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如今这般执拗又是为了谁呢?
偏偏在他犹豫动摇的时候,来劝他的是芈漓:“谁叫你先喜欢上了人?偏活该辛苦些。
你若是放弃了,你和他便再无可能了。
我瞧着赵先生倒是不错,我有意,不知他是否有情。”
“他是我的。”赵政看着人的神色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瞧瞧,生气了吧?你不说我是你的夫人,先说赵先生是你的,就你这般占有欲,当真放得下?
等你娶了几十房夫人后,就真的再也配不上赵先生了。
楚地多美人,到时候我给他寻几十房美人。”芈漓再接再厉地刺激着人。
赵政被人气的半天也说不上话来,瞪着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与女子计较,何况是自己的夫人,隐忍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个滚字。
芈漓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收敛了几分神色缓缓同人说道:“赵政,做到这样就够了。
汝是君王,不是傀儡。
都说大丈夫该有吞吐天地之志,君王受天下奉养,便将此身献给天下,而感情之事该当自主。
不就是喜欢一个男子?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凭着赵政的志向,再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也未可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鄂君尚能珍惜越人的感情,即便不能回应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民尚且如此大胆表露心迹,汝又为何胆怯?即便他不喜欢汝,若是君子,想必也不会嫌恶汝。
如今这样,只有一人千般挣扎难过罢了。”
“鄂君是你们楚人吧?”赵政平复了几分心绪。
“是啊,那时候我们楚国还很强盛呢。
我只是想说,所有的真心都不该被掩藏,所有的真心就应该被珍惜。”芈漓宽慰他道。
“你之前可不会同寡人说这些话。”赵政看着眼前人,她的独特比她的样貌更吸引人,这样的人,若是男子该多好?
那时候芈漓只会嗤笑着反驳他:“我只是想做超越大多男子的女子,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男人。
也是,你们男子怎么会懂呢?我们女子不过是附庸罢了。”
“以前,我是身在囚笼,心如死灰,如今死灰复燃,自然也该报答肯理解我的秦王。”芈漓笑着说道。
“孩子呢?”赵政反问了一句,因为芈漓他总会想到母后,又因为赵钰他总会想到自己,有时候他想,他是不是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即便是错了,也是木已成舟,当时无从选择。
“他可比你幸运多了,如今大秦,哪里轮得到他去为质,又怎么会爹不疼娘不爱。
你嘴上嫌他说他长得丑,心里却在乎他得很,只是不知怎么表达罢了。
何况孩子是孩子,你是你,这个孩子是我要生的,我可不是你的母亲那样的人,我生他不是为了大楚,只是缘分恰好怀上了而已。
我且告诉你,你若是想将他当做工具傀儡,我会带他走。”芈漓觉得赵政与赵扶苏挺配的,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孤独感与世隔绝,或许只有彼此才能理解彼此。
“孩子是你生的,既然舍不下,为什么不直接带他走?”赵政反问她。
“我觉得你这人有趣,又觉得你们之间也需要个孩子培养继承,其实这倒无所谓,世人皆当妇人皆是取乐生孩子的工具罢了,只有你,问我为何不带他走。
你应当知晓女子存活于天地之间如何艰难,何况彼时我或许会回楚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赵钰带去,不安全。
我不想到时候你因为这个被楚国威胁,我也怕我那时候为了救楚国于水火对他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来要挟你。
放在你这,我便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日后大楚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最多也只是于大楚同存亡而已。”芈漓前一句话是开玩笑,后面的才是她真心担忧的,她见了大秦的强盛,见过秦王的志向和才能,她身为楚国公主,怎么能弃大楚于不顾,若是带了赵钰走,只怕到了那时,她会成为一个让赵钰憎恨的母亲,倒不如就这样放手。
“但是,他需要母亲。”赵政心乱的很,对芈漓,对赵钰,皆是愧疚。
“但是,他有了两个父亲,来日更可能是秦王亦或是天子?”芈漓起身,不再与人谈论这些,这件事他们皆没得选,怎么眼前人比她还多愁善感,“赵政,是我睡的你,还强迫你给我带孩子,你不必愧疚。”
芈漓走出了殿门停顿了几瞬,又像是释怀了似的昂首阔步地离开了,以公主联姻向强国求和平,是愚蠢,以孩子作为筹码,更是愚不可及。
她的人生也或许就这样了,但赵钰不该是这样的,都说楚地多美人,但美人也该有风骨,她不远千里来到了秦国,被迫嫁给了一个不想嫁的人,是为了大楚,因为她公主的责任。
如果她和赵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或许她是会喜欢人的,毕竟谁不喜欢这样的英雄呢?
生在乱世,这样的结果已是很好。
临近年关,赵政去请太后安,他并不常见赵姬,有时候想蒙骗自己一二母后对自己的感情,又怕看见母后怨毒的眼神。
如今却是不得不去,因为嫪毐还是叛乱了,赵政给人留了情面和生路,是因为他对母后有所期待,早知如此,不如那时候便用先生的法子。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知道嫪毐一介宦臣是怎么想的,吕不韦都不敢叛乱,嫪毐是真的被蒙了心智,还去韩国请了成蟜,若是成蟜回来倒是多了几分名正言顺,可成蟜好歹也是自己的王弟,自然知晓这有多荒唐,他即便即位了,也不过是受制于人,这样得来的位置能坐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赵政有所预料,当然也有所防备,但预料不及的是赵姬对自己和对嫪毐的心。
王印被盗了,太后印或许也在嫪毐那吧?
这是一次反叛,也是一次机会,赵政派昌平君昌文君率领士卒去平定叛乱,等立了功,他便名正言顺地给二人升官,熊启为丞相。
嫪毐叛乱吕不韦必受牵连,此时赵政的势力也足以与之抗衡,如此吕不韦必会放权,或许不用等到他弱冠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很想先生,若是先生在,他或许不会这样难过吧,可如今只有他一人,而又是他将人遣往东郡的。
“母后心中,可有王儿的几分位置?”
“嫪毐他恨极了寡人吧?才如此丧失理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寡人已经留他一命了,也保全了母后的颜面,为何还要这样待我?”
“母后可知,这样做是害了他?他不会胜的。”
“即便胜了,他一介宦官,怎么得民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输了,是他死,若是胜了,便是遗臭万年。”
“母后也是否因为他恨我呢?才会同他一起这样对待我?”
“寡人一直在想,寡人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原以为,母后是喜欢我的,或许占据心中的分量不多,但会有一点。”
……
赵政咬着牙说了这些话,看着人的模样心渐渐地往下沉。
“政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我喜欢他啊,我见他那副样子,怎么忍心?”
“我只好顺着他了。”
……
赵姬的模样,似是愧疚,又不是愧疚:“若是嫪毐输了,你放他一条命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就忍心我吗?若是王儿输了,母后会为王儿求情吗?”赵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着头,不让人察觉他的情绪,“母后是喜欢我的,只是有了心上人后,他更重要了是不是?
重要到母后愿意为他生孩子,重要到我不再重要变成随时可以丢弃的存在了,重要到你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全然不顾赵政的感受。”
“母后,您还是太后。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王儿不会输,您还是太后。”母后生养了自己,只是她更在意情人罢了,赵政有时候儒家对于孝道的言论有几分迂腐,可他是王上,又能拿太后怎样呢?不过是受天下人诟病罢了。
何况他也下不了那个手,既如此,便不再期待了吧?
夜色里的寒风凛冽,月色如水照着他回去的路,
身后熙熙攘攘地跟着一群人,赵政走在这些人的最前面,给人留下了一个坚实且孤寂的背影,一身玄衣融在夜色里,没有人看得见他此刻的神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星月兼程地从东郡赶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找赵政,而是提着他的含光剑直奔太后宫中。
山高路远,即便他一路上快马加鞭,从他得到了嫪毐叛乱的消息到处理交接好郡丞的事物然后赶回至咸阳,已经过了月余。
大部分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没有自己,赵政也能很好地处理这些事情,只是他明明用了这样温和的法子,事情却还是到了这一步,即便他有所预料,也会很难过吧?
许久以前,嬴政就暗下决心要陪着他的,可是事情发生了,终究还是没能在对方的身边。
其实他也以为,这一世赵姬还没生下两个孩子,事情就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原来,他和赵政从来都是殊途同归的。
因为喜欢,才愿意以一国太后之尊为个男宠生孩子,因为喜欢所以会爱屋及乌。
也因为如此,只要他想动嫪毐,这件事的结果便早已在冥冥中注定了。
可嫪毐是自取灭亡,于他或者他们,又有何相干呢?
“赵政不能不孝,但是朕杀了你,不孝的罪名便不会由他担着了。放你这样逍遥自在,假以时日又会惹出第二个嫪毐来。”嬴政的剑刃抵着人的脖颈,眼下一片冰凉,他对人没有期待,但是赵政有。
他是心疼赵政,也是心疼那时候的自己。
赵姬一身素白的衣裳,不施粉黛的模样是替人守丧,神色有几分复杂地看着眼前人,被人眼底的杀意和冰冷吓得有几分哆嗦:“你是赵政的臣子,你杀了我,真当天下人不会议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她挚爱之人离开了,但她还是想活着,这辈子她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但不会喜欢到和他同生共死的地步。
可是她喜欢他,喜欢到即便清楚他是逢迎讨好谋求算计也想惯着他的地步,只要他不离开自己。
在他面前,自己才像个人,而不是被人送来送去的货物,不是用来发泄的工具,不需要她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即便她心里恨极了那个人也还是要去讨好,因为那人是她的丈夫,是身份尊贵的王子,是之后的秦王,是当初将她送出去的丈夫想要逢迎讨好的对象。
所以她要伺候好他,还给他生了孩子。
可是嫪毐不同,嫪毐是她选择的,喜怒哀乐皆凭本心,让她觉得活在世上是如此的美好。
她在意对方,但从来没想过会为对方去死,她害怕未知,更因为她知道嫪毐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她,可即便这样,她依旧甘之如饴。
“赵政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能比得过你的情人,他只是想……你为了嫪毐哪怕有一次做的事情是为他考虑的亦或是考虑到他的,哪怕就这样一次。
如此而已。”嬴政这话是为赵政问的,也是为曾经的自己问的,时日过去了那样久,他以为他不在意了,可当旧事重演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莫名的钝痛,“他放过嫪毐一次,也保全了你的颜面,身为人子,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伤他的心?”
趁着夜色,赵政在听说嬴政回来又直奔太后处的消息便匆匆赶来,方才行至门外,便听见嬴政这样的一番话,赵政匆忙的步伐僵在了原地,只闭了闭眼,先生这般维护自己,他便不难过了。
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恨不得将心掏给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想伤他的心,他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看着他长到这样大,即便不喜欢,又怎么能真的无情?
只是赵政面善心狠,他是秦王,嫪毐比他更需要我。”赵姬的话说的半真半假,她被人紧逼至墙角,周围的人只看着却不敢上前。
“其实在太后心中,是嫪毐比他更重要不是吗?
是秦王也是人,即便再心狠,即便再聪明早慧,心也是会痛的。”嬴政闭了闭眼,回想赵政在自己面前带着点稚气又可爱的场面,没有人想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这般聪明工于心计,没有人想真的做一个狠心薄情的人。
只是迫不得已,被人推着走,你不这样做,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嬴政想维护少年身上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的意气,就当是维护那个不曾被人维护过的自己,如此而已。
“先生,放了她吧,寡人不想你出事。
没事的,寡人不在意,寡人有先生就足够了。”赵政蓦然出现在殿内,嬴政转头看向人,只见人勾了勾唇角,眼尾微弯,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嬴政犹豫了几瞬,最终还是收了手,他一时气急,可即便这样也是下不了手的,何况太后死了,又该如何收场?
“走吧,走吧。”赵政近身去牵人的衣衫,“许久未见,先生难道不想我?”
嬴政无奈收剑入鞘由着赵政牵着他离开,余光看向人脸上的喜色不由得问道:“若今日朕真的杀了她,你会恨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为何这样说?
若真的杀了,寡人只是苦恼该如何保全先生。”赵政侧头去看他,“先生回来,我很高兴,其余的,我都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嬴政反问他。
二人走到了熟悉的地方,那一年,赵政生辰在这里吹风,那一年,他收到了嬴政的生辰礼,那一年,他同嬴政讨论宋玉的风赋,立志要掌握一场改变这七国时局的狂风,揉碎这漫天乌云。
如今过了这样久,他们依旧,却又有稍许不同,赵政遣散了宫人,牵着嬴政坐下,从袖中摸出几个枣递给了嬴政,手指触碰到人的掌心,只觉得心口发烫。
“其实是在意的。”赵政咬了一口枣,任由北风刮蹭过脸颊,相较于方才的激动,心境平复了几分,“但是在意也没办法,有些的你注定得不到。
寡人是秦王,可以拥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山珍海味,可以杀伐果断决定人的生死。
可别人对我的感情,我从来无法决定。”
“也因为我是秦王,旁人都尊我敬我。
像先生这样待我的,只有一个。”赵政微微仰着头,看着细碎的星子感慨,只眨了眨眼,长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人的眼底有稍许湿润,因为他是秦王,所以这幅神情从来不会被人看见,都说人非草木,可没有人会将君王当作人。
嬴政看着少年的模样,许久未见更显硬朗了,思念和莫名的情绪交织,他忽然很想去抱一抱此刻的赵政,告诉他没关系,在自己这里他可以脆弱,也可以无理取闹,没必要做那个无坚不摧的秦王。
他可以帮人统一天下,可以替人稳定大秦,可以帮人笼络人才,但他实在是没办法替人找一个与之两心相许的。
因为嬴政没遇见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赵政喜欢怎样的,而那个人又是否会真心待他?
嬴政一只手中拢着枣,含光剑被随手放在了一旁,伸出另一只手去最终摸了摸赵政的头,柔软温热的触感,赵政舒服的眯了眯眼。
“昌平君如今是丞相了吧?吕不韦在请辞?”嬴政才至咸阳,一路上风尘仆仆,却还是忍不住关心这些事。
“先生好生聪明,嫪毐的党羽及其三族都被问罪了。
如今寡人势大,吕不韦心知寡人不喜他,便主动请辞要求还政于君。
他门客党羽众多,我又能真的奈他何?他倒是懂得审时度势,比嫪毐强多了。”嬴政谈及这个话题,赵政就顺着人说了下去,“他虽出身商贾,却是真的有能力的,若他不是寡人的仲父,寡人定会用他。
可他同母后,实在是让寡人难以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若是同意了人的请求,又会被世人说作忘恩负义。”
“这是他自己的请求,何况嫪毐是他的门客,此等谋逆大罪,若株连怪罪于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是识时务。”上一世也是识时务的很,有人惯会揣测君意,可他揣测的太多了,最后便是自杀的结局,嬴政将枣子塞回到了赵政手上,“王上要想使朝堂上下一心,早日平定天下,吕不韦的事也该早做决断。”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赵政比自己早太多了,也或许这一世的一切,都该有所不同,其实嬴政自认为自己做的不多,韩非说见微知着,其实因为自己一些微小的决断和改变,或许都能带来截然不同的发展。
这一切是正面的,然而有些事连嬴政也无法预料了,譬如说赵政亲政后,成蟜还会叛乱吗?樊於期又是否会反叛出逃?
不过这些都无妨,上一世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未卜先知的,最后他不还是平定了天下,成了始皇帝?
这一世两个秦王政,何愁大事不成?
赵政看着人的侧脸,看人侃侃而谈的模样,他很喜欢意气风发的先生,二人只坐在石头上靠着彼此,便也不觉得冷了,赵政看人看得有几分口干舌燥,只舔舐了下唇瓣,声音低沉沙哑:“先生,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嬴政看着人的眼神炽热,语调也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意味,异样的感觉从胸中升腾而起,他即便再蠢,他也读出来了赵政眼底的感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嬴政一直以为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未对男人动过心思,赵政应该也是一样的,他从什么时候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掩藏的这样好?
只一瞬间,嬴政便想明白了,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人难免会心生好感,何况有时候自己不自觉对人的好让本就孤单而又未被真心对待过的赵政心生了喜欢。
自己对人好,是因为他是秦王政,是年幼时候的自己,有时候不忍心的情之所至。
可是赵政并不清楚,若是自己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嬴政会不喜欢他吗?答案是否定的。
嬴政的下意识而为之,却忽略了这一点,自己喜欢上了自己吗?嬴政的眸色渐暗,未免太过荒唐。
嬴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人一些:“夜色深了,臣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吕不韦抱病了,春寒料峭,说是夜里吹了风着了寒,自即日起闭门谢客。
赵政亲临看过他一次,吕不韦的病也没好。
看来这次,他是“病”定了,急流勇退的确识时务,可他真的甘心放下一切吗?即便他是权臣,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也是恭敬的,一直没有轻慢过这个王上。
赵政的感情虽然让嬴政苦恼一时间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这并不影响他下一步的筹谋算计。
这就是吕不韦和嫪毐的区别,他最大的错误是他相父的位置和纵容嫪毐乱政,他这个人有功有过,但其实一直都在推动着大秦的发展。
嫪毐吐出他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都是吕不韦用的计,这倒好,将主谋的罪名给了吕不韦。
其实许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赵政心里也明白,何况民间还有关于他并非赵姬亲生的传言。
之后吕不韦其实就算辞官了,也会有他国人来请吕相去他们国家为相,吕不韦本身就真才实学,只是他和赵政都没办法用罢了。
有些的人用得,有些的人用不得,能力是真的,心思多也是真的,为了他的权势也是真的。
吕不韦辞官,便保全了他的党羽,凭借他的才能去哪里都能站稳脚跟,如果他聪明的话,便不会这样选,只怕没出了秦国,便病逝了。
嬴政戴着斗笠抱着竹简去他府上求见,他手中抱着的是吕不韦的《吕览》,这部书的确是一部可以流传千古的着作,只是上一世的偏见,吕不韦的政论和着作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所谓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嬴政便带着这篇《吕览》去虚心求教,倒也不必集百家之所长,公孙龙的白马非马是很有趣,但于嬴政的大业无用,听过了也便罢了。
“是赵大人,丞相久卧病榻,本不见客,既是赵大人,我便去通禀一声。”门僮说的极为客气。
“既如此,便劳烦了。”嬴政摘下斗笠搁于墙角,不得不说,吕不韦虽然养着三千门客,可这丞相府并不奢华,中规中矩的面积和建筑,表面做派总是做的甚好。
嬴政便在这门口等候,约莫半刻钟听门僮来报说让嬴政过去。
嬴政探病,什么都未带,只带了一卷《吕览》,至于这病好得了好不了,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吕不韦的模样像是刚从塌上起身,略有几分病态,偶尔咳嗽一声,嬴政只觉得好笑,这咳疾是热症,他这是冷热交替啊?
“丞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如今更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嬴政在人的对侧坐了下来,将竹简置于桌案上。
吕不韦头发有几分花白,脸上的细纹让嬴政有些恍惚,是啊,他也不年轻了,从异人奇货可居起到今日,过了多少年?又谋划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殚精竭虑。
“你又何必来激我?”吕不韦动作有几分迟缓,坐在那烹茶的模样颇有几分修身养性的意味,“你什么时候跟的王上?很早了罢?
嫪毐也是个不中用的,我给了他一步登天的机会,他自己不成事也就罢了,转头还将老夫供了出来。”
“朕与王上,是惺惺相惜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嫪毐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吕相既然做了,即便嫪毐不出卖你,凭着王上的谋略和心思,猜忌吕相,是迟早的事。”嬴政未回答他的问题,兀自说道,“吕相既然想要这登天的权势,不如一开始便除去王上篡位。
既知王上非池中之物,又何必等到今日他羽翼丰满?”
“他?他一开始就猜忌老夫了吧?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赵先生,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是怎样一个人,我生平最后悔的两件事,一是嫪毐,二便是你。
你这么聪明,自然知晓我那时即便手握权势,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可占,即便上位了,也会遭到世人的口诛笔伐,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吕不韦给了倒了一盏茶,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
“吕相聪明一世,到头来可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嬴政接过茶盏道了声谢。
“你又怎知老夫想要什么?”吕不韦看了他一眼低头便去吹自己的茶了,想他一生谋求算计,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世人皆以为他想要的是权势地位,世人也皆知他吕不韦的能力,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想要提升商贾的地位,从你在赵国见到先王起,这便是一场豪赌。
这是你那时候的地位,能接触到的最高的贵族了,即便他落魄在他国为质,那也是秦国的公子。
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美姬献给他。
世人皆看不起商人,皆道商人趋利避害,重利寡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你是有才能有志向之人,你自然不服气。
蝗灾那时,你用米粟来交换爵位官职亦是如此,更多的商贾走向官场。
你可曾想过,你本身就是个例外,你同商人打过交道便应该明白他们锱铢必较的秉性。
何况若世人皆经商,又有何人去种地,何人去参军?
丞相,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没有人看不起你出身。
就像没有人会在意管仲的出身一样。
但是吕相,你想做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世道是有不公,商贾出头的确要比贵族出头要难上许多。
说起来,朕该谢谢丞相,朕出身贫寒,若没有丞相,便没有扶苏的今日。”嬴政说的口干,只抿了一口茶。
吕不韦看着人的神色复杂,而后又笑了:“想不到到头来,最懂老夫的人竟然是你这黄口小儿,世人皆以为老夫看重权势,岂不知有了这权势才能做自己想做的,有些的不公,总该有人来改变。”
“可吕相做错了,这官的确不该只让士族来做。
若是有朝一日,无论是农夫还是商贾,若真有真才实学,便可通过考察之后为官为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相修整秦法,严肃法纪,奉行商君之法,招揽门客,编纂《吕览》,东征韩赵魏,修渠,重视农耕,明确赋税。
这一桩桩,一件件。
丞相为大秦立下了不世之功,亦会被后人铭记传颂。”嬴政后面的这些话并不是夸他,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功绩。
如果到此为止,也便罢了,可惜他管不住自己的野心。
“你是这样认为我的?”吕不韦捋了捋胡须,“只可惜,人生短短百年,我也知不可一蹴而就,我不做又有何人来做?”
“自有后人做。”嬴政告诉他,“不仅是朕,王上也是这样认为你的。”
“老夫以为,他恨极了我。”吕不韦自嘲般地笑道。
“丞相的《吕览》中也说了,欲知方则圆,则必规矩。
丞相既然知晓,又何必去犯?
丞相做的事王上知晓,但这和王上厌恶你并不冲突。”嬴政这话是替赵政说的,其实时日过去这样久,嬴政并不怎么厌恶吕不韦了,他反而庆幸吕不韦是丞相,他对大秦的功绩,对自己的鞭策,迫使他成长起来。
“赵大人既然读吕览,也可知书中还有两句话,贵富而不知道,适足以为患,不如贫贱,还有一句便是言之易,行之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欲壑难填,想要的太多了,又恐留下千古罪名。
赵大人如今深得王上信任,想来日必定步步高升,彼时赵大人也忍得住吗?
且瞧着到那时,王上会不会信任你。”吕不韦言语之间颇有讥讽之意,说的却也是事实。
可他是嬴政,什么富贵荣华没见过,自然也非常人:“吕相,朕想要的,和你想要的,并不相同。
若丞相真的聪明,如今也确实到了可以颐养天年的地步。
只盼着丞相保重身体,到那时再看,王上想要的是什么,而朕想要的又是什么?”嬴政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告别,“在下想着丞相卧病无聊,特地带了一卷手抄的书赠与丞相。
丞相还在病中,扶苏不便叨扰,如此,便告辞了。”
赵扶苏来的突兀,去的也潇洒,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不像是出身贫寒,却又不像那些贵族般趾高气昂,谈吐不俗,进退有度。
即便言语姿态恭敬,但眉宇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势,像是天生的上位者,一切都尽在掌控模样,令人有些淡淡的异样。
或许吧,或许他是该颐养天年了,他做了这样多的事,如今回想恍如梦中,摸过桌案上的竹简,瞧着字迹有几分熟悉,却不像是二十左右的人能写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释怀般的笑了,其实他方才说错了,赵扶苏这件事,他并不后悔,后悔的是没有早些认清人,认清他并非空有相貌。
或许来日的赵扶苏,还真是鲲鹏。
有赵政,有赵扶苏,至少他这么多年为大秦做的事,没有白费。
他将大半生都用在做这些事上,为的什么?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天下商贾?亦或是为了大秦?他有些分不清了。
其实还是为了他自己吧?他与赵姬,嫪毐与赵姬,本身就是玩火自焚,何况赵政从来都不是燕雀。
赵扶苏让他瞧着,那他便在这瞧着这大秦的来日到底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政让姚贾回来了,章台宫内摆着几千两金和玉器青铜器若干,这些都是要给姚贾的,如今姚贾寸功未立,便得了官职又要给他这么些好处肯定不是白给的。
“先生向寡人举荐姚大人的时候,便说姚大人的唇枪舌剑可敌千军。
如今却寸功为立。
不如就送姚大人上战场?让姚大人立下不世战功,等来日也好为姚大人封官加爵?”赵政坐在那翻开一卷竹简似是在批阅奏章,神色自若地同姚贾说这番话,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像是下了决心。
姚贾本来是坐着的,如今当即膝行着后退了几步跪下了,将额头磕在了席垫上,像是用了力气,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臣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怎得上的了战场?”
姚贾余光看向了嬴政,眼底皆是告饶之意:你倒是为我说说话啊?
嬴政忽略了这一目光,又听赵政开口:“先生说,姚贾此人,虽通文墨,但生于市井,肆意自由的模样颇有几分游侠做派。
杀鸡宰羊亦不在话下。”
“王上,臣并不通兵法。”姚贾心里早就将嬴政骂了一万遍。
“不要你通兵法,寡人又不是让你去做将军。”赵政同嬴政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不做将军,那就是做小卒了?只见姚贾的身子抖如筛糠,也不知是真的害怕也是假的害怕:“王上请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那一张嘴,如今怎么就不中用了呢?
“姚大人可知欺君之罪如何写?”赵政停笔看了人一眼,刻意压低了几分嗓音带上了几分迫人的威压。
“王上,臣并未欺君,实在是臣的才能并不在行军打仗这一方面啊。”姚贾欲哭无泪,何况一张嘴能敌千军,未免也太夸张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如此口才。
“王上。”嬴政总算是开口了,“如今秦强而诸国弱,若诸国有心联合攻秦又该如何?”
“王上。”姚贾自觉他有救了,只插话进去,“人与人之间尚且不能做到全然信任,何况国与国之间?
不如派说客游于诸国间挑拨离间,使其生隙?”
“姚大人所言有理,可如今该派谁呢?”赵政彷如大梦初醒一般顿悟的神情连嬴政看了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赵政有先见之明,之后会有五国攻秦之战,长安君便是那时候倒戈叛乱的,而之后诸国想要联合攻秦的心思也从未断过。
“自然是臣,若是王上肯派臣出使诸国,臣定当不辱使命。”终于等到了姚贾主动请缨。
二人相视一笑,赵政起身去扶人起来:“既如此,便权仰赖姚大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姚贾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听人一唱一和把他给套了进去。
“等来日,大业得成,姚大人也必定名垂青史。”嬴政又给人画了个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物件都是赠与姚大人的,姚大人一路保重。”赵政亲自将这些金银财宝端到了人面前,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连诏书都替人拟好了,如此便可在各国之间畅行无阻。
姚贾接过沉甸甸的物件,忽然觉得这些东西这样沉重,重的他险先站不住。
“赵高,替姚大人将这些东西扛到府上去。”赵政觉得心情大好,又同姚贾说了一句,“姚大人,寡人便不送你了,等来日,寡人一定在城门口恭迎大人。”
姚贾将心中的倒也不必四个字咽了下去,最后张了张口只说道:“能为王上分忧,臣不胜荣幸。”
等殿中的人离开,赵政才回过头去看嬴政:“按理来说,寡人该信任先生,但寡人总觉得姚贾此人,言过其实。”
“王上担心的无非两点,一,给他的这些是否也太多了些。
其实也不多,这些到时候都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二,姚贾此去,可会回来?又能否胜任如此重任?
自然是可以的,于他的身份而言,大秦是他的伯乐,无论如何,他不会背弃大秦。”难为赵政信任自己,这样一个人,若不是他经历过一次,也是无法信任的,只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同赵政开口,自吕不韦辞官以来到如今,大部分公事已了,如今该谈私事了。
感情的事,嬴政想,即便赵政不能想通,也该说开,他这样的人,即便难过也不会影响政事。
说清楚了,才能防止人越陷越深,关于人伦荒唐是他搪塞人的借口,真正的始皇帝,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嬴政第一次直呼其名,看着人熟悉的眉眼感情复杂到难以言喻,“你喜欢我?”
赵政直视着人,他的先生其实很聪明,上一次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向人的时候,就是刻意的,他向来掩藏的很好。
而那次凭着先生的敏锐一定能察觉出什么,芈漓的话说得对,喜欢就是喜欢,又为什么不敢言明呢?
于是乎,便有了那一遭,他想看人的反应,抵触?厌恶?反感?亦或者是旁的什么?
但是都没有,先生云淡风轻地将他略过了,他替自己处理好了吕不韦的事,方大权在握,赵政自己也忙碌于朝政,无暇去管他,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便到了今日,姚贾的事情方才决定下来又处理好。
先生便紧跟着提这件事了,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或许这才是先生。
即便这样,赵政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紧了紧:“是,我喜欢你。”
他就这样与人对视着,迎着人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
嬴政脸上的神色复杂,这人是秦王政啊,怎么就长歪了呢?歪的如此合乎情理,嬴政都不知道他该拿人如何是好了,若是以前,他便提剑来砍人了,这秦王位,他也坐得,只是中间耗费的精力波折要难上许多。
“赵政,你喜欢谁都可以。
唯独不能是我。”嬴政语调平淡地告诉人,二人也未坐下,就这样对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不能是先生?”赵政偏要问清楚,“先生讨厌男人吗?”
嬴政摇了摇头,他没和男人试过,说不上讨厌和喜欢,但他不讨厌赵政,听见人倔强而又执拗的语气觉得好笑,甚至于他想告诉人,你见过世上有人会喜欢上自己的吗?你倒不如打盆水去顾影自怜。
嬴政虽然觉得自己既俊朗又有能力,胸怀大志……
可那都是出于欣赏和自信的范畴。
“总之,朕与你,绝无可能。”嬴政直接将话说死了。
“绝无可能吗?
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赵政看着对方的神情逐渐染上怒意,又道,“可是对于赵扶苏,我从来都舍不得。”
嬴政敛了神色,又像是无奈般叹了句:“男人有什么好的?”
“既见先生,便觉得世上一切的人不过都是庸才。
先生懂我,又为何对我那般好?
岂不是存心的吗?”赵政以退为进,先生虽然将话说死了,但后面的面容语调并非全然无情,如此便还有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向来吃软不吃硬,赵政咬着下唇,既脆弱又无助,眼底染上了几分潮红的看着人:“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懂我,又对我这样好过。”
嬴政觉得颇为头疼,他拿这样的自己完全没办法,他该怎么跟对方说呢?我就是你,所以才这样懂你?才这样对你好?
还是虚伪地跟人说上两句,以后会出现一个人知你懂你爱你护你的?
嬴政活了几十年,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信,如今的赵政喜欢人喜欢到这样的地步,若非亲眼所见,嬴政是万万不敢信的,更不敢信他会做出这幅脆弱的姿态来。
看着眼前人的神色,他真的不会动容吗?在嬴政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里,遭遇了无数的背叛,却从未出现过一个人这般和他志同道合,又这般同他无话不谈,关心他的喜怒哀乐。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或许上天让他重生,是为了让他改变历史,也是为了让他来爱那个从未被爱过的自己?
赵政是这样,嬴政也是这样。
嬴政忽然也不觉得有多么荒唐了:“赵政,你喜欢我,我也很珍视你的喜欢。但我是男人,也是你的先生。
你是秦王,你知道我们两若是搅合到了一起去,会有怎样的后果的,我不信你没有预料过。
何况,你了解我,我们其实很像,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觉得你该将我置于你的什么位置?”
是啊,他们在一起很难,先生有他的骄傲,身份上,地位上,以至于方方面面,先生或许都接受不了,他愿意为先生妥协,可先生未必愿意为他妥协这样多,他也不愿意让人经受太多的流言蜚语,即便他并不在意。
有时候他觉得让赵扶苏来做丞相都是大材小用。
他更像是个天生的君王,赵政很少愿意承认谁比他强,可他不得不承认赵扶苏:“先生,被你知道我的喜欢,这就够了。”
赵政不是愿意妥协的人,但是对于眼前人,他不舍得也不想用什么手段,何况他不一定玩得过先生,既然先生会心软,倒不如徐徐图之。
“先生还会陪着我吗?”赵政又问。
“会。”感情和大业并不能混为一谈,可无论出于哪方面,嬴政都会陪着人,至于赵政的喜欢,还得容他想一想,他实在不忍心,而赵政的存在其实填补了他内心很多东西,他以前从未体味过的情感。
“赵钰如今会走路了,先生想见他吗?”赵政调转了个话题,既然这件事没结果,于他而言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暮黄昏时分,赵政方才理完政务,去往芈漓的住处,夕阳将人的影子拉的斜长,芈漓身着裙钗,长发尽数盘起用银饰玉石点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世人命皆不由己,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却也是苦。
生在贵族好歹衣食无忧,有些人便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有时候赵政反而挺羡慕这样的人的,被父母和命运安排着读过一生。
至少没有那样的孤寒,赵政不一样,他看着大秦在他勾画下一点点地变成理想中的模样,心中无限快意,更快意的是,有个人和他一起勾画这一切。
芈漓一双杏眼娇俏,蹲在地上拍着手去与赵钰逗趣,赵钰头上用红布条扎着两个小辫,脖颈间系着的是赵扶苏送他的平安锁。
“阿钰,来娘这里。”芈漓弯着眼,双臂张开就这样温柔地看着赵钰,这幅模样或许只有在儿女面前才有吧,若是赵钰能被这样的母亲教养长大,一定也是一位谦谦君子,温柔中不乏刚强。
赵钰咯咯地迈着他那双短腿蹒跚地朝人走去,笑嘻嘻的肉脸,其实也没那样丑,嘴巴张合喊着:“Mama~”
好不容易走到了离他娘近一点的地方,芈漓又像是刻意的一般往后走了几步。
如此往复几番,赵钰怎么也走不到他娘的面前,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芈漓无奈过去将小孩抱在怀中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美好的场景,他曾经有过吗?赵政不清楚。
“这样舍不得,为什么不留下呢?”赵政的声音打断了芈漓的诱哄声。
芈漓抱着赵钰转过身来看向赵政收敛了几分神色:“舍不得,才要离开,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就不怕来日你攻楚的时候,我抱着赵钰走上城墙威胁你退兵?”
芈漓将怀中的孩子交与赵政的手上:“我不想做这样卑鄙的母亲,更在他和大楚之间无法抉择。
更何况,留下我。
你的那位赵先生岂不是要吃醋?
别忘了,你我可有一个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怎么出生的,但到底,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我们还同过房。”
“他会嫉妒?他对你的感情,我瞧着倒是微妙得很,这孩子更像是他生的一般,总是问起。”赵政与其信先生会嫉妒,不如信他明日会娶一房夫人。
“是挺微妙的。”芈漓故作沉思过后回答人,“你们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就想着往我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人私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你这跑?”赵政的眉头微微拧起,叫了侍候在侧的乳娘来,“将孩子抱下去。”
“今晚在我这用膳?”芈漓走向屋内,光线渐暗,宫婢来点了油灯,“我也觉得他对赵钰的感情奇怪得很,比你更像一个爹。
对我就好像旧相识似的,语调颇为熟稔,当然他是君子,自然恪守男女大防,你可别想歪了。”
“你在楚国见过他吗?亦或者同他有一段情?”赵政忽然想起先生曾说过他游历诸国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若是见过他,哪里还轮得到我来联姻,我早就让他带我私奔了。”芈漓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宫婢端来了两盏茶而后又退下,
“私奔被抓,可是要被点天灯的。”赵政正色告诉人,偶然瞥见桌案角落里的八卦锁便弯腰去拾了握在手上把玩。
“前日,赵先生带着这八卦锁来,说是送给大公子的,别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玩这个会聪明些。
他才多大?你这先生倒是有趣。”芈漓忍俊不禁,按理来说,他们俩倒挺相配的,某些方面的相似称得上天生一对。
她有自己的责任在,即便有好感这二人她也不愿插足,她有自己的骄傲,若非这二点,却真想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愣了愣,手指的八卦锁滚到了案角去,先生就这般喜欢小孩吗?有人天生喜欢小孩子?
没有长大的那种惹人怜爱?如今自己长大了便不得先生欢心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到底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总不能嫌弃他。
“他这样喜欢阿钰,我倒是放心了。
倒是你,你们之间如今是讲开了?”芈漓左右无聊便好奇他们之间的事,“你这是被拒绝了?”
赵政看人的模样有几分幸灾乐祸,只点了点头。
“我瞧着,他对你情深义重,只是有所顾虑罢了。
相比于你,他更不开窍,需要用计刺激过后才行。”芈漓本来跪坐着的姿势忽然变成了趺坐,“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教教你?”
“你有什么能够教寡人的?”赵政有几分不屑跟着人的坐姿也随意了起来。
“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枉你熟读兵法,有些的用在人身上,也是奏效的。”芈漓偏不喜欢被这些臭男人瞧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请赐教。”赵政言语恭敬了几分。
“哎呦,芈漓夫人如今缠绵病榻,说不得话了。”芈漓觉得在这咸阳宫中,竟然比在楚宫中过的自在,私心里她是想赵政能够统一天下的,她很期待赵政和赵扶苏这两个开创的是怎样一个王朝。
这个私心并非是她将人当做丈夫,她来这秦国的心态就跟那些男人每日上朝练兵差不多,就当是来出使秦国谋了一份差事,若不是赵政过的也这样苦,或许还没有她的事呢。
只是由心地欣赏人。
于公她则是希望她大楚能得一英明君主,继屈子之遗志,完成复兴统一大业的,而不是一谈及大楚想到的便是楚地多美人。
芈漓一只手半撑着头,有几分柔弱的模样。
“你要什么?”赵政如今和人熟稔起来后倒是越来越亲近了,却不是那种亲近,说来可笑,芈漓于他而言,相较于那些宗亲的兄弟姊妹更像是兄弟姊妹。
“我要你的那张琴。”芈漓的病症说好就好,一点也不拖沓。
“一言为定。”赵政就当是忍痛割爱。
“谢过王上,作为报答,您今晚就在妾身这住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日再同妾身偷溜出宫去玩?”芈漓盛情的邀请有那么几分意味不明。
这时候晚膳也上来了,赵政欲要发作却还是忍住了,
芈漓又道:“你且这么做,瞧他有何表现?再不如将要纳新夫人的消息透露与他?”
不得不说,这样的法子很妙,除非赵扶苏足够能忍,否则一试便知,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情。
赵政被人说的心动,反复斟酌之下还是拒绝了:“寡人若对他真心,便不该用这样的法子试探他,若有来日被先生发现,他定要气死,寡人到时候又哄他不及。”
芈漓愣了,她原以为赵政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考虑这些的,但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么能不尊重不包容理解?
这样的喜欢在太平的时候尚且难得,何况发生在乱世的贵族间?
或许他们会遇到许多羁绊,但芈漓觉得,他们总会克服的。
“秦王,你会得偿所愿的。”芈漓脸上的笑意蕴着稍许的羡慕,这世上大部分人服从于欲望,而少部分人臣服于理想,她来秦国一趟,也不算白来,“赵钰,我就托付你们二位了。
我回大楚,不仅是因为我是楚国公主,更是因为,我在那有割舍不下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朋友、家人,乃至于那些自幼服侍她的仆从,都是她割舍不下的存在,她既想做一隐士,又管它世事时局如何,可终究羁绊太多,不能出世。
芈漓给人倒了一觥酒:“来,我敬你一杯。
敬未及弱冠便亲政的秦王,敬我儿子那不称职的父亲,敬赵先生未来的夫君。”
话又说回来,君王能够顾及家人的时间本就不多,何况赵政还这样年轻,这个孩子又不是他想要的,也怪不得他。
要不怎么说幼子受宠呢?只是年纪大了,更懂得怎么当父母了。
“敬大秦的明日,敬寡人和先生的共同理想。”赵政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这日他在芈漓处喝的半醉。
趁着月上柳梢、丹桂飘香清风拂面的夜晚里又爬上了先生的墙头,看见在廊下与自己对弈的先生觉得漂亮又勾人,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含情,看向赵政的时候像是带着钩子,勾得他魂都快没了:“先生。”
赵政讪讪地笑了:“我今日走于宫中,忽然觉今晚的月色甚美,特来找先生赏月。”
这个借口实在是不大有信服力,嬴政对人颇有几分无奈,赵政的忽然出现,他的心中真的没有一丝欣喜吗?微微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人,月光笼着纱,好似梦中,他与年轻时候的自己慢慢地重合又分离开来,只见人纵身一跃,至少这次没有摔倒,有些的伎俩用一次就够了。
赵政慢吞吞地走到嬴政面前坐下,这时候的嬴政才闻到一股铺面而来的酒气,忍不住蹙眉:“王上喝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才没有。”赵政的回答带着小孩子般的几分任性。
“为什么喝这样多的酒?”嬴政又问他。
“先生不喜欢寡人?先生为什么不喜欢寡人?”赵政借着酒意开始了他的无理取闹。
有些的事情,嬴政对人无从答起,他喜欢自己那成了什么了?
可当他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或许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喝了酒吹风容易受凉,同朕去洗洗睡吧。”
“寡人要和先生抵足而眠。”其实赵政是清醒的,嬴政也知道,但他非要借着酒劲耍无懒,嬴政也没办法。
“好,抵足而眠。”嬴政过去牵着人回屋,这条回廊不长,在月色下笼着轻风,那只交握着的手却很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赵政最近大刀阔斧地在处理吕不韦的党羽,嬴政还是特地拟了一份名单出来去见人,进了章台宫的门第一句便是:“听说王上要处置吕不韦的同党?”
“嗯?先生知道了?最近看先生在忙,寡人想晚些同你说的。”赵政使了个眼神让周围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处置了以后谁又顶上去?”嬴政无奈,“树倒猢狲散,王上没这个必要。”
嬴政坐在了赵政的对侧将他拟出来的名单写在布帛之上推至赵政的面前:“这些都是可用之人,王上切勿因为偏见使大秦人才凋敝出走他国。
吕相的门客党羽众多,全部处置驱逐了,真正的有识之士又怎么敢来大秦。
王上对吕相有偏见?”
“没有。”赵政矢口否认。
到底年幼,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的心思,看着人的神色有几分忍俊不禁:“王上无事的时候,可以读一读《吕览》,当真是一部佳作。”
“好了,寡人知道了,先生的话寡人会斟酌考量的。”赵政的语气像是敷衍,但是他既然答应了人,便是放在了心上。
嬴政又拿出一包东西搁在赵政的桌案上:“这是臣在宫外买的枣糕,尝着不错,但是甜了些,想是王上喜欢。”
赵政的心思终于从他的上百斤的政务里钻了出来,看向嬴政的目光都明亮了几分,摸过那包东西打开尝了一块,眉眼微弯:“寡人很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还是很好哄的,嬴政想着惯着他几分,莫名其妙地就将人惯成了这幅模样,如果有人偏爱你,谁又不愿意表现得稚气些呢?
“王上喜欢便好。”嬴政看着人的眉眼,他其实很喜欢对方的五官,以前他觉得这张脸是自己的,如今看着却又不是了,多了几分少年的稚气和明媚的张扬。
那日和人同塌而眠的时候,赵政做坏事的时候,其实自己是醒着的,柔软湿润的触感触碰到脸颊,嬴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便闭眼假寐。
他该怎么办呢?醒来痛打人一顿和人老死不相往来?他也舍不得,心跳莫名的加速,他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过往和人的桩桩件件重叠起来,嬴政方才觉得,他心里也是有赵政的,或许没那样的浓烈,但这样明确自己的感情,也已经足够。
这样的认知让嬴政觉得荒唐又微妙,但既然清楚了,他就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也或许这世间千千万万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世间最独特且微妙的存在,是注定了要陪着彼此享受这份孤独和大业得成的快感的人。
“先生最近在忙什么?”赵政最近也忙,没机会去府上揪人来问,如今先生自己来了,当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忙着找人。”嬴政无奈,他千般算计之下,未曾想赵政如今这样早亲政,如今朝堂上下一心,屯兵屯粮自然是为扫六合做准备。
行军打仗的事,急不得也急不来,何况将军有了,姚贾走了,嬴政百密一疏之下还差一人——国尉缭。
其实上一世,因为怕六国合纵攻秦而用金银财宝贿赂离间之的计谋便是尉缭提出的,这一世进展的太早了,没有他已经先派了姚贾出使各国。
但若是行军打仗,还需要他,到底嬴政不是兵家的子弟,因为读过兵法才知其奥妙,知孙武孙膑之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学这些,通而不精,身为君王,更多学的是用人和帝王术。
秦王政十年,尉缭才来,可如今才秦王政五年,嬴政难道为了一个尉缭等人五年?但他又不知道人在哪,只得派出许多人去七国中明察暗访。
如今赵政方才平定朝堂,其余六国会以为如今年幼君主方才亲政,大秦定不稳定,或许会合力伐秦。
五国攻秦还有没有嬴政不知道,长安君什么时候才叛乱他也不知道,一切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而许多事情已经做不得参考,当然人还是那群人未变。
嬴政只能通过分析时局去判断这些,而这个时候姚贾和其余赵政派出去的那些说客就显得尤其重要。
“如同李斯姚贾这样的人?”赵政有了几分猜测。
“是,也不是。
此人心气颇高,即便是王上也不放在眼里,你对他恭敬几分,他便趾高气昂几分,偏偏又拿他没办法。”嬴政有时候想,到底是他不能容人,还是尉缭心气太高了。
算了,嬴政自觉现在年纪大了,心境平和了,只怕是赵政要被人气个半死。
嬴政又像是想起什么来去问人:“听说芈漓夫人病重,不日便要离开了?”
“她本就不该是宫墙中的女子,便让她离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先生,寡人一直在想,如果男子和女子接受同一教养,女子当真会比男子差吗?女子娇小,生来便该以相夫教子为己任?”赵政见过了芈漓,才知旁的女子都是傀儡,可又是她们甘愿做傀儡的吗?赵政不清楚也不明白,他不是女子,有些的并不能感同身受。
“或许大部分人武力上会差一些,但思想上并不会差。”嬴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说起来,臣想养一个女儿,她想要什么便给她什么,这世上无人敢欺她辱她。
女孩子玲珑剔透,的确可爱。”
“不准,寡人都没有后宫了,你也不准娶亲。”赵政说的蛮横无理,要什么女儿?要实在想要,不如将赵钰打扮成女儿后送给先生养?
嬴政看着人的模样微微跪立起身,一只胳膊撑在了案桌上倾身压迫着人,他没撩拨过男人,但那几十个儿女也不是无缘无故生出来的,直视着人的眼睛,沾染了几分侵略欲呼吸交错之间,他问:“阿政,你是不是很喜欢朕?”
女子温柔似水,包容万物,男子生来便强势一些,何况秦王政,这样强势而又霸道的侵略感和压迫感之下,赵政真的会喜欢吗?
嬴政觉得不会,但又觉得可以容忍,如果这样不够的话,那等上了床呢?他们连政事上都会生出分歧和不同的意见来,嬴政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世人的眼光和压力,而是他和赵政之间的性格。
有些的事情,身为年长者,嬴政可以退让,即便赵政做错了,也有他给人兜底。但他并非是事事都可以纵容人攻城略地的,何况同为男子,他不是没见过士族间那些好男风的人是怎么玩弄男子的。
他和赵政这一世,终究有地位差距,即便他清楚赵政不是这样的人,为情而不是为欲,但情和欲是分不开的。
他是始皇帝,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有的事,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总觉得,他能接受自己喜欢上自己这个事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其余的事,从长计议。
这样的姿势和语调,压迫感扑面而来,其实让人觉得并不舒服,赵政目光丝毫不避让,一只手拉上人胸前的布料还迫使人离自己近了一些:“是,寡人很喜欢先生。”
“为朕雌伏吧,朕就答应同你在一起。”嬴政不紧不慢地道,眼底带上了几分轻佻的意味。
赵政摇了摇头,略带几分无辜地笑了,这样的眼神是挑衅,是试探,还是轻贱?
“不。”赵政拒绝了人,同为男子,其实如果真的喜欢,赵政也不是不能为人妥协,先生有他的骄傲,赵政尊重他,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他,而轻贱了自己的骄傲,“等先生心里真的有寡人后,再来同寡人说这样的话。”
“好。”嬴政回到了位置上,仿佛预料到了赵政的答案似的,看着人的目光,他忽然很想尝一尝这情滋味,左右这些夫人孩子也是无用的,倒不如怜取眼前人。
“等阿政生辰吧,我再同阿政说一件事,如果那时候,阿政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我再告诉阿政,我心里有没有你。”嬴政觉得,如果真的要和人在一起,这件事便不该瞒着人,怎么说呢?
说我就是未来的你,特地过来改变历史的?
凭着赵政的性子九成九还是会继续喜欢下去,他们啊,如果真的想,便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道理人伦的,行止由心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看着人的目光,忽然明白他想跟自己说什么了,他身上的秘密,藏了许多年自己一直疑心却无从发现的秘密,无论这个秘密有多么的惊天动地那又如何,赵政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唇瓣张合便答应了人:“好。”
“天色不早了,臣先回去了。
臣再向你要个人。”嬴政身上的那股气势收放自如,很快又变成了这幅恭敬的模样,“王上将赵高给臣吧。”
嬴政想着赵政亲政过后便除了人的,事情一直太多便拖到了现在。
“你带他走便是。”赵政看着人眼下的红痣熠熠生辉,有一时间的愣神,方才的先生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有些可怖,那个朕字仿佛是独属于他的自称,而他则是这世间第一无二的主。
赵政强忍着那股异样去同人对峙着,他们之间,从来都无法真正掌控彼此。
嬴政衣袖一挥,留给了对方一个背影,看着赵高轻飘飘地丢给了人一句:“跟朕走吧?赵高大人,王上将你送给我了。”
赵高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却还是顺从着跟上了嬴政。
嬴政就是喜欢这人身上的这股顺从的奴性,如果剥离去对方身上的阴险狡诈的话,倒还真可堪用。
可这样的人,嬴政是万万不会再用第二次的,将人带到了府上,只不经意的打量了人一眼,勾起一个笑来,唇瓣张合:“来人啊,将赵高的两只手剁了拔去他的舌头,给他请全咸阳城最好的大夫,可别叫他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高这双手可写得一手好字啊,不仅写得好,还能模仿旁人的字迹,这张嘴也真真是妙极了。
这样的人,让他死了那便是便宜了他,可嬴政清楚,这样的人,即便失去了双手,也是想要活下去的,活着有时候可比死了难多了。
嬴政饶有兴致地跪在地上求饶的人,只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压低了几分声音同人说道:“赵高大人,朕和你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就是看不惯你。
你又能奈我何?”
这样的人,看似为了权势地位毫无尊严可言,可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尊严了,你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或许比切去他一只手还要来的痛。
但即便再痛,也没有经营谋划了一生所创立起来的大秦被人毁于一旦的嬴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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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漓是在一个冬日离开的咸阳,天阴沉沉地压将下来,狂风呼啸着带着摧枯拉朽的怒意,或许不久后,就要下上一场大雪。
赵政的夫人病逝了,活下来的是芈漓,她没有让人来送她,只带着行囊,一辆寻常的马车,几名侍从和婢子,便匆匆地离开了咸阳城。
沿着小道一路颠簸,自咸阳一路向东行去,回到她梦中的故里,等到了那边,或许又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也或许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但在咸阳的日子恍如梦中,有时候自在的都让她忘了许多的事情。
她是大楚的庶出公主,见惯了父王的负情薄幸,相较于身在笼中的公主又要自由上许多,相较于平民的困顿她又过的算是锦衣玉食。
芈漓的母亲,出身民间,一副相貌自是绝色,可以色侍人总有让人厌倦的一日,母亲的忧思,父王的薄情,终究造成了母亲的红颜薄命。
芈漓趁此出了皇城,说是要为母亲守丧,彼时的她想着,她到底贵为公主,总不会像母亲一样凄惨。
可或许是她错了,天下的女子其实都是一样的,她读书读史,习字练剑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比过男儿郎,而不是为了日日哀婉叹息。
偶有一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阳光温暖,万物伊始,芈漓路过街市,见一对男女在纠缠,男子面貌粗鄙扯着女子的胳膊,女子布衣荆钗只不停地告饶,绾起的发散乱了几分,脸上皆是慌乱惊惧之色。
芈漓胸中的怒意上涌,以为是什么流氓欺辱良家妇女的戏码,她便带着她的侍从冲了过去,十岁左右的年纪提着裙摆,贵为公主的她仰着头保持着自己的高贵看着男子,伸出手去命令他:“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欺负良家妇女,你给我放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愣了一瞬,脸上带上了既惊讶又好笑的神情,伸出一只手去拽住了芈漓的胳膊将人拽进了他的怀里:“噢哟,这是哪里来的大小姐伸张正义。
老子饭都吃不起了,卖我的婆娘还要你管?反正她又生不出儿子。”
芈漓咬牙,只越听越气,踹了人一脚,跟着她的小厮将公主拉了出来护着她,这边的阵仗大的男子生出了几分害怕却依旧理所当然的样子。
芈漓对这样的事既惊讶又愤恨,转头去问女子:“你当真是他的妻?”
女子愣了一瞬,眼底多了几分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卖你?”芈漓又问。
“妾十五岁的时候就嫁他了,如今二十四,一直生不出儿子,家里人多,都要吃饭的。”女子的声音很小,细如蚊讷,相较于方才的哀求却平静了几分。
“他凭什么卖你?女子就不是人了?是牲畜?”芈漓听人言语气的有几分气血上涌,无奈又觉得悲哀。
“出嫁从夫,他是妾的丈夫。”女子又点了点头。
“丈夫,丈夫,狗屁丈夫,今天我非要打他一顿不可。”芈漓话音刚落,却见人跪了下来,扯着她的裙不停地告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姐,求你别管这件事了,这是我们的家事,他是妾的夫君,怎么样对妾都是应该的。”诸如此类的言语从女子口中说出,刺的芈漓耳朵疼。
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无力,即便她有能力帮她,而她却不愿自救,深陷泥淖中,成为男子的附庸和货物。
身上的枷锁其实都无妨,最可悲的是,他们自幼接受的的教养给她们的心中上了一层怎么也挣不脱的桎梏。
芈漓的指甲嵌进肉里,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离开了,这样的事在外面其实很常见,买卖妻女的,将妻卖进绿楼里,也或许卖给旁的男子,将年幼的女儿卖给富贵人家当婢女,当小妾,也或许卖给贫苦人家当童养媳。
芈漓能救一个或者几个,却不能救下所有:跟姊姊走吧?姊姊带你回家。
芈漓看几岁的小妹妹实在是不忍心,将人买回了家。
她很想让小姑娘同她一样,却又不想让小姑娘同她一样,有时候她实在是不知道哪个更好了。
懂得越多,便越觉得这个世道的不公,便越觉得自己的无能为,便越悲秋伤春起来开始憎恨起这人世间。
有些东西倒不如不懂,浑浑噩噩也是一生。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小女子困于方寸之地,可若是让女子见过山的逶迤绵延,海的波澜壮阔,通晓诗书礼义,又岂会甘心困于方寸之地洗手作羹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漓读管仲,世人皆称颂他,她却憎恨他,原因无他,只因绿楼,女子只是工具,与牛马无异,是用来买卖敛财取悦男子的工具。
欲望的缺口一旦打开,芈漓难以想象日后女子又该是如何艰难求生的。
那几年,是她觉得世道对女子何等的不公。
后来啊,她看楚国征战,男子被征调拼杀战场,可得到奖赏的又是某位贵族将军,好男风的士族将漂亮的少年人弄来,尚未长开的模样便对其施以腐刑以求少年人能保持这幅样貌久一些,到最后也是弃之敝履。
所谓娈童,不过如是。
后来她便觉得世人都是一样的苦,怪不得那样多的人想往上爬,因为爬到那个位置了,你才算是个人。
苦中作乐罢了,有时候坐在台阶上看着太阳升起,看见春日里的细雨柳树抽芽百花盛开的景象,又觉得这世道万分美好。
芈漓左右是个公主,受人尊敬衣食无忧,她原以为她可以和旁人不一样一些,可等到父王的想起她的时候,她方才知晓,原来左不过这个身份,她卖的贵了些罢了。
名为结秦晋之好,实则畏惧大秦,便想要用女儿谋求安定。
芈漓看着她许久未见的父王,只觉得有些陌生,老了许多也不是她想象中的君王,所谓大王应该有守护国民的志向和能力,有吞吐天地之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而不是这样耽于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一国养之而不作为的得过且过的模样,五千里楚地却人才凋敝。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他们有着最尊贵的血统,最富饶的土地,却也有着最渺茫的未来。
醉生梦死,也只有那些武将还在日日操练兵马,以待来日。
自楚庄王问鼎中原起,谁又不以自己是楚人为傲,哪像现在。
芈漓看着他的父王只会对自己的女儿疾言厉色,抽出架上的利剑抵上脖颈欲要自裁,若是这样过一生的话,不如即刻死去便好。
谁料想一殿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高呼:“公主殿下三思。”
其实她也知道跪的不是她,跪的是他们的权势地位,可还是犹豫了。
“楚国百姓既以天下奉养公主,公主如今怎能弃之不顾?”
“如今王上的诸多儿女中也只有公主的年岁最为相配,又生的貌美,若为秦王生下大公子,大秦的一半便是大楚的了。”
“如今公主去了,来日大楚危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公主如此这般做,是为不孝,是要为天下人所耻笑的。”
“也曾听说,公主饱读诗书,岂不知舍小义而成大义?公主难道真的想做不忠不孝之人?”
……
殿中人的字字句句,皆是为了大楚,步步紧逼的模样将芈漓放在了火上烤,可这到底是为了大楚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可即便这样,芈漓还是妥协了,去便去罢,到底无可奈何,就像他们说的,楚国百姓奉养她,她总该尽一尽身为公主的责任。
她可以去朝堂上去疆场上尽责,可唯独不想去他国君主的后宫中尽责。
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芈漓微微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起来罢,本宫答应你们就是了。”
在一个秋日,楚国公主带着她的嫁妆自东向西跨越万水千山,一直到了来年开春,才到了这咸阳宫中。
咸阳宫,比她想象中的好,秦国的政策和民风,也比她大楚好上了太多,那秦王比她小一岁,如今还未亲政,受太后和丞相的桎梏,一脸逼良为娼的模样比想象中的要有趣太多。
她也曾想过,为什么她不是秦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了母亲后,她才庆幸还好生下的是儿子,并非因为这样大公子便是一半的楚人,而是因为她是女子,她也是公主,她才知晓为女子有多难。
芈漓思来想去,其实她从不后悔做一个女子,只恨像她这样的女子太少了,无力改变整个时局。
她在赵政处得到了自由,不知道这自由会有多久,但愿化作这长风明月,再无羁绊和束缚。
她更在赵政处看见了未来,一个似乎比现在要太平,要好一些的未来。
芈漓坐在马车上颠簸,只拉开帘子看向窗外的景色,毫无生机的死寂景象,但到了来年又是一片生机勃勃。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她望不到未来的许久以后,或许几十年,或许数百年,或许上千年……
这中原大地,总会变成她梦里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本来是想夜里再告诉他的,但是想着这是赵政亲政后的第一个生辰,生辰宴上应付文武大臣一定很累,干脆下了朝后就将人带了出去。
带至了城郊的渭水河畔,嬴政穿一身玄金色的衣裳,长发束起持剑林立风中,只是站在那,就很有天子气派:“那年,九岁的我被接回了大秦,看着陌生的父王,所有人都让我叫他一声父亲。
但其实,我叫不出口。
那时候大秦的王上还是祖父,我们这一辈的诸公子中,就我最落魄,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他们说我是野孩子,难听的话说了许多,我过惯了苦日子,习惯了隐忍,心知不能和他们动干戈。
于是乎就一个人跑到这渭水河畔哭了许久,看这天地苍茫,忽然觉得又没什么好哭的,总有一日,该卑躬屈膝的是他们。
在赵国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是燕国的公子燕丹,那时候,我们也玩的很好的,后来回了各自的国家,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人一面,可是心里清楚,如果此生再次相见,便不再是朋友了……”
这样零零碎碎的事,嬴政说了许多,很多事情和想法,其实都只有当事人才清楚,赵政从起初听的震惊到后面的逐渐平淡,心中生出的荒诞的猜想逐渐形成了轮廓,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合理。
“赵政。”嬴政偏头看向眼前的少年,深邃的眼眸看着人目不转睛,“你相信重生吗?一个人死后灵魂飘荡,看着他还未完全建立起来的基业在奸人的手中毁于一旦。
胸中的痛苦难以形容,或许是他的不甘让他的灵魂没有得到安息,又历经辗转回到了过去,重生到别人的身体里,他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改变历史。
也走到了曾经的自己身边,想谋得他的信任,也曾有过取而代之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一些事情和情感逐渐出乎了他的预料,包括年轻时候的自己对他的感情,让他觉得既荒唐又合理。
他享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一个人独自勾画出那个理想中的大秦也很好,可是他又忽然发现,有个人陪着也很好。”
赵政听人的描述,心中的钝痛感无以复加,他很心疼他,心疼他孤独地走过了一生所创立的基业被人毁于一旦,心疼他一个人扛起不被理解的所有,心疼他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一个知音好友的陪伴。
但也同样庆幸,他为了他心中的不甘和未完成的基业找上了自己,不管最开始的时候是带着何种目的的接近。
赵政很庆幸上天给了他那一次机会,将人送到了自己身边,未来的自己吗?他似乎很快地接受了这一现实,除了自己还有谁这一了解他、包容他,除了未来的自己,还有谁能比现在的自己更有能力和远见?
赵政看着人的模样,只觉得眼热,一个人走了这样久的路一定很累吧?看着基业毁于一旦的痛苦一定比心肠寸断好不到哪里去吧?
平定四海,让天下臣服,自己可真是厉害啊。
重来一世,上天为什么不让他的灵魂直接替换掉现在的自己呢?这样的话一定事半功倍,但也或许,上天让他回来是为了改变历史,更是为了让他们相爱的,因为一个人真的很累啊。
没有人比他更爱眼前人了,也没有人比眼前人对他更好。
这样寒冷的日子里,赵政藏在袖中的手渗出了细细的汗觉得有几分湿润,看着眼前人的模样扯出了个笑容:“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阿政了?”
嬴政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怔和恍惚,久违的称呼恍如隔世:“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风呼啸着吹乱了彼此的鬓发,日头却很温柔地洒在人的身上,渭水汩汩东流而去,二人在江畔对立凝视着彼此,相似的装束,不同的面容。
赵政又问:“那个奸人是赵高吗?”
否则凭着自己的秉性不会这样明确的厌恶一个人。
“是,但不全是。”嬴政回答他,很多原因,包括自己的激进以及去世太早了也是一方面,但嬴政认为那不是最主要的,若继位者是扶苏,仁政不能打天下,却可以守天下。
“抱歉,是我自负了。”赵政心中的难过又增加了一分。
“是我们的错。”他们都是一样的,赵政是替彼时的自己向他道歉,但是他们早就不同了,这一世的历史,已然改变。
“上一世在平定四海后,是不是没过多少年就离世了?”赵政又问,凭着自己的能力,如若不是如此,赵政想不到别的原因,肯定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根基未定。
“四十九岁,我太急了。”嬴政回答人,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能继承他的思想和遗志,怎么能不急?也过于激进,他太想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他所希望的那个理想中的大秦了。
赵政点了点头,是啊,凭着自己的性子,又是一个人,恐怕是积劳成疾:“没关系,现在是两个人。”
这一次,他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所以说,赵扶苏原本就是赵钰的称呼对吗?”赵政忽然明白了他对芈漓和赵钰的感情,那他对芈漓是否有旧情未了的因素在里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临时想不出什么姓名,便用了扶苏的。
我很喜欢他,想将大业传于他,只可惜……”嬴政看着人的神色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最后我死在了东巡途中,赵高改了诏书,让扶苏自戕了,扶幼子继位,赵高专权。
后来的大秦,山河飘零,民不聊生。
许多忠臣,也死了,蒙恬、冯劫、冯去疾,包括李斯,不过他是活该。”
“你死后,大秦存在了多久?”赵政忽略什么长子幼子,尽量不去想眼前人上一世的什么妻子儿女,恐怕也是三宫六院,子女成群,那时候还没有自己,只要这些都不是他的心上人就行了。
但是赵政未想到的是,眼前这人会有几十个子女,后来的他难以想象若是按着正常走向走下去的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多不少,就三年。”嬴政云淡风轻地回答他。
大秦历经几世,到了秦王政这又用了几十年筹谋打下的基业,三年就可以化为泡影,毁于一旦。
有时候他有些分不清守成和打江山到底哪个更难了。
赵政忽然,很想去抱抱他,走过这样的一生已经很累了,即便这样还要再重新谋划一回,他很想告诉他,你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一次这些事情都是我该承担,该去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让对方好好休息,舞文弄墨,赏花下棋也是一生,可是赵政了解自己,所以他清楚眼前人不会愿意。
其实很多事情,眼前人没有说,赵政一件件去问无异于徒惹彼此难过,但他清楚,那时候的自己经历的一定比现在的自己要多更多的艰难和痛苦,因为经历过了,是带着那些过往来帮自己的。
可即便是这样,在母后这件事上,他还是那样的难过,那眼前人经历的又是什么?赵政不敢去想象。
尽量去缓和气氛,赵政微弯了眉眼:“那我这算不算,临水自照,顾影自怜?”
嬴政被眼前人的说法逗乐了:“不算,你又不知道我,硬要说临水自照,顾影自怜,那也应该是我。
我看着你这张脸,明知你的身份,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起了心思的。”
赵政忍俊不禁,迈开步子去抱住了对方,一只手勾过人的肩侧,一只手绕过人的腰线,这样光明正大去拥抱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少年人在人的耳畔低语:“因为赵政这个人,本身就很有魅力。
我就是你,你可以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我,依赖我,喜欢我。
以后不会再让阿政一个人了。”
这个拥抱,真的很温暖啊,嬴政回抱住了他,一颗心像是落到了实处,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几分落泪的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人说他暴虐,说他无情,他是天子,不是人,所有人都觉得他无坚不摧,他是掌握睥睨天下的“神”,他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谋划了一生到头来转成空。
他一个人踽踽独行了太久,久到他以为他习惯并且开始享受这样的孤独,所有的心事都无从分享。
原来,他还是希望有人能够陪着他的。
项羽放那把火的时候,他没有哭,反倒现在,有了脆弱的理由。
赵政抱着他没有言语,过去的都过去了,往事如烟可压在他的心上负担了太久了,一定不好受吧?
如今宣泄过后,便是崭新的未来。
“先生,事情说完了,我还是喜欢你,怎么办?
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你心中有没有我了?”赵政回答了人那日的言语,也想从人的口中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其实他有感觉的,眼前人是喜欢自己的,无论最开始如何,都演变成了像现在这样荒唐而又觉得理所应当的感情。
他们了解彼此,欣赏彼此,信任彼此,陪伴彼此,也同样关心彼此。
又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松开了这个怀抱看着人,距离只在咫尺:“有什么办法?你见过有人不爱自己的吗?”
“见过。”赵政摆了摆手,有几分无奈,这世上不自爱的人多了去了。
“那我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我心中有你,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嬴政半开玩笑似的告诉人,“或许真的是一个人太久了,应该早点娶亲的,不然也不会对自己起这样的心思。”
“不准。”赵政恶狠狠地告诉人,“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个妻妾子女,以后我不能有别人,你也不行。”
“可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妻子啊?”嬴政看着人的模样,颇有几分无辜。
“你的那些妻子我没娶过也没生过,我不知道,别给我泼脏水。”赵政矢口否认,眼前人自己做的事,还将帽子扣到自己头上来了。
眼前人过往的事情,赵政本就不在意,如果没发生那些事,或许也到不了自己身边来,话虽如此,听到这些话却还是忍不住会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北风凛冽,这阳光却暖得很,河面上波光粼粼,冬日的城郊少有人至,这天地间,安静得仿佛只有彼此。
“在这渭水河畔,朕曾立下要荡平四海的宏远。”嬴政林立在风中,面向高山水流,话语像是祭祀时候用的编钟般庄严而浩荡,他想的还没有做不到的,如果上天愿意给他足够的时间。
“第一次到咸阳宫中,仿佛和所有的公子王孙格格不入,饱受冷眼。
那时候,寡人就立志要坐上这秦王位。”赵政与人并肩而立说道。
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嬴政的一只手揽上了人的肩头略带几分不满地说道:“长太高了,你光站在那,就足够给人威压。”
都说七尺男儿,但自己的这具身体长到了九尺有余按着大秦的量,政哥官方身高一米九多,容貌俊朗锋利,天然带着几分冷淡迫人的气势,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嬴政是很喜欢的,可惜现在只能看,而不是自己的。
“哪有嫌弃自己的?”赵政无奈,想必先生不满的是这具身体不是他的,赵政倒是想给人,但是也给不了。
“不是嫌弃。
这具身体之前过的太苦了,好不容易如今长到了八尺有余,却还是矮你半头。”嬴政说是不在意,如今却在意了,之前和人是君臣的时候倒是无妨,身长不能决定什么,何况世上比他矮的多了去了。
如今同人在一起了,却是莫名的在意。
“我倒是喜欢阿政现在的身体。”赵政弯了弯眼,偏头上下打量了人一眼,如松如玉的少年郎,外形足够优越,而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更是吸引人。
“你喜欢这具身体?”嬴政漫不经心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能告诉他,这个问题有点危险,赵政立时反驳道:“即便先生丑如夜叉我也是喜欢的。”
“那如果同你一样呢?”嬴政又问,同你一样,你还能下手吗?
“先生本来就同我一样。”赵政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灵魂而与身体无关,先生明明清楚这个道理,还要再问一遍,很微妙的感觉萦绕心头,能得到先生的喜欢让赵政觉得恍如梦中,又觉得合乎情理。
嬴政忍俊不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怎么办?”
重生的事很玄妙,嬴政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有两个赵政存在在同一个天地间?
虽然隔了时间,真当是上苍眷顾吗?
也因此不免觉得隐忧。
“那就留下先生吧。
其实私心里,我是想留下自己的,因为伴侣之间,活着的那个太孤单了,但是先生比我厉害,经历过一次再来,总归会创造一个更好的大秦,只是还要劳烦先生再经历一次。
如果不让先生留下,一定会不甘心的。”赵政说的不甘心,是指双方都不甘心,那个他们胸中的理想,若是不实现,会死不瞑目。
嬴政看着人的神色复杂,干脆凑过去亲吻了一下人的唇瓣:“还与你的,上次,我醒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人偷亲都只敢吻脸颊,真是没出息。
“回去罢,不要想这样渺茫的事了,我会陪着你。”嬴政抬起步子便要走,也不管赵政如今的神色如何,经历了那样多,他又怎么能够舍下他。
有一个人陪伴分担的感觉真的很好,感受过了又怎么愿意回到只有一个人的从前。
章台宫中笼着炭,自是一股温暖如春的景象,不过最近朝堂上生出了谣言,谣言说:芈漓夫人去世,王上悲痛欲绝,从此喜欢上了玩男人。
谣言止于智者,在他们单独求见王上之前都是不信的。
“如今王上年轻,胸有四海志在天下是大秦之幸。
但是如今后宫空虚,如今王上只有一位公子,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王上应该广纳女子,充盈后宫……”这是王绾不知道第几次劝赵政选妃了,只见人一身官服,跪在赵政的面前,兢兢业业地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先生穿官服的样子很英俊,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视线交错的时候,惹得人面红心跳,他今天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王绾念他的,赵政想自己的,直到殿中忽然安静之后,赵政还有些不习惯:“王大人一片肺腑之言,寡人记下了。
王大人说的,寡人会考虑的。
王大人,寡人有件事想要向你请教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上请说,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绾看人敷衍的态度就知道今日这一遭又是没有了结果。
“王大人可曾睡过男人?
亦或者是被男人睡过?”赵政最近有些抓心挠肝,却不是因为政务上的问题,而是想睡男人,先生愿不愿意这件事先不去考虑,因为十成十是不愿意的。
赵政虽然在梦里是想过许多次了,梦里的先生是全然不同的一副姿态,像是勾魂摄魄的妖精,赵政心知,也或许只能梦里想想。
但是实际上,赵政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欢只听说过,这件事就像将士们上战场一样,总不能临阵磨枪,于是乎,赵政秉持着不耻下问的原则,问过了许多大臣,不都说王公贵族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为了寻求刺激便喜欢和男子交合吗?
到了自己面前,怎么都不愿意承认了?
赵政只是想问问,做的时候怎么让对方舒服诸如此类的问题,又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责备于他们。
自古以来,王公贵族三妻四妾,豢养娈宠,这样的事情,赵政觉得不好,可即便身为王上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普天之下就他一人,或者只有寥寥几人这样想,即便想改变也无力改变,不是一代人可以去纠正过来的思想。
赵政自认为没有那样伟大,有些的事也只能做好自己的。
王绾忽然地就将额头磕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臣惶恐。”
“你别惶恐啊。”赵政扶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一直喜欢的都是女子,与拙荆伉俪情深,委实不知这些。”王绾今日是来劝王上纳妻的,怎么被人反将了一军?等走出章台宫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屋外的阳光正好,王绾深吸了一口气后方觉活了过来,后知后觉地想到,朝中谣言所传不虚。
一个问不出,那便再问一个,
“李大人,郡县之间车马往来缓慢,寡人想着在郡与郡之间修出一条直道,行军打仗亦或是传递书信,运输粮草,往来赶路,总归方便一些,是功在千秋的基业,李大人以为如何?”赵政埋头批阅那上百来斤的奏章,漫不经心地同李斯商量着政事。
“王上英明神武,臣以为此事甚好。”李斯跪坐着回答人。
赵政抬头看了人一眼:“既如此,这件事便交由李大人去办吧,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是,臣一定尽心竭力。”这样一个好的差事落到人的身上,李斯自然是欣喜的。
赵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人:“李大人可知,朝中有谁好男风的?”
在背后妄议其他大臣,李斯自然不会说:“回王上,臣实不知。”
赵政算是明白了,问是问不出的,男女之事有人教导你去做,男人之间的事,难道就不能有一部书籍亦或是旁的记录下来吗?
其实这样的事,出于本能,即便不求教,赵政也是明白该怎么做的,可是他怕他太生涩,又怕先生活了一世,不止妻妾成群,还玩过许多男人。
如果有一日上了床之后,事关尊严面子,赵政委实不想被人瞧不起,即便那个人是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朝堂上,将他传成什么样,那与他何干?
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同他交流这些的吗?亦或者是让他观摩学习一二?
这都无妨,赵政觉得凭着自己的能力,自己琢磨也是能琢磨出来的,可惜的是,这些风言风语迟早要传进嬴政耳中,赵政是无意,却也是刻意。
对于这方面,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脸皮薄不薄,他是王上,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反倒是有几分情窦初开的纯情模样。
“阿政想同我做?”赵政未想到的是嬴政如此开门见山。
赵政看着人戏谑里带着几分调笑的模样只点了点头:“想啊,想了很久了。”
“让我在上面好不好?”嬴政将人抵在了咸阳宫中偏僻之地的树干上,微微偏过头咬上了人的耳垂细细碾磨着,“朕保证,就算只用手都能让你爽的哭出来。”
赵政微微偏过头,嬴政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勾得人心痒,只忍不住地低笑,一只手揽上了人的腰,一只手护住了人的头,顷刻间位置便调转了回来。
赵政身量本身就高,也比人健壮不少,将人圈在了怀中,这个姿势极具压迫感,不过嬴政倒也不在意这些,一只手去挠人的下巴,整个人就这样靠在树干上,头发磨蹭得有几分凌乱。
赵政膝盖微微顶开人的双腿,俯身咬上人的唇瓣,试图撬开人的唇齿,可嬴政也分毫不让,在彼此的唇瓣都啃咬得有几分红肿的时候,嬴政好像妥协了似的纵容了人的进攻。
从来都是他这样对旁人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口腔中的空气被掠夺着,上颚被微微舔舐过,唇舌交缠着是一个漫长的吻,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发出淫靡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喘息声逐渐急促,整个人都觉得燥热难耐了起来,下身的欲望也有几分蠢蠢欲动,他肖想他太久了,赵政这才放过了人,勾出一道淫靡的丝线来。
目光直视着眼前人,赵政说道:“可是先生,我不想委屈你,也不想委屈我自己。”
嬴政忍俊不禁,他觉得小孩子未免太过年轻气盛,似乎将他的嘴唇咬破了,有几分疼痛感“我们比剑,谁胜了谁在上面。”
“不。”赵政当即否决了用这样不公平的法子决定上下的做法。
“那比下棋?”嬴政又问。
“寡人不要,你明知不公平还要同我比,你就没想过给我机会。”赵政反驳。
“其实不做也可以的。”相较于肉欲,他更喜欢和人在一起的感觉,此刻的心情,至少现在的嬴政是这样以为的。
赵政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嬴政看着人的模样,怎么可以这样?以前眼前人虽然也会耍无赖,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或许是在一起了吧,在明确彼此的心意过后,一切的行为都可以行止由心,可以脆弱,可以无理取闹,可以胡搅蛮缠,因为你知道,对方总会纵着你。
他们是一个人,但又是两个人,赵政不会拿他的身份去强迫人同意,嬴政也不会拿他的经历逼着人去做出一个他认为对的选择。
“身于下位会让你觉得低人一等吗?”嬴政又问他,其实有些的事不需要问,他就已经知道答案。
赵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的骄傲与生俱来,何况喜欢本身就是需要付出的,何况眼前这个人可是和他一起站在山巅的存在,自己的未来会和他一样,甚至更甚于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他优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只是有几分拿捏不住身为年长者的嬴政的感情,从而不肯轻易妥协。
“那就一人一次吧。”嬴政说,这世上也就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退那一步。
“嗯?”赵政有几分云里雾里。
“傻了?”嬴政看着人的模样忍俊不禁,他的声音天然带着故事性,山间清风入耳,“赵政,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喜欢你。
如果仅仅是对于年幼者的自己的怜惜和心疼,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这个位置,我可以做的比你更好。”
这是嬴政想了许久才想通的事实。
嬴政的眼眸深邃,赵政总忍不住溺进去,他的声音本身就是勾人的情话,说的字字句句凿在了赵政的心上,他回答:“好,我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们继续,别管我们。”赵政摸着下巴告诉人,这两个人一个九尺有余,有个八尺有余,杵在屋子里看人行房事。
虽然这是绿楼里,先不说绿楼里什么时候也有了男子,但是即便他们再放得开,在这两人的压迫下做这样私密欢愉的事,那也是有几分怵的,何况其中一人还拿着把几尺长的剑抱于胸前。
来的目的大抵是学习,赵政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嬴政其实也没有,他有和女人的无数经验,心中想着必也是大同小异的吧?
这样的行为看似荒唐,但放在二人身上又显得不那么荒唐。
而之所以站的远了些是因为离得近了让四个人都觉得不舒服,两人不好发挥,而赵政他们则是觉得肉体交缠的姿态既世俗又丑陋,被欲望掌控的模样并不好看。
来绿楼里学习的建议是嬴政提出来的,总好过赵政逢人就问,两位看似富家公子进门就掏了一块金子,说要看男人交欢,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先不管,世道如此,如果你花了钱不能办到这件事的话,只能说你花的不够多。
而后看到一半拉着赵政就跑的也是嬴政,太丑了,丑的让嬴政觉得伤害到了他的眼睛,凭借秦王政的能力,即便不学习这些东西,上了床也能天赋异禀。
巧妙的是,二人在楼里遇见了王绾,三个人神色各异地相视一笑,然后擦肩而过,赵政偏头同嬴政耳语:“王大人上次还同我说,他同其妻伉俪情深。”
“王公贵族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欲壑难填,贪图新鲜,私下里各有各的肮脏。大部分人,于他们而言,只是放纵肉欲满足自己而已。”嬴政瞥了人一眼,淡然自若地回答道,若无感情,和谁上床都是上,倒不如找几个识趣懂事漂亮的,嬴政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他身份高贵,上赶着来取悦他的搔首弄姿的女人太多,于他而言是泄欲。
但于许多王宫贵族而言,他们享受这种在床上的征服的快感,甚至于有强烈的施虐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在朝堂上的斗争里忍气吞声惯了,便以这样的方式发泄出去,彰显自己的身份,可真正的王者哪里需要在床上证明什么。
嬴政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府上,这里不比王宫有汤泉,只有浴桶和伺候的仆从,不过今日,由他来伺候人。
这样的事,还是生平第一遭,不过挺有趣的就是了,心口莫名的有股热流涌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浴桶挤下两个大男人本就显得有些逼仄,第一次这样的裸裎相对,屋外的北风呼啸,已经下起了细霰的雪籽,屋内烧着炭,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隔绝了冬日的寒冷。
方才从外面来,一路上沾染了寒气,赵政的手脚冰凉,这颗心却跳的厉害。
屋内雾气氲氤,嬴政的黑发披落下来,尾端散落到了浴桶内,如墨的瞳色沾染了几分雾气的欲望,眼下一颗红痣熠熠生辉,唇瓣微抿,喉结偶尔滚动一轮,锁骨上沾染了水珠,偶尔滚落下来,留下一道淫靡的水渍。
大半个身子藏在水下若隐若现,乳晕的颜色浅淡,总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弄得红肿不堪。
白皙的双腿,劲瘦的腰线惹得人浮想联翩。
嬴政看着人情动的模样眼睛蕴上了一丝笑意,他分开了人的双腿,半跪着过去横在人的腿间,一只手绕过人的腰,将人抱起来了一点,一只手划过人的腿侧,温热的气息在人的耳畔呢喃:“在想什么呢?”
“想干你。”赵政理所当然地说道,而后挣扎着背对着人,一双手支撑在浴桶上,半跪在水里,方便人的动作。
“好,我等着。”嬴政回答人,眼前人的黑发如瀑,一部分垂落到了胸前,一部分还在后背,一对蝴蝶骨藏于其中,振翅欲飞,后背宽阔而有力量,腰的部分勾勒过一道曲线,而往下则是臀瓣和臀逢之间的光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的身子可真是得天独厚、精妙绝伦,嬴政会以为即便他心理上接受了这个事实,临了其实也并不能对自己下手,到时候他克服一下。
可是看到这幅模样的赵政,他也起了几分欲望,原来,喜欢一个人动情的感觉是这样微妙且有趣,会想要去占有一个人取悦一个人,让他快乐也让他求饶。
嬴政试着揉捏了一下人的臀瓣,细腻柔软的触感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么个地方这样柔软了,手指划过人的臀逢,嬴政低头吻上了人的肩胛骨,在人的后背留下了一个红痕。
赵政的双手握拳,指甲微微嵌进了肉里,脸上的青筋绽起而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心甘情愿地雌伏于人已经是他们相互妥协的结果。
即便赵政事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是有几分抗拒,陌生的触感和被人摆弄的感觉,异样的入侵感让赵政本能的排斥,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阿政。”嬴政感受到了人的异样,将人调转了个身子面对面,赵政盘坐在人的腿上,整个人显得既大只又无措,他知道他很努力了,嬴政凑过去同人接吻,整个过程漫长而温柔,撬开人的唇齿,缓慢碾磨啃咬着,一只手不停地在人的身上游移着,二人交换着口中的津液,呼吸急促了几分,胸膛微微起伏着。
赵政的一只手摸上了人的乳珠,揉捏抚弄着,异样的触感让嬴政一瞬间的皱眉而后放松了下来。
一个绵长的吻过后,赵政放松了不少,眼底的情欲更甚,下身的性器狰狞耻毛旺盛,昂扬着吐着晶莹的液体。
“你忍一忍。”嬴政语调了带上了几分沙哑,唇色红润地同人说道。
“没事,先生这里立起来了。”赵政戏谑地看着人,一只手的手指还在人的胸前勾勾画画,拨弄着有些红肿立起的乳珠,和另一旁未经抚慰的形成了对比。
嬴政的一根手指还在人的身体里戳弄着,听到这样的言语觉得既无奈又好笑,液体涌入后穴,异样的感觉让赵政忍不住缩紧,等到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清理干净后,再多的热水也变作了冰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千青丝散落在塌上带着几分湿气,昏黄的灯光映在人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微垂,相比平时的冷峻带上了几分惑人,九尺的身长在这样狭小的地方显得有些施展不开,胸膛微微起伏着未曾言语,自下颚起至脚掌,每一寸都带着色气的欲望,任人施为的姿态。
说实话,赵政并不认为处于下位会有多舒服,权当奔赴刑场的决绝,男女是天道,他们之间有违天道,自然也要有所牺牲。
嬴政的双腿跨在人的身侧,一只手支撑在人的肩侧,整个人覆盖在人的身上却未将重量压上去。
嬴政另一只手握上了人的性器,轻轻抚慰套弄着,手法熟练而富有技巧,惹得赵政的欲望又灼热了几分,微微低喘着气,双手握拳而复又松开,带着几分脆弱感偏过头去,喉结上下一滚,磁性的嗓音发出了一声低吟:唔。
脚背微微绷直,整个人显得脆弱而紧绷。
太漂亮了,嬴政的一双桃花眼灼热,这副模样太漂亮了,怪不得他想在上面,嬴政可以想象假以时日的自己落在赵政眼里一定也很勾人。
嬴政分开人的双腿,赵政自如地夹上了人的腰,指腹刮蹭过会阴,就着脂膏戳弄进了那个湿热的去处,撑开层层的褶皱,低头咬上了人的乳尖,细细碾磨啃咬着,偶尔用舌尖去戳弄偶尔又吮吸着。
这样的数九寒冬里,两个人却发了汗,整个人带着几分湿意。
赵政低喘了一声,嬴政的头发垂落在人的身上带着酥酥的痒意,赵政的一只手伸进了人的发间,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先生,男子之间委实是太难了。”
“忘记告诉你,吕不韦放权后,成蟜从韩国回来了,如今在封地上。
成蟜未来,会怎么样?”这件事太过微小,赵政忘了同人说,成蟜也是先生的王弟,应该告诉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又加了一根指节,在人的体内不住探索着指腹划过人的肠壁,温热而湿润,吮吸包裹着指节,哑着嗓子告诉人:“你以后会知道的。”
即便历史走向有所不同,但人依旧是原本的人。
“唔。”赵政微微拧眉,咬着唇瓣发出了一丝低吟,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甬道里一直传递到了心口脑海中,打断了赵政的思考,先生的话很有意思,只需要简单的思考几分,便知道这个王弟以后或许也是留不住的。
“找到了。”赵政告诉人,人的身体太过奇妙,若非亲身体验,赵政都未想到那里面有如此敏感的地方。
扩张得差不多了,嬴政才扶着性器进去,赵政的一双手攀附着人的脖颈,将大半的重量挂在人的身上。
肠肉层层包裹上来,在这一刻,他彻底占有了人,嬴政忽然觉得,原来交合是这样美妙的事,前戏还是过程都不会无趣,欲望层层的叠加,怎么不够。
男人之间的交合,本身充满了占有和侵略,彼此征服着想要对方臣服,但其实彼此都清楚,他们的臣服里只是因为在意。
昏黄的灯光映着人,赵政的眼底倒映着嬴政逞凶动情的模样,激烈的性事带着几分痛意,几分快感,几分酸胀,被眼前人侵入并没有那样地令人难以接受,赵政抬头咬上人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喷撒在人的耳廓,赵政问:“先生,肏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身体随着人的动作上下起伏,赵政说完便松了力,脖颈后仰,青丝垂落在塌上,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脆弱,一双眼眸带着潮红,异常明亮地看着人,唇瓣微张着发出低低地喘息声。
“很舒服。”嬴政粗喘着气告诉人,肉体的交缠,那颗平静的心也被填满不安地跳动着,和谋图大业得成的快感不同,是另一种灭顶的快感。
他征服着人,也同样被征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天地之间交合,做着这样荒唐的事。
皮肉拍打的声音、水声、和喘息声清晰,不绝于耳。
“感觉到了。”赵政告诉人,“先生的东西很烫,很大,顶得我很奇怪。
第一次见这样的先生,很漂亮。”
赵政又去啄了一口人的唇瓣,腾出一只手去抚弄自己的性器。
片刻后,灭顶的快感涌上心头,两个人都发泄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浊白在人的身上,在床榻上。
身后的湿润异样的感觉让赵政觉得有几分不舒服,漫长的性事过后他们拥抱着彼此,是缠绵的温柔,是另一种彼此满足。
得到先生了,赵政满足的想,虽然和梦中的先生大相径庭,但这样的或许才更真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秦王政六年的冬天,咸阳城内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大雪埋过腿深,万物皆在酣眠。
新雪初霁,皓月当空,雪色与月色交织,流转着清冷的银光,这样的景色,若是在骊山脚下欣赏,应当是另一幅光景。
大雪染了白头,山脚下的江水依旧奔腾不息地东流去,雪色下藏着梅香一缕,微风吹过,白雪便簌簌地落入水中,融入江河。
空气怡人,等开春之后,定是个丰收年。
“以前有人同我说,男人的喜欢和爱,不过是所有人里面,我最宠你。
我以前深以为然,但其实那样的言语不过是哄人的手段,也或许本身就是错的。”桌案上放着油灯,嬴政替人研着墨,虽然算不上什么红袖添香,但二人共同处理起政务来,总是快上许多。
“爱是所有人里面,我只喜欢你。”赵政反驳道,爱是占有和侵略,也是包容和妥协,在这样的感情里面,他们都希望被偏爱,赵政的手上沾染了几分墨迹,停笔问人,“这样的言语,你听谁说的?
倒像是女子说的,先生的夫人?”
莫名的醋意惹得嬴政有几分无奈,雪路难行,他已经被拘在宫中几日了,油灯下的赵政神色多了几分温和,嬴政摇了摇头:“是韩非公子的夫人。
他们之间才算得上是伉俪情深。
韩非胸怀大志却无处施展,埋头着书,她便陪着韩非,支持他理解他,相夫教子,红袖添香,她本人也是一位才女,跟着韩非读过许多书。
她总说,她遇见了韩非是幸运的,因为在韩非这里,只有她这一位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非虽然出身王族,却是个死脑筋,对人是如此,对家国理想亦是如此。”
嬴政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是相爱的,那样美丽纯粹的感情让人心生羡慕,互相理解支持陪伴着度过往后余生,上一世,韩非去世的消息传到韩国,只听说他那位夫人也自裁了。
“先生很喜欢韩非啊。”赵政一直都不喜欢那位所谓的韩非公子,无论他多有才能,通过先生的言语描述起来,赵政总是不喜欢的。
“你要是与之交谈过,亦或者读过他的着作,你也会喜欢的。”嬴政告诉他,“他之于我,算是知己。”
但更多的,其实是心中有愧。
“呵。”赵政停笔起身,“不批了,他是知己,那我是什么?”
嬴政愣了一瞬,拧眉故作沉思过后言笑晏晏地告诉人:“你是夫君?”
他起身去与人的手交握:“我可以读一读他的文章给你听,你听过就知道了,听过后,未见其人便已觉得神交已久。”
赵政觉得,那一声夫君简直叫到了他心里,面上却是不显,反握过人的手,手指相扣:“改日再听,如今天寒地冻,我们不如去泡一泡汤泉。”
说动身便动身,二人披了大氅走出屋外,月色洒下来,二人携手一步一步地走在路上,留下了四行脚印。
汤泉池氲氤着雾气,二人年轻气盛,裸裎相对不免心生旖念,赵政带人来泡汤泉本身就目的不纯,赵政还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自持力的,对于先生,他根本把持不住。
所以说,泡汤泉是假,欲要同人水乳交融才是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说嬴政不懂赵政的心思那也是假的,
“先生的皮肤真好。”赵政整个人从对方的后背攀附上来,嬴政颇有几分无奈,男人的重量不低,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了他这样的撒娇。
赵政舔舐上对方的后颈,湿润粗粝的舌苔划过皮肤,嬴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掐了一把人的大腿。
“唔,疼。”赵政的表现颇为娇气,嬴政忽觉,他要是在床上也能这样娇气就好了,他是知道自己吃这一套,便只这样一招反复使用。
“赵政,想做就做。”嬴政无奈,少年人有分寸,这样的事根本不必征求自己的意见,理论上是如今的赵政打不过自己,若是打的过或许自己躺在对方的身下的次数要多许多,不过这样起到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前提是在自己心情还算好且无正事的时候。
赵政从人的身后绕到了身前来,先生的身量在男人中算是高大健壮的,可于自己而言,还是矮小俊秀了一些,三千青丝散落下来,白皙的肌肤交错着发丝,有几分若隐若现的美感。
一双桃花目氲氤着雾气,带着几分勾人的微嗔,大半光景都在水下,惹得人浮想联翩。
唇色红润的模样,赵政忍不住揽过人的腰去舔舐,啃咬。
他很喜欢舔自己的那颗红痣,对于这样的举动,嬴政颇为嫌弃却也无可奈何,反手握住了人的欲望,最要命的地方被掣肘住,赵政这才学会乖巧。
“夫君这里流水了。”嬴政新长出来的一点指甲微微划过人的性器顶端,上下套弄了几下,这样强烈的刺激让赵政呼吸急促了几分,瞬间红了眼。
赵政去掣肘住人的双手,嬴政也没多作挣扎,只是纵容着人的动作,赵政的步步紧逼,嬴政在汤泉中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地上半身躺在了石台上,微凉的触感让人清醒了几分。
嬴政还来不及起身,一个庞大的身躯就覆了上来,双手撑在人的颈侧,微微低头同人耳语:“朕是先生独一无二的自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稍稍猜测一下,大抵也是这样的,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是。”嬴政被人的气息弄得微微偏头,暖色的灯光洒在人的身上,打下一片光晕。
“那时候的天子叫什么?”赵政发出了一声轻笑,仿佛在说,果然如此,我多了解你。
“皇帝。”嬴政平淡地告诉人。
“功盖三皇德过五帝吗?”赵政忍俊不禁,实在是太像自己的作风了,他咬上了人的耳垂,细细地碾磨着,到整个耳廓都泛了红才放过人,温热的气息喷撒在人的颈侧,赵政压低了嗓音,“皇帝陛下,臣想要你。”
说罢低头吻上了人的脖颈,在人的左颈处嘬出了一个殷红暧昧的痕迹。
这样撩拨女人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嬴政微微闭眼纵容人的动作,想他几十年前就不会用的手段了,如今竟然被人闹得心跳快了几分,一只手插入人的发间,声音带上了几分低哑:“要做便做,磨蹭什么?”
先生躺下的大部分时候都不怎么解风情,乐趣只能自己来找,赵政后退了两步低头吻上了人胸前的茱萸,濡湿的触感寸寸往下,至腰间,小腹……
嬴政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胸膛微微起伏着发出了一声喘息。
赵政回到了水中,分开人的双腿,先生的欲望灼热昂扬,虽然先生的整个人都很漂亮,但赵政并不认为这个在自己身体里逞过凶的东西漂亮。
复杂粗糙的纹路黑色的耻毛生长其上,顶端晶莹的液体吐出,独属于雄性的气息,先生如今的四肢大张着任人施为,胸膛微微起伏着,青丝散落在石台上,他偏着头,微微有些失神,喉结偶尔滚动一轮,发出一声低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心念一动,低头含住了人的欲望顶端,一只手轻轻抚弄着剩余的部位。
嬴政的呼吸一滞,下身被包裹进一个温暖湿润的去处,不同于后穴的触感,虽然眼前人的技巧生涩,嬴政的快感却从未如此强烈过。
他们从来不会去让彼此做这样的事,而赵政如今的举动,更像是一种臣服,在嬴政晃神的时候,赵政的手指已经带着脂膏向人的后穴探去,指节戳入撑开了那处闭合的地方,层层的肠肉包裹上来,本能地想将异物往外推,却不自觉地更深入。
嬴政闭上了眼,封闭一处感官去感受人的动作,一双手无处依附,只摊在了身体的两侧。
脂膏被温热的甬道化开,那处干涩逐渐变得湿润,赵政适时的松了口,没有再去取悦人的性器,他的整个人跪上了石台跪在人的腿间,嬴政被迫又往后躺了躺,赵政低头同人接吻,漫长的交缠过后,赵政才皱着眉说了句:“先生的东西,真难吃。”
“难吃你还吃?”嬴政忍俊不禁,一双手攀附上了人的脖颈,双腿缠上了人的腰,后穴偶尔带来的酥麻感和异样感让嬴政忍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吟,语调带着勾人的情欲,沙哑破碎了几分。
“我以为一时脑热。”赵政无辜地解释,甬道开拓得差不多了,少年人才扶着自己坚硬了许久的欲望顶了进去。
湿润柔软的肠肉包裹上来,赵政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缴械投降:“阿政的里面,好湿好热好紧。”
“那你多肏肏,它就松了。”嬴政告诉人,伸手去掐了人的一把腰,“动一动,不舒服。”
赵政这才掣肘着人深深浅浅地动了起来,偶尔碾磨过人体内的那个点,惹得人呜咽出声,先生的眼底带上了几分潮红。
石台上坚硬,无论是跪还是躺,在这样的日子里,总归是不舒服的,赵政便将人又抱回了水池里,就着这个姿势顶弄着,水的阻碍让速度慢下了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是另一种感觉,温热的水流顺着进出顶弄的动作进入了甬道里,嬴政的一只手去抚弄自己的性器,在这样强烈的快感下,嬴政后颈微微后仰,粗喘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
饶是这样,他还有精力去撩拨人,凑到人的耳畔,声音低哑带上了几分无助:“阿政,不要了。”
赵政被人的这几个字惹得红了眼,随后顶弄了几下便释放在人的后穴里。
苏爽的快感之后,二人就这样坐在汤泉中,享受着释放过后的倦意和满足感,赵政把玩着嬴政的一双手,忍不住问他:“最后,先生怎么会说那句话?”
“阿政,不是一直想着我叫床求饶之类的吗?”嬴政回答人,他不是女人,性格即便上了床或许也不会有那样柔软惑人的举动,但是赵政想要,他不介意偶尔满足人一次。
赵政霎时红了脸,整个人藏在这雾气中,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先生是先生,所以他的哪副模样他都很喜欢,无论那副姿态只要在那里本身就很勾人了。
只是他没见过又遐想不已的姿态,总是很好奇罢了。
被先生纵容着的感觉很舒服,惹得人的心跳快了几瞬,方才逞凶的时候不见羞涩,如今却带上了几分羞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要东进,必先攻韩,韩国也曾强盛过,若非与赵魏齐楚秦都有所接壤为四面受敌之地,国力未必会日渐衰弱到如今的地步。
秦昭襄王五十三年,韩国称臣纳贡,如今七国之中韩国最弱,以灭韩以震慑其他五国,而大秦将士得此大胜,士气也会更足,一国攻下,统一中原便指日可待。
如今大秦内政已稳,兵精粮足,正是攻韩的好时机,这不仅是赵政的想法,也是先生和大部分朝臣的想法。
如今赵政坐在王位上,殿中的大臣们屏气凝神,皆不敢出声,而殿中跪着的是韩国的使臣,赵政在看完了使臣递上来的帛书后,只漫不经心地勾起一个笑来,右手摩挲着左手上的扳指,眼底淬上一层冰冷:“韩王好大的口气,以为抓了赵扶苏就想要大秦退兵,将城池尽数归还,且承诺百年内不再攻韩?
区区一个赵扶苏,你觉得寡人凭什么会答应你?”
赵政将手中的布帛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了使臣的面前,使臣只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回去告诉韩王,他要杀便杀,以为这样便能要挟寡人?
但若是赵扶苏死了,大秦铁骑定会踏平新郑。”
只一瞬间,赵政便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为了先生面对天下人向韩国作出一个这样的承诺,那那些平白为大秦牺牲的将士又该如何?
何况,若是自己答应了他,即便先生平安归来了,也不会答应的吧?他啊,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若是如此承诺,事后违约便是失信于天下人,若是守约,他们这一辈子便都攻不下韩国了。
先生知道了,宁愿死去,先生不甘心,自己也不甘心。
“这一次,比上一世早太多了,即便天命还是在四十九岁,也能早上许多年来谋划大秦的基业。”油灯下,两个人就这样在床榻上拥抱着彼此说着话,嬴政的眉眼温润,似是感慨,又似是对未来的期待。
那个他口中描绘的大秦,赵政也很向往啊,他立誓不会再让大秦重蹈覆辙了:“呸,我们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世的你,什么时候攻下韩国的?”
“秦王政十七年,内史腾率十万大军渡过黄河攻下韩国。”过往的桩桩件件,嬴政都记得,他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了,这些都让他忧心又操劳,“我亲政比你晚太久,后来因为韩非的缘故,又等了几年。
攻下韩国的时候,我都三十了。”
“这次,我陪先生一起看这大秦江山。”赵政啄了啄人的唇瓣。
区区一个赵扶苏,赵政说的平淡,心中的疼痛却无以复加,或许吧,或许君王是不该有感情,他的无情才是对世人最大的公平,他能怎么办呢?他不是他一个人的秦王,或许许多人都觉得他太无情了,世人都以为秦王政重视宠爱赵扶苏,可临了也是可以随便舍弃的存在。
或许吧,在赵政闭眼做下决定的那一刻,也是这样以为的。
“秦王,我们王上说,布帛上的,是他狮子大开口了,他当然知晓赵先生没有那样重要,我们王上说,他愿意向大秦俯首称臣,作为交换,还请秦王退兵。
赵先生自然会毫发无伤地归秦。”想不到这韩王还留了后手。
赵政觉得有几分好笑,这是退而求其次吗?
“韩国可攻,但是我总有一人放心不下,我要再去一趟韩国,这一世即便韩非不能为秦所用,但也希望他能够专心着书,造福世人。
平安过完一生。”这样紧要的关头,嬴政偏偏还要只身前往韩国,他眼底的坚决不容置喙,显然是已经决定好了。
“你疯了?”赵政第一次这样呵斥他且不赞同他的意见,“你即便只身潜入韩国,那韩非乃是韩国公子,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大秦的重臣,你去了怎么劝他?又怎么保证他不会和韩王勾结将你囚于韩国为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从未想过,他竟会一语成箴。
嬴政摸过案上的空白竹简和笔墨,片刻间默写出一篇《说难》,言笑晏晏地交与赵政手中:“阿政,他是君子,即便听不进去我的话,也不会做这样小人的事。他是我的良师,也是与我道不同的知己。
上一世他英年早逝,是我愧对他,我将人弄来了秦国却又纵容人害死了他。
彼时我并没有那样了解他,只是从他的着作中了解他这个人,如今才知道他是个一根筋的死脑筋。”
竹简上的墨迹未干,赵政只这样摊开了整篇文章,若没有先生,他也一定会引这位所谓的韩非为知己,这样的一位大才,如今还有许多文章未完成,怎么能够为了这样一个腐朽的韩国王族去死呢?
先生说他是君子,那便是君子吧。
赵政朝身边的宦臣使了个眼色,他只递了一块布帛来,赵政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他对韩王的承诺盖上王玺让身旁的内侍将此物呈于使臣。
赵政颇觉头疼,就当是他的私心吧,他妥协了,此次也并非全无所获,那些伤亡的将士和浪费的粮饷马匹,不会平白牺牲的:“寡人要见到赵扶苏平安归来,才会令人退兵。
如今将士们驻扎在黄河畔,望你们韩王聪明些。”
“李斯,送一送这位跋山涉水孤身前来的使臣,众卿都退下吧。”赵政又道,等到这殿中的诸大臣都离开后,赵政又屏退了侍卫婢女,等到整个殿中空无一人后,整个人卸了力就这样躺在了地上。
微微闭眸,思绪越飘越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月前,赵政在咸阳城外送别先生,对外只说派赵扶苏巡视地方去了,真正去了哪里,朝中知晓的人也并不多。
春暖花开的日子,赵政折了一支柳枝赠与先生,与这个柳枝一同送出去的,是一条红色的剑穗,缀着两颗玛瑙的珠子,很衬先生的颜色,明媚而惑人。
嬴政的眼底带着几分戏谑:“很漂亮,不会是阿政自己做的吧?”
“怎么可能?寡人日理万机,才没有那个闲心去做这种小玩意。”赵政移开人的视线心虚地否认了。
嬴政似是不信又带着几分遗憾地哦了一声,然后将剑穗挂在了他的含光上:“阿政的及冠礼之前,我会回来。”
嬴政目光灼灼地看着人,这算是对赵政的承诺。
及冠礼没有亲人长辈,先生承担着所有的角色,赵政即便不说,先生其实也明白,自己其实很希望他能在场吧?
其实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即便他们不说,朝堂上也有流言蜚语,他和赵扶苏关系好的消息可不止大秦了解,可只要他们足够强大,便不会被这些所中伤。
赵政看着人的模样,按道理来说,成大事者不该这样儿女情长,可有时候他就是舍不得,在考虑着要不要亲人一口,最后只拉过了人的手绾上了人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来,赵政发了狠地咬了下去,留下一个渗出血珠的牙印。
秦王的威严在嬴政这都荡然无存,似乎只剩下了少年人的稚气,嬴政微微拧眉看着人,赵政只看着人说:“在这个印记消失之前,你要平安回来。”
“好。”嬴政答应了下来,他可是皇帝陛下,答应了的事可是一定要做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印记,等到结了痂疤痕褪去也要数月,他舍不得人,也不得不放人走,这是他给先生留下的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标记。
那日的先生,纵马狂奔,风吹起了人的长发,他看着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他关心着战事,关心着朝政和大秦百姓,也同样思念着孤身一人在韩国的先生,可惜最后他没有回来,也没有平安。
去到别人的都城,其实一个人和一群人也没什么区别,一个人反而不惹人注目,若是韩非是君子的话,先生的身份又是如何暴露如何被擒的?
大殿中空荡而无一人,身处高位铺天盖地的孤独感仿佛要将人淹没,其实赵政也不清楚,他这样的妥协又是否能平安换回先生。
先生总说,君王的这把剑该为天下人而执,可这一次,他想为他自己而执。
“既然王上喜欢,那便送给王上了。”
“朕信你。”
“这支不好,若王上喜欢,宫中还有许多。”
“阿政。”
“阿政岂不闻,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喜欢你。”
……
他穿梭了时间来到了自己身边,那些偏袒和纵容,历历在目恍如昨日,赵政才不管他是谁,只清楚自己心里装着的是谁。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怎么办?”
怎么办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孤独啊,连他心心念念的宏图霸业也显得单调乏味了几分。
赵政蓦地坐起身,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只整理好了衣冠朝殿外走去,他叫来了内侍告诉他:“让王绾大人进宫一趟,寡人托他去办一件事。”
如果韩非是君子,那先生又何以会如此迅速地暴露出去?先生会看错人吗?赵政的眸色渐暗,知晓赵扶苏去韩国的人并不多,也就意味着,朝中出了奸细,这个奸细八成还不是韩国的,而效忠的是与自己或者与先生有利害关系,想借韩国的手重伤自己或者先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政以为他的妥协能得来结果的,结果得来的是轻飘飘的一句:赵先生不见了。
“他在你们韩国被囚禁,说不见就不见了,他是神仙还是鬼魂?”赵政的指节缓慢地敲着案台,带着几分慵懒的姿态和语调,“你们韩王承诺寡人的事,可没有做到啊,回去告诉你们的王,就说让他等着大秦铁骑踏平新郑的那天。”
殿中的使臣还意图开口:“赵先生的事,罪不在韩……”
“滚。”赵政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却带着莫名的威压,韩国用先生要挟他,如今先生不在了,他都辩不出这些人言语中的真假,韩王没做到他的承诺,那大秦便拿下韩国。
使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赵政是强压下那股怒意,才没有将人斩首。
“王翦将军,寡人命你再领两万精兵,前往攻韩。”小小一个韩国,哪里劳烦得到他秦国上将,如今这样的情况,赵政是真的怒了,是因为大秦遭到挑衅,还是因为王上的情人遭到迫害?
殿中的大臣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都道秦王政在芈漓夫人去世后喜欢上了男子,和赵扶苏是情深似海,既然情深似海,却不将人纳入后宫,是因为不想淹没赵扶苏的才华,还是本身就没那样喜欢呢?
秦王政如今的后宫空虚无一人,若是这个位置换任何一个人来坐,都会激起朝臣的不满,为大秦开枝散叶是身为王上的责任,可偏偏是赵政,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便铲除权臣异党的赵政,他的手段足够无情,也因此没人敢置喙。
世人大多慕强,他们习惯性臣服于强者,赵政如此,赵扶苏也是如此。
“是,末将领命。”王翦如今还不算老,按着先生的说法来说,日后攻下其余五国,功劳最大的便是王家,只是不知如今早了近十年,王贲小将军蒙恬如今的年纪能不能担当这样的大任。
脾气秉性是自幼形成的,只是年轻难免气盛,而经验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将军,方才的只是一时气话,韩国如此戏弄我大秦,还劳烦将军出马扬我大秦军威。”赵政冷静了一瞬又开口道,“待来日平定四海,王将军立下的将是不世之功。”
如今攻韩的功劳也让王家占去一份,这样的王家便真正称得上功高盖主。
“是,臣当不辱命。”王翦恭敬地低着头回道。
“攻韩是为平定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方才说的踏平新郑不过是戏言,因此,迫害百姓抢掠财物欺辱降将者按军法处置,劳烦王将军告知腾将军。”对于这件事,赵政永远不会放心,将军还好,兵卒们本身就没有读过书,大多是以耕作为生的平民,虽然大秦军法严苛,但以军功人头封爵赐官,有些人难免会因为这样杀红了眼,迷失自我。
赵政不想平定四海后,失去的是民心。
在朝臣都退下后,还有三个人留下了:昌平君、昌文君,还有就是王绾。
这方面的确是李斯识时务,即便不像赵高那样会投其所好,却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而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惹人厌烦。
“王绾大人先说。”赵政揉了揉额角,尽量不往这几个人身上看去,神色晦暗不明,只掩藏着自己的情绪。
“韩王既已称臣,王上此番还要攻韩,是为了大秦的颜面还是出于私心呢?”王绾跪在地上,未曾看身居高位的君王,即便他害怕,但他还是要谏,“岂不知如此,世人将如何看待大秦?”
赵政闭了闭眼,眉头只突突地跳着,王绾是为了大秦,但赵政想要的更多,他是忠臣,但不能理解自己,赵政已经一再隐忍克制了,可他竟说攻韩是自己的私心?
赵政的一只手放在了案上,只这样轻轻地一拍,殿中的人便都跪了下来,所谓天子一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有一日,他会是的。
“王大人以为寡人存私心?”赵政的声音层层拔高,目光看向殿中跪着的那人,目光锐利带着几分审视,“寡人此番,是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
“王大人,寡人虽然年幼,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赵政又收敛了声音恢复了那股平淡的姿态,这朝上的群臣,每一位都比他年长,虽然他未听过,但也清楚他们私下里叫了自己多少次黄口小儿,赵政不在意,但他不希望他的年纪会成为这些人的偏见,有时候又觉得好笑,他们对自己的偏见和不满,也只有年纪了,“寡人所愿,从来都不是守好祖宗之地,而是平定中原。
韩国迟早灭亡,他称臣不过是饮鸩止渴,赵扶苏是死还是活,结果从来不会变。”
“是,臣明白了。”王绾脸上渗着汗回答赵政。
“王大人退下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赵政告诉对方,等到王绾退出大殿他才将视线转向二位楚国公子,其中一位还是大秦的丞相,“二位叔叔有什么话要说吗?”
按理来说,他们之间还是叔侄关系,而熊启曾在大秦为质,大秦给了他一个施展抱负的天地,按着先生的说法,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楚国,他们身为楚国公子,放不下大楚的亲人,更放不下大楚的子民。
他们为自己做了许多事,上一世是在即将攻楚的时候回归大楚的,不过是负隅顽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选择。
而这一世这样早便要走了吗?大楚即便国力日衰,也有百年根基,南平百越,北伐陈蔡,物产丰盈,地理优越,只是世家内斗加上张仪的游说导致楚齐决裂,种种原因,少了一种,大秦都不能平定六国。
天时地利人和,尽归秦,他为何还要在韩国再浪费上这样多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他这样早放了二人归楚,大楚会有所改变吗?而且昌平君了解大秦的国力政策种种,若是熊启能得到重用,也不会来秦,如今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那颗拳拳的爱国之心罢了。
楚国内部世家争斗心不齐也没办法,不像大秦,设立郡县,权势集中在君主身上,所有的决策都在这朝堂之上决定,这样有利也有弊。
若是明君便是利,若是君主无能,便比分封还要亡的快,先生的故事便是个例子,他还活着吧?
没有给赵政悲伤的时间,他还得继续往下走。
熊启答曰:“臣想辞官,王上胸怀四海,即便没有臣,也迟早能做到自己想要的。”
“你想回到楚地去?”赵政反问,上一世的熊启是偷偷回到楚国的,没有同先生说过,可这一次,或许如先生书说的吧,因为他的出现赵政的脾气秉性温和了许多,但也不乏雷霆手段,却能听得进旁人的话理解旁人的心情,熊启他们也敢同自己说这样的事了。
先生说,这样的赵政或许更适合为天子为君王,不会像他做的那样暴戾无情。
可这些改变是先生带给他的,他用他没有温度的一生带给了自己以温暖和爱,如今带给他这些的人不见了。
“臣是楚人。”熊启告诉他。
“你想回到楚地效忠楚王?”赵政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臣是楚人。”他又重复了一句,眼底是认真和执着。
理智告诉赵政,他要过河拆桥才是对他的大秦对他的理想负责,赵政却还是答应了人:“你们去吧,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除了这个人其余的都不准带回去,赵政其实想废了对方的双手和舌头,可先生应该希望他仁慈一些。
先生说:我这一生都在遭遇背叛,连我死后也不能幸免,但不能因为这些而否认了少数忠心你的人,有些的人把理想忠孝节义这些看得比性命还重,有些的人重情重义,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是李斯赵高之流,只是这样的人或许更适合朝堂,所谓善不为官。
而有些的人可能不忠心你,他有自己追求的东西,你不能强求,比如韩非。
“谢王上。”二人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离去,而私心里赵政希望他们不会辜负自己此刻的仁慈,而楚国再乱上一些,让他们毫无用武之地。
他又少了个丞相,该让谁来当呢?他本来想让先生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的,手握这样大的权势,唯有先生坐在那,赵政才永远都不会疑心。
可如今没了先生,该让李斯来吗?如今的李斯或许还不能胜任,此人本就趋利,赵政怕他攀升得太快,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隗状?李斯?
如今王绾是无可置疑的,算了,先不想了,他去见个人吧,赵政起身伸了个腰,懒懒的姿态是不悲不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自己找点事做,朝中发生这样多的事,空缺出来的职位都要有人顶上去,本该在雍城举行的及冠礼推迟了,或许是赵政自己的私心,他答应了会回来参与这样重要的日子的,所谓亲人、爱人、知己,以所有的身份来参与。
转眼就秦王政八年了?
寒来暑往,赵政拎了两柄剑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于是乎便找到了软禁在咸阳宫中的成蟜。
“来,同寡人打一场。”路边的荆桃花瓣落了一地,赵政却没有这样多的悲秋伤春的情绪,看着眼前不知不觉成长起来的王弟,是该说王族的亲情淡薄呢?还是说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不够多?
成蟜接过剑,先是愣了一瞬而后带上了一个无辜的笑来:“王兄,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为时尚早。”赵政的长剑出鞘,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凌厉的声响。
成蟜勾唇看着眼前人的模样,虽然面上不显却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如何,韩国马上就要归为秦土了,他不高兴吗?
可是看人不高兴他却高兴得紧。
长剑出鞘,只一声赐教,招招凌厉哪里是切磋比试,周遭的侍卫都捏了一把汗不敢看他们二人。
剑气划破长空,发出猎猎的声响,今日的赵政不想执王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兄的剑法乱了。”这种时候,成蟜也有闲心同人说话,“为了那赵公子,王兄一定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吧?”
赵政招招逼人,成蟜也只有招架之力,目光锐利地捕捉成蟜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为什么?
你对寡人有意见,大可以来寻寡人,赵扶苏又何曾惹到你了?”
他早该想到的,想到先生被困是因何人之故,竟还要王绾去查,他曾在韩国为官,又是大秦的公子,得到先生的消息然后递出去绝对是所有人中最方便的那个。
“因为,看你不舒服,我就很舒服啊。
让他出事一定会让你更痛吧?何况我看不惯他。”成蟜笑里带着几分刺眼,那个赵扶苏和赵政太像了,成蟜自知玩不过这个王兄,又为何不能对赵扶苏下死手,让人伤心难过便是他的快意了,“王兄,明明我才是父王的孩子,你这个从赵国逃回来不知道是谁所出的野种也能坐这样的位置吗?”
成蟜偏生挑了赵政的痛处戳,无论他是谁的血脉,成蟜是承认他的能力的,他也是子楚所出,他也是公子,凭什么他晚出生几年这王位便是由赵政坐了去?
而他便要步步退让隐忍还是要受人迫害出走他国?
为什么他们之间不能有一场公平的较量来决定这个位置由谁来坐?那是他以前的想法,可在他看到赵政做的桩桩件件后又不这样想了,他是比不上人的,满腔的不甘化作了嫉妒,看人不爽便是他的快意。
何况,王兄是他的王兄啊,怎么能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蟜的剑被人打落,虎口被震的生疼,寒芒闪过眼前,冰冷的剑便抵上了他的脖颈:“王兄不杀了我?”
“他可还活着?”赵政似乎浑然不觉成蟜说出的野种二字,他原先最在意的关乎他的出身和血脉之事在先生这件事上也变得不重要了起来。
“不知道。”成蟜将脖颈往前抵了抵,剑刃锋利很快渗出了血珠,他仰头看着这位兄长,他以为他们的距离很近的,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很远了,“我只是递了个消息而已,至于他的死活,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王兄这样在意他,天下和他不还是选择了天下?
呵,也是,感情终究虚无缥缈,谁能为了一个人真正放弃权势富贵呢?”
他过的这样的不舒服,又怎么能够让赵政过的舒服?何况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模样,可真是刺眼得很。
“寡人是秦王,天下人皆为我所用向我臣服。
一个赵扶苏而已,有什么不能舍的?”赵政收回了剑,如此关头杀了他,朝中势必又要掀起一场风波,秦王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连自己的王弟都不放过。
他不怕史书后人的评说,他只是怕影响到他和先生谋划的大业,也只有这个了,只有这个作为他继续下去的动力了。
赵政嗤笑了一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转身便走离开前嘱咐了侍卫一声:“看好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王弟,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吗?他倒是忘了问先生了。
先生如今不在,所有的事便他一人承担吧,他担了这样久的担子,是该好好歇歇了,一瓣荆桃花落在了赵政的身上,一瞬间有几分晃神。
这世间万般花卉,那日他要到了先生手中那光秃秃的荆桃枝便满心欢喜,其实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荆桃,只唯独是先生的罢了。
先生却以为他喜欢荆桃,每年春来都会折上几支插到寝殿中,章台宫的书案上,他们原本是一个人,自己喜不喜欢荆桃他不清楚吗?
自己明明喜欢的是海棠,或许吧,或许是他的到来多少改变了自己的秉性,到底变成了两个人,先生以为自己变了,可喜欢荆桃这件事上却是因为先生变的。
赵政眉眼温柔了几分,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到新郑的时候是盛夏,郊外的池塘里荷花开的正盛,粉白的花朵不似牡丹明艳,出淤泥而不染倒是其次,主要这荷花浑身都是宝。
富贵人家赏花,穷苦人家在池塘种洒下莲子,莲子荷叶皆可入药,莲藕可使用,池子里再养上几尾鱼,岂不是妙哉。
出淤泥而不染,各花入各眼,春生夏长却生生不息。
都说蜉蝣朝生暮死,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呢?纵使只有一日也该有一日的活法,嬴政自觉他本身就是幸运的,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到来有了诸多的改变,譬如他竟和过往的自己搅合到一起去。
纵使遭遇的事情不同,但人物的性格都是相同的,可嬴政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还未见到韩非便在新郑城门口被擒了。
这样快的速度,自己前脚刚走,他竟然比自己还快,即便星月兼程赶来通风报信,也需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前往的是哪里,根据上一世对这些大臣的了解一一排除之后,便只剩下几个人,而这几个人中,几经筛选之后便只剩下了一人有最大的可能:长安君成蟜。
百密一疏,嬴政长叹一声,没有了自己不知道大秦和赵政能不能走向他期望的地方,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新郑城外燥热,不绝于耳的蝉鸣,嬴政被围困在上百人的阵中,人不多,但是为了擒一人便称得上多了,至少嬴政自认为打不过。
为今之计为了减小损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便是投降,而则是用手中的这把含光剑自戕。
争锋相对中,或许韩王对他们的命令是生擒且毫发无伤吧?毕竟自己对于大秦而言有多重要或许他们不清楚,但对于赵政有多重要的风言风语或许已经传遍七国了。
嬴政持剑与人对峙着,脑中却在想一切有可能的后果,到底是活下去还是死了对赵政对大秦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先的嬴政或许只会考虑如何做对大秦更好,而如今加了个选项——赵政。
百般斟酌之下,已经是下了决定。
“赵公子何不束手就擒?我等本无意伤害你。”为首的那位说的好听。
嬴政的目光这才移向人,大约在人的身上停顿了一瞬,然后说道:“你太丑了,污了朕的眼睛。”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嬴政扔了武器,任由他们缴走了马匹钱财,当然也包括那把含光剑。
含光剑,还有那条剑穗,含光承影啊,嬴政忽然觉得赵政给剑取名取的挺好的,到底是秦王政,未来的始皇帝,又能差到哪里去?
只是这把剑不知还有没有拿回来的时候,下一次拿回来大约是攻克新郑的时候吧?
赵政会为了自己退让,但不会退让太多,有必要时会牺牲自己,嬴政足够了解他,也足够了解自己。
但其实对于习惯饮鸩止渴的韩国来说,这样一点小的退让或许也足够了,若是不允,大不了就是死,他又不是没死过。
虽然死亡的感觉当真不好受,也不知道上苍会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眼下的那颗痣又开始疼了,似乎他远离赵政太久便会泛疼,以前不了解,只觉得奇怪,后来反复几次便明白了,只是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疼,尚且可以忍受。
这一世,是真的要将自己绑死在赵政身边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国的囚牢太小了,并不大气,稻杆也不够暖和还泛着潮,连油灯都不给一盏,也或许是怕囚犯烧了这地方,重建又是一大笔钱。
说实话,嬴政真不觉得自己是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他怕疼也怕死,这是人之常情,虽说人固有一死,但他想正常地老死,而不是这样。
凭借赵政的聪明才智,一定猜得到自己为何被囚吧?
韩国又以什么样的条件交换呢?
嬴政在这囚牢里吃了近月余的饼,比赵政买的那个还要硬,或许是境地不同,感觉也就不同了,这样的囚牢里不通光通风也就罢了,还有一些小动物扰人睡眠,光他打死的扔出去的就有许多。
好歹他也是高贵的人质,虽然不如质子这般高贵,但在赵政的心中好歹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给他吃饼就着水?
可当他看见旁边那位兄弟吃的,也便不觉得委屈了,韩国这块地方,委实夹在诸国之中艰难求生,多年来早就挖空了韩国,国贫积弱却也没有办法。
如今还好他长好了,掉下去的肉还能再补回来,若是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那该有多痛苦?
好歹他也是始皇帝,多久没有这样落魄过了?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要学越王勾践有卧薪尝胆之志,但嬴政实在是养尊处优太久,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在这地方呆的时日越久便越无聊,在他以为自己或许是出不去要死在这鬼地方的时候,却有人来救他了,生更半夜时,韩非独自一人出现在这囚牢里,手持长剑打开门锁出现在这夜色里,手持一盏油灯,将他的整个人都映得温暖了几分。
“还不走?”韩非苍老了许多,如今也是过了不惑之岁的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思及此处,嬴政心中又是一片苍凉,总不能比上一世死的还要早,嬴政只抬眼看着他:“先生,朕走不动了,腿断了。”
不过是月余而已,嬴政整个人苍白得可怕,韩非将剑往人身侧一丢,告诉对方:“拿着。”
而后走到对方的身边弯腰去背他。
嬴政用左手握住剑身,绕过对方的肩侧攀附在他的身上,生逢乱世,谁又不会点武艺呢?不过强弱的区别罢了。
韩非的步调沉稳,嬴政的唇色发白,身上只渗着冷汗,不想去让对方担心只咬着下唇:“为什么救朕?
不救朕,先生的韩国或许有救。”
“苟延残喘而已。”韩非语调里有几分自嘲,“何况,你是为了我,而来。如今身陷囹圄,我又岂能……不管。”
就说,他看人从来不会错的,月光笼在人的身上,嬴政被背上了一辆牛车,只铺平了稻杆,牛车沉稳也或许是找不到旁的马车了。
“新郑,不安全,出了新郑,我给你找,大夫。”韩非如今口吃是不口吃了,只是几个字几个字地蹦。
“好,倒是先生救我怎得如此顺利?”嬴政好奇地问了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非的眼神闪烁,只看着天上的星辰,驾车的仆从从头到尾都未曾言语,只是驾着他的牛车:“我怎么说,也算是韩国公子。”
其实啊,他是假传了王诏,才将人带出来的,他不像孔丘一样周游列国,弟子三千,这世上称他为先生的也只有赵扶苏,如今他回来是为了自己,而自己又岂能不救他?
惺惺相惜,有所同也有所不同。
如今他们终究一个选择了秦国,而一个身在韩国,站在彼此的对立面,能做到如此,已是足够。
嬴政没有揭穿人,只躺在草垛上,月纱笼着人,眼底倒映着星子仰天长叹一声,在这样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叹息声里有惋惜、有不甘,也有重获自由的惬意。
微风吹起人的鬓发,从一开始,韩非就知晓,他非池中物,视线下移开口问道:“你的手脚,怎么了?”
“腿上受了刑。”嬴政嗤笑了一声,“我一个大秦的臣子,犯了什么罪需要他们这样审?”
要是被赵政知道,肯定又要心疼死。
“至于右手。”嬴政停顿了一瞬,语调里有几分漫不经心,“是我自己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韩非有一瞬间的愣怔和诧异。
“因为。”嬴政的言语间带上了几分调皮,或许是和赵政待的久了吧,也或许是因为韩非是这世上除了赵政以外相处起来觉得最自在的人了,“朕怕疼。”
自己可是始皇帝,怎么能因为他们的拷打和威逼屈服呢?还要亲手给赵政写信让他救自己?不可能的,虽然嬴政自认为了解赵政,可也真的怕赵政见了自己的亲笔书信从而意气用事。
即便不写这封信,这些人难道真的就能要了他的命吗?
人对权利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嬴政既不能让人觉得他无用,自己于赵政而言只是一条人命而已,那样的话,他便是真的没办法活着回到大秦了,但他又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对赵政而言非常重要,这样的话,韩王可就真的会狮子大开口了。
嬴政是真的怕疼啊,他从十三岁为秦王,谁又敢在他的身上用刑,即便他的剑法如神,那也是用来自保的,没到他的用武之地。
若是真的屈服于这些刑罚写了信,那岂不是亏了?干脆当着人的面拧断了自己的右手,一是决心,二便是他写不了字了。
嬴政断的是自己的后路,即便他们再怎么折磨自己,也写不了字了。
说他怕痛吧,他能对自己下这样的死手,说他不怕吧,其实是怕的,和慷慨就义宁死不屈不同,也或许嬴政这样的人,或许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何这样做,但赵政一定明白。
也或许,这样的人比那些生死置之度外的更狠也更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韩非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既然怕疼又为何要这样对自己?不过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君子和而不同,这就够了。
“先生,朕困了,先睡一会。
实在是那地方味道太重又不通风,朕又疼得厉害……”嬴政闭眸,眼下一片青黑,说着话便睡了过去。
夜色里,牛车吱嘎的声响,田间的蛙鸣和蝉鸣不绝于耳。
那样静谧而美好,
山高水长,他们的去路却是渺茫,可即便如此,也该好好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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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赵政,你个野种。”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王……王二十五年。”
“先生可愿做寡人的商鞅?”
“可就算它死了,也是我的。”
“寡人给它取名为含光。”
“不许唤他先生。”
“若是先生信寡人,那寡人可以信先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天后土,天佑大秦。”
“先生有心事不必一人担着,可以同我说说。”
“我一直想,先生喜欢什么呢?要什么才能让先生开心。”
……
“因为赵政这个人,本身就很有魅力。
我就是你,你可以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我,依赖我,喜欢我。
以后不会再让阿政一个人了。”
梦里有令他不安的,也有让他觉得愉悦的,大梦初醒他有时候总是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上一世的事情已是恍如隔世,这些人并不知道他,而只知秦王政,那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身上传来的痛觉让嬴政清醒了几分,一瞬间他想通了,没有人知道那个只存在了十几年的大秦也好,赵政即是自己也是未来的始皇帝,又何必分的那样清,至于自己啊,是站在人的身边替人承担的那个存在,不知道史书后人要怎样评价他,权臣?忠臣?还是皇帝的男宠?亦或者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些都无所谓。
人生短短一瞬,能被人记住已经足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的他,活着都是为了他的宏图霸业,从未将心思移到旁的地方去,以为这样已经足够了,也是因为从未得到过。
但是如今拥有了,才发觉这个天地好像多了几抹有趣的颜色。
嬴政的半个身子都僵了,方才睁眼一袋水便递到了自己的眼前,嬴政伸出手去接过道了声谢,才发觉自己的整个喉咙都发着疼。
“吃吧。”韩非递给了人几个果子和一块肉干,“吃过了,才好的快点,要找个大夫,给你接骨。你这样,再拖下去,只怕是不好。”
韩非趁着人睡梦中探了探人的额头,没有了警觉性甚至有些发烫,他第一次捡到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狼狈过,至少不曾受过这样严重的伤。
“先生陪着朕吗?”嬴政接过果子咬了一口,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是安全最重要,要找大夫却也急不得,他如今疼的都不敢动,他的脆弱不想显露给旁人看,如此而已。
“陪着你……找个大夫,等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送你到楚国疆界,我便回去。”韩非解释道。
嬴政闭了闭眼,这果子算不上好吃,甚至有些酸涩,结果还是这样吗?冒险救了自己,明知回去是死路也还是要回去,那里有他的家眷,有他的韩国,这些都是他不能抛下的,正是因为这样的韩非才更让人动容。
他救自己,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决心来救的,明知这样对韩国没有益处,可无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他的为人还是这样做了,便用另一种方式才惩罚自己。
“如果……”嬴政目光移向韩非,他此次出来或许是得不偿失了,但他还是想要个答案,“如果有一日,韩国亡覆了,先生可会……”
“不会。”韩非打断了人的言语,又似是无奈般的笑了笑,“或许以前会,但如今……我有心愿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逆转天命的能力,唯有愚忠而已,以前他是真的想陪着他的大韩就这样去了也便罢了,可如今他还有未完成的事。
这样啊,这就够了,嬴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也清楚韩非公子未了的心愿是什么,是韩非心中的那些文章,那些治国之策,如果这一世还未写出来便去了,别说韩非不甘,自己也会遗恨的。
嬴政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几瞬:“先生要平安。”
等到了那日,不必为大秦效力,也不必做大秦的俘虏,就做一介平民,同妻儿老小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怎么也算,是韩国的公子。”韩非的笑意带着安抚性,其实他也不清楚回去了之后会面对什么,无论是出于家还是国,他都必须要回去,“如今韩秦,两军对垒,也只有绕道,从楚或是魏,回到大秦。
何况,直接从韩国归秦,或许回不去。”
嬴政点了点头,他理解,只是这样回去慢了些,不过他不急,甚至于还要多耽搁一下,起码要等大秦知道了赵扶苏失踪的消息,归罪于韩国进而有更充分的理由发兵。
直接从韩秦的疆界走,不是或许,是肯定回不去,为今之计,唯有绕道。
他出来大半年了,赵政的及冠礼或许是赶不上了,他给自己的剑也弄丢了,或许以前他是重视此剑的贵重,可如今他在意的却是送给自己东西的人的心意。
胳膊上的咬痕早就被旁的伤痕覆盖了过去,路途太长,车马太慢,又是南辕北辙的路途,养伤或许还要耽搁一些时日,等到回去了,或许蒙骜将军已经仙逝了,而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只是想到远在天边的赵政明明心中难过的无以复加却还要装作一副全然不在意的姿态,他的心总会莫名的钝痛,如果不是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崽子,或许他真的会选择自戕,这样的选择他不会受这样多的苦,对大秦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剩下的事就让赵政一个人去承担,他已经操劳过一世了,死了就不会这样累了吧?众生皆苦,活着只是为了为数不多的那点甜。
他到底舍不得,舍不得赵政一个人,一想到自己如果死了赵政一个人时候的模样和在众人前的伪装就觉得心疼,如果这样忽然撂下担子,或许还不如不重生吧,得到了再失去才是最悲痛的。
那小崽子,最近受的委屈一定不小,如果自己在怕是已经开始耍无赖撒娇了,他应该能感觉得到自己还活着吧?这就够了。
“扶苏。”韩非打断了他的思绪,叫了他一声。
“嗯?”嬴政回应,用他还算健全的一只左手枕着头,就这样懒懒地躺在草垛上,自在而肆意,他忽然明白姚贾为什么是这幅性子了,这样真的很惬意,哪管旁人的看法,自己舒服比什么都好。
凭什么要受礼教的约束,作出一副王公贵族的姿态。
“你好像变了。”韩非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感叹。
“何解?”嬴政微微眯眸,阳光有稍许刺眼,却不燥热。
“遇见了值得的,在意的人,变得更有,人情味了。”眼前人身上的变化其实很大,韩非难以用一个准确的措辞去形容,却明白这样的变化很好。
“是。”嬴政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眼底带上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随着牛车摇摇晃晃,车轮吱嘎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其实一开始,就是秦国人。”韩非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怎么说?”嬴政觉得,他遇见的人都太聪明了,也或许应了那句物以类聚的话。
韩非建议人去秦国,并非因为秦国最强,这只是其中一层原因,眼前人说他许多事不记得了,无论言语真假,韩非都不想去深究:“口音。”
嬴政恍然大悟,他总是会忘记注意这些细节,毕竟人到底是人,百密总有一疏,也因此他落得了如此下场。
他或许有时候太自负了,自以为成竹在胸,上一世的赵高是,如今的成蟜说是他忘了,但其实也是,他仗着自己重活一次的经验,自以为足够了解所有人。也还好,这一次的结果不算严重,以后改正便好。
“是。”嬴政也没打算隐瞒人了。
“回家吧。”韩非似是欣慰又带着点感慨,回到属于你的天地里去,去做我不能做到的事,带着我们的思想去建立你所期望的那个天地。
出了新郑,二人到了一个小县城里找了个大夫,
“你这身上的皮肉伤倒是不打紧,只是可惜了这样细皮嫩肉的一个人,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哦。
可惜的是这条腿哦,用什么打的?不是脱臼,是骨头碎了喔,胳膊倒还好了,养得好能恢复如初。
小伙子,痛就喊出来啊,你看看你,嘴巴都咬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啧,脸上都是汗,我要把你的骨头接回原位,怎么可能不痛的嘞……”大夫的言语带着很重的口音,相比朝堂上的虚与委蛇,听到这样的言语,嬴政忽然觉得亲切,只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来:“没事。”
韩非替人交了一两金,这是要人好好诊治,钱不是问题,这世上,嬴政谁都不欠,唯独欠了韩非的两次,最落魄的两次都有他,只可惜或许是没办法偿还人了,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其实韩非本就不在意这些,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这样一想,也就释怀了。
大夫拿着几块木板棉布要给人的腿和手固定,动手之余还不忘说话:“小伙子,你这个腿啊,建议尽快找个好一点的大夫看看,不然可能会瘸哦。”
“朕知道了。”嬴政回答人,能这样已经很好了,这只手是他自己下的手自然有分寸,至于腿,好不好其实也无妨。
大夫看着人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没上心,只是摇了摇头起身:“这一个月最好好好休养,尽量少动。
我去给你开药,内服外敷的。”
哪能呢,他们还要赶路呢,起码要先出了韩国再作打算,如今停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嬴政无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倒不是嬴政不想早点见到赵政,实在是绕了个远路,何况他伤未好,一路上颠簸有许多地方又化了脓,接骨的地方又疼又痒。
但其实,他也真的很想他啊,有了牵念的人,便有了纵使相隔万水千山也要想到达的地方。
他与韩非,是在韩国与楚国交界的边陲小镇分开的,韩非留给人的不止一辆牛车,还有钱财衣物干粮和他的那把剑。
“大恩不言谢,先生后会有期。”嬴政同人拜别。
“后会有期。”韩非留给了人一个背影,只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是一路跟随他的仆从,秋风吹起他的长发,他也要回到他的归处了。
他们的口中都说着后会有期,但实际上或许是无期了,上一次分别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转眼间韩非也已经四十余岁,连赵政都到了弱冠之年,而这一次的分别,也就是最后一次。即便不相隔天涯海角,韩非也不愿意看见嬴政了。
他们是隔着国家的知己,也是隔着灭国之恨的知己,如此而已,或许哪天,嬴政还能拜读到韩非公子的大作,有此希冀,也就够了。
嬴政一直觉得韩非像是认死理的书生,可那日分别的夕阳下,嬴政却觉得他像是个侠客。
进了楚国疆界,便算是暂时安全了,到底现在秦楚交好,两国王族是有姻亲血缘关系的,嬴政悠闲地驾着牛车,慢悠悠地晃进一个镇子里将自己安顿下来。
他还没有真的那样潇洒,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只是在逆境里在意也没用,反而影响心情,倒不如潇洒一些,如今安全了也有条件了,或许真该好好地找个大夫,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这具身体也还算年轻,找个好的大夫,应该是能恢复好的,或许有些后遗症,但那也无妨了,能得到那样的结果,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意料之外的是,他在药铺里遇见了他许久未见的故人,迎面撞见陆玄,二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陆玄手提着药包先回以一笑,而嬴政这左手拄着杖看起来比陆玄还要狼狈几分,在路过人的时候他先开口了:“在下住在离这不远的天问客舍,知道阁下有话要问我,我在住处等候阁下的大驾光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声音很低,似乎极力按捺着咳意说完了这样长的一段话,走路有几分虚浮,倒不如自己用一条腿的。
几年未见,怎么就成这样了?当年嬴政还以为他的病是装的,如今即便装的再好也是装不出他这副模样的。
“好。”嬴政答应了人,这才向铺子里走去。
望闻问切,即便嬴政伤的地方已经很明显了,大夫还是按着最基本的开始来:“公子伤成这样幸好得遇良医及时诊治,只是是否未曾好生休养过?”
“生逢乱世,一路奔波,如今才得安宁。”嬴政如实告诉人。
“您身上的伤本来早该好了,如今却开始溃脓,只小心留疤啊。
这胳膊关节倒是没什么问题,已经接回去固定了,如今长的也差不多,只是这腿。”大夫一说到这便开始皱眉。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嬴政交了一锭金搁置在案上,语调温和地告诉人,也让人宽心,“大夫只管尽力医治便好。”
“只怕医好了,这腿也会跛,来日下雨天寒都会疼。
你们这些书生,真的是,即便再重要的事也重要不过身体,一个两个的,将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了,还要嚷嚷着为生民立命四处奔走。”大夫又道,语调里有几分气,却也无可奈何。
“无妨,大夫只管用药。”嬴政告诉人,跛了就跛了,只是不知道赵政会不会嫌弃,大夫这是把他和某些人联想到了一起,而这个某些人其中或有陆玄,可他和人不同的是,他的的确确是在逃命,而不是为了折腾自己,“朕想知道,方才来的那人,得的是什么病?”
“我是大夫,又怎么能对他人说病人的情况,你们若是相识,不如自己去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的病症,用不了这样多的钱,多余的,我会找给您。”大夫倒是有医德,如此嬴政便放心了几分。
趁着在镇上休养的时日,嬴政去见了一次陆玄,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让人忍不住蹙眉,脸上苍白身形瘦削的不成样子,即便这样他还是规矩地坐着,而嬴政因为腿脚不便,便放纵了几分。
“兄台一定有许多想要问我的。
多年前的恩情尚未答谢,说起来这倒是我第一次招待兄台。”陆玄替人倒了碗茶,便忍不住地转头去咳嗽。
桌上布了肉干果脯,虽然不多,但对于二人来说,已是足够。
初见时的陆玄,虽然也有几分病态,眼底却是意气风发,不像现在,眼底染上了一层云翳,明明正当盛年,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短短的时日,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是萍水相逢,我却当兄台是故人。”或许人与人之间是这样的,有些的人天生便让人觉得亲近,嬴政只问,“见兄台形容憔悴,不知兄台得的是什么病?”
“痨症。”陆玄低低地笑了,虽然微不可察,可他分明从人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怜悯吗?好像又不是的。
痨症药石无医,即便用药,多则几年,少则数月,日子都是倒着数的,可即便如此,一日也该有一日的活法,万万不是这样绝望的活着,嬴政看着人总是带着好奇,因为上一世自己身边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更因为他太神秘:“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不如兄台自己回答?”
嬴政饶有兴味的看着人,陆玄也笑了:“我本名玄,姜姓吕氏,是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的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你可知,我是哪国人?
不过我这一支,算是旁支。
齐王昏聩,偏信奸臣,以为秦齐交好,两国相隔甚远便秦对齐便不会生出什么心思,岂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时至今日,若放任秦国一味地吞并他国的疆土,秦王又怎么不会想为天子,毕竟没有哪个君主会嫌弃自己领土疆域辽阔。
孙子云: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身为君王,存有侥幸的想法,岂不是愚蠢至极?
我有心救国,然而身居高位之人,在其位而不能谋其职,身为君王重用奸臣,胸无大志偏于一隅。
百姓只想着什么时候能不打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百年来诸国纷争,死了太多人了,大多都是平民。
这乱象,总有一日要统一的,不是你就是我。
只可惜,大齐的君主,也只有一位齐桓公,同样的血脉流传下来,怎么就到了如今的地步。
这样说来,我倒是羡慕你们秦国,历代君主虽算不上雄才大略,但也算是英明,发展到了现在。
我本心存侥幸,秦王政十三岁继位,由丞相专权,我以为如此年幼的君主和这样的权臣加上天灾,大秦会衰败,会乱。
可即便如此,秦国却日益强盛,诸国之中多少都有秦的奸细不是吗?”
陆玄说一句便咳上一咳,转而又喝上一口茶,他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将不久于人世,已无逆天改命的可能,和聪明人说话,即便藏几分又有什么用呢?
“我十七岁起便游于诸国,想找到救国的可能性,只盼着假以时日大齐再出现一位英明君主。
即便秦强,六国联合抗秦则必胜,可诸国的王子公卿,世家大族,只顾自身的利益,好似他们活着的时候他们的国家不会亡就好。
反正攻打的又不是他们的国家。
即便有心联合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互相猜忌之后又不了了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幼便有弱症,却又奔波劳碌多年。
有这样的结局,是可以预料的。”
陆玄像是释怀似的笑了,至少他不用亲眼看见大齐的亡覆:“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嬴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至少齐国的王公贵族里,像你这样的太少了,但正因为这样,你的努力才显得可贵而不是可笑。
即便到头来无济于事。”
眼前人要是知道他的大齐最后不战而降,或许会更难过的吧?倒不如看不见这样的事,早早地去了才好。
到底不战而降和宁死不屈哪个更好呢?
或许那是齐国君主做的最英明的一个决策了,顺应时势,保全了所有人的性命,少了牺牲和流血。
可对于陆玄来说,或许不是这样的,所以说,他庆幸他是秦王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像陆玄这样,即便聪明胸怀抱负,了解时局而又有什么用呢?
上一世到最后自己连他的姓名都不曾听过,陆玄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为了他的家国付出所有,可终究是杯水车薪,连历史也不曾记住他。
“七国也曾都是周天子的臣民,虽然习惯文字大不相同,但文化风俗都是大同小异的。北方的胡族,那才是异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何必分的那样开?总有一国要站出来结束战乱,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陆公子的家国理想,想必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吧?一国的存亡牵扯到最重要的还是贵族的利益不是吗?于百姓无甚干系。
陆公子狭隘了。”嬴政告诉对方,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极具力量,“大秦会结束这样的乱象,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陆玄愣怔了半晌,许久答不上话来,北方的胡族才是异族吗?或许吧,或许是他狭隘了,可是这样短的时间他也跳脱不出来了,眼前人描绘的是真的很好啊,陆玄眼里带上了几分色彩:“会吗?”
“会。”嬴政回答他。
陆玄低头喝了一口茶,语调很轻,又像是释怀:“那就好。”
等过几个月,或许他会回到大齐,时也命也,他不斗了,也不争了,死在故乡总比客死他乡要好,父母在不远游,他的父母或许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当真是不孝。
最后,嬴政拜别了陆玄,四目相对,又是一句后会有期,可谁都知道,那是无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是一个秋风乍起的日子,赵政恍恍惚惚地想,先生再不回来,大秦铁骑都要打到新郑了,先生再不回来,他都要二十一岁了。
蒙骜将军去了,是寿终正寝的。
尉缭也来了,是先生要找的人,大秦不缺将才,缺的是帅才,纵观全局的兵家奇才,先生嘱咐过,如果人来了,一定要善待之。
赵政用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留了下来。
朝中的空缺出来的官职各得其所,前线的将士在奋勇杀敌,如今他这个王上反而闲了下来。
坐在池塘边看残荷一片衰败的景象,脚边放着个酒坛子,手上端着个大碗豪饮,头发微微有几分散乱,如今的赵政也到了该束冠的年纪,王上的发冠还是冠帽总是华贵异常,赤玄色的常服,衣服垂落下来一角。整个人倚坐在栏杆下,慵慵懒懒的姿态,仿佛下一瞬就要栽倒进这池塘里。
这样的角落里,只有他一个人,整个人仿佛被哀伤笼罩着,缓慢的步调声响起,是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赵政以为是谁路过,直到那脚步声在自己的身后停下,熟悉的味道传入鼻腔,赵政手中的碗猝不及防地摔落到了地上,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陶碗被摔的七零八碎,忽然很难相信。
手指发着颤不敢回头去看,总怕是自己喝多了的错觉,过了多久了?赵政都快忘了,他虽然嘴上不说,满腹的孤单和委屈无处诉说,思念却像窖藏的美酒一样越发浓厚。
他爱他啊,哪管他是谁,从哪里来,他都爱他,他的生命里出现这样一个惊艳的人,怎么可能就此消失不见?
赵政一直在等他,总觉得他是活着的,还有无数的话想和人说,想和人倾诉,上苍既然眷顾了他们就不会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喝这样多的酒?”这样的声音很轻,落到心上的时候却很重,赵政再也忍不住,只红了眼眶转身去看他。
只一眼,恍如梦中,一不小心踢翻了酒坛也来不及管了,九尺的身长猝不及防地撞入人的怀中,嬴政总觉得胸腔发闷,伸出手去抱住他轻轻地抚摸着人的背脊,这小崽子八成是委屈死了吧?
“你来了?”赵政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哭腔,哪有平时的威严。
“我来了。”嬴政回答他。
“我真的……”赵政的语调有几分哽咽,却怎么也没办法往下说下去。
我真的很怕你没那么喜欢我,我真的很怕你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我,我真的很怕你把这一切交给我一个人。
如今见到人了,他也知道答案了,说不出的话不必再说,只以吻封缄,赵政的一只手绕过人的腰,一只手扣着人的头。
嬴政微微仰着头,只被动承受着,微微闭着眼纵容着人的侵略,
谁会喜欢上自己啊?久别重逢过后,嬴政方才明白,眼前人早就在自己的心底扎了根,离不开了。
嬴政是个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会算计进去的人,却怎么也舍不得去算计他,如果一个人会做错事情,两个人是不是会好一些。
赵政的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咬得人的唇瓣发疼,漫长的接吻过后有几分窒息感,胸膛微微起伏着,二人看着彼此的眼眸,蓦然地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心情难以描述,见不到人的时候星月兼程只想着早一些见人一面,如今见到人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无语凝噎,等到自以为收拾好情绪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唤了句:“阿政。”
而复又笑了,笑的并不好看,赵政干脆弯腰一只手绕过人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嬴政其实并不喜欢这样被拥抱的姿势,有损碍他的威严,只看着赵政的模样便也算了,双手反而勾上了人的脖颈,整个人呈现出一副依赖的姿态。
整个路程沉默无言,偶有路过的宫人也不敢瞧这一景象,要么背对着,要么就匆匆地走开了。
赵政的模样有几分可怖,像是要将眼前人撕碎了拆吃入腹的表情,即便这样,嬴政还是被人温柔地放在了榻上。
嬴政就这样平躺着,长发微微有几分凌乱,赵政坐在人的身边,也没去看他,最后只说了句:“我很生气,夫君。”
即便很生气,还是拿人没有办法,他有一万种办法去对付旁人,可对于先生,总是没办法的,他是自己的软肋。
心中的愧疚感难以形容,嬴政心下发酸,他总是知道怎么让自己心疼,嬴政起身从背后抱住人,浓郁的酒香弥漫过鼻腔,他觉得他或许也醉了,皇帝是不会错的,但是嬴政会:“我错了,夫君。”
“一直以来,我很想你。”眼前人一服软,他就没办法了,转身回抱住人,他的思念难以形容,只用了一个很字,但到底是多少呢?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回来了,嗯?”嬴政的声音像是穿堂风,轻飘飘地传入人的耳中,他从未觉得分别如此难受,如今却是真正地跨越了万水千山走到了人的面前,两个人都表露出了他们脆弱的一面,也只有在彼此面前才会有的这样的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不能离开我了。
不能去找什么韩非李非王非的,只准在咸阳陪我。
在家里带孩子。”赵政稍显稚气又颇为霸道的语气有几分可爱,这些话也就是他借着酒劲无理取闹的言语,他只是觉得先生太辛苦了,这一世的重担应该让他来担。
嬴政听到人的言语,只忍不住笑了,你明明知道有些的事我不会听你的:“好,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钰怎么样了?过了年就可以念书了吧?”
“不准想他。”赵政无奈,好好地他提什么孩子。
“只准想你?”嬴政松开了人,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整个人带着几分懒散的倦意,少年人的占有欲颇强。
“赵政。”嬴政的眼眸深邃,“即便我心中只有方寸之地能容纳得下人世间的情感,那块地方也是属于你的。”
他自认为算不上多深情的人,他的人生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可经历过此次的分别,眼前人到底还是很重要的,他不仅在意人的平安,还在意人的喜怒哀乐,其实他们可以一起去做。
嬴政的言语字字句句凿刻在赵政的心上,赵政凝视着人的目光只呼吸一滞,他的先生瘦了、苍白了,下意识地就将人推倒在了塌上,整个人虚压上去,按理来说,分别许久,先生如今脸色又这样不好,他不该这样急色的。
可有些的事,是情之所至,他忍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做就做。”嬴政告诉他,“只是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赵政低头用一只手去剥人的衣带。
“含光剑丢了,连着剑穗一起。”嬴政这话说的有些心虚,毕竟也是赵政费了心思送给自己的物件,说丢就丢。
赵政的动作一愣,又继续剥了人的一层衣衫:“没关系,你平安就好。”
可这样的话他下一秒就说不下去了,这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映在雪白的肌肤上,哪里又称得上平安二字,赵政看着,只觉得有几分喘不上气来,他忽然很想把成蟜掐死,他早该想到的,怎么可能这样平安地归来。
“那时候实在是疲于奔命,加之天气炎热便溃了脓,本来应当不留疤的,只是不知养个几年会不会淡一些。”嬴政云淡风轻地同人解释,看着人的模样似乎比自己还疼似的便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发,顺手摘下了他的发冠与发簪,青丝如瀑散落下来,方觉赵政是真的长大了。
赵政的指腹抚摸过人的肌肤,低头啄吻上了人身上淡淡的伤痕,新长出来的皮肉格外的娇嫩,赵政问:“除了这个呢?”
“腿或许跛了,骨头里还是会发疼,估计还在长,也不知会不会好。
以后比剑可能比不过你了。
右手断过一次。”嬴政不打算瞒着他,迟早要知道的,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隐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呼吸一滞,替人拢了拢衣衫,作势要下榻:“我去为你请太医。”
嬴政半起身用手拉住了人的衣袖:“其他的事明日再说吧,我想做,如今坊间的大夫不比御医差的,而且这并不算什么病症,骨头接回去了更多的还是看自己的身体情况。”
四目相对,赵政打量了人许久最后才回了人一句好。
犹豫了半晌又道:“可需要用膳?”
“不用。”嬴政来找人之前未免太狼狈特地沐浴更衣又用了饭食才进的宫。
以往急色的都是自己,什么时候先生比自己还急色了?
赵政看着人衣衫半掩半藏的模样觉得有几分口干,又回到了塌上与人交缠接吻,而后用衣带绑缚住了人的双手,用发带蒙上了人的眼睛:“先生乖一些,别动,让你舒服。”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随之放大,因为身上的人是赵政,所以他也不慌,反而来了几分兴味。
濡湿的唇瓣和手掌划过身上的每一寸地方,撩拨得嬴政起了火,心跳声异常清晰,嬴政低喘着气,唇瓣微微张合只觉得有几分口干。
以往最为急色的是他,如今倒是耐得住性子,身上人耐得住可嬴政有些憋不住了,正当他要出声催促人的时候,下身的欲望蓦然被包裹进了一个紧致温热的地方,嬴政整个人蓦地有几分僵硬,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彼此雌伏是他们互相妥协的结果,平日里连次数都要数数清楚生怕自己亏了一次,即便那个人是自己,愿意为之妥协,但也更想要自己身处上位。
嬴政如此,赵政亦是如此。
这一次,嬴政做好了被侵入的准备,因为愧疚,因为思念,因为喜欢,也因为……除却生死,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们之间的缘分,本就是上苍垂怜。
嬴政喉结微动,喘息声逐渐地清晰了起来,他想象着赵政坐在他的身上,用那后穴吞吃他的欲望的模样,眼底带着湿润的欲望唇瓣微张着,一双腿修长无处安放。
“唔。”赵政发出了一声痛呼,也或许是低吟,疼痛里带着几分愉悦,连他的欲望也消退下去了几分,额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草草的开拓过后便这样坐了下去,当真是在折磨自己,只这样便觉得疼了,那先生呢?
“太久没做了,似乎紧了很多。”赵政言语间带着几分笑意,坐在人的身上上下起伏了起来,凭借感觉和本能去让身下的人舒服,也让自己舒服一些,先生的腿脚还会疼,他又怎么舍得让人做出旁的姿势。
肠道被逐渐操开,变得有几分湿润,赵政低喘着同人说着话:“先生,舒服吗?”
“舒服。”嬴政告诉人。
“我就知道。”赵政语调里好像还颇为骄傲似的,“我以前总会同先生争,可是如今能见先生归来,方觉,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的。”
雌伏于人并不会让他觉得屈辱,取悦喜欢的人有什么好觉得羞辱的?先生喜欢,取悦他一辈子也无妨,忽略过那些碍眼的疤痕,其实这幅模样的先生也很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次发泄过后,赵政伏在人的身上感受着人的心跳,二人的呼吸交错,先生的东西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带着滚烫的温度,偶尔又流出一点,感觉有几分诡异。
看着嬴政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赵政又起了反应。
“阿政。”嬴政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情欲亲昵地去唤人。
“怎么了?”赵政的一只手忍不住勾弄上人的喉结。
嬴政觉得有几分酥痒,他告诉人:“还想要,一次不够。”
躺着就可以享受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难得听赵政的话,这几天都在带孩子,其实相较于他并不协调的一双腿,他更在意的是他的右手,任谁练了这样多年的剑术,却因为现实原因再也无法肆意自如的执剑总是没那样容易释怀的。
许久未见赵钰,他已经长开了许多,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嬴政的心也柔软了几分,初见便听人唤了一声:“赵先生。”
软软糯糯的语调,那样小小的一只,脸上的软肉总让人忍不住去掐:“嗯?公子许久未见,长高了。”
嬴政去揉人的头发,扎两个小髻用红色的发带缠起颇为可爱:“大公子还记得朕?”
“怎么能不记得,父王总提起你。
平时凶巴巴的,一提起你就一副要哭的样子。”赵钰嘲笑他父王的时候微扬着头,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讨厌死了。”
“那你讨厌我吗?”嬴政蹲下身去抱他。
“喜欢。”赵钰的手搭在人的肩上说道。
“那以后,我做你的老师好不好?”嬴政又问,他和赵政都有太多事要忙了,但未来的储君的老师总归是要千挑百选出来的。
朝堂上的那些人,迂腐的太迂了,李斯之流又太利己了,眼光总是过于狭隘,而严苛的总是过于严苛,反复斟酌过后,可堪用的不过寥寥,何况小孩子容易学歪,嬴政总是不放心。
“好。”赵钰将一个好字说的抑扬顿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惹得嬴政的心情都好了几分,后来的几天,他都会来见赵钰,有时候教赵钰写字,有时候陪着人玩。
玩的内容不限于八卦锁和围棋。
赵钰一脸为难惆怅的模样,长吁短叹,小小年纪就有了不小的烦恼。
“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聪明,一定很欣慰的。”嬴政哄他,却依旧逼迫着小小年纪的赵钰承受他不该承受的学习内容,这一世,嬴政觉得他一定能当一个好老师、好父亲。
“赵先生知道我娘?”小孩的眼睛忽然明亮了几分,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嬴政。
“知道。”嬴政有几分心慌,他忽然就拿人没办法了,小孩总是需要娘亲的,可是赵钰这样小的年纪,他的娘亲就离开了他,一定很孤独吧?
“哦~”赵钰灵光一闪,“是不是赵先生才是我亲爹,和我娘私通生下了我,所以我父王才不喜欢我?”
“胡说什么呢?”嬴政给人的头上来了一下,“你父王很爱你。”
只是现在的赵政年纪太小了,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何况他和小孩子置什么气,总是拈酸吃醋的。
“唔。”小孩子说哭就哭,眼底很快就盛满了泪水,“父王总是想让我唤您爹,我肯定不是他生的。”
嬴政有几分哭笑不得,小孩子也就算了,赵政也这样闹,赵政的心思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很喜欢扶苏,上一世有愧于人,身为父亲想要弥补一二,赵政总想着人再认一个父亲,其实叫不叫爹什么的都无妨,嬴政不想担这样的虚名,何况这一世是赵政和人的父子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这样的话说不得了,你要不是你父王生的,早就拿出去丢了。”嬴政叮嘱人,扶苏愿意亲近自己便已经足够。
“赵先生可否跟我说说我娘的事?”赵钰的神色好不委屈,满怀期待问出口,想要从人的口中窥得一二他娘亲的事迹。
“虽然是两姓联姻,但你娘亲很爱你,她给你做了许多衣裳,从几岁的到十几岁的,其实她并不擅长女工。
其实是个奇女子,琴棋书画,剑法骑射她都会,温柔又坚强,聪明又理智。
她说,她要做超越大部分男子的女子,她是楚国公主,生的很漂亮,所以生的大公子也很漂亮。
她生你吃了不少苦,有一次啊……”嬴政难得这样温柔,他用一生来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位父亲,絮絮叨叨的言语,怎么说也说不完,就这样将人揽在怀里,末了他说,“总之,你要记得你的娘亲,再来记住我们。”
“呜呜呜,赵先生为什么不是我爹。”赵钰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人看,他又开始了。
“王上他也很爱你的,私下里总是提到你,将你养的这样好。
阿钰,你不能这样伤他的心。”嬴政教他。
“知道了。”赵钰总是有些怕眼前人的,明明很温柔,但却总有一股威严在。
“我会像你父王一样爱你,如果你想的话,就将我当成你的另一个父亲。”嬴政告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先生,你和我父王,是不是夫妻关系?”小孩子在有些方面总是敏锐。
嬴政愣了一瞬而后告诉人:“是,阿钰会讨厌吗?”
赵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父王他配不上您。”
“我希望阿钰以后也能遇见自己想要用一生去喜欢的人。”嬴政说这话带着几分无奈,他其实有些舍不得扶苏坐上那个位置,那个孤家寡人的位置,争权夺利至高无上的位置,凑过来的人要么为权势要么为富贵,又怎么能够得到真心相待呢?
可既然拥有了这一切,总该承担起他该承担的事。
嬴政第一次耐下性子去和小孩子聊天,更多的是迁就,时间不知不觉地过着,赵政的蓦然出现让赵钰拉下了脸,拽着他的赵先生的衣袖不舍得放手:“唔。”
“先生是我的。”赵政神色严肃地告诉这个便宜儿子。
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嬴政无奈:“一起用晚膳吧。”
“哼。”赵钰扭过头去不看赵政,父王每次来都是带赵先生走。
嬴政同赵政对视了一眼,颇有几分无奈,两个人用眼神交流着:
“你又惹人生气了,还不快去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寡人是王上,寡人不去。”
“随你。”
话虽然这样说,晚膳时候赵政总是别扭地给赵钰夹菜,赵钰别别扭扭地吃了,眼底却是愉悦之色,这一对冤家,到底是父子天性。
晚膳过后,二人携手回了寝殿,或许对于赵政和赵扶苏这一对,朝臣也已经认命了,特别是当赵扶苏回来之后。
其实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是无人敢置喙的,至于私下里怎么形容他们,又与他们何干?
“寡人想给赵钰找个先生。”赵政同人说道,“但挑来选去总觉得不合适。”
“赵钰太小了,其实可以给他多请几位先生,取长补短。”嬴政忽然想到了什么,“韩国攻下之后,韩国贵族里有个孩子,叫做张良的,如今应该十岁左右,此人是大才。
若能为赵钰的伴读,有个榜样。
日后更能为君臣典范。”
他不仅有大才,可还是个刺客,嬴政无奈,上一世的事便随风去了吧。
“先生想教他吗?”赵政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空我都会教的,我是他的父亲。
但我只是阿政一个人的先生。”嬴政告诉人,这样的言语对于赵政而言显然很受用。
他其实并不是吃赵钰的醋,总是逗逗先生,年迈的自己有时候太老成了,如果自己同他一样的话,岂不是很无趣?
先生一个人度过了他传奇却又荒芜的一生,如今再回来,治愈的又何止一个人呢?
“其实,我想让先生做丞相的,万人之上的位置。
先生在那个位置,我才万分放心。”赵政勾着人的手指告诉人,两人找来了棋盘打算下上一局,“可是先生回来得太晚了,如今大家各司其职。
我总想着,要不要弄一个人下来。”
“赵政,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色令智昏?”嬴政颇有几分无奈,“他们什么错都没犯,你就想将人弄下来?”
“即便是丞相给先生做那也是不够的。”赵政反驳。
“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吗?”嬴政反问他。
“那就等王绾死了再说。”赵政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
他有时候跟赵政讲以后的事情,不是让人盼着大臣什么时候驾鹤西去的。
嬴政落下一子,目光移向赵政带着几分探究:“赵政,你当真没动过娶我的心思?”
赵政低头看着棋局,却因为人的言语愣了一瞬,转而看向他,神色认真的告诉人:“想过,但是先生的天地不该在这后宫。”
是了,他有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为了人步入后宫,女子都不甘心成为男子的附庸,何况他是始皇帝。
男子之间,又何必强求于那虚无的名分,他们本身就是绑在一起的。
“我输了。”赵政看着棋局,一步错步步错,不需要看结果,如今已经能推演出最后的胜负。
落子无悔真君子,嬴政收了棋,目光灼灼地告诉人:“是阿政的心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中的太医几乎都被赵政传唤来为嬴政诊治过,
诊脉摸骨之后都说:“如今赵大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其余的只能看赵大人的身体恢复情况。
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如今开再多的药也是无济于事。”
太医措辞谨慎:“赵大人的腿,可以多按按,如今年轻,或许能恢复也不一定,多喝点骨汤吃点鱼肉,总归有益处。”
“如何按,李大人不妨演示一遍,寡人也好学学。”李太医捏了一把汗,他哪里敢去捏赵扶苏的腿,刚刚摸寻探查一遍就险先被秦王的眼刀给杀死了。
“上手,没事。”嬴政无奈,什么时候赵政变成这幅性子的他已经不记得了,等他反应过来,赵政在自己面前便已经是这副模样的了。
俗话说,食色性也,何况是年轻人。
可即便如此,赵政似乎因为自己身上的伤收敛的不止一星半点。
赵政似乎怕人养伤太闲了,便将奏章都交与了嬴政批,左右他们字迹相同,想法也相同,不会惹人生疑。
一日三餐的高汤喝着,嬴政觉得,他的骨头养没养好不知道,或许长胖了不少。
月明星稀,清风拂面,这条腿什么时候变成了老寒腿?嬴政只是在月半赏月都要被人拉着回去,生怕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嬴政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地告诉人,“你当我是什么?”
“夫君?先生?秦王?皇帝陛下?”赵政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答案。
“我没那样脆弱,不需要你事事迁就。”嬴政告诉人,他还是喜欢以前争锋相对的感觉,没必要委屈自己,无论是政见不同,还是生活中存在差异,亦或者是床上。
“不是迁就。”赵政告诉人,“是害怕。”
他不能失去先生,所以害怕,也是心疼,心疼先生受了这样多的苦,该好好宠着惯着,他迁就着先生的同时,先生又何尝不在迁就他?
殿内铺了厚厚的地毯,繁复复杂的纹路和柔软的触感是为了迁就嬴政,倒不是赵政厉行节俭,而是赵政喜欢冰凉而又坚硬的触感,而嬴政受伤后赵政总怕下雨了返潮让人的腿疼,于是乎便铺上了地毯。
如今看来,倒是挺方便,嬴政靠近了对方,彼此的气息交错,他扯过对方的手将人拽入自己的怀中,动作凌厉而狠辣,而后直接将人摔在了地上,嬴政的整个人也随之倒了下去,用另一只手护住了对方的头。
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赵政有些措手不及,重心失衡摔在了地上本能地去拉扯过嬴政,嬴政的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人的身上,眼神深邃像是瀚海,强势而侵略的眼神惹得赵政呼吸一滞。
二人对视着,嬴政抽出了垫在人身下的左手,拇指微微碾磨过人的唇瓣,唇瓣张合,声音带上了几分低哑:“我会陪着你。”
不用害怕,也不用迁就,你不会失去我,永远都不会。
这个姿势有几分逆着光,看不真切嬴政的神色,嬴政收敛了几分气场偏过头去咬上赵政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撒在人的耳廓,像是刻意压低了的嗓音带着几分勾人:“夫君,我想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谁忍得住?嬴政的气息弥漫进鼻腔,勾得人心痒,偏生是存了心思撩拨人的,赵政觉得满腔的热血都往下涌去,化作了炽热的欲望。
只一个翻身,位置便颠倒了过来,九尺的身长和宽阔的胸膛笼罩着人,五官凌厉微微抿着唇,看起来倒是正经,但呼吸早已凌乱。
嬴政的一只手抵在人的胸膛,眼下的红痣熠熠生辉,粲然一笑一只手勾上了人的脖颈仰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在往上一点,就可以触碰到人的唇瓣了,语调只带着几分戏谑,他告诉人:“阿政,你的心跳好快。”
赵政本来是虚压在人身上的,重量都由他的四肢承担着,如今一只手扣上了人的后脑,低头只吻了下去,两个人互相交缠了许久,而后赵政意犹未尽地咬了咬人的唇瓣,等反应过来,他的大半重量已经压在人的身上了。
嬴政解开了人的衣带,一只手已经向人的下身探去,而嬴政的衣服敞开着,是另一种若隐若现的美,赵政的手伸进人的衣服里,隔着布料揉捏着人的腰线,正当想入非非的时候,位置却又调换了过来。
嬴政跨坐在人的身上,弯腰去解开人的发冠,青丝散落在地毯上,凌厉的五官带上了几分柔和,或许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想臣服于秦王政,可他们之间,只想着彼此征服,如今看到这副模样的赵政,起了几分蹂躏的心思。
指节勾开人的衣物,冰凉的触感握上了人的欲望,要害处被人拿捏,赵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人的动作。
指甲刮蹭过顶端的小孔,更是惹得人的欲望又炽热了几分:“想要我帮你含一含吗?”
嬴政问人,技巧先不论,最主要的是这幅臣服的姿态就已经足够勾人,男人或许是更了解男人的。
“想。”赵政听到人诱哄般的语调,哪里不想,他想了许多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跪在人的腿间,衣衫半解,只含进去了一个头部。
欲望被包裹进一个湿热温暖的地方,看着人的姿态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双手握了握拳,哑着嗓子告诉人:“别跪。”
“别将我想的这样脆弱。”嬴政吐出了人的性器回答道,并不好闻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腥味,顶端渗出的晶莹流入口腔,而口腔中的唾液又浸湿了性器,显得有几分淫靡不堪。
赵政摇了摇头,而后纵容了人的动作,微微偏过头去不再看人,只感受着人的动作,虽然不能全部吃进去,但加上手上的技巧已经足够。
偶尔的吮吸和舌尖的戳刺感更是让赵政发出一声低喘,忍不住道:“再吃进去一些。”
到了这一步,男人若是忍得住,才是要命,嬴政心里觉得好笑,今日总不能让人坐上来自己动了,而后依言又含进去了一些,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嬴政才将人的东西吐了出来,只轻轻地套弄了几下,浊白便射了出来,溅在了地毯上,也有一些落在了嬴政的手上。
嬴政的唇瓣红润淫靡,方才用那里吃过自己的……
或许是有几分欲求不满,只这样想着,赵政又有些起了反应,干脆坐起身来将人身上的衣服都剥了下来,只裸呈相对着。
嬴政下身的欲望活跃,方才并未发泄过,胸乳暴露在了空气中泛着点点的红,身上是上次留下的未褪去的印记。
嬴政喘着气,眼眶泛红只微微仰着头,一双手撑在地毯上这样随意的双腿大张着坐着告诉人:“都这样了,想做就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跪着膝行着到了人的腿间,俯身咬上了人的肩侧,留下了一个淫靡的红痕后方才满意地松开了人,跪立在人的腿间,食指微微勾起了人的下颚,迫使人与之对视:“其实,我不止一次的,总想要弄哭先生,想着那时候的先生,一定很漂亮。”
嬴政眼含笑意,咬了咬下唇又道:“试试看?我也很期待。”
嬴政饶有兴致地想象了一下,那副样子确实很勾人。
赵政将人压倒在了地毯上,分开人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上,指尖划过会阴,正欲向那处褶皱探去,嬴政却又开口道:“要不要跪趴着?”
赵政摇了摇头:“下次我跪趴着吧。”
“可是我想,怎么办?”嬴政戏谑地告诉人。
“想都不要想。”赵政反驳人,方才跪的已经足够久了不能再跪了。
“好吧。”嬴政认输,总归慢慢来,“那下次。”
赵政的手指就着脂膏探入那处,细致地抠挖戳刺着,偶尔碾磨过敏感处,嬴政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嗯。”
尾音带着钩子,勾得赵政的欲望又炽热了几分,存着逗弄人的心思,赵政的另一只手抚慰上人的性器:“先生,憋太久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后双重的刺激,让嬴政微微有些失神,青丝散乱地铺在地毯上,一双手无处依着,只微微抓着地毯,青筋绽起,是力量的美感。
嬴政望着房梁,喘息声不断,脑中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人的手上发泄过了。
后穴的入口被开拓出一个不小的洞,微微张合着像是在吞吐着什么,赵政扶着性器便是一个顶入,刚发泄过一次的身体哪有那么容易起反应?
身后的顶弄和动作便格外的清晰,这样的操弄并不舒服,嬴政明明知道人的心思却也无可奈何,一双腿从人的肩上挪到了人的腰上,抱过人就要索吻。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容纳欲望的容器,自己并没有反应,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不止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嬴政在人的脖颈处留下一个殷红的吻痕,略带挑衅地告诉人:“操哭我,操不哭下次就轮到我弄你了。”
“好啊,试试看谁先哭。”赵政温柔的顶弄逐渐变得猛烈了起来,重重地顶入顶出,淫靡的水声和皮肉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强烈的刺激下,嬴政只能攀附着人欲望逐渐上升,他们拉着彼此沉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或许是养伤的时日太过无聊,偶有一次,嬴政去看了成蟜。
这个人病态的心理,将自己的愉悦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总喜欢往人的最痛处戳,可这样做,他就真的快乐了吗?
嬴政并不觉得,出身王族,生来高贵,可这层身份带来的压迫和孤独也是真的,受利益驱使,一样的出身,不同的身份,内心不满的滋生和不被重视的对待,造就了他阴鸷的一面。
他想让赵政痛,但似乎从未为自己的权势筹谋过,这其实更像是一种恶作剧,但是这样的恶作剧也未免太过恶劣。
对于这个弟弟,嬴政其实是有那么一点亲情的,也或许某种意义上,他们一样的困厄,不同的是,嬴政走出来了,而他没有走出来。
“被幽困于这里,你自在吗?”嬴政问他。
“有什么自在不自在的。”成蟜坐在石阶上抖着腿,这样的天很冷,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看着周遭的景色。
“你的一生都在由人摆布,也或许是不自在的吧。”嬴政风轻云淡只坐在了人的身侧,“报复赵政,想拉他坠入深渊,他和你一样都是可怜人,为什么就不想着自己走出来呢?”
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却因为身在王室,硬生生地活成了这幅模样。
“我自不自在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喜欢看他悲伤绝望的模样,至于我自己……”言语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又换了个方向,“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他很像,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是我的王兄,我说不定没有那样讨厌你。”
“是吗?”嬴政忍不住笑了,以前的他遇到这样伤害他的人,或许早就将人碎尸万段了,可是他和赵政的亲人不多,这算一个,
成蟜年纪轻轻父母就不在了,又被封为长安君远离咸阳,那样小的年纪,便要卷进朝堂的争权夺利的迫害之中,少了人教养,生成了这样一副性子,长兄如父,有时候他觉得或许是他错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自己堪堪自保,又怎么顾得上成蟜。
“如果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嬴政承诺人。
“怎么?
赵政这样信任你?”成蟜嗤笑了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还会喜欢谁,而那个人竟是一个男人。
你给我自由,你怎么给我自由?
我是赵政的王弟,他当真会放心我?”
“天高海阔,不只有咸阳和长安,你该有更好的去处,不该在这方寸之地。
朝堂或者江湖,都可以。”嬴政承诺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让你来说的?”成蟜愣了愣,脸上带上的神色有那么一丝微妙。
嬴政没承认,却也没否认,赵政没有立时杀他,或许也是有这样的考量的,也或许是等自己回来了让自己发落。
“你让我想想。”成蟜歪头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和赵政甚至于有几分相像,只眨了眨眼,“等我决定好了,再告诉你。”
“好。”嬴政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成蟜远远地叫了他一声:“赵扶苏,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嬴政的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向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至少这一世,还是有所改变的。
赵政的及冠礼还未举行,因为自己的缘故,一路拖沓到了现在,差点就拖到了上一世的日子。
那个日子在秦王政的四月份,是占卜过后择出的吉日,可事实却是那个日子并不吉利。
这次选的日子,还是占卜过吉凶后定下的,重活过一世的嬴政并不信这些了,那些行走江湖的术士哪里真正有什么才能。
他既然自诩为功盖三皇德高五帝的人,便是大于天子,天子算什么,或许世上真的有神明,但他为世人做的事,绝对是高于神明的。
“先生在担心?担心及冠礼上会再发生什么意外?”赵政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只是摇了摇头,朝中的隐患都被除去了,怎么能够呢?
及冠礼在祭礼结束后的一个月,二人住进了雍城的蕲年宫,一国王上的及冠礼,不可谓不盛大,祭天地祭先祖。
冠者,礼之始也,这样重要的日子,赵姬应该来的,若是不来,又会多出许多的流言蜚语,可到底是没有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或许是个死局,就算自己重活了一世,也是无济于事。
本来,嬴政想去请她,只是被赵政拦了下来:“寡人已经告知过她了,她来或是不来,都无妨。”
在他身上的流言蜚语又岂止不孝这一桩,可到头来,又有谁能够奈何他?
他不想先生再掺和一次这样的事了,本来就是盛大的嘉礼,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
“先生,你没有过。
我也不会有,我不在意,有你就够了。”赵政告诉人。
“寻常人及冠会取字,话说先生的及冠礼都没行过。”蕲年宫中只有彼此二人温存的呢喃,昏黄的油灯交映在二人的脸上,屋内烧着炭只温暖如春。
“我上一世已经行过了。”赵扶苏道,虽然结果不好,但也行过了。
寻常人取字是为了彼此的尊称,亲近之人称呼名,其余人便称字,王族便省略了这一点,谁敢对他们称名呼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和先生再行一次。”赵政跨坐在人的腿上,而嬴政坐在塌上读书,美色当前,他都能读下书去,当真是……
赵政埋在人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喷撒出来,唇瓣有意无意地摩挲过,不动声色的撩拨。
嬴政有几分无奈,一起行及冠礼吗?君王和臣子一起?也不知惹出多大的非议,嬴政的竹简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
现在他倒是不怕把自己的腿坐断了?这样撩拨人,真是欠……肏。
嬴政伸出手去捏了一把人的臀瓣:“别行及冠礼了,行房吧,给朕生个孩子。”
当他们接受了男人之间的交合并为之愉悦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在认清彼此的心后,其实无论上下都是享受的,不妨都试一试,取悦他,也被他取悦。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因为是彼此的伴侣,就该承担彼此的欲望,不带丝毫侮辱的意味,或许是他们不习惯身处下位失控的感觉,由上位者掌控的感觉。
但其实次数多了,对于彼此是无妨的。
猝不及防的,嬴政将人压倒在了塌上,手掌压着人的一只手腕,赵政的双腿屈起,呈现一种防备的姿态,而后又放松了下来。
狭长的丹凤眼浅淡,他欣长宽阔的身姿和容貌本就天生带着迫人的气势,若非彼此愿意,又怎么会是这样诡异又和谐的气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的一只手被摁着抵在头顶,先生的脸庞近在咫尺,赵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语调戏谑地看着人:“好啊。
若是先生真当那样厉害,寡人就生下来,来日让他继承大统。”
嬴政哑然,如今在彼此身边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赵政咬了咬下唇:“皇帝陛下,让奴伺候您吧?”
嬴政放开了人,唇角微扬:“好。”
赵政替人更衣,一点点地将人身上的衣物脱了个干净,然后开始脱自己的,就这样站在人的面前,衣物一点点地从人的身上褪了下来,或许是光线的缘故,灯芯许久未剪,有些暗了。
朦胧着看不真切,却是另一种美感,衬得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嬴政眸色渐暗,哪里等的了人的伺候,直接将人抱过来摆出了跪趴的姿势:“怀孕或许比较难,但是弄哭你,不用工具也可以。”
蕲年宫的这张塌太小了,赵政整个人太大只了,以至于总有一种这睡塌要肢解的感觉,冰凉的指节就着脂膏探入甬道,指节虽然细却胜在灵活,碾磨过人的内壁抽插戳弄着,却怎么也不碰那个点。
另一只手划过人的腿侧会阴尾椎股沟以及腰腹,却下意识地避开人的性器,转而去揉捏人的臀瓣乳尖,反复的磋磨过后如今也只是加到两根手指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人折腾得不上不下,性器吐出了晶莹地液体却怎么也得不到一个痛快,赵政终于忍不住也懒得配合地趴在了塌上任人施为,双手揉捏着身下的布料,青筋微微绽起。
赵政的声音带上几分沙哑,略带挑衅地问了句:“先生,你是不是不行?”
“嗯?”嬴政眼尾微挑,显然年轻人的激将法对他没用,“行不行,你待会就知道了。”
谁先哭这个问题,总之不可能是自己先哭,嬴政其实也有几分难耐,却是铁了心要磋磨人。
“先生,求你了。”赵政虽然没哭,但他心里是非常想哭的,“你不行,就我来。”
嬴政拍了拍他的臀瓣,嘱咐人:“安分点。”
虽然他们之间如今懒得争上下,但是箭在弦上了,还是不容许对方颠倒过来的。
然而事实是,在先生扶着性器顶进去抽插的那一瞬,赵政就舒服的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实在是等这个时候等太久了。
“先生。”赵政无辜地叫了一声,他是真的不知道先生的胜负欲这样强,在这样的事情上这样的计较。
既无奈又觉得这样的先生颇为可爱,难得的稚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疾风骤雨同和风细雨交替着,赵政低喘着呻吟,偶尔觉得欲望的浪潮像是瀚海上的雨季汹涌,偶尔又温柔地像是春日里的细雨绵密而温柔。
一次发泄过后,赵政平躺在塌上去与人接吻,这样的日子里,二人却浸湿了汗水,屋外还下着细雨。
而屋内,春意盎然。
赵政顺势将人推倒,咬上人的耳垂:“寡人也努力,让先生哭出来。”
当然他才不要那样磋磨人。
嬴政眼底染上几分笑意,双腿顺势夹上了对方的腰:“王上可要尽心尽力。”
“自然。”赵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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