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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盛心也不恼,在凳子上左右扭了几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给你换药吧?」

换药?盛宁警惕的抬起头来。身后……身后的感觉,有些凉滑,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痛……他的脸却一下子火辣辣的烧起来。

门外忽然有人「啪啪」轻轻的敲了两下。

盛心回头问:「谁?」

「少爷,庄主醒了,叫你们过去呢。」

盛宁从来没觉得通往盛世尘的小院的路,有这么难走。他走的很慢,盛心也不催他,比他走的还要慢,拖拖拉拉的两个人,沉默的走着。

盛安和盛计都站在门前,看到他们拖着步子走近。盛计脸上有种很奇怪的神情,盛宁看了他一眼,拿不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刚才的事。

刚才他看到了吗?站在门口的人里有没有他?

盛宁认真的想了一下,想不起来到底有还是没有。

就算是没有看到,大概也会听到。

到了门口,盛安叩了一下门,说:「先生,他们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盛宁眼睛有些发直。

站在门口那个人他不认识,不过,刚才见过一面。盛心喊他林公子。

他的目光冷冷的看着盛宁,像两把冰锥似的没有温度:「你,进去。」

盛宁打个愣神儿往里走,他又说:「不管他说什么,你都答应着。」

那声音很怪,像一条线,不,像一根针扎进耳朵。

盛宁转头看他,这人的声音极怪,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听过,以前盛世尘给他露过一次功夫,说这叫捻音成线,武侠小说里叫传音入密,就是说的话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站在旁边的其它人听不到。

这位林公子……是不是盛齐颜和他提过的林与然公子?可能不是吧?齐颜说的那个,听说一身病骨。这一位林公子虽然瘦,但是一般人会传音入密吗?

盛宁踏进门里,林公子反手把门关上了。盛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盛世尘身上。

半靠在床头的盛世尘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睛似睁非睁的,关门的声响好像惊动了他,他头动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

一瞬间盛宁想着,这屋子为什么不塌?

要不,地陷了也好。

或者干脆让他人间蒸发……最不济,让盛世尘短暂失明了也好。

但是这一切祈祷都没有实现,大概是平时从来不拜神拜佛,临时抱佛脚,只能被佛爷飞起一脚踢到天边外。

因为不诚心。

盛世尘的头还是抬起来了,眼睛也完全睁开了。

他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基本上都还挺好的。

他的手抬起来招了一下,盛宁向前走。服从盛世尘已经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命令,就像现代的人用计算机一样,不管这计算机自己会不会思考,它一般都会乖乖按你的话去服务,只是中病毒的时候有些不听话。

盛世尘的目光很柔和,他轻声说:「身上怎么样了?」

盛宁机械的回答:「挺好的。」

他的手伸过来,盛宁在床前半趴下,方便盛世尘摸到他的头发,耳朵……还有眼睛,鼻子,嘴巴。

他轻轻叹气:「小宁……」

盛宁趴在那儿一动没动。成串成串的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砸在床单上。

「别哭……别哭。」盛世尘把他拉过来,盛宁发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躺在了床沿,还莫名其妙被盛世尘抱着,头就靠在他胸前。

「不要哭……很疼吗?」

盛宁不知道,脑子乱糟糟的,但是他记的很清楚,他进来的时候,林与然那针刺一样的话——不管盛世尘说什么,都要答应着。盛宁吸吸鼻子:「不疼。」

盛世尘的手指温柔的捋过他的头发:「不要哭……你一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捡了这么多的小孩子,可是一次孩子也没有哄过。」

他的声音温柔,淡然,带着笑意:「盛心小时候哭,都是你哄着的。」

盛宁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上刑场前最后吃一顿饱饭?盛宁的头往他怀里又蹭了蹭。那就……多吃几口,不吃白不吃,再衰也不能当饿死鬼。

他的指尖在眉毛上顺过去,又抚回来,再顺过去,痒痒的。盛宁的眼泪掉得更凶。

会怎么死?一掌拍死,一剑刺死,下毒药,淹水,五马分尸,千刀万剐……都行都行,怎么都行。

「让我看看你。」

看?

盛世尘眼帘垂下,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盛宁腰间系带。

本来也没有系太紧,但是什么时候被拉开的,盛宁一点也没有感觉。

「趴过去。」

盛宁愣愣着,老老实实转过身趴下。盛世尘的手微微一拢,书架子上有个瓶子像是被线牵动一样,悬空移过来,落在他的手中。

股间被手指滑入,清香冰凉的药膏涂在撕裂的伤处,盛宁趴在床上,咬着手背。

「好了,把裤子提起来。」

盛宁侧过身,把衣裳整好。盛世尘的手从背后圈过来,将他抱在怀中。

盛宁结巴了一下:「先、先生?」

「叫我尘。」

盛宁不安的挣扎了一下,但是回头并没有看到人。

林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刚才居然全然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个人。

盛世尘的脸上满是疲倦。「要记得换药……还有,好好吃饭。」

盛宁转过头,「先生?」

一根手指点在唇上,「叫我名字。」

盛宁犹豫了一下:「尘……」

这个字彷佛带着无穷的魔法,在舌尖滚过,带着酸甜苦辣各种滋味。

「好……」盛世尘温柔的微笑:「不要走,在这里……」

盛宁点点头,盛世尘露出一个安心的神情,眼睛慢慢合了起来。

盛宁一惊,伸手就去探他的鼻息。还好,很平稳悠长。

盛世尘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睁眼。

他像是很疲倦,就那么自然的陷入昏睡。

盛宁缩回手来,定一定神,然后动作轻巧的翻身下床。他到了门前,手刚伸出来,门就无声敞开了。那位林公子果然是站在门外的,一张俊脸上可以刮下三斤寒霜来。

盛宁和他静静的对望着,或许盛齐颜说的,就是他。

难得看到这么冷傲的人。

「先生他怎么了?」

林公子看了一眼屋内,冷漠的语气一成不变:「我们到别处去说。」

盛宁点点头,看看远远站着的盛心他们,正朝这里张望。

「你和他们说什么了吗?」

林公子没有作答。

盛宁扶住墙,低声说:「那边有间静室,请随我来。」

「没有茶水,真是怠慢了。」

「不用客气。」

盛宁慢慢的在矮几边跪坐好,身后的伤处还在隐隐的痛。

但是……呼吸间似乎都是好闻的药膏气味。

「不敢请问公子贵姓尊名?」

「我姓林,林与然。」

呵,果然没有猜错。

「林公子,请问先生他……现在是什么情形?」

林与然坐在他的对面,隔着矮几,他肩背显得非常挺秀,眉目精致秀美,虽然神情冷漠,却给人一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感觉。

「是蚀心掌,他修炼到第三层,但是他那本书残缺不全,第四层的心法脱行跳漏,他的情形很不好。」

「走火入魔?」盛宁失声说。

林与然说:「并不一样。蚀心掌这门功夫……对人自身心脉的伤蚀很大,他现在真气逆乱,心脉不整……心智,也有些不妥。」

盛宁半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形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也是第一次见。」林与然语气终于有些波动,似乎很是疲倦,「我的曾祖便练过这门功夫,原来是个极温和的人,却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将恩爱不离的曾祖母一掌打死,又险些杀了年幼的祖父。」

盛宁吸了一口凉气。「后来呢?」

「后来?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恢复了常性。」林与然淡然说:「我的祖父也练过这门功夫,的确威力极大,可惜后来也出了一些岔子,忽然间便失了踪影,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先生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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