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烟指着地上的果盘和水果,细声说:“我刚刚放果盘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疼得说不出话,害侍卫大哥误会了,真对不起。”
侍卫在屋内兜了一圈,见无异样,说:“原来是这样,没什么情况就好,以后做事小心些。”
有惊无险,慕容云烟送他们出去后,长吁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秦湛也到了,刚进来的时候差点与西域女子打扮的慕容云烟交上手,还好慕容云烟亮身份亮得及时。
秦湛上下打量了一遍慕容云烟,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这套衣服倒挺合你身。”
慕容云烟随意摆了摆手,“哪有这么巧,是我缩骨硬穿上的。对了,你一会儿准备藏哪?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西域式的,除了那衣柜没什么地方能藏人,要不你凑合一下跟里面那位挤一挤?”
秦湛看都不看那柜子一眼,平淡地说:“藏什么?他进来直接点穴、拿珠子、走人。”
慕容云烟挑眉,“你就知道那东西一定在他身上?”
“九聘珠就镶在他的冕冠上。” 秦湛回答得再自然不过。
慕容云烟诧异,“你怎么知道?”
“刚刚甩追兵的时候,顺便去确认了一下。”
慕容云烟差点没被他的话噎死,“老大,会场在南边,这里是北边,天南地北的也能叫顺便?”
61、第 61 章
月光打在秦湛的银丝上,反射出微弱的寒光。
慕容云烟恣意地坐在桌子上,看着一进卧房就被秦湛点穴的三人,一位九五之尊,一位西域美人,一位公公,沉笑着对秦湛说:“出手够快的啊,秦大教主你要是哪天做教主做腻了,不妨考虑来我们刃,我们一定热烈欢迎。”
“跟着你混?免了。”秦湛摘下冕冠上的海蓝色的宝珠,对着烛火照了照。
慕容云烟也不强求,轻巧跳下桌,走到窗口查看楼下的情况,想不到一看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怎么会在这?”
“谁?”秦湛收下宝珠,走过来问。
一抹惆怅在眉间化开,慕容云烟的瞳孔一瞬深邃了许多,“一个连我名字都不知道的熟人。想不到他竟是沧江七鹰中的一个。”
秦湛将他的表情收纳进眼底,问得简明扼要:“是敌是友?”
慕容云烟扯了扯唇角,并未正面回答,“他应该挺恨我的。”
两人扮成宫女和太监走出揽月阁的时候,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慕容云烟强求锦帽遮面的缘故,一阵晚风,倏地吹开了慕容云烟的白纱巾,好巧不巧地让那个最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
一瞬间四目相对,慕容云烟一惊,立刻将白纱巾重新扣上,祈祷夜色能让真实朦胧几分。
“站住!”左音拦住他的去路,打碎他的侥幸。
慕容云烟埋头躲过他的审视。
“是你对不对?”左音伸手去摘他的面纱,却被他侧头躲过。
“大人,有什么事吗?”
左音顿了顿,收回手,“这句话该我问才对,我知道你没和百里留声成亲,可你也不该在这,你有什么目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换个有力点的说法吧,要知道你这张脸一旦过目,想要忘记很困难。”
“人有相似,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慕容云烟决定无赖到底。
“当日在百里府你也是这样,将谎言说得理直气壮。”
慕容云烟习惯性地微笑,“理直气壮是我为人处世的一贯作风,说谎自然也包括在内,可我还没对大人你说过。”
左音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听说今夜珍宝阁来了两个小贼,也许现在禁卫军比我更适合站在你面前。”
慕容云烟运气丹田,不动声色地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大人是不是抓贼抓糊涂了?何时禁卫军也管起宫女和太监的事了?”
两人丝毫不肯让步,一个试探,一个糊弄,比的不是谁的言辞更高明,而是谁更坚持。
“也许你现在该闭嘴。”一阵风将秦湛沉冷的声音带入两人之间,紧接着左音胸口一窒,单膝跪地。
“别!”慕容云烟拦住秦湛接下来的杀招,蹲下与左音平视,双眸不似之前的严正以待,平和了许多,“左音,我很感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从天而降,也很感谢你曾真心与我称兄道弟,我知道这些都是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之上,根本没有意义,可是,就像你选择带走百里留声最爱的人为左乐报仇一样,我选择欺骗和交易来自救,你我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实现自己的目的,谈不上谁伤害了谁,而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对你说一句谢谢和抱歉。”
身后的六鹰似乎察觉到这里的异样,纷纷朝这赶来,慕容云烟和秦湛不再逗留,快步离去,临出院子的时候,背后响起了左音独具一格的声音,“别走西门,那里已经被弓箭手包围了。”
慕容云烟并未止步,甚至走得毫不犹豫。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秦湛抓得太紧,还有一部分是不想辜负左音提醒的好意。
之后,七鹰并没有追来,可能是左音的相助。一路上虽有阻碍,却都构不成威胁,两人离开得很顺利。
回到客栈是两天后的事,途中因为清风散的药性过了,秦湛发作过好几次,看着秦湛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虚弱,慕容云烟觉得两人的生命好像已经被混为一体,秦湛承受的是皮肉上的痛苦,自己则是承受心理上的折磨。
好在这样压抑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回到客栈后,以慕容云烟为主力,三护法和左右二使轮流输出的形式,经过一天一夜不间断的努力,秦湛终于摆脱了油尽灯枯的悲剧,活了下来。
秦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慕容云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触,这是他做杀手这么多年都未曾体会过的,只是为了一个人活着而兴奋、喜悦、感动、欣慰。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不需要很多,一生一次就足以毕生难忘。
虽然秦湛现在的身子还十分虚弱,甚至功力大不如前,不过慕容云烟知道,秦湛会过得比往日更加灿烂,因为他的生命是在自己决不放弃的信念中和众人的期待中获得重生的。
“秦大教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慕容云烟和秦湛并肩躺在屋顶上,享受夜空的浩瀚与宁静。
昨日,谢均谦带着刃的人回去了,冥仙肖宝宝的突然去世,让刃内部变得一团糟,许多事还未来得及交接,几股暗潮汹涌的势力又一下子跳上了台面,虽然肖宝宝早有先见之明将当家手谕交给了谢均谦,可这只是起一个暂时镇压的作用,有异心的不会真心臣服,祈祷谢均谦有所纰漏的同时,不断地挑事,让本来就乱作一团的刃变得四分五裂。
“等功力恢复了,我会去一趟寒山门。”
“为了凌九霄?”
秦湛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慕容云烟一眨不眨地望着触手可及的星星,语气有些懒散,“我还知道他为了掌门之位杀了你爹你娘,你要找他报仇。”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在寒山门待过一段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凌九霄是打着爱你的招牌来禁锢你,再联想当年你爹在寒山门的地位和名声,答案再明显不过。”
秦湛望向远方,遥想过去,眉间不经意染上了一抹沉郁,“你说的没错,当年凌九霄害怕师祖会因为我爹的武学和江湖中的声望都在他之上,而将掌门之位传给我爹这个小师弟,就在师祖宣布下一任掌门之前,利用我爹对他的毫无防备下了杀手,而我娘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