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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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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瞧着乐呵的阿蛮却渐渐有些笑不出来,心衬这叶琛若不是真傻,便是装疯卖傻,也不知演这一出是何用意。若他也入了阁,日后还须得防着些此人,只怕是个有心计的呢。

正想和宗赫合计合计,却见晏南山正坐在他身边,两人一边观舞一边说着话,一时插不上嘴。再者自己想和他说的体已话,有外人在倒也不方便。小丫头便也作罢,只待日后有了机会再说。一时又想,自从跟了这位小爷,除了皇帝,还真没见他把谁放在心里。怎么今日见了这个姓晏的,神色倒似有些与众不同。

正胡思乱想着,那叶琛已是在一片尖叫打哨大笑和抚掌叫好声中谢了场换了装,又携了傅川领了甲等上房的门牌得意洋洋的过来。

大大咧咧的在前排坐了下来,叶琛又举兰花指在嘴边做那娇羞一笑,回首问:“晏哥哥、宗哥哥瞧我这一舞如何?”

晏南山只笑而不语,而宗赫见他这不伦不类的形容,却是笑得忍不住,当即便毒舌评道:“颜若修罗,舞作天魔。初看十分惊艳,细看着实惊悚。”

话音刚落,四个少年已是同时爆发一阵大笑。

便是这样肆意的青春,张扬的、叛逆的、神采飞扬的,仿佛呼啸奔腾的海浪,不仅将要冲出这小小的龙门巷,更要席卷长安,笑傲九州。

正是,千里鸿鹄尽长安,且看,风华正茂少年时。

第20章 第五章 ·二

除夕夜。

一晃已是年末,除京兆府外其他各府衙亦封了印歇了年假,各私塾学馆也放了年学。全城上下,无论平头百姓还是王公府邸,既是忙忙碌碌,又是欢欢喜喜。家家户户既要结算年账经济,又要采买年货年菜,还要置办新衣鞋袜,小年要敬神祭祖,正月里还要请客送礼、走亲访友、四处拜年。这等年事不消细说,真是穷也忙,富也忙,总之人人皆忙。

最闲的,怕就是龙门巷这几百个年轻侍选了。

闲中最忙的,却是叶琛。他这人,本就和他喜欢的颜色一般鲜亮明快、热烈如火,又那日淘气,作那天魔一舞,更是风光一时无两。这几日来来往往来寻他的络绎不绝,又是换名贴,又是请酒喝茶。叶琛也是个人来熟,不过一二日功夫,满口哥哥弟弟的混叫,放眼整个龙门巷,上上下下几乎都是与他相熟的了。

其实按本性而言,阿蛮还是和这位叶侍选挺臭味相投的。这两个包打听一拍即合,立刻火力全开,在这龙门内外做个满堂飞。

小道消息着实不少,什么瀛州有位侍选本是倭寇之弟充了良藉才来候选;还有辽州哪位侍选,是凌太阁七姑八姨不知几杆子打下去才打得着的亲戚;又本地谁谁颇俱盛名,听闻已是有数位朝臣联名举奏入阁;如此种种,数不盛数。俨然这九州侍选,各有派系盘踪错杂,这还没开选呢,暗地里互相挖坑使绊点枪打棒的便不在少数。

“要编出册儿来,指不定咱还能在京城赚点小钱。”阿蛮很有一翻经济头脑,只是叶、宗、晏这三位小爷都甚是不屑,倒是傅川不信。

“还有人会花钱买这东西,有啥用?”

“大过年的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干,图个乐子呗。”叶琛有够一针见血的,不过他的钱够花着呢,才懒得折腾。

正商议着要到哪儿去吃年饭……说起来龙门巷的大膳房也不是不好,只是大伙儿连着吃了这几日,总有些腻味,而且叶琛挑剔,老嫌汤菜都是温火膳不养胃,因此年夜饭便蹿掇着大伙儿一起外头吃去。还没商议出个结果来,下头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阿蛮飞一般的下去打听了上来,却是内务府的官吏来派年赏,一众侍选都兴高采烈的排号领赏赐呢。

叶琛二话不说,拉着傅川便冲下楼去,晏南山与宗赫相视一笑,便也慢慢跟着。

一时都谢了恩磕了头将年赏领到了手,却都是一枚八宝如意荷包,里对装着一对极讨口彩的‘鱼跃龙门’小金锞子,再另有一个御印红封娄子,里头搁着二盒红柑,一对糟鸡,二尾多乐鱼,二束鲟鳇鱼干。这些都是一样的,却单单有九位侍选还多出一对上贡海参、一匣雀舌槟榔来。

而宗赫,恰恰便在这九人之中。

内务府的官吏解释说,这九位侍选是各自州属的头名,是以皇帝赏赐便也不同。虽叫人眼红,却也都没话说,谁叫别人是头名侍选呢,就有些高低之别,也在情理之中。

但也有那一等心底十分计较的,还是盯着宗赫和伊藤秀贤嘀咕不已。这二位是琼州和瀛州侍选头名,但问题是,琼州和瀛州这种蛮远之地统共也没几个侍选名额,因此这头名的含金量便十分叫人不屑。不过再怎么心中不服,这些侍选面上也不会带出情绪来,依旧是打着哈哈给各位头名侍选恭贺道喜。

阿蛮其实心中有数,前些日子,她曾亲耳听宗赫对皇帝说过想吃家乡的海参和槟榔。没想到皇帝倒是个有心的,这就变着法儿送来了,且是既送了东西,又没将人摆到风口浪尖。这一下同时送了九位各州头名的侍选,还真叫人挑不出错儿来,显见得皇帝很是下了一番心思呢。

宗赫当然也晓得这额外的赏赐,含了褚云重的一片心意在里头。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被惦记被宠爱着的感觉,就像自己阿娘尚在时,出海回家后总能吃到的那碗糖水煮蛋,淡淡的甜静静滑过,香浓软糯的蛋黄,腻得化不开。

突然发现,几日没见,真的有些想他了。

握着那盒槟榔在手里,心中却空落落起来。四周喧哗热闹,有来贺喜的,有说风凉话的,自己并不善应酬,倒叫人浑身不顺畅。愈发的想要那人在身边,想要听到那人笑着对自己说,便是因为你,才添了这礼,想要那人温柔的问自己,可喜欢。

直到身旁的阿蛮拿胳膊碰了碰自己,宗赫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丫头那一脸暧昧笑意,少年有些着恼,不就是多送了些东西,怎地自己竟也作这娘们情态起来,倒叫小丫头片子笑话了去。那人也真是的,要真想着自己,也不见这些日子捎个口信过来。

闷闷的打开那槟榔匣子,果然,是那种煮熟焙熏过后的“干槟榔”,毕竟这大冬天的,新鲜果子没地儿摘去,便是这风干的,也算是难得了。宗赫便叫晏南山等人各自将那八宝如意荷包递来,他抓了一把,一一分在他们荷包里头,也算是皇恩浩荡大家同享。

抓第二把时,槟榔下头露出一角纸来。宗赫手都不空着,便支使阿蛮将纸头挑捡出来。小丫头接过手,瞟了一眼后便极快地将那片纸收了起来,少年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阿蛮却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槟榔铺子的宣传片子罢了,侍选爱吃这个,奴婢下回寻着那铺子照样儿买来。”

宗赫不疑有他,便和晏南山三人收拾了各自年赏等物,换过衣裳便仍旧外头寻馆子吃年饭去。

第21章 第五章 ·三

北街,角抵社。

虽是除夕,街上仍是热闹。历来传统自小年这日开始,便陆续有官家民间组织的相扑、蹴鞠、捶丸、马球、射弓、斗牌等各色比赛,又有大戏班子设摊结棚日夜唱演,直到元宵赛灯会过后,一整个年节才算热闹过去。

宗赫叶琛一行人吃罢年饭从馆子里头出来,街上已是掌上了灯,显见得马球蹴鞠已是完了场,大伙儿又不想听戏,便商议了去北街的霸王角抵社看那相扑大赛。

阿蛮逮一个空儿,将宗赫拉到一边,将刚才藏起来那纸片儿悄悄递到他手中。宗赫疑惑看时,那纸上却不是什么槟榔铺子的宝号,只廖廖几字:戌时三刻,兰亭古墨。再细看时,那字迹还有些眼熟,浑然大气,倒像是褚云重那一手龙飞凤舞的草字。

心跳一时乱了速度。

斜睨了丫头一眼,恼她没早说,还那么装神弄鬼的,却又忍不住问道:“阿蛮,这兰亭古墨……”

“宗少放心,我已是打听得清爽明白,是靠近皇宫的步凤街上的一家书画铺子。”

小丫头说罢,又带了点促狭的笑意,问道:“时辰已是不早啦,宗少是随晏侍选他们去角抵社看相扑呢,还是去兰亭古墨会你小情儿呢。”

宗赫瞧了瞧走在前头的那几位,一时语塞。虽然与褚云重的会面让他不免心动,但就这么弃了晏南山叶琛傅川他们而去,却也太不够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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