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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2 / 2)

梅清本是不肯,觉得青碧给她定了这么好的地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能还留下锦月的侍女,再说他从小就没被侍女照顾过。

最后青碧骗他说,这是锦月的吩咐,自己若不照办,回去定是要受罚的,梅清不忍心青碧因此受罚,于是便答应了。

当时青碧暗自笑了笑,这少年的性子真是太单纯了些,她还从没接触过如此简单的人,难怪小姐会让她亲自安排这些事情。

经过梅清拒绝让青芜留下来侍奉这一事,青碧便知道这个少年肯定不会再接受她的钱财,于是便偷偷将一袋碎银子塞进了梅清的包袱中。

临都不比别处,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银子,小姐既然这般看中这个干净的少年,她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梅清在客栈中吃了一顿好久没吃过的热乎饭,青芜细心的将热水打好,让梅清又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梅清本来要从自己包袱中拿那一件唯一可替换的衣服,却发现青芜早就给他备好了一套绸缎的新衣。

在浴桶冒出热气的水雾中,梅清不自觉的又红了眼眶,他这辈子除了自己的娘亲,跟那个人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人,对自己如此的好。

想到了那个人,梅清的眸子在眼眶中定了定,咬着唇瓣呆呆的坐到了床榻上,抓住床单的手慢慢的抓紧了,手背的青筋都冒出了。

他的记忆是突然间恢复的,一点准备都没有给他留,那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的天都捅塌了。

他想起了岳凌寒是怎么从他手中骗走了传家之宝,他想起了岳凌寒如何将他囚禁起来,他也想起了岳凌寒是怎样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娘亲,他也想起了岳凌寒是如何灭了他的满门。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铺天盖地的朝他砸了过来,看着那个对他呵护备至,百依百顺的人,他一度怀疑脑海中浮现的这些场景,是不是一场梦。

但混沌之中唯一保存的那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些看似荒诞的事情,真的是事实,每一件掰开,都能将他逼疯的事实。

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逃离梅园,逃离岳凌寒,但岳凌寒偏偏看出了他的异样,知道了他想起了一切,便堵在梅园的门口,塞给他一把长剑,对他说。

“你想走,就杀了我,从我尸体上踏出过去,既为你家人报了仇,也让我有个解脱。”

他握着那把长剑,一直在发抖,连看一眼岳凌寒的勇气都没有,岳凌寒看他久久不动,便主动过来抱他。

当时他失去了理智,疯狂的挣扎,即便力气远超他的岳凌寒也钳制不住,最后岳凌寒不知何时,抓住了那把剑的剑稍,猛力朝他自己的胸口一刺。

“你下不了手,我帮你,来再往里插一寸,就能为你梅家百余口人报仇了。”

看到剑插在岳凌寒的胸口,他一下子便慌了,不自觉的松开手,摊到在地上,痛声大哭。其实他不想他死,从来没想过要他死。

“你舍不得我死对吧。”

岳凌寒胸口还插着那一把剑,也蹲下身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当时他脑子一片混乱,似乎除了哭以外,想不到任何发泄的方式。

“你走开。”

岳凌寒伸手还没触碰到他,他就紧张惊恐的朝后挪出数步远,眼前这个人,他不忍心杀,但也无法原谅往前种种。

“求你,离我远一点。”

当时他靠着一颗梅树,哭的痛不欲生,恍惚之中听到岳凌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放声在哭,而他沉默的看着他,如此僵持了许久。

“你~走~吧~”

这句你走吧,岳凌寒说的十分的吃力,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当时他来不及看岳凌寒受伤痛惜的表情,便从梅园落荒而逃,因为他怕自己看一眼,便又舍不得了。

那时他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如此的痛恨自己,在此时还对他如此的留恋,可他不走,却又难以接受内心的自责。

从梅园出来,他除了带了那副画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在梅园之中,岳凌寒给他的吃穿用度,皆是名贵,连身上的衣衫,都是最好的布料赶制的。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又舍不得卖手里那一副画,便将那件衣服到当铺当了些钱财,去成衣铺子买了两件粗布衣衫,一路风餐露宿的到了临都。

到临都后,他身上基本上没什么钱了,连最偏僻简陋的客栈都住不起,于是便躲到了城西的关公庙栖身。

他看到城根下有落魄贫困的书生,拿自己的字画来买,于是将仅剩下的钱也买了些宣纸,画了几幅学着他们去卖。

当时他就觉得有些苦涩,到临都的盘缠是岳凌寒给他的衣服换的,连这字画都还是岳凌寒一手教的,他人虽然逃离了岳凌寒,但心却不知丢在了哪里。

他不敢将锦月那一副画丢在关公庙了,怕有人偷了去,便一直带在身上,因为他没有什么名气,在城根占了两天,都没卖出去一副。

直到第三天,突然有个冷冰冰的姑娘,出钱要将所有人的字画买走,当时他高兴坏了,慌乱之中,不小心将锦月那一副,也掺了进去,被那姑娘拿走。

最后他发现画不见了后,多方打听,才知道当日的马车是右相府的。所以今日才壮着胆子,去右相府问问,能否将按画要回来,没想到的是,那买走她画的人,竟然就是赠他画的人。

夜无声的静谧下来,白日里慕珏又过来缠了锦月许久,非要给锦月看看他的字。

锦月发现慕珏不过在李斯哪里学几个月,慕珏的原本蹩脚的字体,如今到有了李斯闲云野鹤的潇洒之风。

在揽月阁用过晚饭之后,慕珏才被柳儿接了回去,锦月便空闲下来,想起了被青碧安排的梅清来。

“梅清哪里如何了?”

青碧是个极其知道轻重的人,回揽月阁就将所有事情跟青鸾说过了,就等着锦月什么时候问起时,好回报。

“青碧说,有个武功极高的人,一直跟着,现在就躺在梅清所住客房的瓦片上。”

锦月静然笑了笑,梅清来临都,她就想到岳凌寒会跟过来。他这些天看着梅清受苦都不曾出手,不会是想着,梅清受不住的时候,会向他妥协吧。

如今自己这样一搅和,岳凌寒算是要恨自己,恨的压根痒痒了吧,这也算报了当时在梅林,岳凌寒戏耍她的仇了。

“让暗中跟着梅清的人,都撤回来吧。”

锦月将手中的朱笔在砚台边缘捋了捋,撇去了多余的墨汁,看着手下铺好的宣纸,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是~”

青鸾答了声是,便躬身退了出去,锦月将眸子抬了抬,看向窗外铮亮的明月悬空,朱笔触在宣纸上,手腕行云流水一挥,写下赫连鸣谦四个字看了许久。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远处几辆藏青马车正在靠近城门,赫连鸣谦合着眼帘在马车上补眠,突然林楠掀开了车帘,低声回禀一声。

“大人,慕小姐好像在前面。”

赫连鸣谦猛然将那双铮亮的眸子睁开,掀开车帘看了过去。在那青翠的松柏之外,有一抹纤尘不染的雪白倩影灼灼而立,令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

等车再靠近一些,锦月裹着雪白狐裘,恬静的脸庞挂着温柔的笑意,就像碧空中漂浮的一朵白云,美的神圣而纯净。

赫连鸣谦面上一喜,摆了摆手,车碾便停了下来,他一个飞身从车内跳出,直接落在了锦月面前。

“这么冷的天,怎么等在这里?”

赫连鸣谦将锦月的手捧住,边揉搓,边替她哈气。他记得锦月一向体寒,最受不得冻,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反正今日无事,便来迎迎你。”

其实赫连鸣谦并没有告诉锦月他今日要回来,所以见到锦月再次等着他,确实很惊喜。

“穆小姐~”

清雅的声调自赫连鸣谦背后响起,锦月侧了侧头,便看到小榭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高。

“她~”

赫连鸣谦本想出口解释,为何小榭会跟他同行,但锦月却清淡一笑,直接绕出了赫连鸣谦身侧,让赫连鸣谦要出口的话,顿在哪里。

“小榭姑娘,一路奔波可还受得住?”

小榭跟赫连鸣谦同时出现在临都城门口,锦月早就想到了,所以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倒是小榭没想到,锦月敢公然过来露面。都说临都的小姐都以矜持著称,看来不见得。

“一路上有临文悉心照拂,并不觉得辛苦。”

小榭的语气明显透着炫耀,锦月嘴角含笑的轻瞥了赫连鸣谦一眼,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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