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卢诘夫的父亲吧,我是他班主任…”
老谢微微欠身,
“是的…我姓谢,他随他母亲姓。”
有了之前的‘经验’,不想再被叫‘卢先生’的老谢赶紧声明,班主任了然的点点头,
“我看过他的档案。”
老谢也只好点头,估计那上面压根就没自己名字。
“您跟卢诘夫长得很像呢。”
老谢微笑,当爸爸的都喜欢别人这麽说,不过这微笑很快就在班主任的下一句话中顿住了,
“不过您和您弟弟长的不太像。”
多年的上庭经历使老谢养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好’习惯,
“我弟弟…?”
“对啊,就是上次我请家长来的谢涛先生啊。”抬头看了下家长差不多已经都到齐了,
“这次家长会後也请您再留下来一下,有一些事情还要开个小会。”
说完就转身回到台上了,留下一肚子怒气的老谢,
‘谢涛…’
──
的确看老谢和卢疼疼斗法会觉得累,但是这俩人习惯了,而且各有所图。不过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著林涛。
这周的两更完了,我春节要去很冷的地方,如果没被冻坏2月3号(可能还会提前一两天)一定更文。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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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谢进门的时候看到卢疼疼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
“你怎麽起来了不在床上好好躺著。”
卢疼疼回头见是他,有些讶异,
“林涛和诘夫刚走啊,没见到?”
老谢把公文包放在旁边,找椅子坐下,
“没有啊,可能不是一部电梯吧。”视线随意在床头柜那边扫视一下,看到了送饭用的保温饭盒,心里不知怎麽的一暖,
“林涛送饭来了?是什麽?”
卢疼疼回到床上拿过来给他看,
“芥兰,他说在网上查了吃这个有助於抗癌,还有肉粥。”
“味道怎麽样?”
“还不错,林涛手艺真挺好的,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老谢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示意卢疼疼自己吃就好了──因为不接受治疗,所以卢疼疼的病情发展比较快,即使是自己,都知道她每顿饭要慢慢的吃,不然很容易引起呕吐甚至更恶劣的反应。
林涛果然开始给卢疼疼送饭了,午晚各一次,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开始忙活,中午回家收拾一下赶过来放下,说几句话再把头天用过的饭盒拿回去,晚上重复。老谢没有更多的问什麽,甚至在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跟著,只是通过他十足的劲头上猜测卢疼疼对於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接受甚至欢喜的。
今天是周五,卢诘夫下了学会自己坐车来看妈妈,老谢算了他会看到林涛来送饭,所以特意赶了这个时间来‘视察下成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诘夫下周要期中考试了,所以我没让他多待,叫他早点回去复习功课。”
卢疼疼不紧不慢的扒拉著吃的,仿佛看穿了男人的想法。
老谢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自己真赶上了,让卢疼疼看到现在的‘一家三口’一起离开估计心里也不会特别好受:前夫、现任、最疼爱的儿子…怎麽回事竟然能想到一家三口?!
老谢不愿意做如此设想不代表卢疼疼不会,
“诘夫跟我说了林涛对他挺好的。”
老谢抬头正对上她有些探究的目光,对於此,他心里十分坦荡,
“是,算是能玩儿到一块儿吧,俩孩子似的…而且林涛现在也在上英语的课程,所以也有共同话题。”
卢疼疼微笑,
“真好。在这儿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觉得当初阻止你跟那小女孩结婚是对的,要不诘夫可能都不能这麽快适应你现在的家庭呢──毕竟无可比较。”
‘家庭’…老谢沈吟一下,
“人家没比你小几岁,充什麽大辈儿啊。”
听到他的避重就轻,卢疼疼笑出了声,
“不过林涛品性真是不错。诘夫那孩子呢,毕竟是单亲吧,而且你知道从他生下来我就希望他做律师,所以小时候临睡故事都是讲案例的。现在呢,看著浑浑噩噩,其实谁对他真心、谁对他假意还是很敏锐的。就算我事先没接触过林涛,看诘夫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跟他相处得这麽好,都相信他也是个好孩子。”
或许是这个话题听起来过於温暖,老谢也不再话到嘴边留三分,
“你教出来的孩子,再怎麽也不会真混沌到哪里的。”
卢疼疼没有丝毫怒意,全然当作夸奖一下的接受了,
“不过再怎麽说他也还是孩子,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你上点儿心。他的成绩一直只是中等偏上,不过这个无所谓,真遇到什麽,一般反倒是特别拔尖的孩子压力更大更容易出状况,就我个人是希望他保持现状就可以的…”
老谢点点头,这个说法他也听到过。
“你现在的情况呢,就是这样了。我事先也说过希望他上完初中就留学去,早点去适应得也快一些,所以现阶段其他科的成绩过得去就好,但是语言和基础课程绝对不能落下。”
老谢想了一下,虽然对孩子那麽小就远渡重洋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卢疼疼争论太多──而且她说到这里自己才想起来好像最近真的没怎麽太多关注过卢诘夫的学习状况:总是觉得以自己和卢疼疼的基因,再怎麽也差不到哪里去吧。所以只是含糊的说了句,
“他的性格我还是觉得做辩护律师不太合适,看看以後往检察官那边儿或者纯研究方向吧…”
就转换了话题,
“那个…你现在这样,有没有什麽朋友,需要我帮你通知一下的…或者需要我回避,过来看看你的?”
卢疼疼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如果说男人呢,这些年毕竟也交往了一些…”
犹豫一下,还是注视著他,
“毕竟不需要为你守著什麽对吧。”
老谢点点头,不以为意,实事求是的,
“以你的条件,再找人应该很容易。”
“是啊,有过接触很深的,但是…反正没到再领证的阶段。”
这个问题说起来比较复杂,依老谢的角度,深觉再问下去可能会提起什麽婚姻恐惧症进而探讨到自己的曾经对她伤害有多深的层面,所以选择闭嘴。忽然又想起,
“那个,你跟别人来往,没做什麽让诘夫看到吧?”
卢疼疼大笑,
“你能想到这个,我是不是该欣慰你开始像个爸爸了?”
老谢说完了才发觉不对,有些赧然的,
“没别的意思…”
卢疼疼点头,
“我知道…那个,你和林涛在一起…?”
说到这个老谢很有信心,
“放心吧,现在就算诘夫不在家我们睡觉也插门。”
卢疼疼一副欣慰的样子,
“那就好…我所里那事儿怎麽样了?”
提起这个老谢的火儿都来了,
“你跟你们所里那些资料我都看过了…签的一塌糊涂。”
卢疼疼露出了有些惭愧的神色,看得老谢更生气,
“你要是能把用在我身上的心眼儿放十分之一在你那些合夥人身上,他们肯定得把裤子都当掉。”
“…谢之棠,你还记得你我将毕业立志做律师的时候吗?”
老谢一愣──当年是有不少人奔著检察官甚至法官去的。
“那时候大家还年轻,满脑子的理想。都知道那些律法条文有多麽的不完善。做律师,就是想用对立的方式让执法者看到这些,促使他们去修正改善。”
想起自己当年的‘恶趣味’,老谢沈默了。
“後来你变了,但是我没有。很多年,我接的案子都是不怎麽赚钱的,把钻法律空子看作乐趣,志趣。带著胜利而不是钱回家。我希望诘夫看到,这世上没有绝对,有能力的人通过努力终会改变它。直到查出来得了病,才开始把经济利益摆上来,为了诘夫,未雨绸缪吧。”
老谢叹了口气──卢疼疼成为合夥人的时间也正是她上次病愈之後。
“…那你更应该好好配合治疗,让诘夫体会更深啊。”
卢疼疼淡然一笑,
“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配合治疗,最後的结果会是什麽呢?漫长的无意识状态,丧失记忆、大脑停止工作、除了能睁开眼睛外和植物人无异…那是我不能接受的。与其那样,我宁可走得干脆一些。”
“但是你这样不做治疗於医院方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曾经代理过这家医院的案子──在我学会钻营成为合夥人之後──我在这里是他们在还我人情…”
老谢点点头,终於明白了以卢疼疼对治疗的态度院方怎麽能纵容性的给她提供那麽多麻醉品。
又随便聊了几句,老谢起身准备离开,看卢疼疼已经在剥水果,有些好奇,
“那是什麽?”
卢疼疼晃晃手里的东西,
“枇杷,我偶然说过一次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个,林涛就找了来…这个季节北方应该不好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