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累的睡着了……清平小心地将雅乐抱在怀里,靠着一面墙,也阖上眼睛。
窗外有细小的东西落地的声音,一阵阵睡意袭来。
清晰的琴声。潺潺的流水。
“——这曲子好听么?”少年明媚地笑着。
当然,这是我听到的最美妙的乐曲……
伸手拢住少年的乌发,怀抱着熟悉的温暖。
“……以后就叫你‘雅乐’如何?”
“嗯。”少年点点头。“我叫……雅乐。”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
☆、踏雪西南行
第四十五章 踏雪西南行
(背景乐:大好きだよ——大冢爱「大好きだよ。 (CCCD)(通常盤) 'MAXI'」)
天色似乎亮了些,清平猛地醒过来。
昨晚又做了奇怪的梦,梦里只有自己和雅乐。雅乐弹着一首很动听的曲子,对自己笑……
“……我叫……雅乐……”雅乐在梦里这样说着。
自己说了什么?清平努力回忆着,却一点也想不出。“我叫雅乐……”难道雅乐不叫雅乐?这想法真古怪。他直起身体,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外面似乎很亮,仿佛有阳光照进来。清平心头一紧,昨晚雅乐说音障会被阳光破坏,难道说……他冲出屋子。
视野所及处白茫茫一片,淡灰的空中有无尽的细小碎片落下来,虽然是阴天,却显得无比明亮。
雅乐从门口旁直起腰,搀扶住身旁的父亲。“你醒了。”他绽出一个微笑。
真是一个无比奇妙的清晨。清平边向灶里添柴,边这样想着。
漫天飘着的雪花,自己从未在山上见过的美丽景象,白色的苍茫大地。
父亲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雅乐将他扶进屋子里,又兴致勃勃地跑出来。“清平要煮什么?”他抓起一根木柴,学着清平的样子把它丢进灶里。
“只是些粥而已。”清平心疼地看着雅乐白皙的手在长满木刺的柴火上蹭来蹭去,想要替他接下来,雅乐却玩性大发,一根接一根地往炉心里丢。
虽然赚来的大部分银钱都被父亲拿去赌掉了,但是自己还是在打零工的十余天里提前买下了一些粮食备在家里。这多了一个人吃饭的家里,而自己也终究无法过起像父亲那样混日子的生活。清平搅了搅锅里的食物,稻米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只要稍等一会儿就可以沸腾了,他这样想着,俯□去拨弄灶里的火。
一股呛人的烟飘了出来,炉心的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灶里乱七八糟地塞满了各种木柴,旁边堆放木柴的柴堆空空如也。
雅乐拍着手上的灰,仰起脸。“这些柴够了吗?我好像找不到更多了呢。”
虽然最后吃的是夹生粥,清平还是觉得这个清晨是美好的。嗯,真美好,他吐出一粒硬硬的带壳生米,放下碗,给父亲又添了点。
父亲顺从地接过碗,没有理会清平关心的眼神,而是一个劲地往雅乐这边看。雅乐捧着碗吃得正香,完全没有察觉异样。
对哦,父亲还没有明白为何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吧。清平碰了碰雅乐,悄悄地问,“爹就没对你的出现感到奇怪么?”
“哦,那个……”雅乐咽下嘴里的粥,“早上一醒就问了,我就说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么。清平咕哝。哪有这
么古怪的朋友,长得脱俗行为脱俗穿的也这么……脱俗。他转念一想,坏坏地问道:“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是他的儿媳妇啊?”
“儿媳妇?”雅乐搅着剩下的粥,“儿媳妇是什么?好吃么?”
清平翻了个白眼。“喂……别看了……”看到对面的父亲还在眼巴巴地盯着雅乐,他不由得有些恼了,这个老色鬼。“爹你老这么盯着雅乐,他会不高兴的。”
“嗯?我没有不高兴啊……”雅乐嘴角沾满饭粒。“那个……还有么?”他将空碗伸给清平。
清平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为什么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就没觉得雅乐的思维会这么诡异……他默默收过雅乐的碗,将锅里剩下的粥都倒了进去。“喏。”他把碗推给雅乐。“真的有这么好吃么?”
“嗯。”雅乐一本正经地点头。“差不多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那么比起糯米团子呢?”
“哦……那个……”雅乐偏过头,“比那个难吃一点。”
“……”清平绕过有些歪斜的桌子,开始收拾碗筷与灶台。父亲还在那里盯着雅乐看,被看的人还在那里与食物大战。
不能就这么一直下去。清平将烧掉的炉灰扫到一旁的树下,又劈出些新柴,堆在一起。天气随时都会放晴,雅乐造出来的脆弱音障也会随时崩溃。自己被抓倒是小事,要是雅乐重新回到玄寂身边,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雪花落在肩头,清平伸手将它掸去。他突然发觉这个动作,像极了那天的师父……
现在的山上,碧灵派里会是怎样的情景?玄寂和师兄,他们发现雅乐不见了会不会迁怒别人?师父如果得知雅乐下山来找自己,又会怎样呢?
清平将杂草锄到一边,在屋前抱着双臂,皱起眉头。
雅乐,雅乐。迄今为止都是他在做着这一切,清平望了一眼屋内。是时候做出选择了,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最终一定会让自己疯掉的。
你就真的知道么?你知道雅乐想要什么?师兄这样问自己。
清平攥了攥拳。我想,我知道。
尽管有音障的阻挡,仍旧能越过篱墙将街道的情景一览无遗。除却又多了几家挂出丧事的白幡,飘着人烟的镇子还是很热闹的。清平掏出怀中师父的那一锭银子,“爹。”他冲屋里唤道,应答声却从屋后传来。父亲从屋后摇晃着出来,清平将那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叮嘱了几句。
“——雅乐呢?”
父亲指指屋后,就揣着银子进屋了。清平走了几步,停在原地。
一袭白衣的少年,正跪在自己母亲的坟前,飘扬的衣衫仿佛挂起的白幡。
到底是哪里感觉不对,清平凝视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雅乐似乎在自顾说着什么,可自己居然没有凑上去听的打算。
是因为不是说给的自己么?看着雅乐那样虔诚地抚着母亲坟上的土,让自己这个从未见过母亲面目的儿子都自惭形秽。可是……为什么?从昨晚起,听到雅乐对于关于父亲的闪烁其辞,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雅乐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清平看着雅乐拾起墓旁的枯枝,在空中挥了挥,枯枝立刻冒出了新叶和花朵。那是“水境”,能使枯木逢春的能力,自己曾借雅乐之手用过。
疑惑久久地萦绕不去,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听到彼此心中的声音,可以使用水的力量,以及似乎有着关系的过往,如同青池山顶的雾气,看不真切。却奇怪地令人安心,安心得几乎不想探究那之后的真正原因。
“接下来雅乐打算怎么办?”
雅乐吓了一跳,似乎沉浸在某样情绪中以至于没有察觉清平的存在。他小心翼翼地将花摆在土堆上,转过身来。
“接下来要怎么办?”清平等着雅乐的回答。
雅乐局促地扯着袖子,藏在衣服里的锁链发出哗哗的小声响。“我……我只是想……”
“——跟我走。”
“——带我走。”
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雅乐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么,你想要去哪里?我都会跟去的。”
“或许只是想要走得远些,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地,但是有个人有,不妨同路。”
“现在?”
“现在。”清平拉住雅乐的手,雅乐似乎对刚才的坟墓有些不舍,一路回着头。
杂乱的坟堆上,摆着一束白色的蔷薇,即便是在新雪之中,也泛着不合季节的刺眼的白色。
城郊,西。
“就这么走了,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