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2 / 2)

马蹄踏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明黄的流苏垂在马车两翼,在夜色中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轮值巡防京中的禁军,在见到马车之后,几次来到马车身边,试图询问,看见慕容艺一脸冰冷,都识趣推开,马车,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宫中,没有发生任何窦祖年等人担忧预想到的状况。

事实上,漪房也不以为,会有人在此刻刺杀她!

若是初始夏桀和窦祖年都以为这是一种示威,一种变相的计谋要对她下手,那么,等到窦老太君中毒,她几乎已是可以预见,这非是一个简单的算计,这份谋划,至了此时,已是变了味。

“皇上可曾安寝?”

回到龙阳宫的时候,漪房被翠儿伺候着解了披风,等不到翠儿的主动回话,就主动开了口询问。

翠儿不敢耽搁,她知道,能够让面前这位主子,在荣国夫人去世之后,还连夜回宫的事情,定然不会小。

“回娘娘的话,皇上还在前头批阅今日的奏折呢。”

漪房闻言,也不忙着卸下一身的钗环,急急的就转了个身,流云长发如水缎一般泄在腰侧,晃得人眼睛生痛。她急急走了几步,一面道:“我去前头找皇上。”

刚踏出两步,想到夏桀这几日在批阅奏折时,都会召见一些大臣心腹,又犹豫下来。

这件事情太过隐秘,太过重要,万一去前头,让有些人看出端倪,哪怕是一星半点,也是大大的不妙。

她就犹豫了一下,秀气的眉间拧起来,在屋中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她抬手道:“去,请皇上过来,若是那边还有朝臣在,就说,就说……”忖度了一下借口,漪房神情一凛道:“就说是本宫悲伤过度,身子不爽。”

翠儿略微有些犹豫,朝中多少人说娘娘是妖姬祸国,荣国夫人新丧的消息,又早已传遍了朝野,娘娘初始坚持要在窦家守灵,不要说娘娘是嫁入皇家的女子,就算娘娘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也没有在娘家再守灵的道理,可皇上准了,娘娘也留在了窦家,如今娘娘漏夜回宫,还要去前头请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过来。传出去,就是一桩把柄。

娘娘却还说,要是有朝臣在,就说是因她身子不爽才让皇上过来,这……

翠儿本想开口劝询,但见到漪房一脸的凝重,看她面上掩不住的疲惫,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急忙出去了。

翠儿到前头的时候,果然还有两个吏部的大臣在那里,漪房不回宫,夏桀也不着急回去歇息,今日多有诡谲的事情,让夏桀觉得,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逐渐逼近。

若是以往,他不会如此恐惧害怕,可现在,可此刻,他不得不担忧。

胜者王侯败者寇,但他现在有漪房要照顾,有心爱的人要保护,断断不能冒险。

吏部是朝廷掌控官员的地方,他绝不能有失。

没想到,在召见吏部官员的时候,漪房却回来了。

听到翠儿禀告漪房身子不爽的时候,夏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漪房被花飘零去世的消息,伤了心,损了神,眼角余光在看到旁边的两个朝臣面露不屑时,他心中有火,但此二人不是他的心腹,朝中对于漪房的言论,早已甚嚣尘上,他不愿在此时过多的为漪房树敌,动摇臣心,就强行的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又等了一会儿,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二位爱卿今晚就在外城朝房中歇息,明日再回府中好好休整。”

两位大臣谢了恩,退出去,夏桀就霍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脚下如飞,神情急切。

“娘娘如何了。”

夏桀说话的时候,别了头,差点贴上随在身边的翠儿脸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股低沉的暗哑,在夜风寒露中,别有一种魅惑的味道。

即使翠儿心静,也忍不住脸上一红,压住内心里不该有的躁动,翠儿才道:“皇上勿忧,娘娘无事,奴婢看娘娘神情尚好,兴许,是有别的事情要禀告皇上也不一定。”

夏桀脚下的步子未加停顿,对于翠儿的话,他不置可否,不过就是奴才惯常的宽慰而已。漪房的心性,和花飘零的母女之情,他再了解不过。

若不是让漪房留在窦家守灵,和他亲往窦家探视漪房,二者之间只能选其一,否则会引来朝野议论的话,他绝不会留漪房一个人在窦家面对这样一种痛苦折磨的时刻。

何况,漪房选在这个时侯回宫,怎不让他心急如焚,漪房是不是承受不了那般打击,所以才回宫,又或是在窦家触景生情太甚,这些,都让他的心绞在一处,快活生生的穿裂了。

夏桀心中有事,脚下极快,等到了寝殿门口的时候,他一眼望见那爱如骨髓的女子,就忍不住更加快了几分,冲上前,一把将漪房拥在了怀里。

不过就是短短一日光景的阻隔,对他而言,似乎已是过了千年一般。

男子醇厚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被夏桀的双臂牢牢锁在怀中,漪房想到自己面对娘亲去世时的无奈,想到重重阴谋后的黑暗,想到自己过往所相信,依靠的外祖一家也早已是面目全非,想到娘亲告诉自己的男人皆不可信,那层覆在心上的坚硬外壳,终是破裂,眼角一酸,就流出了几行清泪。

“漪房,别哭,别哭……”

夏桀暗哑了嗓子,把漪房搂在怀里,细细的啄吻掉她脸上晶莹的泪珠,却没有去触碰她的唇,他知道,这唇太过甘甜,一旦碰上了,他就无法停下,而他的漪房,刚经历了丧母之痛,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欲望,伤到她。

漪房被夏桀这样温柔的呵护着,反而哭得更加厉害,夏桀只是一遍遍的舔舐她的泪珠,将她抱在怀里,走到内殿中的软踏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殿中其它人见到这种情形,都知趣的退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2143字)

等到漪房慢慢将心中累积的怨愤担忧宣泄出来,就搂着夏桀的脖子,将自己在窦侯府中花飘零告诉她的事情,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夏桀。

她尽量将话语复述的很完整,她一直相信,夏桀的心思比她更加敏锐,她不想因为自己少说的几个字,或者少说的某句话,就让夏桀错过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夏桀将漪房抱在怀里,听她一字一句的言语,泼墨般的眉梢上,渐渐缀出了锋锐的痕迹。

直到漪房将话说完,他双手一紧,下巴搁在漪房的发顶上缓缓摩挲了几下,沉默不言。

漪房侧过身子,看了夏桀一眼,她心里,隐隐有些沉重,她不知道,夏桀在思量一些什么,是决定就此追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亦或是,又要暗中派人调查?

她甚至,不知道夏桀会如何处置窦家,如何处置花家。

她选择回宫告诉夏桀,是为了心中对夏桀的那份爱,同样也是为了夏桀对她的那份爱。她有自信,只要她主动的如实相告,即便是夏桀知道了窦老太君和花家在背后瞒着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会真的将两家如何。

窦老太君为了窦家利益,暗中和那位皇子来往,固然是滔天大罪,可窦老太君如今已是垂死之人,夏桀不会和一个要死的老人一般计较,至于花家,不过就是从属之罪,花家对宫中的那些往事,一知半解,娘亲为了花家利益,查探得到的消息,也许多半传回了花家,花家只是隐瞒利用,没有参与。何况最后娘亲告诉她窦老太君和那位皇子有联系的事情,她相信,花家人定然是不知道的,否则,娘亲也不会将此事留给她做最后的依仗。既然花家时时处处都没有涉及到最关键的地方,她不信,夏桀真会拿花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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