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官(1 / 2)

赵熠舀了一勺药喂太后服下,嘴边难免有所沾染,干净绵软的帕子就从旁备着,抬手替她擦了嘴角汤水的污渍,比底下伺候的人还要仔细。

不等太后开口问,赵熠先道:“贤妃是儿臣年少时的一场绮梦,这么多年儿臣谨遵母后教诲,万事力求稳妥,可心里这根刺日日内悬,不得安生。”

他似乎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儿臣在想,是不是父皇的多情也遗传了儿臣几分,得不到的日日在心头扰攘,连睡梦里都是她的模样。”

说罢启唇一笑,这笑中带着几分少年心性,令太后有一瞬的恍惚。

她复又冷冷一哂,“皇帝竟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赵熠微一颔首,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母后,儿臣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人疲乏的时候难免多想,有时批阅奏章至深夜,望着满案的文书,心中却是空空荡荡,想着若朕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父皇的贵人……”

“皇帝慎言。”太后眉宇间掀起一层薄怒。

赵熠缓缓搁下药碗,抚上太后的手道:“儿臣的心事困在五脏六腑整整八年,就连厂臣也是刚刚知晓。母后是看着儿臣长大的,儿臣的一切喜怒哀乐瞒不过母后的眼睛,只有这卑劣的心思无人诉、不敢诉,只能告诉母亲,但愿母亲能理解儿子的一腔孤勇。”

太后幼子病弱夭折,尚为先帝皇后的时候,满宫的皇子公主都唤她一声母后,开始还觉动听,后来唤得多了,人也麻木了,东一声母后,西一声母后,大体无关痛痒。

只是这一声难得的“母亲”,竟有几分戳心窝子。

太后低眉,面上的不悦之色略削减一些,只是语气仍然严刻,“那梁寒算怎么回事?先帝当年削了司礼监的权,就是因为这帮阉人仗着手上批红的权力,诛杀异己,祸乱朝纲,残害无辜!民间传得多好听啊,一个坐皇帝一个立皇帝,妥妥地将整个紫禁城拿捏在手中,简直嚣张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得激愤起来,胸腔一口气顺不下来,用帕子掩唇剧烈地咳嗽着,赵熠忙坐近去轻拍她的后背,连忙道:“母后息怒。”

“朝廷内外要务繁多,厂臣又能干,有些事情朕没办法亲自出面,索性.交由他去解决,儿臣……心中有分寸。”

末尾一句明显顿了顿,太后疑惑地抬眼望着他,“历来宠信宦官的有几个是明君,分寸?人人都说自己有分寸,最后被阉人牵着鼻子走的可不在少数。何况那梁寒简直就是个疯子,来日真为权力红了眼,谁知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赵熠语气虽温和,说出的话却不愿退让:“太.祖皇帝时宰辅权力大过天,这才设立了司礼监相互制衡,如今陆阁老年迈,眼看着就要告老还乡,多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可又有几人如陆阁老那般赤胆?儿臣若是此时不提拔司礼监,来日内阁大权独揽,儿臣没有脸面去见太.祖爷。”

瞧见太后凝眉深思,赵熠又和声笑了笑,“横竖朝中还有舅舅张罗着,儿臣出不了差错。等婵儿诞下嫡子,儿臣便让舅舅亲自教导,到时候加封舅舅为太子太傅,岂不是皆大欢喜?”

皇帝这番表决心,方令太后的面色和缓下来,“婵儿这几日常到我这哭闹,你有工夫多去坤宁宫瞧瞧她,如今日日扎在永宁宫,对贤妃来说也不是好事。”

皇帝忙道是,叹了口气道,“儿臣只是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婵儿,就如同没脸来见母后这般,贤妃是朕喜欢的人,可婵儿是朕的妹妹,是朕的亲人。”

太后淡淡嗯了声,遂揉了揉太阳穴,闭眼道:“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往后无需哀家再来提醒你了吧。”

皇帝连连颔首,太后略一拂手,让他去了。

出了慈宁宫,昏昏沉沉的天色笼罩在头顶,抬眼四望,无边无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漫天的雪沫子扑面而来,落在皇帝两肩的日月金纹上,转眼被寒风吹得四散开来。

乾清宫太监总管王青提着一侧袍角,撑一柄桐油伞弓腰上前,替他掸了掸身上的积雪,“陛下,今儿还去永宁宫么?”

赵熠缄口不言,先前的笑意也随着风消散干净,瞬间没了痕迹。

他只迎着风往前走,好像毫不知冷似的。

待回到养心殿,底下人奉上今年琉球进献的贡物名单。

赵熠扫了眼,视线停留在“宝螺”这一栏,“将这海螺壳拿给朕瞧瞧。”

王青应了声是,随即命人呈上一枚油光水滑的宝螺。

螺壳表面是淡淡的天青,侧边淡扫几道细细的霞色,宛若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奇景,一面彩彻区明,一面烟雨空濛。

赵熠凝神注视这螺壳上的齿印,指尖在上面摩挲片刻,低声问道:“听闻这螺壳可千里传音,能让人听到对方心中所想,可有此事?”

王青哈腰笑言道:“传说是假,心意却是真,陛下想说什么做什么,但凭自己心意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熠目光慢慢黯淡下去,默了半晌,终是忍不住,俯首在那细齿上轻轻一吻,嘴唇动了动,说了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

万千情绪压在心里时常叩击,说出口的这句竟不能疏解万分之一。

他长长叹一声,目光扫过左手边的贡物清单,略斟酌一番,道:“挑几件珊瑚珠子送到坤宁宫去,这海螺……替朕拿给贤妃。”

……

回到颐华殿,怀安已经遣人开始布膳,问见喜是否先用。

见喜摇了摇头,转头看福顺,“方才厂督可是生我的气了?我远远瞧着他面色不太好,这是升了官不高兴么?”

福顺很怕解释这些,因为督主一笑就有人要遭殃。

方才在衙门口他也觑见了督主的脸色,因着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委婉地问了一下:“拦着夫人的侍卫,可是同夫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见喜将头埋进臂弯里,想了想道:“他不信我的身份,还说……说了些难听的话,但是厂督隔得远,定然是听不到的。”

这一点她倒是笃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福顺倒吸了口凉气,督主虽听不到,可是能看到啊。

那黑块头言语粗鲁,站得又离夫人那样近,一双眼珠子如狼似虎,在督主眼皮子底下这般放肆,督主怎会放过他?

这话说出来怕吓着夫人,可他还是决心提醒一下,“那人胆敢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督主不会饶恕他的。”

见喜怔了怔,“老祖宗会杀了他?”

福顺默了一下,并未直接答话,只道:“这是没长眼的不认得夫人,言行又那般粗鄙,不值得夫人挂心,您在督主跟前也莫要再提这一茬,平白惹了督主不快。”

见喜嗯了声,趴在案上看向窗外。

想起初次见厂督时他湛凉的眼神,想到那日在外传谣的胡党文人,又想起今日那黑汉,见喜心里沉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是那侍卫言行不端,厂督这是在替她出气。

如是,心里才好受一些。

戌时,外头传来叩拜行礼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喜忙从贵妃榻上下来,在门边跪好了迎接。

院中灯火阑珊,漫天的雪粒在昏昏暗暗的光影中起舞。

抬眸时,梁寒一身红袍负手而来,茫茫大雪里唯独这一处云蒸霞蔚。

他经过她身边,满袖的金蟒一挥,一个圆碌碌的重物猛地坠在她手心,见喜一瞧,是下午送到司礼监的鎏金小手炉。

淡淡的檀香味萦绕指缝间,手炉尚有余温,只是不算热乎了。

见喜定了定神,赶忙将白日的事情抛去脑后。

夜里,见喜躺在他身边,抬头望着藻井发呆。

难得听不到她啰嗦,耳边似乎空荡荡的。

他蹙起眉,冷声道:“规矩忘了?”

见喜立即回过神来,赶忙往他身边靠了靠,主动伸手将他抱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两人的温度渐渐相接。

她将脑袋靠在他身边,调整好心绪,缓缓问道,“厂督,您这回升了官,欢喜吗?”

梁寒闭着眼,“囊中之物,有什么值得欢喜的。”

重新提拔司礼监,是他与皇帝两年前就开始筹谋的事情,其间阻碍重重,太后、魏国公、内阁,甚至天下士人皆痛恨宦官弄权,又怕制衡之术影响到内阁的地位,直待今日才尘埃落定。

可这话听得人牙酸,见喜轻轻叹一声,随即扯出个笑来,“如今您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脸上也跟着沾光呀。”

“是么?”

他垂下头来,冰凉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冷得见喜一颤,“你这么高兴,你家顾大人是不是更高兴?”

见喜慌了神,“您又提顾大人作什么呀?那不是被您赶出京城赈灾去了么。”

梁寒歪着嘴角,视线落她在脸上,笑意瘆人:“如今朝堂内外大小事务都在咱家手里过一遍,咱家想提拔谁,罢黜谁,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你不想替他求求情?你若是开口,咱家倒是可以给他安排好差事。”

见喜抿着唇,心里暗道我信了你的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听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若是真心实意,她便扯了帷幔吊死在这梁柱上。

他给她设套,她就偏不往下跳。

见喜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他:“我说什么,您都能答应?”

梁寒笑意更深,“当然。”

“您不反悔?”

“当然。”

她恶向胆边生,忽然翻了个面将他拦在身下,整个人一股脑儿往他身上堆,说出的话却是软绵绵的。

“那您答应我,往后做个好官,不能谁给您吹个耳旁风,就升谁的官要谁的命!就算是见喜也不行,您干的事儿陛下看着,天下人看着呢!您想要升官发财,可也得好好保全自己。”

呵出的气息坠在他唇边,软软的,烫烫的。

梁寒难得听着一怔,继而嗤笑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一回有人劝他做个好官、保全自己,这倒是新鲜。

让他梁寒做个好官?

呵,先皇听了这话都要掀棺材板诈尸呢。

东厂的番子遍布南北直隶,大小官员夜里同夫人小妾们说的私房话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这是手下人不敢来听他的墙角,若真听到了,他这司礼监掌印的脸都没地儿搁。

他摩挲着她柔嫩的脚心,在她彻底进入梦乡之前,凉凉地开口。

“还记得今日那人么?他被咱家剥了皮,挖了眼,知道为什么吗?”

见喜心里猛地一抽,背脊一凉,再也没了睡意。

“您……您自然有您的道理。”

“所以往后啊,”他将唇压在她的眼眸上,“别再对男人笑了,好不好?”

天知晓,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把她这双眼睛剜出来,珍藏进漂亮的匣子里,让她一辈子都看不了旁人,一辈子笑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喜:我觉得你吃醋了

梁寒:你再说一遍?

见喜:厂督你长得真好看,啵啵!

后面好多好多糖,慢慢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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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雪后初霁,日光微寒,天地间一片灼然亮色。

贤妃的母亲孟氏前几日受封诰命,领了恩旨进宫来看女儿。

步辇入了顺贞门,雕金砌玉的皇宫大内映入眼帘,震撼之余,孟氏心中连连感慨,女儿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回来了。

这么些年日夜操劳,孟氏过得也不容易。

上面有个朝枚之年的婆婆要伺候汤水,丈夫又病体孱弱,唯一入了宫的女儿还没赶上好时候,被遣去了佛寺,儿子初出茅庐,又在官场上受人冷眼,眼看顾家没了前程,孟氏这几年来愁得两鬓斑白。

贤妃回宫那日,皇帝特许其与家人团聚,那日母女俩抱头痛哭,泣不成声,寒暄的话还没说几句就要分离。

如今有了进宫的机会,孟氏格外珍惜。看着贤妃貌如昨日,虽失了些许少年时的奕奕光彩,可仍旧一副姱容修态,还是那个让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姑娘,眼眶一热,又是泪盈满面。

孟氏掩面拭泪,红着眼道:“原以为今年过年咱们一家子能团聚,可如今延之又被派去了湖南,也不知他差事办得如何了,你说老天爷怎么这样见不得咱们好!给点甜头,再塞个黄连,也不嫌麻烦。”

贤妃拍了拍她的手,柔声笑道:“母亲,这话不能给菩萨听到,菩萨会怪罪的。”

孟氏喟叹一声,“我怨了这么多年,菩萨该听的都听到了,幸而你有这造化,连带着咱们顾家跟着一起沾光,往后延之在朝堂也能扬眉吐气,真是顾家祖上积了德的!只要日后不像你大伯和你姐姐——”

“母亲。”

贤妃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手给孟氏添了杯茶,道:“我总觉得大伯不是那样的人,往后若得了时机,我会在陛下面前提一句旧案重审,若是大伯果真与靖王有所勾结,这罪过咱们认,可若是里头有猫腻,我一定会请陛下还大伯一个公道。”

孟氏知晓她素来心善又坚定,可事态严重,她也不得不正色提醒:“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痛恨权臣与藩王暗中勾结,你心中得权衡仔细了!事关重大,你刚回宫中没几日,无子就封了妃,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便是自掘坟墓啊。”

贤妃握着她的手,颔首笑道:“我晓得,不会大意的。”

孟氏叹了口气,瞧了瞧她上袄下平坦的小腹,又往她跟前凑了凑,“陛下这些日子可有来?”

贤妃眼皮子一跳,一听便知她的心思,“母亲,陛下是感念我从前的恩惠,这才接我回宫,再没有多余的心思了,您想什么呢?”

孟氏凝眉道:“这有什么?你如今是他的嫔妃,可不是太妃,宠幸自己的妃子有什么不能想的!从前的太康皇帝后宫中还有大五岁的贵妃,大十一岁的佳嫔,不都是宠得没边嘛!兴许皇帝就好你这口。”

人人都这样说,可只有贤妃心里知道,就算陛下睡在她身边,也仅仅是握住她的手罢了,除此之外,再无逾越之举。

他兴许的确只将她当做姐姐吧。

他身上有种清冽的香,熟睡时也格外安静,有时梦中惊醒时,身边有种空空荡荡的凄凉感,可手腕处总有一双温热的手掌紧紧握着她,也让她平静许多。

她恐怕都快要适应这种有一个人在陪伴身边入寝的感觉,和秋晴、青浦他们同处一室的感觉不大一样。

不过,这两日他未能来永宁宫,她也不算惦念,差人往养心殿送了些“林间花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喜欢这香,在哪里休息都是一样。

见她不开窍,孟氏很是心急,“你如今的岁数,还是要早早怀上龙胎为好,越往后面就越是危险,你没经历过这些,娘总要提醒你的。”

没想到母亲催得这样紧,贤妃心里幽幽一叹,她若是说,陛下只拿她当姐姐,从来未曾拿她当自己的妃子,母亲又要担心了。

可不解释,势必要日日盯着她把事情办了。

孟氏紧紧盯着她,就盼着女儿点个头,她若是有这份心,皇帝又那般宠爱于她,兴许明年就能怀上小皇子了。

看着孟氏心急火燎,贤妃只好先打马虎眼:“我与陛下这样相处很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母亲不必担心。”

这话答得囫囵,孟氏显然不太满意:“娘也不想催你,这是这后宫三千佳丽,个个都是娇花模样,你这性子又不愿争,如今这送上门来的恩宠都不紧紧抓牢,往后陛下宠幸旁人,心里就更没你的位置了,孩子才是最大的保障。”

孟氏见她面色不改,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想想你姐姐,从前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你大伯一旦失势,还不是被天家无情地打入冷宫了此残生,若能留下个皇子,哪怕是个公主,结局也许就会不一样了。”

贤妃垂着眼喝茶,眸光有些黯淡,直到外头宫监来传膳,两人才岔开了话题。

年三十晚上大宴群臣,是大晋历年来的规矩。

届时各地藩王、番邦使臣皆会来朝进贡,王公大臣及后宫嫔妃皆会前往保和殿参加大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子是为彰显天威,使节是为朝贡,群臣是为琴瑟食举之乐,后宫嫔妃的目的就更简单了,只为当日华彩霓裳,珠翠罗绮,在众使节和臣工面前抢个风头。

为这一场大宴,二十四衙门忙得焦头烂额,东西六宫嫔妃住所的宫人更是脚不沾地。

尚衣监送到各宫的吉服没有几件不需拿回来二改,本是绣女们两个月前一一过来量体裁衣的,可娘娘们个个是出了名的刁钻。

胖了瘦了倒能理解,可还有的说高了矮了的,横竖看旁人要改,自己就算是合身,也得四处找找茬挑挑刺,太好说话显得没面子。

只有永宁宫的贤妃娘娘教人省心。回宫尚不足一月,连大宴上的吉服都是匆匆赶制的。

尚衣监原本还担心出什么篓子,可那织金云霞纹的大衫一上身,再用衣领左右的纽襻固定好霞帔,端的是庄重典雅,明丽大气,教阖宫上下都看直了眼。

女使不放心,从头到脚询问一遍可要二改,贤妃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一切都好”,绿竹和青浦跟着道:“不用改,咱们娘娘穿什么都美!”

见喜也觉得贤妃娘娘好美,她在暖阁门口瞧得痴了,把手里的活儿都忘得一干二净,秋晴正要训斥,贤妃却从铜镜里瞧见了她。

“见喜,你过来。”

因着顾大人的事情,见喜一直觉得没脸见贤妃娘娘。

娘娘好不容易能和家人团聚,顾大人去一趟湖南,加上来去行程,少说也得小半年才能回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不是她的责任,可旁人只会认为她没伺候好厂督,该吹的耳旁风没有吹好,攀了高枝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贤妃坐到妆奁前,拉着她轻声道:“是顾大人对不住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知道吗?”

见喜鼻子酸了酸,眼眶泛着红,这股子我见犹怜的模样竟是惹笑了贤妃。

她抿了抿唇,柔声笑了笑道:“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不用替顾家说什么、做什么。顾大人还年轻,这个年纪坐上户部侍郎已是少有,这次出京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历练,不是什么坏事。”

见喜点了点头,说:“多谢娘娘!”

得了空钻进庑房,见喜拿出自己小匣子里的册子,蘸了点墨开始练字。

“厂督又杀人了,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

“厂督还不肯我对男人笑,我分明没有笑呀,呜呜呜。”

她记得很清楚,那黑汉出言不敬后,她便没想再与他纠缠,说话都是没好气儿的。

她笑了么?好像只有刚到的时候笑了一下。

难不成才到司礼监衙门的那档口,老祖宗已经在窗户里头盯着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祖宗是豺狼转世,那双眼睛更如鹰眼般锐利,旁人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她在厂督面前只能是根细细的小拇指。

罢了罢了。

十几个字写得横七竖八,尤其是“厂督”二字,写起来大得出奇,这俩字一写完,其他的字都被挤到边边角角去了,磕碜呐。

她不服气,又将“梁寒”二字写了一遍,

可这也不简单,她纠结着“梁”究竟多不多那两点,纠结到最后,还是默默将两点添了上去。

“粱。”

她越看越满意。

※※※※※※※※※※※※※※※※※※※※

贤妃这部分先到这里,接下来她和小皇帝会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拉手睡觉,下一次见面就是和小皇帝进一步发展了。

这段不得不写是因为有个铺垫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下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厂督和小见喜的日常啦!

其实我感觉已经很甜了哎!!

不信你们脑补他们睡觉的姿势,每次厂督都是把胳膊给见喜当枕头的!不然见喜怎么抱紧厂督呢!

捏脚脚也是要把腿架在厂督身上才能实现的!

而且厂督那么怕冷,每晚都要抱好紧好紧的!

嘤嘤嘤。。。苍白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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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回到颐华殿,见喜脸上就躁得慌。

怀安立即将从库房里寻来的泥金乌木扇奉上,让她拿在手里慢慢摇着。

看出夫人等得无聊,怕她心中生了怨,怀安便替自家督主美言道:“年底事务繁杂,督主忙得不着家,等过了三十晚上,陛下大宴群臣过后便是休沐日,从年初一到廿五,除了中间值守几日,其余时间皆在宫外的提督府过,夫人没见过提督府吧,那可是比藩王的府邸还要气派!如今督主成了家,自然会带夫人回去住上几天。”

见喜眼睛弯弯的像月亮,里头点点亮着光,“这么说,我能出宫去玩了?”

怀安笑着点点头,见喜兴奋得有了劲儿。

可才一咧开嘴,想到厂督那张阴森森的脸,又赶忙敛下笑意。

若是厂督瞧见她这样开心,怕是又要喊打喊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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