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林笙低头扫了眼自己透出肤色的前襟,吃吃笑起来:“终于不装了啊季柠?你现在比刚刚有意思多了。”

我拿起杯子,压着怒火转身进屋,一开门,差点撞上冉青庄。他像堵墙一样档在那里,脸黑得吓人,也不知听了多久。

第67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

“你,你怎么出来了?”我将杯子往身后藏了藏,有些心虚。

冉青庄没有回我,抬手朝林笙抛出一枚黑影:“傅检让你去车上等他。”

林笙轻松接住,抄了把湿淋淋的头发,露出光洁额头,笑道:“我先太阳底下晾晾。”

冉青庄对他狼狈的模样视若无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扯着我的胳膊进了屋。

躲进阴凉里,吹着空调风,身上顿时凉爽不少,因林笙掀起的恼怒也不由平息下来。

“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他拿走我手里的杯子,揉了揉我的脑袋,将我往楼上推。

我迟疑地回头,想问他刚刚听到多少,又觉得这问法就很不高明,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思索再三,还是作罢,朝他点点头,独自上了楼。

好累啊。我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酸痛不已,特别是腰,都快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晚没睡好,加上身体实在疲惫,很快我又昏昏欲睡。而就在我即将睡着之际,突然想到件事,挣扎着翻出手机给陶念打去电话。

陶念今天并不轮值,接到我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

我问他冉青庄昨天是不是去了医院,他说是,我又问他晚上冉青庄和谁喝了酒,他开始有点顾虑,不愿意多说冉青庄的隐私。

我一想也对,就没勉强他,折中了下,转而问他回来时冉青庄是不是醉得厉害。

“他醉了吗?”陶念愕然万分,“完全没看出来啊。”

好了,可以确定冉青庄是故意做戏诈我了,他不仅没去见林笙,也压根就没醉。

我以为自己就挺无耻了,想不到冉青庄比我还无耻。

结束与陶念的通话,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些难以回神。从昨天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就这么急促而迅猛地砸向我,丝毫不给我喘息时间,我一件事没想明白呢,就又来第二件事。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件一件来吧,先睡一觉再说。

这样想着,我十分鸵鸟心态地裹紧了被子,将空调温度打得更低,闭上眼安然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忧思便会多梦,这段时间我想了太多冉青庄的事,做梦也总是出现他。

我仿佛化成了天空中的一朵云,又或者是一缕思绪,没有形体,不能说话,对梦里的一切只能旁观,不能参与。

梦里天气阴沉沉的,冉青庄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里拿着一束由各种白花组成的花束,停在了一座造型独特的墓碑前。

墓碑上树立着由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一把1:1的大提琴,下方的同色墓座盖板上,是简简单单的“季柠之墓”几个大字。

我妈真是好奢华,竟然给我买了这么大块墓,这得花不少钱吧?

冉青庄缓缓蹲下身,将花放在了墓前。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他哪里找来这么一束生机勃勃的花。

“我又来看你了。”说话间,嘴里吐出连绵的雾气,被冻得通红的指尖眷恋地抚过“季柠”二字,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细细的白金戒指。

“我来看你这么多回,你就不能来看看我吗?”

天气太冷,使他说话也带上浓浓鼻音,加上他嗓音本就低哑,乍一听,就跟马上要哭出来似的。

“你还要气多久啊?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你太差,我每天都在反思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摸索着自己的大衣口袋,劝哄着道,“别气了,我给你带了巧克力。你多吃点,心情就会变好了。”

他翻找着口袋,里里外外地摸着,却始终没有摸出任何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表情逐渐焦躁起来,嘴里嘟囔着:“明明带了的……”

最后他几乎把大衣夹层和两个裤袋都一寸寸摸遍,仍是没找到,只好作罢。

他愣愣跪在我的墓前,好像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忘了。

“没关系的,你来我就很高兴了,我不喜欢巧克力,一点都不喜欢。没事啊,你不要难过,地上那么冷,你先起来,会生病的……”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着急地朝冉青庄喊着,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好像彻底被这件事压垮了,虽然我不认为他会被一条巧克力压垮,但他确实慢慢弯下了脊椎。

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盖板上,他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季柠,我想你了。”

我身在梦里,本不应该有任何知觉,可看到这样的他,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

曾经的他就像太阳一样闪耀,是让我仰望的存在,我以为他不会被任何事物打败,我以为他永远强大不可摧折。但其实不是,他也是肉体凡胎,他也会痛苦失意,他只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苦痛疲惫全都隐藏起来,不让外人察觉。

而他最大的宣泄,也不过是对着一座冰冷的墓碑,颤声说一句“我想你了”。

裹着灰色大衣的小个子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冉青庄身后,头上戴着顶鸭舌帽,领子竖起,将大半容貌都隐藏在阴影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对方可疑,想要提醒冉青庄。可没有用,我无法主宰这个梦,无论发出多大的声音,全部传递不到冉青庄那边。

小个子男人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掌心赫然握着一把消音手枪。枪口对准了冉青庄的脑袋,他打开保险,但没有立刻扣下扳机。

冉青庄听到响动,如同上了油的老旧机芯,迟缓地直起身,转头看向对方。

“你是谁派来的?”他的眼尾微微泛着红,表情没有任何惊讶意外的成分,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肌肉完全松弛着,并不是想要反击的模样。毫无求生欲……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看到这样的冉青庄。

“区可岚。”对方嘶哑地吐出区可岚的名字后,干脆利落地开枪。

子弹高速旋转着射出,我甚至能闻到了的硝烟味。

一声闷响过后,冉青庄额头正中出现一枚狰狞的血洞,鲜血泊泊而出,他骤然倒下。

白色大理石上溅染上猩红血液,我在梦里哀嚎着,努力地想要拥抱他,却连他的一根发丝也没牵动。

摔下床从梦里惊醒时,我的思绪仍停留在梦境中冉青庄身死的那一幕。整个人被山呼海啸般的悲恸席卷,手指紧紧攥着薄被,眼泪无法控制地一滴滴落下。

“季柠?”可能是听到我摔下床的动静,冉青庄推开门急急走了进来,发现我连人带被子趴在地上,赶忙蹲下查看我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摔痛了?手吗?”他抹去我脸上的泪痕,眉心紧蹙着,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捏起,检查我的骨头。

他若不来我还能忍,见到他真人我哪里还能忍得了?

我含糊地摇头,带着回到现实的庆幸与无处发泄的苦闷,扑上去牢牢抱住了他。

“我梦到你……”我有些忌讳,没有说的很详细,“梦到不太好的事。”

他抚着我的后脑,笑了:“你哭成这样,是我死了吗?”

眼前再次闪过他中枪倒地的画面,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大颗大颗掉落。

我有点生气,我简直心疼到快要死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许胡说!”我哽咽着,攥着他背上的衣服,斩钉截铁道,“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活得比谁都要长久!”

“活得比谁都长久……那多寂寞?”

我推开他,不满地拿眼神控诉他。

他很快败下阵来,替我抹去眼角的泪,无奈地改口:“知道了,我一定长命百岁,活得比谁都要长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满意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便觉得因为一个没头没脑的噩梦哭得那么伤心,实在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

抱着被子放回床上,我假意整理床铺,背对着冉青庄,不好意思看他。

“傅检察官他们走了吗?”我问。

“早就走了。”

“哦……”

整整齐齐将被子叠成四方形的,跟豆腐块似的,冉青庄立在原地,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柠,林笙为什么说你是白天鹅?”

我一哆嗦,豆腐块便塌下一角。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还好,他好像没有听全,只听到关于《天鹅湖》的那段……

我支支吾吾:“哦,就是……当年,其实……”搜肠刮肚地想词,最后决定吐一点,但不全吐,“我替兆丰补课,其实是为了追查虐杀小黑的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转过身,在床边坐下,将当年的事来龙去脉一一与他说清。

“所以,你不是因为兆丰人不错才给他补课的,你们有交换条件。”我以为他会愤怒,会震惊,就是没想过他的关注点会这么出乎我的意料。

我愣了愣,道:“……是。”

他表面上没有多少愤怒和震惊,反倒可以说很冷静:“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苦笑起来:“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你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你甚至不拿正眼看我。”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一想到当年他一看到我就冷脸的模样,心里还是怪不是滋味的。

他垂下眼,很久才说了两个字:“也对。”一旦得知事情经过,他便轻易地猜到了各种细节,“你和林笙……也有交换条件是吗?”

我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指尖道:“嗯,他答应帮忙的条件,就是我不可以出现在这件事里。其实也无所谓,只要那些人渣得到惩罚,有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冉青庄没再说话,听动静,像是徐徐吐了口气。

我继续道:“也算多亏了他,不然我空有名单也没有用……”

有一说一,这件事上林笙还是出了力的。

“原来是这样……”冉青庄轻声喃喃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表情晦涩难懂,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没那么意外,粗看冷静自持,细看又仿佛怒不可遏。

不过林笙怎么也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知道对方和自己想的其实不一样,受打击也是人之常情。

“你,你还好吧?”

冉青庄闻言一振,从自身情绪中回神,再看着我时,眼神变得复杂。

“他说他做那一切是为了我,为了让我高兴,我相信了……”他抚上我的面颊,“我竟然相信了,实在太愚蠢了,活该被他耍的团团转。”

他不自觉加重手上力道:“我错了,这件事上,我错的太多了。”

他没有解释“这件事”是哪件事,小黑这件事,还是喜欢上林笙这件事,又或者都有一些。

握住他的手,我摇了摇头道:“都过去了。”

无论曾经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他,怨过他,这一刻也全都烟消云散了。我连梦里都不舍得他伤心难过,这会儿又怎么舍得为了多年前的旧事苛责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有这个吗?”他轻柔地摩挲我的耳垂,“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瞒着我吗?”

有啊,还不止一件。

“……没了。”我顶住压力道。

他低垂着眼,注视我半晌,拍了拍我的面颊,四下扫视着道:“你之前买给我的那枚戒指收哪儿去了?”

“戒指?”我指了指床头柜方向,“抽屉里。”

他大步走过去,抽开抽屉翻找起来,没一会儿找到了那只红丝绒的戒指盒。

拿出那枚戒指,他很快回到我面前,戒指塞到我手里,半跪下来,他伸出手道:“给我戴上。”

我捏着那枚小圈,有点震惊,虽然这戒指的确是要送给他的,但这也太突然了。难道就因为我是“白天鹅”吗?他觉得他要补偿我,林笙有的我也要有?

“你其实不用这样……”

“昨晚的事你认吗?”他根本不听我的。

昨晚大家谁都没喝醉,我不认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里腹诽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好,你认就好。”他又问,“那你还想让我和林笙再续前缘吗?”

林笙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我怎么还可能将他与冉青庄凑作对?眼瞎我都不会让冉青庄再和他在一起!

这次我没有犹豫,果断摇了头。

冉青庄得我答复,伸出左手无名指递到戒指前方,右手捉着我的手,不容反抗地迫使我替他戴上了戒指。

“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他冲我展示着自己的左手,平静宣布道,“别再把我推给别人。”

第68章这是最后的机会

竟然就成了这样。戴上戒指后,我和冉青庄的关系就变得多少有些奇怪。

我的计划本不该如此的。

好几次我都想冲到冉青庄面前,让他把戒指摘下来,告诉他那晚我说的都是无心之言,什么喜欢他让他不要喜欢别人的,全是浑话。可他一靠近我,摸摸我的脸,揉揉我的头,甚至无需说话,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的触碰,他的言语,他的整个人,都在侵蚀着我岌岌可危的理智,带着魔力一般,让我说不出任何违背他心愿的话。我甚至觉得,他就算要我死,我也是不会有二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就七天,再和他待七天,我就走。

虽然没有任何计划,也不知道能走去哪里,但我告诉自己,最多七天,七天后就得离开。

这七天我得使劲作他,让他恨我,让他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最好恨到知道我死了都庆幸没跟我处的长久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恨。

我不要他变成梦里那样,我不要他喜欢我。

第一第二天还有点蒙,第三天,我终于找到点节奏。

“你觉不觉得,外面有点秃?”

和冉青庄坐着一起看球赛,中场休息期间,他起身去洗手间。我看了眼窗外的小院,路灯下那么冷清,花坛里只一颗枫树,孤零零的太难看了。等他回来,便提议要不要买点花草补种一下。

他拿着一碗洗过的樱桃重新坐回我身边,闻言点头道:“附近好像有集市,明天我让陶念去买些花回来。”

他将碗递到我面前,我接过了,捧着拿了两颗樱桃塞进嘴里,瞬间酸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吃了小半,发现始终都是我在吃,冉青庄一动未动。

“你怎么不吃?”我捏着颗樱桃送到他唇边。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那樱桃,张嘴咬住了,顺便用舌尖卷了卷我的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下收回手,被他搞得心猿意马,连看球赛的心情都没了。

他吃完那颗樱桃,吐掉了核,视线集中在前方大屏幕上,倒是看得很认真。

我又喂他一颗,这次他看也不看,由着我将樱桃抵进嘴里,机械地嚼动两下,再将核吐掉,全程都没有移开视线。

两支队伍的比分陷入胶着,致使双方进攻越发激烈。

将碗放到茶几上,我含住一颗樱桃,扭身捧住冉青庄的脸,覆上双唇。

他向后靠进沙发里,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与我唇齿交缠起来。

“……这球可以,有戏。”

他分了会儿神,我咬住他的舌头,碾碎果肉,吻得更加深入。果汁充盈着口腔,溢满每一个角落。我跪在他身体两侧,手掌按在他的胸口。

他被动地任我进行名为“喂食”,实为“性骚扰”的行为,不紧不慢地回应我,手掌不断揉捏我的腰肉。

“进球了进球了!”

他动作一顿,仍是吻着我,脸却往一边歪了歪,看向电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蹙着眉直起身,偏头吐掉樱桃核,将他的脸掰回来,再次俯下身,更卖力地骚扰他。

他被我吻得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手指的力道加重,探进衣服下摆。

眼看要一发不可收拾,我手掌抵住他胸口推开一些,唇若有似无擦着他的下颌与脖颈交界的地方:“我没有拉窗帘。”对面的陶念他们,说不定已经看到了。

“那就去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冉青庄沙哑着嗓音,下一秒托着我的臀部将我稳稳抱了起来。

我勾住他脖子,明知故问道:“球赛不看了?”

“不看了。”他一口咬住我喉结,含糊道,“这还怎么看?”

我仰起头,按着他的后脑,战栗地呼吸。

起先我也就想烦他让他看不成球赛,不知怎么就烦到了床上,两个人滚做一堆。

第二天起床,已经接近下午,坐起身时,背后一阵牵扯的疼痛。

我摸着肩膀往后看了看,只看到肩胛处的一个红印子。

昨天冉青庄简直是发了疯,几乎要将我身后的每一寸都咬遍。特别是接近尾骨那块儿,他翻来覆去地啃咬舔舐,爱不释嘴,我都有种要被他舔破皮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步一缓地走到门口,冉青庄正在大太阳底下种花。汗水爬满脖颈,露出的锁骨上有枚鲜红的牙印,是我咬的。

经过昨晚,我更确定了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只要快乐便什么都能往外说的。

我简直不敢回忆昨晚都胡言乱语地跟他说了什么,喜欢和爱已经不值得惊讶,最过分的是我竟然还叫他“我的宝贝”……

真是恨不得再失忆一回。

“这样拍一下……”冉青庄种下一颗绣球,转头向什么人演示似的用铲子拍了拍底部的泥土。

我稍稍又往前走了两步,看清他另一边蹲着个小男孩,正是上次皮球滚到我脚边那个。

小男孩手里拿着把更小的铲子,学着冉青庄的样子,将一株小小的麦冬种进土里。

“这样吗?”他不确定地问道。

“对,你做得很好。”冉青庄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小男孩脸上显出灿烂的笑容,低头更勤奋地种草。

我看着这幕,觉得心里头涨涨的,不自觉跟着微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经我想和冉青庄一起逃跑,跑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每天赶集,买甜甜的爆米花,和老板讨价还价。那时候心里想着不要管金家,也不要管自己还能活多久,现在愿望算是达成了一半,有些事却不能不管。

望着玩泥巴的小男孩,我轻轻叹一口气。哎,还是小孩子好。

小时候羡慕大人自由自在,等真的长大了,反倒羡慕小朋友无忧无虑。

就这么看了会儿,我默默转身进了屋。

洗漱完毕,桌上随手拿了个肉包,我也加入到改造庭院的队伍中。

小男孩就住在隔壁,小名叫皓皓,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就他和奶奶两个人,今年六岁。

可能是没什么同龄玩伴的关系,他性格比较腼腆,说起话来细细弱弱的,跟小猫叫似的。在我们这儿玩了一会儿,天气太热,加上他要睡午觉了,便被奶奶叫了回去。

我和冉青庄继续挖坑种花,他负责挖坑,我负责把花苗递给他。

他不允许我碰铲子,也不允许我碰带刺的花,仿佛我只要碰一下手指就会骨折。

“不知道明年这个院子是什么样的。”我大概率是看不到了,冉青庄的话,可能也不会一直住在这边,我们今日的劳动成果,明年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可以每年都回来看一看。”冉青庄将最后一棵月季靠墙种下,用脚踩实泥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拍了拍身上的泥,过来与我一道并肩站在屋檐下,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院子,感慨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闲情逸致养花种草。”

我握住他沾了泥的手,看着满园新成员,心情格外的好:“日暮时,不惧怕黑夜;黎明时,感恩新的一天。日升月落不可改变,焦虑忧心也于事无补。你要学会放松,因为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

他久久不言,但我能感觉他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我转头问。

“日暮时,不惧怕黑夜……”他重复我说过的话。

我以为他是觉得这话太有道理,笑道:“黎明时,感恩新的一天。这话不是我说的……”我想了想,但没想起来谁说的,只记得好多年前在哪里看到的句子,觉得不错,便记到现在,“我也是看来的。”

他思索片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收拾完工具,进屋去洗了澡。

晚上,除了小饭馆送来的饭菜,冉青庄亲自下了一碗素面端到了桌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解释道。

“生日?”我一惊,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礼物……”

怪我没把他生日记下来,我应该提前订蛋糕的。这还是我跟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竟然就这样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我猛然回神。

季柠,你能不能暂时摆脱一下冉青庄的魔法?说好的要让他受不了你让他讨厌你呢?再过几天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你该不是要反悔吧?

“不需要礼物。”冉青庄分出一小碗面给我,“有你在就够了。”

你清醒一点!你又开始目光涣散了,你的定力呢?你忘了你做的噩梦了吗?你想让他一辈子忘不掉你,一辈子痛苦吗?

只有这一点,求求你别动摇了,千万别动摇了!

我的思维在高尚的情操与低劣的品性中来回拉扯,还没分出个胜负,就被冉青庄的面暂时统一了局面——生日的人最大,这碗面还是要吃的。

冉青庄的手艺不算很好,味道稍淡,面也硬了,但这碗生日面,仍然是我吃过的最好吃,最美味的。

“我不要礼物,我们来玩我问你答的游戏吧?”

往日冉青庄食量惊人,吃东西时都很专注,今日不知怎么,生日反倒饭量小了,筷子也不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吃着面,点头道:“你问。”

他夹了口青菜给我:“姓名?”

这算什么问题?

“季柠。”看不透他卖什么关子,但我还是配合地报上自己姓名。

“年龄?”

“25。”

“最喜欢的水果?”

“梨。”

“最喜欢的颜色?”

“白色。”

“日暮时,不惧怕黑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明时,感恩新的一天。”

“你可能在等待救赎,可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其他人的救赎。”说完我就一愣。

上一句我忘了在哪儿看到的,这一句我却印象很深——那是签语饼里的箴言。得到它的那一天,对我来说像噩梦一样。我目睹了教室里冉青庄和林笙的幽会,嫉妒心驱使下,我做下了错误的决定,告发了他们。

冉青庄放下筷子,分明也不是多大的动静,但当筷子与桌面两者相碰发出“啪”地一声响时,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下。

“季柠,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一字一顿,加重读音地说道,“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第69章那不一样

面对他的逼问,我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开始装糊涂。

“什么呀?”我努力牵起嘴角,尽可能自然地问道。

“林笙始终给我一种分离感,从前我不明白这种分离感是什么,直到听到你们的争吵。”冉青庄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小黑的事不是他做的,那别的事会不会也不是他做的?从那时起,我经常有这样的疑问。”

“不会吧……”我埋下脸专心吃面,避免与他的眼神交流,也免得露馅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餐奶、红豆面包、还有带签语的小饼干,现在想想,那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我卷了一筷子面进嘴里,明知道这时候最好不吱声,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他是……什么风格的?”

冉青庄的声音停顿片刻,道:“各种不重样的饮料、点心、三明治。”

那我确实好穷酸,我甚至连早餐奶都不带换口味的……

那时候没有想很多,自己吃什么也就给他带什么了,一厢情愿地认为他跟我一样,天天吃同一款早餐,一连吃几个月都不会腻的。往回再看,天天红豆面包真是又单调又没有营养。

“还,还好吧,也没有差很多。”我面不改色地胡诌。

面本来就一小碗,很快见了底。我捧起碗,连汤都不放过,咕咚咕咚几口下肚。

“我很喜欢那些签语饼干。捏碎它们获得不同的箴言,会让我觉得是在跟给自己送早餐的那个人对话。季柠,你数过一共有几条箴言吗?”

我不小心呛了一下,捂着嘴咳起来:“我……咳咳,去下洗手间。”

我起身就往洗手间走,冉青庄也跟着起来,并且没有要结束早餐话题的意思。

“一共二十条,每一条我都能背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快步进到洗手间,想要关门,冉青庄先一步把住门框,不让我阖上。

“日暮时,不惧怕黑夜;黎明时,感恩新的一天。是我最喜欢的一句。”他逐渐褪去迂回,变得直接,“红豆面包是你送的,那本心脏病人的养护手册也是你剪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用脚抵着门,提防着他进来,嘴上坚决不承认道,“这句话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另一句话也是。我根本没送过你早餐,红豆面包什么的,就算不是林笙送的,也和我没关系。”

“书上看的?哪一本书?”他咄咄逼人道。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他冷笑起来,“你不是不记得了,你是没话编了吧。”

被他猜中了,我的确没话编了。为今之计,也只有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了。

“你先让我上厕所,我急。”

“把话说清楚再上。”冉青庄寸毫不让,推了推门,作势要挤进来。

我怕真的夹到他手,没再用力,退后着将他放了进来。而等他一进来,我擦着他趁机就想溜。奈何才走两步,腰便被一把勒住,又拖了回去。

“不说清楚不许走。”冉青庄一掌拍上门,将我夹在他和门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掰着他勒在我腰间的手,气弱道:“我真的要上厕所……”

他低下头,柔软的唇沿着我的耳郭游走,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畔,生出阵阵麻痒。

“那就上,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他说着,竟真的要来扯我的裤子,“要我把着你吗?”

“不用……不用了。”我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手,想要制止他,结果还是被他拉下了拉链。

手指泥鳅一样钻进去,我倒吸一口气,额头磕在门板上,膝盖颤抖得都要打弯。

“不急了?不急就回答我的问题。”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不是……我是说,不要你帮忙。我自己来,你……你出去好不好?”我抠挖着他的手指,想让他出去,可越动他就钻得越厉害,而更要命的是,我确实想上厕所了。

冉青庄没有回答,但手上加大的力道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不好。

这简直就是“严刑逼供”,是“屈打成招”!

“唔……真的不是我。”

他还是不说话,似乎觉得他只要挤出点什么,就可以挤出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咬着唇,扭身去推他。他反手就将我的手扣在身后,不费吹灰之力。

扣住我的手,他把我更往门上抵,我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撑,至此完全失守,让裤子里的“泥鳅”撒了欢。

体温一点点升高,面颊整个贴上门板也还是觉得热,指尖无处着力,颤抖着往下滑。

再下去真的要不行了……

“你再这样……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警告他,为了显出气势,故意压低了声音。

这一招颇有成效,冉青庄闻言动作一停,果真没有继续。

我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叫他放开我,他却猛然一口咬住我的后颈,疼得我一下子就叫出了声。

所幸他只是咬一下就松开了,疼痛感虽然很鲜明,但没有什么伤害性。

“今天是我生日。”轻轻舔了舔那块皮肉,他有些不满地道,“你确定要在这天跟我生气?”

我被他一口咬得又惊又怕,又觉得他实在很不讲道理。他竟然倒打一耙?是我要跟他生气吗?明明就是他“咬”着我不放,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方才饭桌上压下去的那点心灵之声又冒出来:季柠,你还等什么?这种时候不跟他翻脸还等什么时候?快点骂他,然后跟他吵架,说你最讨厌别人逼你,说对他全都是愧疚,说不过是贪图他的肉体才跟他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要跟他吵架,我要让他讨厌我。生日有什么了不起,谁还没个生日?我要骂他,我要跟他闹!

“对不起……”我绝望地一头磕在门板上,知道没什么用,还是试图磕掉脑子里的水,让自己清醒一点。

冉青庄轻笑了声,吻了吻我的后颈,像是对我听话的奖励。

大榕村本就地处偏僻,一旦入夜,除了偶有两声狗叫便不太有别的声音。太过安静有好也有坏,好的地方是清净,不会吵,坏的地方……我会担心自己的声音吵到邻居。

就像现在,分明我们是在浴室里,隔着几道墙,该不会被人听到,但我还是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以至于说话都断断续续。

“为什么不承认?这件事你和林笙难道也有交换条件吗?”冉青庄还想刨根问底。

我不断往下滑着,脑子已经不太够用,很害怕下一秒自己就憋不住了。

“谁送的……谁送的有那么重要吗?林笙不也……给你送了吗?”

“那不一样。”他松开我的胳膊,转而重新托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说着,“那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他没继续说,我也没工夫想。

最后我预感实在憋不住了,挣扎起来,全部被他轻松镇压。我低低叫着他的名字,语带哀求,他丝毫不为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是对我嘴硬的惩罚,他带着点明知故犯地劲道,我越是挣扎,他缠得我越紧。

一阵颤抖,我再也站不住,慢慢跪坐到地上。他掰过我的脸,亲吻我的眼角,小心托住我,让我靠在他身上。

我柔顺地任他吻着,庆幸膀胱里那点晃晃荡荡的液体还算富有谦让精神,没在这场刺激的比赛中一马当先冲过终点,不然局面就太尴尬了。

经此一役,冉青庄像是没了探究真相的兴趣,或者说,他将此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替我整理好衣物,他抱我坐到马桶上,洗了手,看我还是痴痴愣愣,用沾了水的手指拨了拨我的额发,道:“剩下的你自己来?”

我点点头,身体还很无力。

这次他爽快地转身离去,走时还顺带替我关上了门。

直到他脚步走远,我才彻底松懈下来,对着空气长长呼出口气。

背对镜子,查看了下后颈,能看到一个浅浅的牙印,有些红肿,不过到明天应该就没什么痕迹了。

现在天气这么热了,他总是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留痕迹,被陶念他们看到像什么样子。

上完厕所,终于将水排空,洗完手走出浴室,见冉青庄已经收拾好碗筷,正在洗碗,凑过去想帮他洗,被他避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我僵硬一瞬,刚想狡辩,就听他接着道,“我不逼你,但你最好尽快告诉我。”说完他弯腰将碗塞进橱柜,之后就不再理我。

回卧室拿了衣服,他进浴室洗澡,出来后也是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和我说话。似乎打定主意,只要我不坦白,他也就不沟通。

这哪里是不逼我?明明就是以退为进,对我实施软暴力!

我吃着葡萄,坐在距离冉青庄一个手臂的位置,没什么心思在电视上,总是控制不住拿眼尾瞟他。

剥了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他看也不看躲开了。我抿了抿唇,只好收回来自己吃。

到了睡觉时间,他关了电视,起身往卧室走。我自然地跟着他也往卧室走,结果被他拦在门外。

“你自己睡。”

房门在我眼前干脆利落地合上,我瞪着它,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冉青庄拒之门外了。

他生气了,所以不要吃我的葡萄,也不跟我睡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有两天我就走了,算算日子也挺正好的。我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和他吵架,惹他生气,让他恨我……顺着这个节奏,成功近在眼前。

拖着脚步转身,没走两步又转回来。

“生日快乐。”轻声说着,房门内毫无动静。

我慢吞吞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只是几步楼梯,心口就很不舒服。

再醒来时,冉青庄不见踪影,桌子上留了张纸条,简单地写着“有事勿找”几个字。

之前好像听他提过,今天江局要给他授勋来着。

哎,好可惜,仪式不对外,看不到他穿制服的样子了。

吃了桌上留的早点,包子的味道有点奇怪,跟往常不是一个馅料,但也不难吃。

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小妹不再争分夺秒复习,为了调整心态放松心情,这几天反倒有空用妈妈的手机给我发信息了。

翻开早上收到的信息,她说考完试就要来找我,让我带她去哪里哪里玩。我将这些地方记下来,全都转发给了南弦,让他到时候记得替我带小妹游玩。

他完全没有怨言,也不再自欺欺人地说些让我身体好了自己带她去的话,只是回我“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告诉冉青庄了吗?】

【没有。】

【阿姨和妹妹呢?】

【也没有。】

【你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被猛烈的头痛侵袭。手机掉到地上,我闷哼着蜷缩在沙发上,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发作了可能有两分钟,那股要命的疼痛才有所减缓。

我颤抖地捡起手机,这时候门铃响了。

强撑着给送餐小哥开了门,由于我的手还在抖,身上冷汗也冒个不停,就请对方替我把饭菜拿到屋里。

“欸好,我给你放到桌上。”他不仅替我拿进屋,还替我将袋子里的菜一一取出,摆到桌上。

看着一道道不同于以往的菜色,我问他是不是厨师换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对,厨师昨天新换了,之前的师傅家里出了点事,回老家了。”

我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两口便放下不动了。

小哥走时没有关门,一只皮球从门口溜进来,滚到客厅中央,皓皓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我冲他招手:“来,进来。”

他迟疑片刻,还是朝我走过来。

“吃饭了吗?”我问他。

他瞥了眼桌上的菜,盯着一道炸鸡翅咽了口口水,摇头道:“没呢。”

我将鸡翅递给他,让他自己拿。

他明明很想吃,却还是摇头不肯要,我只好跟他说自己不喜欢鸡翅,他不吃的话这道菜就浪费了。

一听要浪费,他终于被我说动,小心地伸手拿了一个,细声细气道:“谢谢哥哥。”

他一连吃了三个鸡翅,吃完了我带他去洗手,洗着洗着就觉得意识模糊,困得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为是发病的后遗症,忍着困意牵皓皓到门口。

“今天哥哥身体不舒服,不能陪你玩了,你自己去玩吧。”突然想到球还没有拿,我让他等一下,转身去拿球。

拿着球,背后传来沉闷地声响,我回头一看,皓皓已经倒在地上。

“皓皓?”我着急地站起身,眼前一黑,整个人踉跄着地往前扑倒。

重重摔到地上,皮球滚远,我觉出不对,试着呼救,发出的声音却小得可怜。

只是几秒,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70章好戏才要上演

耳边是小孩子压抑的哭声,我从昏沉中醒来,低垂着头,视线模糊,意识不清。

“哭什么啊?不是给你苹果了吗?吃啊。”

这个声音……

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复杂的装置——颜色不一的六根引线被连接着一块巨大的灰色橡皮泥上,橡皮泥中央嵌有一块电子屏幕,此刻显示着鲜红的数字“2”。通过交叉缠绕的透明胶带,这个装置牢牢与我捆绑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我瞬间清醒过来,头皮都要炸开。

猛然抬头,发现还在安全屋里,窗帘全被拉了起来,显得室内很暗。身上缠满胶带,嘴上也不放过,我被单独地绑在一张餐椅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而皓皓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一幅想哭又不敢大声哭的模样,小脸憋得通红。所幸除了眼睛有些红肿,暂且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别的伤痕。

“老实待在这里,饿了就吃苹果,要是敢动就打死你,听到没?”男人威慑性地扬起手,看到小男孩瑟缩着连连点头后,满意地转过身。

面孔老实而敦厚,给人没什么攻击性的观感,肤色比以前黑了不少,眉尾还多了条疤。虽然我已经从声音隐约认出对方,可真当发现是麻薯时,还是感到震惊。站在我面前的哪怕是金辰屿,我都不会这样的震惊。

到如今我还能清晰地记得陈桥死前,我们四个一起在大排档吃饭的场景。我知道他对金家忠心耿耿,我也知道他打从心眼里憎恶警察。但我还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哎呦,柠哥,醒啦?”他朝我对面走过去,打开了边桌上的一只正对着我的摄像头,“劝你不要乱动,椅子下面有触发器,你一站起来就会爆。”

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他这样一说,也算是坐实了我身上捆的的确是炸弹这件事。霎时间,别说低头,我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

视线下移,只能看到有三根引线往下延伸,似乎是连接到了椅子的一只脚下。

“知道这是什么吗?”麻薯走到我面前,往我耳朵里塞了只无线耳机,下一秒,他的声音与金辰屿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全世界都会看到你是怎么被炸成碎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我一愣,慢半拍才理解摄像头的作用以及他们这两句话的意思。

摄像头是用来直播的,金辰屿要向全世界直播这场复仇,让所有人都知道违逆了他们金家的人,是什么下场。

疯子……他跟区可岚果然是姐弟,都是疯子。

“季老师,你在听吗?”金辰屿声调上扬,显得十分愉悦,“想不到我们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联系上,现代科技真是神奇,不是吗?”

我嘴上缠着胶布根本没法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顾自地与他那些“观众”互动起来。

“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坂本信袁先生引以为傲的新作品——《纯真》。相信有些人已经从特殊渠道看过这幅画了,的确非常美丽,不过可惜,这份美丽注定只能留存到今天为止了。”

背景音传来隐隐钟声,浑厚而绵长,一共敲了三下,代表下午三点了。

“哦,坂本先生好像也进入直播间了,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嘴里说着可怕,行为上却丝毫没有收敛,“合联集团已经不复存在,与您的合作也就此结束,我不认为我还有义务遵守当初定下的承诺。您如果不能做一名安静的观众,我就将您踢出去咯。”

这不是普通的直播。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报道和电影,网络之外的网络,无法被搜索引擎搜索,需要通过特定软件才能登入的加密网站。那里是犯罪者的天堂,也是罪恶的摇篮,为区别于明面上的网络,被称之为“暗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辰屿一定是在利用暗网直播,所以坂本才会这么快收到风声。

既然如此,那严霜呢?她那么精通黑客技术,是不是也已经察觉到了这场特殊的直播?

望着桌上那只小小的摄像头,我一想到透过黑洞洞的镜头,冉青庄或许也会看到这边的情况,便尽可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显得过于恐慌。

深呼吸,冷静一点,不要抖,不要怕。我越恐惧,金辰屿就越开心。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就算今天真的死在这里,我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对了,提醒一下。季老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自爆,你身上的是塑胶炸弹,一旦触发雷管,爆炸威力足以炸塌整栋楼。”说着,摄像头往左移了移,对准了沙发上的皓皓,“那个小男孩也会死。”

如果只有我自己,与其被他这么直播玩弄,倒不如同归于尽,但有皓皓在……他还那么小,他还什么都不懂。

不得不说,金辰屿实在很知道该怎么用一方牵制另一方,之前冉青庄和我是这样,现在我和皓皓又是这样。

只是我不明白,平时小饭馆除了给我和冉青庄送餐,也会给陶念他们送餐,既然能迷晕我潜进来,那他们肯定也迷晕了对面的“守卫”。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慢慢折磨我不好吗?为什么要冒险留在原地?

从我昏迷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对面反应了。说不准外面早被围成了铁通,枪都不知道架了几把。这样的情况下,麻薯就相当于金辰屿的弃子,根本不可能逃掉。这种一换一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金辰屿似乎在等更多的人进入直播间,一直在暖场子。

忽然他话音一顿:“……哦,有条子进来了。要谈判?好啊,我倒想听听我们的季老师能值几个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机里传出鼠标点击的轻响,一阵沙沙声后,响起冉青庄低沉有力的声线。

“放了小孩儿,我进去换他。”

“小孩儿?”金辰屿静了片刻才像是喘不过气般的笑出声,“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人真是恶心又虚伪,你明明想救季柠想的要死吧,开口竟然就要拿自己换小孩?还有比你们更伪善的人吗?”

“你想报复的人是我,放了无辜的人。”

是了,冉青庄的话彻底点醒了我。为什么麻薯没有劫走我?为什么金辰屿宁可牺牲一个下属也要把我留在这里?因为他的主要目标从来就不是我。

他要直播杀死的、玩弄的,是作为叛徒,作为卧底,作为警察的冉青庄。他当然不需要费尽心思的移动——移了还得找,多此一举。有了麻薯这个斥候,他只需躲在幕后,等冉青庄乖乖上门送死就好。

“唔唔!”我冲镜头不住摇头,想让冉青庄不要过来,几乎都要顾不得椅子下的触发器。

麻薯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肩,骂道:“你他妈真的不想活了?”

“别动!”冉青庄隔着金辰屿与我对话,“放松下来,别乱动,我马上来。”

他的安慰不能使我心安,反而更让我陷入焦灼。

耳边再次响起金辰屿完全被取悦到的桀桀怪笑。紧紧咬住压根,因为太过用力,口腔中弥漫开淡淡血腥味,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情绪已经基本恢复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能乱,不能乱,不能如他的意。

“好啊,你一个人进来,不准带武器,把手反铐住。”随着鼠标再次一点,直播间又重新只剩金辰屿一人的声音,“麻薯,去开门,当心狙击手。”

“是。”麻薯从腰后掏出枪,走到门边,将门锁拧开。过了两分钟,冉青庄到了门外,他小心地拉开门,隐在门后,并不探头。

冉青庄双手背在身后,抬腿跨进屋里。兴许是猜到金辰屿有折辱警方的打算,他脱掉了外套,上身只穿一件衬衫,尽量减少了身上“警务人员”的标志。

麻薯拿枪指着他,同时招呼沙发上的皓皓道:“小孩儿……对,就是你,快滚!再不滚当心抽你!”

皓皓吓得直抽噎,哆哆嗦嗦爬下沙发,抱着啃了一半的大苹果,迈开腿飞也似地掠过冉青庄就窜出了门。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皓皓奶奶欣喜地呼喊。

“皓皓啊……”

由于这声突然的呼喊,麻薯的注意力短暂从冉青庄身上移开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间,冉青庄趁机发力,用膝弯夹住麻薯握枪的手,狠狠一拧,麻薯的小臂立马没有骨头一样耷拉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惨叫出声,又被冉青庄顺势一膝盖顶在腹部。这记膝撞又重又准,一时他连叫都叫不出,只能垂着一只手捂住上腹,面露痛苦。冉青庄乘胜追击,一脚踹翻他,朝他颈侧用力踢去。

生死一刻,麻薯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狼狈爬起来,拉开与冉青庄的距离,他在这一过程中耳机掉到了地上。

不久前还稳占上风,现在不仅断了胳膊,还失了武器,这样的失败显然是他不能接受的。

“啊啊啊!!”眼底怒红着,他失去理智地朝冉青庄冲过去。

“真是沉不住气的废物。”耳机里,金辰屿语调冰冷,“不过算了,这反正也是枚废棋子。”

他话音方落,冉青庄那边大吼一声:“开枪!”

一枚子弹透窗而入,伴随着玻璃碎裂声,撕开窗帘,射入麻薯的左肩。他因冲击力摔到一边,半天都爬不起来,左肩迅速被血染红,没一会儿人就晕死过去。

原来冉青庄激怒他,将他引到窗户边,不过是为了方便狙击手射击。

我的心才落回胸腔里,耳机那头的金辰屿就又开始作妖。

“好戏才要上演。季老师,我并非不知感恩的人。你救了我的弟弟和继母,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点提示。”

“你可以看到炸弹上有六根引线,分别是红黄蓝色,三根一组,一共两组,一组连接计时器,一组连接你椅子下的触发器。只要剪对两根雷管线,炸弹就不会引爆,而这两根雷管线,是不一样的颜色。好了,提示就到这里,愿幸运之神眷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长久停格在“02:00”的数字开始倒计时,变为了“01:59”。

第71章音乐家的听力

冉青庄指尖摸索着从后裤袋夹出手铐钥匙,迅速解开后,他快步走向摄像头,一把拔去电源,转身来到我身边。

“可惜,直播画面被迫中断。”金辰屿似乎早有预料,语气轻松道,“那接下来的一分半钟,我们来有奖竞猜吧?看炸弹到底是爆还是不爆?”

冉青庄蹲在我身前,观察着我身前的引爆装置,当看到计时器上的时间所剩无几时,向来处变不惊的面色也带上些许焦躁。

“排爆手呢?”他的右耳戴着一只透明耳机,细长的空气导管顺着后颈延伸到衣服里,应该是用来与外面同事联系的对讲。

“唔唔!”我示意冉青庄替我撕下嘴上的胶带。

“这种炸弹很稳定,别怕,不会有事的……”说着他抬手替我撕掉了胶带。

其实到了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人反而感觉不到什么恐慌。因此我尚有余力平静地劝说他,让他别管我。

“来不及了,要剪断两根线炸弹才会停,你赌不赢的,快走吧!”

冉青庄没有回我,低头专心研究连在我计时器上的引线,耳机里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难看地拔掉了,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是不是要你赶快走?”时间这样短,排爆手也已经无能为力,冉青庄留在这里不过是白白送死。

“我不会走的。”他小心排摸着引线,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金辰屿的用心歹毒——今天他策划这一切,说白了都是为了最后的两分钟。

他当然可以更轻易的杀死我们,但又怎么能比这样折磨我们更令他满足呢?

他就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去,什么也不能做,谁也救不了,椎心泣血,肝肠寸断。

大颗大颗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还剩一分钟时,肾上腺素已经有点不起作用了,我开始着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得了脑瘤,我脑子里有个肿瘤,是绝症,治不好的,很快就要死了。”我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盘托出,不再有任何隐瞒,“你不用救我,我反正都是要死的,求你了,快走!”

金辰屿为我精彩的发言鼓掌,他似乎以为这些都是我编出来骗冉青庄的,还夸我实在是敢言敢想,成功使这场只剩声音的直播不至于太过无聊。

我这边生死关头,他那边有奖竞猜。无论我今天死不死,只要我死了他没死,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冉青庄闻言一怔,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从我眼里看出了什么,但他忽然冲我笑了。

这种时刻,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我根本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笑,可他就是笑了,笑得还特别好看。像是终于解了多日的疑惑,释然了,眉间舒展,表情也不再紧绷。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完全没有怀疑我是骗他的,或许在他心里,我并不具备在此刻说谎骗他的能力,又或许他已经能轻易分辨我的真话与谎言。

掌心贴上我的侧脸,拇指揉搓着肌肤。当彼此的体温交融在一起,肾上腺素彻底失去作用,心理防线崩塌得迅捷而轻易。我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平静,颤抖着哀求他。

“求你了……”我胡言乱语着,一会儿悲痛欲绝,一会儿又牙咬切齿,“求求你走吧!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对你就是愧疚,是同情!你少自作多情了……快走,快滚!我不要和你死在一起,滚啊!!”

我想尽了狠绝的词汇,想要赶走冉青庄,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我说了,不会再丢下你。”他替我擦掉不断溢出的眼泪,柔声道。

今天他才授勋,获得了自己应有的荣耀,往后人生合该一帆风顺,再无风雨。

今天他才授勋,却要陪我死在这栋荒僻的小楼里了,陪我这个……本来就活不了多久的人去死。

院子里的绣球和月季,明年怕是看不到它们开花了,早知道就不让他辛苦地种下了,白浪费这么多力气。

早知道……早知道……昨天我再多亲亲他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跟我生气,我们也不至于到快死了才和好。

我应该在他出门时好好抱一抱他的,我甚至连恭喜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呢。本还想摸一摸他的勋章,现在看来也变成了奢望。

倒计时还剩十秒,金辰屿已经开始狂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人的爱情剧即将落下帷幕,让我们接下来静静欣赏这首美妙的片尾曲!”从十往下数,他兴奋地爆出一个个数字。

“赌一把。”冉青庄选择了一根连在计时器上的黄色引线,绕在指尖,抬头与我对视。

最后的几秒,我们只是这样专注地凝望着彼此,谁也没说话,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将对方的模样全力烙印在脑海里,来世好不忘记。

用力一扯,冉青庄断开引线。

我眼尾一颤,嘴角抿得平直。

倒计时归零。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计时器发出一声轻鸣,闪了两下,定格在刺目的四个“0”上。

“哦?竟然选对了。”金辰屿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带着浓浓的情绪被打断的不悦。

可能是已经做足了赴死的准备,将期望值放到最低的关系,骤然反应过来这是三选一选对了,我没有狂喜,只是不敢置信。

选对了?不用……死了?

然而还没等我高兴起来,金辰屿便泼下一桶冰水:“不要以为停了计时器就能安枕无忧了。你们还需要选出另一根雷管线,这次,时间会更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才说完,显示屏上的数字有了新变化,一跃又开始倒计时十秒。

一个危机才刚解除,就迎来了另一个危机。这不是时间更少,这就是不让人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大喜到大悲,反复来回的拉锯着你的神经,刺激你的情绪,让你完全崩溃,再也找不回求生的意志。这便是金辰屿的手段。

但他显然错估了我和冉青庄的抗打击能力。他多年卧底,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我绝症缠身,也已全然接受自己随时随地会死的命运。

所以当计数器重新开始倒数,我和冉青庄谁也没有被击溃。

“你喜欢什么颜色?”冉青庄盯着另一组的三色引线,这次让我来选。

脑海里闪过金辰屿给的提示,他说两组的雷管引线是不一样的颜色,可他真有这么好心会给我准确的提示吗?他一个连亲人死活都可以不顾的人,复仇时会为了亲人获救而特意回报我?

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黄色!”我就赌一把他说的是反话。

冉青庄没有犹豫,在听我喊出“黄色”二字时,便扯断了相应的引线。与此同时,耳机里响起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声音,随后便是疯狂的破坏。

“别以为这就结束了!”金辰屿急促喘息着,丢下狠话,“往后余生你们都别想好过!只要我活着,绝不会放过你们!”随即通话结束。

他的愤怒已经表明一切,我们又赌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示屏完全熄灭,冉青庄确认不会爆了,戴上导管耳机,汇报里面的情况。

“让排爆手进来。”

过了两分钟,穿着厚重装备的排爆手推开房门缓缓走进来。

对方让冉青庄先离开,说需要看一下有没有后续引爆风险,再将炸弹从我身上拆除。

冉青庄摇了摇头,让他只管拆。

排爆手无奈,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开始自己的工作。

查看完我身上的炸弹装置,确认雷管引线已经全被扯断,他取出工具,小心将胶带一点点剪开。完整“剥”下炸弹,他像拿着件衣服一样,小心拎起。

冉青庄早已等候在一旁,手扶着防爆罐,排爆手一把炸弹放入其中,就紧紧拧上了盖子。

“安全。”

当排爆手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都觉得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就要往下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冉青庄架起我一只胳膊,几乎是拖拽地带着我迅速出了屋子。

夏日炽烈的阳光笼罩全身,我眯了眯眼,只觉得温暖极了。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冉青庄送我到救护车上,按住我的后脑,快速在我额头印上一吻,转身急匆匆离去。

我本身多是些擦伤,并不严重,在救护车上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后,补充了些水分,远远透过人群看到冉青庄正站在一辆开着门的黑色指挥车前,便起身过去找他。

“……后期我关闭了网站入口,没有让更多的人进入直播间。如果有人下载视频,只会下载到一段木马。”严霜坐在车里,不断敲击着键盘,十指如飞。

“能查到他在哪里吗?”冉青庄问。

“他选择暗网直播,就是因为不容易被查到。多重加密技术,就算是我,也只能大概确定他没有离开崇海。”

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我走近两人。

“金辰屿……我,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一瞬间,冉青庄和严霜同时看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冉青庄意外道。

我点头:“崇海货运码头附近,我听到了货运码头对面那口大钟的声音。”

那口大钟已经有百年历史,是崇海的地标建筑,算是游客的经典打卡地,逢年过节还会变幻相应的灯光。

大学时,每年圣诞南弦总会拉我去钟下倒数。毕业后,他和方洛苏双宿双栖了,不再叫我,我却一时改不了这个习惯,仍是年年会去,因此它的钟声我已经很熟悉了。

“你就凭一口钟的声音确定他在那儿?”严霜搜索了下,将屏幕转向我,“崇海的报时钟不多,但也有23座。”

我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向她解释:“每口钟的声音都不一样,就像每把大提琴的声音都各有特色。”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对声音,我还是有自信的。

严霜了悟:“音乐家的听力。”

第72章兆丰说得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严霜用电脑分析出钟楼附近金辰屿可能藏身的建筑,下令展开追捕行动后,很快驱车离去。

麻薯被人抬出屋子时,已经失去意识,两只手都受伤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安全屋暴露,大榕村再不能待,冉青庄接了好几个电话,沟通完毕后,让我简单收拾东西,说要转移。

走前我问起皓皓的情况,冉青庄说他和同样吃了加料饭菜的卫大吉已经被送往最近的医院检查身体,毕竟是可致人昏迷的不明药物,还是需要谨慎一点。

果然对面的也中招了,只是不知道金辰屿是怎么查到我们所在的。不仅知道我们在哪儿,他还知道冉青庄今天不在家。

难道他有派麻薯一直盯着我们,随时随地准备着动手吗?那陶念他们怎样也该发现了才对啊。

毛斌因为一早送冉青庄去授勋的关系,出事时不在村子里,幸免于难。陶念和张庆本来今天休息,一听到我被挟持了,纷纷从家里赶来,这会儿坐另一辆车跟在我们后头一起转移。

“联系不上大吉我就知道不对了。”毛斌一边开车一边道,“看到他倒在那儿的时候,我心都凉了,以为他是没了。结果一探鼻息,还有气,我差点就想抱着他亲一口了。”

“冉哥当时不知道你什么情况,急得赤手空拳就想冲进屋,被我死命拦下来了。他那力气你不知道多大,我整个人压上去才把他给压住的。”

“后来大部队到了,严队也到了,要冉哥暂避,他没同意,还主动提出用自己换小孩儿。”

“进去前就计划好了,让他设法将犯罪分子引到窗前,他里面一喊开枪,外面就射击。我本来心里还有些打鼓,结果位置半点不差,狙击手一枪就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毛斌的话补完了我所不知道的那部分内容。我看了看身旁环抱着胳膊,闭目养神的冉青庄,他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没听到,不接话也不发表评论,从上车就很沉默。

“拉着窗帘也能看到?”我问。

“有高精装备,可穿墙雷达成像仪,能看到大概的人形,配合重型狙击枪,隔着30厘米的墙击中目标都不是问题。”毛斌道。

真厉害啊。

刚解除危险时,觉得很幸运,但这会儿听了毛斌的话,又觉得不全然是幸运,还有层层精准配合下的必然。就像一幅秩序井然的多米诺骨牌,缺了其中的任何一块,整副牌便会毁于一旦。

在车上靠着冉青庄睡了一小觉,再睁眼时,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不是哪个偏僻的小村落,也不是闹市的居民楼,而是一家叫“康都”的民营医院。

起先我以为这只是中转站,皓皓他们吃了加料的饭菜都做了检查,我跟着做下检查也不奇怪。可我们一下车,就有专人过来接待,直接领着我和冉青庄进了他们的vip病房。

病房不似一般公立医院的那么拥挤,一室一厅,有带水槽的吧台,浴室配洗衣机,病床也很大。总体而言,条件设施都非常不错。

我一看这是要长久住下来的意思,疑惑问道:“我们住在这儿吗?”

冉青庄从行李袋里取出换洗衣物,点头道:“是,从今天起就住这儿了。”

我坐在床沿,看他将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橱,无名指上的戒指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五指修长,骨感有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腕的地方,有一圈泛紫的淤痕,是手铐留下的痕迹。胸口衣襟处被溅上的零星血迹,原本平整的面料也多了许多褶皱。

看着这样的他,才惊觉我们是过了多狼狈的一天。

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我就让他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剩下的行李我来整理。

差不多整理完了,外头护士敲门进来替我采血检验。

坐到客厅的圆桌旁,抽完两管血,护士要我按住针眼,接着给了我一张明天的检查单,让我务必按照上面的时间前去拍片。

我一看都是拍脑子的,知道这不单单是检测不明药物,也是要给我检查肿瘤的。

冉青庄真是行动派,竟然这就给我安排好了。

我长叹一口气。算了,拍就拍吧,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对我做什么也做什么,我不会再反抗了。

护士离去没多久,陶念送来了晚餐和冉青庄的外套。由于被毛斌全力“压制”的关系,外套沾了许多尘土,右胸上别着一枚雪花状的金红勋章,上部的绶带是一种鲜亮的蓝。

真漂亮啊。

我摸着那枚勋章,有些爱不释手,一想到差点就见不到它了,越发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与它“亲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手摸摸,拿嘴亲亲,再拿脸蹭蹭,太过专注,以至于冉青庄那么个大活人站我身后我都没发现。

“这么喜欢吗?”

我一激灵,蹭脸的动作霎时僵直在那里。拍拍衣服,拎着领子挽在臂间,我站起身,热着脸若无其事往卧室走。

“我给你去放好。”

他扯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拽进他的怀里。

他抱着我,按住我的后脑和腰背,一再地收紧力道,没有多余的言语,鼻间的呼吸又重又沉。

我闷在他的肩颈处,手臂姿势别扭地蜷缩着,夹在两人的身体之间。最初的惊愕过去,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气息,我一点点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大概有两三分钟,他都只是抱着我不说话,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胳膊因为血液不畅渐渐发麻,我闭上眼,很享受这个怀抱。

等宣泄够了,他松开了劲儿,但没有完全松开胳膊,偏头吻着我的额角,道:“你喜欢就送给你。”

我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忙推拒道:“太贵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戒指也很贵重。”

这能一样吗?戒指贵在价格,这枚勋章可是无价之宝,是他用命换来的!

“可是……”

我还想婉拒,他直接打断我:“我是你的,我的勋章,当然也是你的。”他退开一点,注视着我的双眼,“你不要它,就是不要我。你不要我了吗?”

他这么一说,这件事的性质就不太一样了,忽然就拔高到了另外的层次,我不收也得收。

最后,我只能无奈道:“那好吧,我替你收起来。”

反正我死了,他还是可以拿回去的,放在谁那里都无所谓。

晚上睡觉时,我睡病床上,冉青庄睡在一旁的沙发床上。其实床够大,再睡一个人也没事,但他说怕打扰我休息,坚持只睡沙发床。

一片黑暗中,我俩互道晚安,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兆丰说得对……”

在这样长久的寂静中,我已经有些睡意朦胧,这时候突然听到冉青庄开了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怎么还有兆丰的事?

我一下警惕起来,睡意都消散一些,就听他接着道:“我对你一点都不好,我太不是东西了。”

第73章季柠,你是不是快死了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才说的这话,也不确定他需不需要我的回应,犹豫间,就这么错过了开口的最佳时机,对着黑暗失了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并不能简单粗暴的归为“好”或“不好”。若非全然的“好”,就一定是“坏”的,这世间又能有几个真正的好人?

就像我妈。她辛苦养大我,自己从来新衣服都不舍得买一件,却愿意花几万块给我买琴,无疑是对我非常好的。可在我没有达到她的某些期望时,她又会对我动辄打骂,将一切归结于我体内另一半基因的“劣等”。

又比如我爸。我的记忆里,他总是风趣幽默、开朗健谈的,对我从来很耐心,只要我提出的愿望,他都会尽可能满足。但他出轨时却并没有考虑到他的两个孩子,甚至,我觉得他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个“父亲”。

再说我。我钟情于冉青庄,心心念念在他,甘愿为他做那许多事。然而与他的相处中,我却不止一次地出现灰暗的念头,将他的感受放在次要。我告发他和林笙,我弄丢他的戒指,我隐瞒林笙回国的消息,我趁他醉酒行不轨之事……

他要说他不是东西,那我其实也挺不是东西的。

摸着枕头下触感冰凉、棱角分明的金属勋章,我朝不远处那个模糊的隆起小声开口:“他说得不对,你很好。”

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很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头吸取大榕村的教训,可能觉得四个人有点不行,就给陶念又加了两个人。病房门口站两个,医院门外车里坐两个,四个人看着我和冉青庄,实行24小时严密保护。

我做检查时,冉青庄、陶念和张庆三个大男人就陪我一起做检查,做完了要等报告,陶念让我们先回去,说他随后会替我拿到病房。

冉青庄转身的时候有些迟疑,坐旁边同样等候报告的两名大妈停下交谈,好奇地打量我们几个。

“你们是朋友还是兄弟啊?一个人看病还能这么多人陪着,你们感情真好啊。”

“朋友。”我冲她们笑笑道。

“哦哟,那真是不容易的,这么好的朋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慨起来,说现在人情冷漠,这样重情的年轻人实在少有,有时候亲人还不如没血缘的外人。

冉青庄看了看她们,视线转向我:“你们先走吧,我和陶念一起等。”

我想说报告也不多,就两张片子,不用两个人拿的。可冉青庄已经走到陶念边上坐下,显然只是知会我一声,并不是在问我意见。

最后我只能与张庆两个人回了病房。

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我从角落搬出大提琴,怕打扰到别人,没有运弓,而是改为弹拨。

大提琴的弦很硬,拨揍时泛音不充分,很容易找不到音准。但此时没有听众,也就无所谓好不好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手按弦,右手拇指向下斜扫过琴弦,低沉圆润的音符像雨滴砸落在石阶上,一个接一个蹦出。

一首简单的《happynewyear》,翻来覆去拨揍了十几二十遍,到后来指腹都快拨肿了,冉青庄还是没有回来。

右手拇指一如既往扫过琴弦,这次却扫出了一段不和谐的音符。

我蹙了蹙眉,疑惑地看向右手,发现自己竟然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想要站起来,一脚踩下去,右脚软得跟面条似的,一下子连人带琴跌到了地上。

房里的异响马上引起了外面张庆的注意,他敲了敲门:“季柠,你没事吧?”

我的右半身无法自控地抽搐起来,舌头发麻,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咔咔”的声响。视线牢牢望着门口,我试着呼救,但很快意识涣散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醒来时,已经被转移到了床上,身上肌肉酸痛不已,动一动手指,最多只能抬起几厘米。

正在给我调试心电监测设备的护士一见我醒了,立刻朝外头喊道:“解医生,病人醒了!”

第一个冲进来的就是冉青庄,后面跟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面容瞧着和善端正,虽称不上漂亮,但眉心正中有粒鲜红的小痣,十分特别。我刚醒还有些晕乎,乍眼看去,都以为自己见到了菩萨。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冉青庄来到我身边,摸着我的额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一个字,我都要被自己的声音吓到,那简直就像是石头磨过粗粝的砂纸,哑到不行。

冉青庄回头去看那名“菩萨”,似乎是要询问对方的意见。等女医生点头了,他才敢将我扶坐起来。

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杯水终于解去干渴,我舒爽地呼出口气,再开口时嗓音果然没那么吓人了。

“我怎么了?”

“你晕倒了,昏迷了两个小时。”冉青庄放下水杯,向我介绍面前的女医生,“这位是解蓉解医生,这里的神经外科主任,以后也是你的主治大夫。”

“您好……”我试着抬手,手却抖得很厉害,别说握手,伸直都很难。

解医生忙制止我:“你刚发作,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心急。”

我盯着自己颤抖不止的手,点点头,收了回去。

在我昏迷的这两个小时里,解医生已经看过我的检测报告,并且与之前医院的诊断结果基本一致,左脑有占位灶,从影像特点以及我的临场症状来看,考虑胶质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一种极易复发的颅内恶性肿瘤,由于它的侵袭式生长,使得正常组织与肿瘤组织没有明显的边界,手术往往并不能完全清除病灶,放、化疗的效果也非常差。

更糟糕的是,我的肿瘤位置不太好,没办法做定向活检,要想取得病理结果,只有开颅这一条出路。而又因为它的位置不好,使得手术风险巨大,直接就奔着九死一生去了。

能活着谁想死?但确实,作为一个普通人,放弃治疗是我能想到的最不痛苦,也是最不拖累家人的选择。

“我明白你的顾虑,关于手术的事,你可以再考虑看看。之后我会把你的检测报告发给国内外的几个神外专家,听一下他们的意见,希望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分析完了病情,见我难以抉择,解医生没有为难我的意思,留给我充分的考虑时间,颔首示意后,带着护士小姐离去。

病房里只剩我和冉青庄两人,一时变得很静。仪器发出“滴——滴——”的规律声响,像某种奇特的白噪音,反倒更突显了这种静。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齐齐闭上。

过了会儿,冉青庄问:“你饿吗?”

我晕的时候十点多,现在应该快一点了,虽然身体被浓浓无力与疲倦占领,旁的感觉都很淡,但我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他去到外间,过了两分钟,端了一只餐盘进来。有鱼有虾还有肉,菜色相当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力气,他就一勺勺喂我,鱼挑了刺,虾剥了壳。

“你吃了吗?”我咽下嘴里的饭,问他。

又一大勺饭递到唇边,他回答道:“你吃完我再吃。”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吃到一半就不想吃了,可因为是他喂的,硬生生将一盘饭全都吃完了,结果撑得厉害。

“难受?”他可能看我脸色猜出来了,伸了只手进被子里,轻轻替我揉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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