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百官自然需得恭贺,谢华琅夫唱妇随,同郎君一道去见过百官之后,才被人引着,往寝殿去歇息。
于她而言,今日的大婚已经过去大半,剩下的便是合衾酒与洞房花烛,倒是顾景阳,还另有些事要做。
虽是正月,天气寒冷,但这样一整套折腾下来,谢华琅背上也觉有些出汗,叫宫人们侍奉着脱去身上袆衣,又解了钗环,便去沐浴。
疲软的身体触碰到温暖的热水,她禁不住呻/吟一声,知晓顾景阳回来还早,索性多泡了会儿,才从浴池中出去。
采青、采素便候在外边,见她出来,忙服侍着更衣。
现下这身衣衫不同于早先的袆衣,相较而言,更家常些。
浅色大袖襦衫,正红色丽裙及地,臂上是轻纱披帛,内里的抹胸略微露出几分,隐约可见丰润的沟壑,很有些小女儿家的娇柔妩媚。
谢华琅从前没这么穿过,毕竟那时候还未嫁,陡然换成这样,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遮掩过去,往寝殿去落座,专心等自家郎君了。
许是惦念娇妻,顾景阳回的很早,人进内室,下意识便往寝塌上打量,瞧见她那身衣着之后,目光微微一顿,旋即又笑了。
谢华琅还能偷空儿去换个衣裳,他却走不脱,身上仍旧是朱玄二色的冠冕,端肃如初。
到了床榻近前,他便停下来,微微伸臂,以目示意。
谢华琅失笑,便下了塌,为他除去腰封外袍,又踮起脚,帮他解下冕冠,衡嘉知事,早就送了常服来,她侍奉着穿上,左右打量一会儿,倒有种从前自己悄悄进宫,暗中陪伴他度日的感觉。
匏瓜被锯成两半,系了红线,宫人们往两边儿分别斟酒,又递与帝后二人。
谢华琅与顾景阳接了,就着那段红线,微微前倾身子,将匏瓜中的酒饮尽,女官与宫人们见状,便笑着跪下身恭贺,说了好些吉利话讨赏。
这等时候,顾景阳自然不会吝啬,赐赏之后,便吩咐人摆膳。
谢华琅中午用的不多,怕招惹麻烦,连水都未曾喝几口,现下摆了晚膳,胃口倒是颇好,顾景阳也是如此。
寝室相邻的殿中摆了膳食,二人相近坐了,细嚼慢咽一会儿,谁都没先说话。
谢华琅毕竟是女郎,胃口远不如郎君大,觉得腹中有了八分饱,便停了筷子,接了香茶漱口,又等了会儿,顾景阳才停下。
“枝枝,”他目光温煦,低声道:“你累不累?”
用过晚膳之后,便是洞房花烛了,谢华琅自然知道这道理,只是偷偷往外边瞧一眼,便见天色隐约还有些亮,显然只是刚到傍晚罢了。
从前夜间睡下,都被他折腾到半夜,要是这会儿就睡,明早她还有命起吗?
谢华琅没出息的有点儿打怵,暗地里揉了揉自己的小腰,暗示道:“累的不得了。”
顾景阳轻轻颔首,道:“我早就说,大婚那日会很累的。”
谢华琅一脸乖巧:“嗯。”
“那枝枝便先歇一会儿,”顾景阳站起身,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郎君先去沐浴,待会儿再来寻你,好不好?”
他投来一个“郎君是不是很体贴的表情?”。
“……”谢华琅假做不懂,天真无邪状道:“九郎,你去沐浴,我能不能先睡?”
顾景阳垂下眼,饶有深意道:“枝枝自己觉得呢?”
谢华琅一点儿逼数都没有,想了想,还是道:“我觉得可以。”
顾景阳笑了,慢慢道:“你再想想。”
谢华琅有点犹豫了:“不,不行吗?”
“好像不太行。”顾景阳温柔道:“枝枝,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要是急着睡的话……”
他微妙的顿了顿:“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哭的。”
小白兔谢华琅战战兢兢道:“为,为什么呢?”
顾景阳却不再说话了,俯下身去,含住她樱唇,亲吻一会儿之后,转身往浴池处去。
谢华琅生无可恋的瘫在床上,忽然觉得顾景阳可真是坏,留白可比直接说出来可怕多了。
她早先佩戴过得那朵洛阳红还在梳妆台前,大抵是宫人们忘了带走,谢华琅无意中瞥见,便过去拿起来,花瓣儿一片接一片的往下撕。
“郎君不舍得欺负我,郎君舍得欺负我,不舍得,舍得……”
好好的一朵花儿,被她给撕的七零八落,好容易到了最后一片花瓣儿,却是——
“郎君舍得欺负我?”
谢华琅呆了一下,想了想,便开始重新数,因为上一次第一个说的是“郎君不舍得欺负自己”,这一次便由“郎君舍得欺负自己”开始。
她把自欺欺人玩儿的可溜了,还觉得自己棒棒的。
这回总算是有了盼头儿,只可惜,她刚数到一般,肩头就被顾景阳搭住了。
他不是爱说话的人,将那小姑娘拦腰抱起,直接送到了床上,将帷幔拉下后,便是独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
谢华琅从前也不是没同他亲近过,然而这一回却不同,或许是因为洞房花烛的关系,心中格外的忐忑,也格外的……期盼。
顾景阳见那小姑娘推他,还当是不情愿,手指一探,却微微一怔:“枝枝……”
谢华琅气息微喘,道:“怎么了?”
顾景阳低低的笑出来,俯首在她耳畔,低语道:“湿了。”
“好吧好吧,”谢华琅又羞又恼,玉面飞红:“我就是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很想嘛!头一次成婚,假正经一下也不行吗?”
顾景阳笑道:“当然行。”
“道长,你不要笑了嘛。”谢华琅以手掩面,羞道:“多难为情啊!”
“很可爱。”
顾景阳定定望着她,语气温煦,轻轻说了句艳词:“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
第97章 共度
新婚的第二日, 谢华琅理所应当的起的晚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之后, 又慢悠悠的挪到了天空正中, 她却搂着被子,尤且睡的正香。
顾景阳早早醒来,便见她眼睑闭合, 眼睫低垂, 那红唇微微张着,正睡得安谧, 着实招人喜爱。
他没有吵她,枕着手臂,目光柔和的注视了自己的小妻子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
二人肌肤相亲,也并不是第一次,但哪一次都不如昨晚这样,叫他觉得欢喜。
从今以后, 他们便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真正的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了。
将她鬓边散乱下来的长发抚回耳后,顾景阳眉宇间不觉添了几分笑意, 甚至于觉得,只是这样看着她, 便是岁月静好。
时辰不觉到了午后, 谢华琅总算幽幽转醒, 顾景阳喂了口水过去,她慢慢咽下去,神情之中尤且有些懵懂。
略微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回过神来了,她瞧一眼顾景阳,不知怎么,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埋头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