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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哄先生(1 / 2)

那晚的嬴政最终选择了缄口不语,而赵政也没再逼问。

可第二日赵政却戴着斗笠出现在了自己的府上,他是来哄自己了,这样的感觉难言,他忽然很喜欢这个时候的小赵政,他有着自己所有的优点,却没有自己的缺点,多了几分人性少了几分薄情。

对于自己的尊重和了解,以及那些关心的话语,总能触碰到他内心以前从未抵达过的地方。

“王上怎么来了?”嬴政略微表现出几分讶异,还未来得及将人迎进屋内就被人扣上了一个斗笠拉出了府外。

“先生有心事了,即便不愿说,我也该哄哄先生才对。”春日里的雨珠落入眼中,带着几分温柔和生机,“今日早朝没机会同你说,下了朝便想着出宫来寻你。”

“王上要去什么地方吗?”嬴政的手被人拉着,在雨幕里疾行,衣袖稍微润湿了一些,略带几分冰冷的雨珠落在手上,更多了几分清醒。

下一刻,嬴政就知道赵政要做什么了,毕竟他们的过往一般无二,曾经的自己年幼不快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做,那时候他还未继任秦王,带着几分稚气的宣泄方式,却是再自在不过。

赵政在路边买了个饼便带着自己上了这咸阳城的高楼,极目远眺看这咸阳的繁华盛景,看这大秦的大好河山,微风吹过,胸中自有天地,那时候再不好的情绪都会消散一空,因为看到此景你想做的事情远比这重要得多。

嬴政看着远方的风景深吸了一口气,他几十年未曾这样做过了,此楼临渭水依咸阳,将这人间繁华和世间美景结合在了眼下。

世人悲秋伤春,其实花开花落皆是定数罢了,又关风雨何事?

原来他小时候还有这样的情致,他险先忘了,后面越来越忙,劳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也就再也没有想过来这里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斗笠就这样立在墙边,雨水从斗笠上滑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水渍,二人的头发都微微有些散乱,却是另一种美感。

赵政还在一旁掰着他在路边买的硬如猪骨又难以下咽的饼,这饼不是蒸的松软,也不是像胡饼那样烤出来的酥脆。

是寻常百姓生存所用之物,少油而又夹杂了一些谷壳,便十分的坚硬无甚口感可言。

赵政终于掰成了两份递给了嬴政一份,嬴政接过咬了一口,啧,一如既往的硌牙且难以下咽,但像是宣泄情绪似的,你咬一咬这个,心里也就好过些了,或许没有这饼太难对付,就没有心思再去想旁的。

彼时的自己也会买上一张饼来这里啃,不过那时候是一个人。

赵政的声音温柔,像是这春风拂面,只娓娓道来,他说:“想必先生知道我的故事,你知道吗?

长平之战后,秦愈盛,赵愈弱,在我两岁的时候,秦进攻邯郸。也因此,赵王容不下父王,可惜他已经在吕不韦的帮助下逃了回来,留下孤儿寡母,赵王便把矛头转向了我和母后。

我和母亲只能逃回她的母家,东躲西藏疲于奔命。

有一次,有官兵来搜查外公家,我们便逃出去在别处住了一段时间,住在破旧的屋子里,来的仓促也没带几分财物。

饿的极了,邻居家大娘送来了一个饼,那饼是真的硬啊,还带着苦味。

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食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帮我们的不是士大夫贵族,而是连自己温饱都成问题的所谓的街坊邻居,大娘说看我们孤儿寡母可怜,她也是能帮就帮。

我有时候想,其实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大多是这些百姓,孩子的父亲、老者的儿子、妻妾的丈夫。

但地不是他们的,军功也与他们无关。

迟早有一日,这六合皆为秦土,我想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军功获得地位和土地。”

嬴政的思绪随着赵政的言语飘远了,他怎么会不记得呢?赵国的那段时间苦的很,苦的嬴政恨极了赵国人,可回头再想,竟然体味出一丝甜来,听赵政讲自己的故事,又是另一种感觉,他未想过赵政为了哄自己,竟会说这些。

嬴政艰难地将口中之物咽下,这世上终究只有自己才最理解自己:“所谓赏善不遗匹夫,荀况说君舟民水,若没有这些平民百姓,士大夫贵族又怎么能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以他们的出身为傲且沾沾自喜。

王上想的,是原因之一,还有一层便是,若是这样,他们上了战场才会拼命厮杀,种田地才会更加关心收成,世人皆利己,有利可图才会全力以赴。”

嬴政在看风景,而赵政盯着眼前人目不转睛,嬴政的字字句句都凿在他的心上,他们的思想,仿佛是共通的:“你看吕不韦的三千门客,哪个不是出自名师,哪个不是出身贵族,大多沽名钓誉自诩清高之辈,可实际上个个都贪慕虚荣。

倒不如有些人,他生来就高贵。

赏善不遗匹夫这句话真好啊,先生说的吗?”

“不是,是朕的先生,韩非公子。”嬴政很喜欢这句话,偶尔总会拿出来用,可他忘了现在的韩非还未写出这句话,也或许他的着论还未名扬天下,是他大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就听先生提起过韩非,他与李斯都是荀况门生,寡人想,他们二人之间,谁优?”赵政见先生脸上的崇敬之意莫名的有些不悦,这个韩非是有多好,让先生这般崇敬在意。

其实是上一世的嬴政引韩非为知己,但二人终究立场不同,这一世自然是彼此更了解彼此,他们站的立场从来都是一样的。

“各有千秋。”嬴政缓缓地吐出四个字,这是他能说出的最客观的评价了,其实自己活着的话,于秦国而言,李斯更优,但他对于人的感情始终是复杂的。

嬴政给了人信任,给了人一人之下的地位,他也了解自己。

韩非之死,是因为韩非自己一心向着秦国,也或许是因为李斯姚贾的说辞自己的默许,也或许是因为李斯的嫉妒,也或许是李斯信誓旦旦地说为了大秦为了王上考虑为自己除祸患,嬴政信了几分。

这些都可以是,但嬴政死后,却明白了,归根结底只一条,他为了自己,无论是出于嫉妒还是为了大秦诸如此类的原因他都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权势富贵,为了始皇帝的器重。

李斯此人,嬴政一直觉得他像是酸腐儒生,出身不高一心想往上爬,却端着几分清高劲。

帮了自己许多,无论是统一大业还是统一六国之后的事情,他做了这么多,嬴政是真的信他为了大秦,为了施展他的宏图抱负的。

可李斯这人,到了真正需要他清高的时候,却少了几分清高,少了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死后嬴政才看清,此人从来不在意谁当皇帝,从来不在意大秦的兴衰,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他从自己这里得到了想要的,选择胡亥是为了保全既得利益。

嬴政拟遗诏的时候,李斯也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他并不是胡亥的人只是那时候选择了胡亥而已。

他也清楚自己的选择,他对扶苏也是颇为欣赏的,更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中颇有权势和威望。

彼时扶苏有蒙恬,有几十万大军,若是李斯选择了扶苏选择了真相,扶苏带着蒙恬南下,凭借扶苏大公子仁善的名声和李斯的威望,其实有很大的胜算,秦也未必会二世而亡。

但他不想赌,选择了和篡位之人一起隐瞒真相拥胡亥为帝,以为这样便能保全他的富贵荣华,可他小瞧了赵高的狠辣,他又怎么会放任始皇帝的重臣留存在朝堂上,何况李斯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最终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嬴政这才意识到,此人何其虚伪,相比于赵高嬴政有时候觉得李斯更为碍眼,同样出身不高,姚贾就比他好许多,也不会自命清高,他爱财就是爱财。

而李斯这个人已经虚伪到一种令人恶心的境界。

但这一世嬴政还是要选择用他,因为李斯的确有真才实学,只不过更了解了他的为人一些,更知晓该怎么用他。

“那我呢?先生。”赵政笑意吟吟地问他,似乎非要从人的口中问出个高低来。

“王上喜欢听真话吗?”嬴政不及人回答,兀自往下说着,“王上同臣一样,注定不是凡人。”

不知不觉间,嬴政已经将手中的饼咬完了,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又有一块饼塞进了自己手中,是赵政未咬完的那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看着赵政的神情,来的人似乎是客?他难得出宫一趟,不止是来哄自己的,嬴政早该预料到的,这才是秦王政的作风。

秦王拿着这样的饼终究是不好,难道自己拿着就雅观了吗?

赵政颇为无辜地看了嬴政一眼,而后出现的是蒙骜和蒙武。

老将军精神矍铄,本是齐国人,却是四代老臣,他将一生都给了秦国和历代秦王,其子其孙亦是猛将。

且不说吕不韦损害了老臣的地位,且说这些武将都不像文臣一般软骨头,一根肠子能拐个十七八个弯,对秦王政自然是忠诚的。

嬴政无奈,将小半块饼揣在袖中朝老将军一拜,不得不说的是,的确因为赵政,他所日所思所想带来的情绪已经消散了大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政此番,明里是登门拜访郎中令赵扶苏赵大人,暗里却约了蒙骜,百般权势之中,兵权最重。

吕不韦把持的不仅是秦王的权利,他更动了这些老臣贵族的权利,谁甘心一个商贾之人坐在他们的上头,这也是他们支持赵政的原因。

此番相约,一是为了安抚老臣,笼络人心,二则是为了让这些人在朝堂上给吕不韦施压。

如果不是嫪毐,吕不韦未必会被举家流放蜀地,他是自己的仲父,虽然嬴政从未承认过,但在朝堂上的势力根深蒂固,有许多人为之求情,何况嬴政虽然厌恶吕不韦,但此人的确有才,把持王权是真,为秦国做了许多事也是真,嬴政是有几分不忍的。

只是吕不韦聪明过了头,怕自己流放他去蜀地只是安抚宾客辩士的权宜之计,目的还是不想放过他,遂饮鸠自尽以求不牵连家人族亲。

看着赵政游刃有余的模样,只得感慨,不愧为秦王政,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如此胸怀抱负,胆识韬略。

不是因为嬴政是他的先生与有荣焉,而是因为这就是年幼时候的自己而与有荣焉,虽然有些事改变了,但大体的走向只会更加顺利。

这里地方偏僻,蒙骜将军以老者的姿态前来,自是不会引人注意。

后送走了两位将军后,赵政才笑意吟吟地过来问嬴政:“先生此番,心情可大好?”

“何以见得?”嬴政将袖中的饼又塞回了人的手上叮嘱他,“切勿浪费。”

只可惜了他的一只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地山川秀丽,人杰地灵,可登高眺远。”赵政看着人的眼睛说话,“这都不是最主要的,还有就是,寡人此番出宫也并非全然为了和先生的儿女情长,今日更是为我们的大业谋划。

先生一定很欣慰吧?嗯?

我一直想,先生喜欢什么呢?要什么才能让先生开心,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先生不是这样庸俗的人,寄情山水游玩市井,先生也不是这样避世碌碌无为的人。

若是盛世,先生或许会这样,但是如今乱世,先生坐不住的。

如此,唯有学生争气,先生才会欣慰喜悦。

这不是哄先生所为,也是学生自己的谋划。”

在嬴政谋求算计的同时,赵政也在步步为营,从他即位起,扶持昌平君这样的新臣,也在笼络着蒙骜这样的老臣,收敛锋芒隐忍待发,令自己为郎中令,这桩桩件件都在等待时机。

这还不够,这只是为了亲政做的准备,而其中有些人,则是为了扫六合打下的基础。

赵政真的很了解自己啊,嬴政做了几十年的君王,很讨厌被一个人看穿心思揣摩的这样透彻,可偏偏那个人是赵政,莫名的情绪缠绕,做自己的知己也无妨,如果一个赵政不够,两个是不是可以?

赵政是自己,但他的未来绝不会是自己,嬴政是既欣慰又感慨:“王上用词不当,你我之间不该是儿女情长。”

“是寡人失言了。”赵政话这样说,但却自知没错,他如今的一颗心除却在大业上,便是在眼前人身上,他同先生,并非血亲,也非夫妻,莫名的感情缠绕,像是知己但又不是知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很危险,却不会害自己,赵扶苏无缘无故的好,赵政不得不一步步陷下去,这一陷连自己都无法自控,只盼着他是以真心换真心。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已经离不开赵扶苏了。

嬴政知晓眼前人是无心之语:“王上不是想知道,臣的心事是什么吗?

其实也不是心事,而是长信侯的事。”

赵政有几分豁然开朗:“长信侯此人身居高位却并无才干,只知玩弄权术,只不过是一介宦臣罢了,深得母后宠爱便这般恃宠而骄。

吕不韦门下还有这样的门客,当真和先生是天壤之别。”

嬴政摇了摇头,赵政说得对,但又不对,嫪毐无才玩弄权术更没有自知之明,他一个外姓人外头谣言他是赵姬的情人,他反叛,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可占,徒徒连累了同他相关之人。

吕不韦聪明一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便是将嫪毐送给了赵姬。

他接下来要说的事需要赵政绝对的信任,即便是一点怀疑最后都会反噬给自己:“既是吕不韦的门客后为何入宫为宦?

长信侯虽无须,但是你看他和赵高有何不同之处?”

嬴政说的隐晦,但凭借赵政的智慧,是肯定能够想得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说,他和母后?”赵政不敢往下深想,“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嬴政说的很清楚,他疑心之处,赵政并非没有疑心过,只是赵姬是自己的母亲,人心偏长,有些的事,他不愿深想。

“信与不信,全在王上一念之间。

若是不信,臣便再去寻证据,若王上信,岂不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及赵政的言语,嬴政便已经放下心来。

“从嫪毐下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先生是等不及了?”赵政倾身过来对人耳语,即便他脸上含着笑若无其事的模样,嬴政也明白,如今他们的关系颠倒过来,是该换他哄对方了。

一瞬间他想,他是否真的心狠,这件事便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吗?即便对自己,也如此这般?

“此事还需长久谋划,臣只是怕王上蒙在鼓里,悔之晚矣。”嬴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若等到孩子生出来,确实是晚了,嫪毐加上她的两个孩子,赵姬与赵政之间便又成了死结。

他并不是急,只是找证据需要时日,照理来说两个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据,只是这一世怎么能让他们出世。

“并非臣多疑,王上岂不知太后对臣,也是有几分心思的。”嬴政虽不忍,但为了以后还是心狠地添了一把火。

赵政没有再回答他,模样只莫名的有几分可怜,嬴政思索了再三,一只手最终搭上了人的肩头:“太后心里是有王上的,昨日她还特意问过臣王上的咳疾是否好了。

有些的事情和道理王上并非不懂,无论来日如何,阿政还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寡人又岂会因此而心哀手软。”赵政倔强的样子真的与自己如出一辙,只是彼时无人与己比肩,而现在嬴政看见了赵政眼底的脸上的神色,绝不如他的言语和背影那般无情。

他们啊,或许秉性如此,也改不了了。

嬴政便这样陪着他,或许还需要去买个饼,等到了处置嫪毐及其残党的时候,才是真的伤心,自然不是为嫪毐伤心,是为了自己。

这一世,应该会有所不同一些吧?

“没关系的,我只在意先生。”楼下忽然吵闹了几分,赵政像是想通了似的,“先生说的,我便不疑。”

“下去看看吗?”嬴政见人这般探头探脑的模样颇为有趣。

二人一同下了楼才知是姚贾在此处拿着炭条在墙上写字,好好的一堵墙被人画的乌七八糟。

“那没办法,我已经很认真地教了,刘伯,就算你学不会,那你的那斤油也不能退的。”姚贾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这个字我已经教过了,下一个。”姚贾的语调颇有几分不耐。

嬴政同赵政对视了一眼,化开了几分柔软,他是真的想成为赵政的依赖,若非无奈,他不会背弃年少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也不必期待不该期待的感情。

二人挤开人群到了姚贾身边,只见人又在墙上写下一个天字。

“姚兄在咸阳混的如鱼得水,好生自在。”嬴政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戏谑,二人出现的突兀,姚贾有几分猝不及防的尴尬之色。

王上在此,像是微服,他是跪还是不跪?最后只是一拜:“二位赵先生安好。”

“好的很。”赵政听及姚贾说的二位赵先生,不免心生几分喜悦,原来这楼下的这些碍眼的大字都是此人留下的,“倒是你在做甚?”

“教贩夫走卒黎民百姓习字。”姚贾说的像是什么关心百姓的君子一般。

嬴政失笑:“然后收取一些财物补贴家用?”

赵政微微蹙眉,显然不赞同这样的举动:“将收了百姓的东西还与他们,若真心的,便该无偿。”

姚贾欲哭无泪,他才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赚点钱物而已,谁成想这样倒霉。

周围的百姓都在说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像是看热闹的一般:“今日遇见了阿政,你就自认倒霉吧,千金与这点小利谁重?朕知晓你收取钱物合情合理,儒家说有教无类,他们想学,就教他们,他们生存也不易,若都像你这样,这世上的先生便都富可敌国了。”

他心知姚贾之心,如今不缺财物,只是这一张嘴若是闭上了便是要了他的命:“你这般空闲,倒是同李斯相处的如何?”

“我与他?”姚贾嗤笑了一声,“互相看不上罢了。”

嬴政可记得后来这二位颇为亲近,年轻如此气盛吗?

“我不论你怎样,这墙上的字给我弄干净了,要教便好好教,开个私塾也未尝不可。

若是弄不干净,你且等着。”赵政威胁了人一句拉着嬴政便走,心里暗自想着方才先生在旁人面前唤他阿政,真好听。

留下姚贾看着二人的背影,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又莫名的契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嫪毐之事,毕竟时机未到,相较于此事目前更重要的却是几月大旱加上蝗灾,百姓颗粒无收,逃荒的难民随处可见,盗贼四起,纷乱不断。

秦王政三年,赵政十五岁的事情,嬴政虽然经历过一次,但如此天灾,他也无能为力,即便重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

比赵政好一些的是,他住在宫外,能更好的了解民情,咸阳城乃王城,不收流民乞丐,但咸阳城外却是住下了许许多多的老弱妇孺。

赵政此刻看着堆积成山的公文应当是心急如焚,可他还未亲政,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只能去告知母后或是吕相父。

他想开仓赈粮,也想微服私访。

嬴政进宫见他的时候,赵政刚从赵姬处回来,此时的赵政急于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多了几分冲动少了几分稳重。

三个人之间的商谈,各有心思,若是场面未变的话,那可当真有趣的很,嬴政微微眯眸,思绪渐渐地远了。

“我乃一介妇人,如今蝗灾肆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能做的只有日日祷告上天罢了。

倒是王儿和丞相可有什么良策”赵姬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那么一位不知世事的妇人。

嬴政的意见是从国库中抽调几十万石粮食安抚百姓,使流民安定不必四处流亡,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百姓靠天吃饭,而一个国家是否强盛,粮食是否充足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此时更应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针砭时弊,让老百姓有所耕作,蝗灾早日过去,而不是困于咸阳宫中看着成山的奏章无能为力。

“不可,王上年幼,又生逢乱世,如今微服,若有万一,于秦国如何?臣知晓王上忧国忧民,但又何必事必躬亲,王上之虑,自有臣下替您分忧。”吕不韦事事站在秦王政安全角度考虑,一会说他年幼,一会说如今乃多事之秋,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若是自己出了点什么事,如今继位的就该是长安君了,他们还能如此呼风唤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嬴政据理力争,几盏茶的唇枪舌剑,最终还是赵姬下了定论,同意自己微服出巡,不过要顾好自身安全。

这个不用他们说,嬴政也会顾好的,毕竟他还有大业未成,又怎么甘心在此时出了事,自己出了宫,赵姬便可以和嫪毐更加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而吕不韦的确担心自己的安全,更怕自己微服的时候查出些什么,于他的利益有所牵扯。

赵政看见来人,眼下皆是喜悦便迫不及待地同嬴政进了殿门:“先生,寡人将要微服出行,先生与寡人同去?

再带上赵高和几个侍卫亲信,乔装成流民体察民情你说如何?”

怎么又是赵高?嬴政如今听见这两个字便不免心生反感,只见赵政在拟开国库赈灾济民的诏令。

这几十万石粮食,被贪官污吏层层克扣下来,就没有到百姓手上的了,倒不如派个可靠之人押送粮食亲往,只是如今的赵政想不到这一点,微服之后便清楚了,嬴政也不想提醒他,有些的大事他帮着承担,而这些事则是对他的磨炼。

赵政见人不答话又兀自说道:“寡人在这咸阳宫中,听人上的奏疏,可有些事,亲眼见过才好。

何况我也想见见这地方上,大秦的官吏到底是做不做事的。”

诏令拟好,交与侍候在侧的赵高,赵高领着诏书出去了,赵政这又才开口道:“先生素来不喜赵高,不若此次微服便不带他?”

“我便是看不惯他又待如何?”嬴政如今面对赵政,也就不像从前那边口是心非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劝谏之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高此人,为是势利小人,心狠手辣。

但并非无才学之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跟在寡人身边一两载,学识才能更是一日千里。起初,我只是觉得他有趣又会揣度人心罢了,也可留在身边解闷,如今倒是觉得他可堪用。

先生愿意用李斯姚贾之流,同谁人都能虚与委蛇一番,又何故会如此这般不待见赵高?”赵政总是觉得奇怪,他与先生向来心有灵犀,所思所想不说相同,也都是相似的,唯有在赵高一事上,二人的见解有所不同。

听赵政的言语,还是要用赵高?正是因为嬴政知晓自己的心性,算得上是知人善用,也极会看人用人,赵高出身让赵政的心偏颇了两分,此人又聪明惯会隐忍讨好人,赵政有时候有些自傲也有些征服欲,李斯堪用,赵高却不堪用:“此人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本也是贵族子弟,却生在牢笼,仰人鼻息。

后施腐刑,早已不是常人,看似逢人三分笑,却如阴暗处的蛇蝎至毒,但凡松懈一刻,便比猛虎都要可怖。

有些人,即便有才,也是用不得的。”

这世上谁人都可用,吕不韦都可留下,但赵高不行。

嬴政作为游魂的那几年早就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骨肉这世上孤苦可怜之人多了去了,又只他这样?

嬴政在人身上栽了一次,又为何要给人第二次机会?

“先生所言,未免夸大其词。

夫英雄者,吞吐天地之志也。先生并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为何容不下一个赵高。”赵政咬了一颗枣,手上还沾着点蜜,又伸入口中舔舐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枣干裹上蜂蜜,甜得有些腻了,这个时候的自己却格外喜欢,或许到底是没有长大,嬴政活着的时候也以为是夸大其词,赵政不信也是应该的,他信自己,是因为自己和他不谋而合,他不信,则是有了自己的见地:“臣自是不想同王上争论此事,天下不乏有才之人,王上又何必重用一宦官?

臣只怕有一日失手,教含光饮血。”

嬴政想,他的这柄含光剑,还未杀过人呢。

“若是如此,此番便带赵高出去。”赵政才不想因为此人和眼前人生嫌隙,先生若日日得见这般交谈,又何以需要赵高这些奴才,“先生杀了便是。”

嬴政摇了摇头:“等王上亲政后吧,如今王上身边亲信少,堪用之人也少,王上还需要赵高。”

不论赵扶苏与赵高有何私仇都无所谓了,赵政在谈笑之中将赵高的性命交了出去博先生一悦,即便如此先生还是在为自己考虑,赵政整个人从席垫上起身,半个身子攀在了金丝楠木的桌案上,几卷竹简被扫落在了地上,赵政手上拿着枣带着几分俏皮的要喂与嬴政吃。

嬴政下意识地后退了几分,且不说他现在已经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了,再者说赵政的这两根手指方才放进嘴里过,他嫌弃自己的口水,计上心头,嬴政直接跪倒在地:“承蒙王上厚爱,臣惶恐。”

“先生嫌弃寡人?”赵政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桌案,眼前人除了朝堂之上,何曾行过如此大礼,他该说先生懂礼呢?还是同自己生疏呢?

“臣不敢。”嬴政深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时候跪一跪也无妨。

赵政从案桌的另一头走了下来,行至嬴政的身前蹲了下来,将枣递在人的面前:“先生尝尝吧,很好吃的。”

吃个枣也如临大敌,赵政将枣覆在人的唇瓣上,唇瓣柔软红润,隔着枣摩挲了几分,唇瓣上覆上了几分蜜勾得人心痒,先生此刻的唇瓣尝起来应该很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旖旎而荒唐的心思生出,赵政心乱了几分,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正当他进退无措的时候,眼前人将枣吃了进去。

赵政这才收回了手拿帕子擦拭着指尖,他明明没有触碰到先生的肌肤,却总觉得指尖带着莫名的温度,这缕温度顺着指腹到了皮肉之下,勾得人心跳快了几分,赵政故作镇定地坐了回去,他对先生,似乎不止是知己之情。

荒唐,太过荒唐了,赵政将这缕旖念压了下去。

这味道,恍如隔世,嬴政没来得及注意赵政此刻的表现,既是大王用的食物,是已经去了核的:“王上此番微服,公主又当如何?”

“她在宫中,锦衣玉食,宫人照顾,如此便好。”他与芈漓,皆是不由自己罢了,他日后还能由自己,只可惜了芈漓。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他读诗经,却不解此诗的情深如许,他有大业未成,自不必儿女情长,如今看赵扶苏,忽然明白了这首诗的几分心境。

“王上可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嬴政看着人的模样,忍俊不禁,楚国公主是倾城之色不假,可即便再美,终究是旁人塞给你的,何况现在的赵政不过十五,洞房花烛夜更是有人伺候教导,翌日还要禀告太后。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自然不喜。

但孩子降世的时候,还是不胜欣喜的。

赵政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人,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扶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为何,寡人总觉得寡人的孩子应该是叫扶苏的。”赵政又接着说了句。

嬴政:……

“好了,不说笑了。

寡人一直想不好,不如先生帮忙想一想。

只是寡人见芈漓,无故想到母后,母后与父王,或许也是这般吧?”赵政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是啊,赵姬与子楚,赵政与芈漓,相似但又不同,赵姬是被她丈夫送出去的,芈漓则是被她的父王送出去的,心境不同却同样悲哀,男人还可三妻四妾,女子呢?

嬴政偶尔也想见见现在的芈漓,可如今的身份是臣,她又不认得自己,又如何见她,总是不方便的。

芈漓此人,到底是一国的公主,有自己的骄傲,赵政不愿,她也是不愿的,不过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罢了。

不似后来的女人争宠,多了几分清高,生下扶苏后,或许她对楚国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没过几年便郁郁而终。

惋惜又当如何,这一世还是解不开这样的宿命,嬴政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若要他选择,若是芈漓有了心上人,放她出宫再婚又有何妨,对楚国只说是病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此时的赵政未必愿意,无论如何,也是他的人,怎么能容许生二心,即便是杀了也不会放过。

“相敬如宾,也未必不能白头偕老。”嬴政取过笔墨在手中写下一字,“王上看钰字可好,玉石乃温润之石,金石为至坚之石,皆为珍宝矣。”

嬴政希望这一世能教养好扶苏,保留他的温润仁善,更多几分坚毅果决的刚强。

“先生说好便好,寡人倒是瞧着,寡人的孩子尚未出世,先生便如此上心,倒像是你的一般。”赵政这语调里带着几分赌气,“相敬如宾是好,可若得一心人,又怎么甘心只相敬如宾?”

嬴政摇了摇头:“王上休要妄言。”

这话荒唐,而赵政的后一句让嬴政觉得有几分陌生,赵政和自己似乎有些的不同了,上一世的自己,活了几十岁都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即便后宫佳丽众多,不过是纾解欲望罢了,她们囚于宫中过衣食无忧的日子,或为了自己或为了族亲。

这世上的女子,终究是如许穆夫人的少,而更多的活的如傀儡般无趣罢了。

因为没见过那个一心人,便也不奢望,彼此相识相知相守何其难也。

赵政的后宫,嬴政自不便多言,话语又调转了个头:“赵高此去,这般久未归,是该说他识时务吗?”

赵高明白赵政是刻意支开他,如今便识趣地不来了,这样的眼力,嬴政以前也只当他懂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禀王上,长史大人李斯求见。”殿外宫人来报,如今李斯也升官了,一切还在他们二人的谋划之中。

“既如此,臣便先告辞了。”嬴政起身拜别。

赵政却叫住了他:“你可知,寡人与李斯初见,他说了什么?寡人下次说与你听,先生为寡人寻的,当真都是奇才。”

时日过去这样久,赵政却急着与自己分享了,他是按捺不住了吧?李斯所言,嬴政岂会不知,虽时日过去这样久,他却记了一辈子。

嬴政拜别行出殿外,瞧见李斯只是颔首,倒是未想到赵高侍候在门口。

“王上待赵先生有所不同,赵先生乃世之英雄也,又何以留不下一个小小的赵高?”赵高只低声同嬴政说了句。

嬴政看了人一眼并未答他只迈步离开了,殊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秦建咸阳城,历几世百年,毁了它却只需要一把火一个月。

他不承认错误,可这件事他不得不承认,他做错了,赵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犯了。

如今秦强而六国弱,自商君之法以来,到如今国富兵强,秦穆公虽强却未得时机,如今九鼎归秦,是统一大业成就千古功业的最好时机,王上非常人,难道只想做一个小小的秦王,与其他六国并称群雄吗?

仁政在乱世无异于扬汤止沸,大争之世,以仁平不了天下,倒是秦国严明法度,如今繁荣昌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斯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成千古功业。

李斯那日说的便是这些话吧,虽然有所出入但大体是这个意思,也因为如此,自己颇为欣赏李斯,重用了他一辈子。

如今赵政旧事重提,想必是要与自己分享了?

李斯的论调高明,可终究不是最了解赵政的那个,嬴政和赵政走到今日,连嬴政自己都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他们不像是君臣,也不像是师生,似乎比知己还要亲近信任一些。

他们站在彼此身侧共同承担风雨谋图大业,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那颗枣,也很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即便已经入了秋,却还是酷热难耐,

灼热的气息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心口,汗如雨下,那轮金乌还在天边高悬,田地间一片荒凉之色,连目光所及之处的树木也被啃食的只剩下树干。

且不说家禽,便是连本该奔驰于天地间的骏马也被杀了烹食,如今只剩下森森白骨堆砌在了路边。

他们出咸阳往东走去,先是见到咸阳城外的难民破布麻衫衣不蔽体的模样,便是一双草鞋在走了这样久的路也磨破了,无论这些贵族是否真心,但他们是真的施了粥粮笼络人心的。

这也好,至少这些百姓有了活路。

赵政一行七八个人,扮作逃难的百姓模样,一路来到了华山脚下,传言受灾严重的地方都在大秦的东边,上一世大秦总共遭遇了许多次这样的灾害,便有传言说,始皇帝不得上苍认可,大秦才有此灾祸。

嬴政偏不信,难道要他写罪己诏然后焚香沐浴祷告上天吗?

洪涝蝗灾又不止他大秦有。

不过如今比这更满目疮痍的是,他们不仅是一路步行来的,还在此处花光了粮食,是花光了,而不是吃光了,连赵政最喜欢的枣干也给了出去。

村庄里冷冷清清,大多年轻力壮的都逃难去了,只留下老弱妇孺。

赵政看一稚童实在是可怜,便给了他两块肉干,之后一群人便望风而来,赵政被困于人群,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嬴政知晓给那稚童两块肉干的结局,只是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未长成,相较于后来的自己更多了几分仁善,不是自己愿意变成那副冰冷无情的模样的,而是被所有人推着一步步地走到了那一步。

重来一世,嬴政倒愿意保留赵政的那分仁善,或许他会比自己成为更好的始皇帝。

嬴政倒是没有虐待自己的习惯,只是这番微服本就是对赵政的磨炼,让赵政成长的过程,他即便知道途中所有事情的原委,也不能告知他。

因为一时心软导致如今弹尽粮绝,王上得负全责。

“今日晚上吃什么呢?”赵政拽着嬴政的衣袖,语调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此刻他们穿着粗布短打戴着头巾也难掩几分贵气,带来的行囊倒是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钱财和衣服,在这样的地方钱财是最无用的。

蝗灾过去了,但作物也已经没了。

“阿政岂不闻,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你要么就不给,要么就都给了。

你瞧着吧,你这般做,到时候他们还要为你给的食物而闹出人命。”嬴政没有心软的意味,左手只持着剑,兀自走着,看到断壁残垣下的一抹绿意这才停下,“王上看,野草蜉蝣,都说朝生暮死,却可以生生不息。

万物皆有轮转,来年这片沃土必然又是一片绿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家儒家的话都让你说了去,先生可真是集百家之所长,”赵政有些赌气的语调。

嬴政也没理他,小孩子就这样,饿一顿就好了:“朕只是觉得他们的有些话说的也有些道理罢了。”

“我前段时日已经拟招拨粮了,如今我们行至此地,按理来说,粮食早该到了,为何还是这般景象?”赵政不免蹙眉,其实他已经猜想到了几分,即便秦法严苛,但依旧有贪官污吏,天高路远,官官相护,大王又怎么知晓他们是否阳奉阴违。

分封诸国的弊端更是比这要严重上许多,诸侯国强而周天子弱,他们的岁贡若真的是缴纳足够的,又怎么会诸侯国强周天子弱?

“阿政心中不是早有猜想了吗?”嬴政告诉他说。

“不要在这里了,去县里。”赵政拉着嬴政便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如嬴政所料,那帮人果然打了起来,这时候赵政倒是无情地路过了他们而面不改色。

如今这世道,强者才能存活下来,上场奋勇杀敌的将士如此,这些人也是如此,东西他已经给了他们,至于谁存活下来,那便看他们能力如何了。

这时候的赵政心怀仁善却不过度悲悯,悲悯世人的人不该做君王,而该去做神仙。

他们行至县城内已是黄昏时分,这里的几位皆是习武之人,除了赵高一脸菜色之外,其余的只是湿了衣衫略带几分疲惫。

几人皆坐在路边休息,即便是这样了,赵高还能从衣服里拿出几块肉干一块饼来献与赵政,你说这样的人,赵政怎么能不喜欢?

嬴政如今看着只觉得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来的?”赵政抬眼看了赵高一眼。

“奴藏着的,想着若是主子将食物都分给了难民,那主子吃什么,于是就藏了点。”赵高眉眼含笑地回答道,那一双脚想必都起了燎泡吧?也是真能忍,一路上无怨无悔心系秦王,这份心,怎么能不动容。

“你有这份心,我会记得的。”赵政只拿过了一块肉干,“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随后又挪了挪位置到嬴政身边来,肉干递至人面前:“先生吃罢?”

“你吃。”嬴政拒绝了。

“先生脸色不好,是累了?”赵政将肉干掰成了两份,递到了人的手上不容拒绝,“那你我一人一半。”

不是累了,是这副身子或许病了,嬴政几日前便有所察觉,许是水土不服,这副身子本就孱弱,这几年有心锻炼方才健壮了许多,可这些时日,无论是吃住皆太过寒酸,也或许就病了。

嬴政不免觉得好笑,原来这副身子得的是富贵病,若不是自己,只怕这具身体是没有那样的富贵命的,恐怕不及长大就死了。

“找个客舍住下吧,不必装什么难民了。”赵政说道,一路打听过来,也够了。

“店家,向您打听个事,不是说,大王已经颁布诏令,说是开仓济粮吗?怎么这里还是这样?”赵政将摸出了几枚钱币递给了店家要了几间房,县城里人都不多了,都逃难去了,哪里还会有人来这边,客舍的生意也自然冷清。

“你问朕?你问县令去。他们这些当官的,哪里管百姓的死活,如今城中缺粮,米面价格暴涨,如今还在这县城里的,除了一些老弱妇孺便是富绅商贾了,其余的都逃难去了。”店家说起这个,隐隐有几分气愤之色,“只可惜了,即便蝗灾已过,百姓也无种子耕种,即便有,等它长出来,人早就饿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就不怕王上怪罪吗?”赵政又问。

嬴政只在一旁听着,这又是一个自称朕的。

“此地离咸阳多远?王上住在宫殿之中,锦衣玉食,又怎么知道百姓的疾苦?官员就算做了什么,大王又怎么知道?”店家将房门钥匙一一给了他们,“不说这个了,我带你们去房间。”

他们在廊上走的时候,迎面撞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他们认识的,燕国的商贾之子,名为陆玄。

他怎么在这?等人离去了,嬴政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燕国的人,手持佩剑的剑鞘上刻的却是齐国文字。

而赵政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的余光相触而后又移开。

赵政自觉地跟着嬴政进了屋子,而反锁上了门,两个人似乎都有话要说,且无从说起:“先生先说。”

“王上先说。”这个时候倒是开始谦让了起来。

“陆玄身份有疑。”嬴政跟着人坐了下来,这房间空荡荡,却是连个吃的都没有,也没有书籍可读,颇有几分无聊。

“寡人知道了。”赵政接话道。

“你何以知晓?”嬴政记得此时的自己并不识得多国的文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在陆玄身后的其中一人,先生可曾注意?”

嬴政沉吟而后摇头,他并未注意陆玄的随从,第一眼便被那把剑夺去了目光。

“此人身材精瘦矮小,却颇有力量,目光锐利。看气质像军营里出来的,手上一道疤,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皮肤黝黑,五官刻薄像是耕作的农民一般,警惕性极高,寡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我了。

先生可知,这样的人若是在三军中,担任何种职务?”赵政的条理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嬴政是对人身份的猜疑,而赵政则是对人来秦国目的的猜疑。

“斥候,勘测山水,绘制地图,搭桥修路,探测敌情。”嬴政想,若真是这样,倒是我不犯人,人来犯我了,若此时的赵政年长个几岁,又由得他们来为所欲为。

“是,他游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否真的病弱?他要的是秦国的一份详略的地图,还是不止秦国的,他是要将地图献给本国的王上,还是大秦邻国的王上?”赵政说了许多问句,这些问句层层递进,是赵政的疑问,也是嬴政的疑问。

“若是朕,朕便将此图献给赵魏二国,给秦国的周边之国,待鹬蚌相争,他且坐收渔利。

若秦国得其他六国地图却是有用,若他国得秦国地图却是无益。

大秦具天时地利人和。而他国衰微,即便有此,不过是豚犬与虎斗罢了。

除非六国勠力同心,共同伐秦,只是人与人之间尚且互相猜疑,何况国与国之间,只稍使离间,便可使他们兄弟阋墙,倒戈相向。”嬴政的指尖轻扣桌面,“这件事,王上回咸阳可以命人查一查。

朕注意到的却是另一件,陆玄说他是燕国人,可他手持佩剑上却是齐国文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在齐国为官,还是本就不是燕国人?又跑来大秦做甚?”

“将他杀了吧。”赵政唇瓣张合,随口就是一条人命,杀了也就省的想这样多了。

嬴政摇了摇头,只怕是陆玄不会回来了,此人心思缜密,又怎会不知他们二人出身不凡,又怎会不知他们二人对他有疑心。

“算了。”赵政起身,“先生权且休息,寡人出去一趟。”

嬴政弯腰倾身,勾住了人的手指,只抬眼看着他:“我同你去。”

“先生脸色不好,且休息着,寡人只是去一趟米店,看看店家所说情况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再来与先生商议。”赵政的食指被人握着,回头看了眼嬴政,见人仰着头,从下颚到锁骨处的寸寸肌肤,像是刻意撩拨他似的,看得人耳热,赵政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先生安心。”

嬴政收回了手,他方才注意到赵政忽然炽热的目光,莫名的觉得有几分不舒服,只告诉人:“你快去快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有时候觉得自己许是上了年纪,有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太快,壮志未酬便已经埋入黄土,白驹过隙寒来暑往又是一载。

是天地广大还是时光飞逝呢?

纵使快马扬鞭,书信往来也需月余。

重生后的他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改变历史上,剩下不多的精力便放在赵政身上,如果不是听旁人言语,他都想不到他早就过了该娶妻纳妾的年岁。

大业未成,他对这些男女之事本就没有多少兴趣,不如欣赏这壮丽河山来的愉悦,至于子女,上一世的几十个孩子又有一个是顶用的吗?

银色的月光流转,本该是文人骚客吟诵欣赏的美景,却映衬得蝗灾过后的土地更为悲凉。

赵政一身玄衣骑在枣红色的马上,月色如薄纱笼着清梦衬得十几岁的少年人芝兰玉树的像是诗中描绘的公子,锋利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

赵政侧头身子微倾,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朝嬴政伸来,掌心向上于嬴政的眼前,是邀请的意思。

少年人的手掌宽泛有力,面含几分笑意地叫了声自己:“先生。”

嬴政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戏谑,桃花目流转,一只手握向了赵政,借着少年人的力量,一个翻身而上坐在了赵政的后面,将少年人笼在了怀里。

赵政的身躯似乎有些僵硬?也是,两个人共乘一匹马总有一前一后,嬴政偏不想顺赵政的意,坐在后面的才能掌握主动权,无论是纵马还是由着前面的人纵马,这个姿势就很舒服,但是他低估了自己这一世的身高,赵政坐在前面似乎有些阻碍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坐前面去?坐前面他总觉得会是赵政骑马而他被人的手臂圈着,赵政如今是王上,他又不好太忤逆他,这幅画面他光想想就接受不了,他还是喜欢赵政的这幅身子容貌,那可当真是优秀至极。

当嬴政还在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赵政很快从僵硬里调整了过来,这匹马是他临时从镇上买的,事情紧急,他不得不先起身星夜兼程赶回咸阳:“寡人先去咸阳处理要事,你们慢慢赶来便可。”

“是,主子一路上小心。”赵高礼行的极为恭敬,绝对是这些人里腰弯的最深的那个。

嬴政不想抱人的腰,只是双手搭着人的肩,一声骏马的嘶鸣,他们在夜色里踏上了回咸阳的路。

不出所料,这几天果然没有再见陆玄的人影,至于他在筹谋什么,谋划什么,嬴政并不十分了解,这个人在七国之中无甚名声,至少嬴政没听说过,但是见人的气质修养,却不像是无能之辈。

但是于历史走向无甚干系的一个人,至少在他的视角里,并没有他的人。

马背上颠簸,晚风迎面而来,带着几分凌厉又有几分寒冷的意味,倒不是他们急,而是这些百姓等不得了。

大秦的明天仰仗秦王,仰仗朝臣,仰仗将军,也仰仗这些平民的耕作或是奋勇杀敌。

这几日的明察暗访,方才知晓诏令和粮食早就到了地方上,却还是如此这般惨状,当地县令暴戾,民众颇有怨怼,如今他和粮店的老板勾结,哄抬米麦的价格,用官粮赚钱,当真是该死。

才至一处县城,便是这般景象,赵政觉得到底是这样巧呢?还是地方上的官员烂了一片?

如今他才带了几个人,出于妥当和自身安全考虑,他必须先赶回咸阳再作决断,咸阳城不像他们一路上看的破败,赵政此次微服是对的,如若不出去身在这安乐窝里又怎么知道现实的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百姓已经到了活不下去要起义的地步,城中张贴告示的墙边围着熙熙攘攘的一群人,赵政让嬴政牵着马挤进去看了方知是什么荒唐的内容:粟千石,拜爵一级。

一张布帛上的黑字,乃是当朝丞相的谕书,富商缴纳千石粮食便可以封官加爵了,那那些在战场上拼力厮杀的将士怎么办?

商贾之人为官?商人皆趋利避害,只知敛财而不知天下兴亡,他们进了官场,大秦怕是要亡,怕是吕不韦出身商贾,想拔高商人地位之举。

“王上看完了?作何打算?”嬴政饶有兴味地看着人从人群当中出来。

“先生知道是什么内容了?”赵政反问。

“听百姓说的,当真荒唐,这样的事,不需要告知王上吗?”嬴政一时口快,险先失言。

“寡人打算先去问问吕相和母后。”赵政回答人。

“不可。”嬴政上一世就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双方互相妥协,封爵未拜官,这样的结果,嬴政并不满意,到时候商贾之人的土地越来越多,百姓没有耕作又该如何生存?替那些富商耕作,饱受压迫欺凌吗?

土地若分给百姓,便不可买卖霸占,这一世要将这条加进去。

上一世大秦亡的时候便是如此境况,重活一世,总该在一些错误中找到对的路。

“今日王上先处理赈粮之事,至于这件事,等我晚上进宫再同王上商议。”嬴政将缰绳递给了赵政,言语中笃定而不容置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语气赵政并不喜欢,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去信任眼前人:“先生不同寡人进宫?如今去做甚?回家吗?”

赵政这个家字说的微妙,于他而言,家是什么呢?皇宫偌大也可以当做家吗?

“吕相和李斯以及一众门客在方才路过的那家楼里宴饮,朕身为吕相的门客,如今回了咸阳,怎么能不去呢?”嬴政语调轻得只彼此可闻,但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赵政透过人的目光,连他都觉得眼前人心思难测又可怕,偏他还说赵高如何如何。

若不是眼前人与自己是相同的志向,又待自己好的很微妙,没有所求,更多的像是下意识而为之,赵政觉得自己或许是斗不过他的。

“先生一路上风尘仆仆这便去了?”赵政见人的模样多了几分疲惫,哪有原先那般玉树临风前的模样。

“这不去,又怎么表露忠心。”嬴政觉得他这人,重活一世为人臣子,可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帝王术当然也包括看人说话这一项,游刃于朝臣之间,不过是信手拈来。

“先生去吧。”赵政看人的脸色心下莫名的有些难受,这段时日先生清癯了许多,如今回了咸阳,定要给人好好补补。

赵政回宫后不及用膳,只吃了点糕点便去章台宫拟诏令,内容大抵是派人去处置赵政遇到的那个贪官,而后又任命昌平君几人为巡行使,巡视受灾城镇督查粮食发放情况,并给了这几个可靠的官员先斩后奏之权,若再遇这样的贪官污吏便可按律例严惩。

拟完诏书后直奔太后宫中,请安过后说明情况,让太后盖印。

王上欲行国事,还要太后和吕相的同意,即便心中无限感慨,如今的境况也是先将诏令颁发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买卖官职爵位的事,既然先生说了等他,那便等他。

明月高悬半空,赵扶苏方才进宫拜见。

赵政烹了茶等他与人提神解腻,想必在吕不韦处吃饱了,也不必为人准备酒食。

赵政摆上了棋盘,二人对弈上一句喝茶为乐,赵政不喜欢和先生两个人端坐着什么也不做谈论时局和政事,总觉得生疏客套许多。

他同赵扶苏,从来都不想只做君臣。

“还请先生赐教?”赵扶苏手执白子先下,他干脆第一子落了天元,该说他胸怀天地之志呢?还是说他让了自己一子?

本来先落子的白子是占优势的,可如今却没了优势。

“以米粟换官爵这件事,本身就是吕相颁布的谕令,他既然趁王上不在做了这样的事,想必是下了决心的,也想过应对王上的对策。

这样的政策,是可以解一时之难,却是累万世之祸矣。

王上若私下同吕相太后商议,若他们不允,又该如何?退而求其次?不允官允爵?”赵扶苏只是替赵政分析了一番,说的还不甚明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只这样,赵政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必不可行,所以先生是想,寡人明日上朝之时,再行责问这件事。

彼时满朝文武,以军功封爵本就是从商君时候定下来的政策,从那时起,大秦便日益强盛。

士卒征战无不卖力拼杀。

如今缴纳米粟便可以分封官爵,以利弊说之,再以先祖压之。

秦孝公定下来的国本,如今这般篡改变化。

彼时吕不韦迫于朝中的压力,必然会妥协,只是这番如此,必定会惹吕不韦不快,可寡人与他之间,本就是互相不喜相互猜疑的关系。

他即便手握重权也不敢篡位,若他聪明的话,就知晓其实他并不得人和。

先父留下的孩子,如今就寡人和长安君,难道他要废了寡人立长安君?

凭借他和母后的关系,凭借长安君和吕不韦的关系势同水火,他必然不会这样做,便只有这样而已。

至少这件事上,是我们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你说是吗?”

赵政长篇大论,慷慨激昂,等一语毕,却听见棋子落于桌案发出的清脆声响,目光看向赵扶苏,才知他已经是倦得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下,先生一只手支撑着头颅,睫毛卷翘,投下了一片光影,浅浅的呼吸声在这样的深夜却是清晰。

赵政早知先生是世间无二的相貌,如今睡着了,更多了几分温和。

先生的体质并不算健壮,虽然这两年好了许多,可却如此辛劳,岂不是又退了回去?

就这样睡去了,先生这样的人,想必很放心自己吧?

看着人的模样,赵政的心柔软下去了几分。

只脱了鞋子踩在地上,怕惊醒了眼前人的清梦,行至人的身边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抱上了自己的床榻。

其实他同先生的关系,抵足而眠也未尝不可,只是在身体触碰到人的一瞬间,总会莫名的颤栗,生出许多旖念来。

即便他对男子有想法,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可以,但是赵扶苏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人与自己而言,很重要,他是男子,更是心怀天地之志的人,他于自己而言,比俞伯牙钟子期的高山流水之情还要深厚。

他不愿意以这样肮脏的念头玷污了他,毕竟男子之间为世人不齿。

官宦人家的玩乐还好,哪有摆上台面的。

先生这样的人,应该给他个身份,他如清风明月,而自己都有了后宫,又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被先生发现,他会生气吧?会不会气的让他那柄含光剑饮血呢?

只是美人发怒的模样,或许也很惑人吧?

赵政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却不由自主地越想越深,最后试图摆脱这样的想法熄灭了油灯跑去了偏殿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安君成蟜在开春的时候回了咸阳。

秦王政的大公子也出世了,嬴政想,这一世他不需要耗费心力,就多了个儿子,他的人生既然得以重来,扶苏的人生也不该是这样悲情的结束的。

那日,他实在太过疲倦,便在赵政的寝殿里睡着了,重活一世,他总算睡了一回自己的床,一夜好眠至天明。

嬴政是同人下棋的时候睡过去的,赵政意气风发地说着他的长篇大论,而自己就这样在人面前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还睡得深沉。

赵政睡在偏殿,比自己醒的要早,看一切晨起一切熟悉的布置,觉得有几分莫名的怅惘,上天给了他机会,可他终究不再是秦王政了。

是物是人非,还是上苍眷顾?

他过完了意气风发的一生,最终败给了英雄迟暮,而用这些经验,给现在的赵政铺路。

可在第一眼看到赵政的时候,这样的情绪便消散大半。

嬴政心知,他对赵政的感情和看法变了,或许不再想着取而代之,也渐渐的将他与自己区分开来,他们是两个秦王政,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赵政因为自己的到来,有所变化。

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嬴政待他的心却不像是知己,他过往待自己的桩桩件件,有时候总能让他心口发热。

或许从未有人这样待自己过,原来他也是需要这样的温暖的,只是这样的对待,竟是重来一世的赵政给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对赵政的感情不得不逐渐微妙起来,可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即便是他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直至扶苏的出生,才隐隐抓住了一丝什么,大公子的出生,他是高兴的,他一直觉得他上一世教育子女不当,这一世或许能亲自当人的先生好好教导他长成。

可又复想到赵政之后会听从朝臣的建议遴选女子,充盈后宫,还会有几十个孩子,就生出了点莫名的情绪。

芈漓入宫的时候嬴政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改变,妻妾儿女成群,便会高兴吗?

即便是繁花似锦的簇拥,愈热闹,有时候反而越孤寂,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逢迎讨好争权夺利之辈。

始皇帝也同样是人,他需要爱吧?是了,需要有个人真心实意的对待他,关心他冷暖,也知晓他所思所想,在人身边只是因为他是他,而不是因为他是秦王政,也不是因为他是始皇帝。

他和赵政,都一样的。

嬴政终其一生都没有遇见这样的人,家人也好,朋友也罢,亦或是妻子妻和子,他希望赵政得偿所愿,而不是为了泄欲,或是迫于压力,浪费了女子的年华,也同样荒唐了他自己的。

扶苏出世了,嬴政总找不到理由见他一面,总不能对赵政说:臣想见见王上的大公子?臣很喜欢他?

还有十几日便是扶苏,哦不,现在该叫赵钰的满月宴,那时候嬴政就可以见到他了,为此,嬴政拿出自己的大半家当,又亲自绘了图找了个首饰铺子让人打造一个长命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在铺子里遇见了昌平君,他似乎也是来为大公子备礼的,如今撞到一处去了,白衣卿相的装束白玉的发冠用玉簪束起,此人有远志也颇为忠诚,出身王族却能体察民情,只可惜不识时局,最终同他的大楚共存亡。

他欲做兴周之吕望姜子牙,若一直仕于秦,虽说差了吕望千万,但亦能辅佐左右开创另一个盛世,对后世的影响比八百年大周深远数倍的大秦。

只可惜,他是楚国公子,如今的大秦只对韩赵魏发难,他便安心仕秦,来日伐六国的时候,他便是背叛的彻底。

其实也不算背叛,他在秦国的时候,是忠君的,只是他的身份让他需要为楚国,为楚国的百姓站出来,抵挡大秦的铁甲。

“昌平君。”嬴政一拜,叫住了拿着两只银镯欲要出门的他。

“赵大人?”熊启眼里总带着温润的笑意,王室的子弟长得总是不错的,熊启偏好读书胸中也有才干,却有几分读死书的味道,这样的人老实,只可惜生在了乱世,“我只是楚国公子,如今既在秦国疆土又仕于秦,赵大人如此唤我不妥。”

熊启将手上的镯子收了朝嬴政回了个礼起身。

嬴政作恍然大悟状一笑,又躬身拜了拜:“如此,便是扶苏失言,熊大人。”

不止是大人,以后还会跻身相位,和吕不韦抗衡,武将更不必说,到那时就是收拾嫪毐吕不韦的时候。

“赵大人乃是大王之师,自不必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不知赵大人有何赐教?”熊启跟着嬴政见人叫来了店家看样子是要打造一长命锁,眼前人深得王上器重,可毕竟是吕不韦门客,熊启对人颇有提防。

“只是偶遇熊大人,便打个招呼罢了。”嬴政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手中的图交给店家,“请问店家以纯金打造这样一枚长命锁要多少钱?”

“既然这样,多久能做好?”

“朕便十日后来取,多谢店家了。”

……

是嬴政先同熊启打的招呼,如今先冷了熊启的还是他,等到事情忙完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熊大人,既然如此巧遇,不如到朕府上喝盏茶?”

“不了。”熊启婉拒,“我府上有事,先告辞了。”

“既如此,便改日再会。”嬴政也不留他,也没有留他的意思,在人转身欲要离去之时叫住了人,“熊大人。

朕与熊大人之心,是一样的。

欲开创天下盛世,欲与兴周八百年之吕望相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雄韬伟略,他所作所为,自认为与吕望相比,那是抬高了吕望,嬴政偶尔也觉得自己狂妄,可世人若有自己这样的胆识、远见、魄力,或许更狂。

他同熊启说这话,是告诉人,不必因为他是吕不韦的门客猜疑,他不屑于朝堂争斗,志向更是不同。

只见那昌平君顿了顿,终是缓步离开。

如果没事的话,他是想同人好好聊聊的,毕竟来日也是大秦之丞相,只是现在他想见赵政,许是几日未私下里见过,竟有些想。

他之前出走数月都不会有这样思念的感觉,想他活了这样久,除了这大秦江山让他放心不下之外,如今竟有了牵挂。

嬴政求见的时候,成蟜也在,两个人似乎在商量着一些什么,准确来说不是商量,而是争论。

“先生来了?”赵政见了自己方才眉眼舒缓上不少,又倒了一觥酒推至空位上,抬眼看着嬴政,“先生坐。”

“你方才说的可以继续说。”赵政看着成蟜的神色犹豫,只是赵政遇事都不会避着他的先生,即便嬴政不来,之后也会同他说的,避与不避,都一样的。

“弟想前往韩国入仕。”成蟜又重复了一遍。

嬴政的神色倒是复杂了起来,如今成蟜才十三岁,他记得上一世是十四岁时候的事情,怎么现在他就觉得自身难保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才几岁?何况韩国君主暗弱无能,你去了能做什么?”赵政一觥酒一口闷,显然是有些不悦。

“王兄十三岁已经是秦王,臣十三岁为何不能前往韩国?”成蟜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很少,这算是第一次,见人又咕哝了一句,“暗弱无能才好。”

嬴政笑而不语,是暗弱无能才好,不然成蟜又怎么诓骗游说韩王将几百里地献给秦国,既然抵抗无用,不如献城,得一时安宁,即便是饮鸩止渴,也顾不得了。

“要我说,不如放了君上去,也好建功立业。”嬴政笑着打断了二人的剑拔弩张。

“为他国建功立业?

有识之士都是前往强国以求施展抱负的,那韩国迟早要亡。”赵政又饮了一觥酒,脸上泛起几丝红晕,恼怒的模样有几分可爱。

上一世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对这个弟弟有情,但没有这样在意,更多的是忌惮,所以放了人去韩国。

可如今的赵政,更像是个人了,而不是那个为了成就大业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始皇帝。

“君上想见见世面,总归是王上的手足兄弟,想必心性有相似之处,王上拘着也不妥。”嬴政想成蟜绝不是世人口中的无能之辈,不然又怎么使得韩献几百里地于秦,他有雄韬伟略,大秦却容不下他。

而且成蟜并不安分,迟早兄弟之间都是要兵刃相向的,只怕赵政来日会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去,便去罢。”赵政大手一挥,这事便定了下来。

成蟜起身一拜:“既如此,便谢过王兄了。”

赵姬和吕不韦都容不下他,他有赵政的允许便已经足够。

偌大的宫殿里,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

“王上是知晓成蟜为何要去韩国的吧?”嬴政问他。

“为了保全他自己。”赵政答,因为知道,所以不悦,成蟜即便有异心,那也该由他来处置,而不是因为吕不韦这些人迫使成蟜出走他国。

“既然是王上之弟,血脉相通,便让他去罢,说不定还能为大秦立功呢?

只是王上,长安君颇有城府,还要小心。”嬴政自认为年纪大了,不像赵政般豪饮,毕竟这般吃酒伤身。

“寡人知道。”赵政当然了解这个弟弟,他在意他,也忌惮他,更是因为吕不韦做的事太多了,让赵政这个秦王当的颇为憋屈。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造反的时候,讨伐你的名头都是在往你的最痛处,你的心口戳,他说你并非子楚所生,乃是赵姬和吕不韦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这件事,嬴政不能告诉人知道,若到了那时……

嬴政的手紧了紧而后又舒展开来,看向不远处的琴:“臣为王上弹琴吧?”

“好,寡人要听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也,王上倒是惯会挑这样难的曲子。”

“先生又舍不得拒绝寡人,知音难觅,即便和寡,有一人足矣。”

嬴政指尖抚摸过梧桐木制的琴,指尖触碰上琴弦,发出清雅之音,余光看向赵政,总觉得人的眼神不一样了。

有时候的话里有话,连嬴政也看不懂眼前人到底是把自己当做知音,还是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是一年荆桃开,微风吹过,粉白的花瓣如雨般飘零散落一地。

牡丹华贵,秋菊高洁,红梅映雪,是各有千秋之景象,嬴政偏爱春日里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景象。

万紫千红岂不比一枝独秀更有趣?

花如此,人亦如此,有比较才有高低,有竞争才会有危机感。

搬一案台席垫于院中,伴着花香鸟语抚琴,这一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什么时候,赵政慢慢地脱离自己的预料,从而瞒着自己去承担和解决一些事情了?

孩子长大了,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决断,这是好事,秦王政从来都不会受人桎梏的,即便是自己的先生也该是如此。

可当嬴政意识到他慢慢地开始无法掌控和猜透赵政的心思时,却并不愉悦,赵政注定是鸿鹄,即便经历的事情有所不同,他也不会是燕雀。

或许吧,或许是自己掌控欲太强了,没有人是真正的白璧无瑕,总归有所缺陷,但人是有强弱之分的,亦有高低贵贱之分,真正区分贵贱的不是血统和爵位,而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墙头窸窣的声响让嬴政停住了动作,一只手搁在桌案上微微仰头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他或许猜到是谁了。

墙头忽然出现十六七岁的少年,双脚跨坐在墙上目光扫视了一圈环境,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嬴政的方向,脸上扬起一抹粲然的笑意似是比这三春盛景还要好看,少年人注意到嬴政的目光,只朝人招了招手:“先生。”

然后还不及嬴政回应他,一个翻墙跨越的动作,从墙头栽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翻倒在了地上然后痛呼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忍不住蹙眉,还是从位置上起身朝人走了过去,步调有几分优雅的急促,看人从地上坐了起来好不狼狈的模样,衣衫上沾染了泥土,手上脖颈上有些被枝桠划伤泛着狰狞的红。

“你故意的?”嬴政在人面前蹲下身,劈头盖脸地便是这样一句话。

赵政扬起一抹无辜的笑来,松泛着手上的关节:“先生疼我的,寡人是怕先生不理寡人了,还是生着寡人的气。”

“你这样朕才生你的气。”嬴政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没脸没皮的模样,将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又掸了掸人身上的尘土,“可有摔伤?”

“不生寡人的气?称病说是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可这琴声可是悠扬啊,寡人是情非得已了才翻墙而上的。”赵政与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看得人喉咙微微有些发痒,只略微移开了目光又忍不住再去看人一眼,“就被树枝划了几道,并未摔伤。”

“下次不要这样做。”嬴政告诉人。

“那先生可原谅我了?”摔是故意摔的,可他也是有分寸的,权且是为了哄先生的,那件事瞒着先生是他的不对,可他是秦王,不需要事事与先生商量,他有自己的打算,有时候先生也未必是全对的。

“没有怪你,朕只是在想自己的事。”嬴政拉着赵政到水缸前用水瓢为人清洗伤痕,他想替赵政铺路,可赵政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可以理解,他们都是不受桎梏的人。

“什么事?”先生的手指抚摸过脖颈的感觉很舒服,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被划过的肌肤带着几分滚烫的温度,热意蔓延到心口,赵政觉得既舒服又有些失控。

“吕相欲要将他女儿许配给臣。”嬴政回答道,其实娶谁都无所谓,可他偏不想娶吕不韦的女儿,无异于往自己身边放了一双眼睛,“他开始疑心臣了,对臣并不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可以娶她。”赵政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随后就后悔了,先生迟早要娶妻生子的,不娶妻又该如何?

自己的旖念要是被人发现,先生会讨厌的吧?何况自己已经有了妻子,又以怎样的立场约束嬴政?

“朕已经婉拒过他了。”嬴政脑中想的其实不是这件事,前段时日,嫪毐的事发,嬴政才知晓赵政已经用他的方式处置了这件事。

此时的嫪毐权势未盛,其实他是不是宦臣,脱了便知,一切便不言而喻,赵政用一绝色的宫婢引诱之,待时机成熟,便找一宦臣去捉奸,小内侍看见人的时候,那二位还在颠鸾倒凤呢。

吕不韦会以为是嫪毐控制不住自己秽乱宫闱而被人发现许是巧合,即便有疑心也不敢发作。

此时秦王大怒,对嫪毐处以腐刑剥夺其爵位收回封地便是理所当然的事,又将嫪毐送回了赵姬的身边,对于二人的私情只字不提,算是保全了太后的颜面,这件事千错万错便是嫪毐的错。

吕不韦和赵姬只担一个识人不清的名声。

这样的结果,是损失最低的结果。

这样的大事,嬴政却是一概不知,他替赵政铺路,可赵政有时候未必需要他,赵政有了自己的打算,用这样的一条计策这样早的处置了嫪毐,又惩戒警告了吕不韦和赵姬。

吕不韦和赵姬势必会提前对赵政心生忌惮,赵政在意他的母后,他不是自己,没有那样心狠,即便心中有所想,他也依旧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的赵政,有自己的心胸和谋略,也有扶苏的人性和仁慈,知晓君王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王上,他做的比自己好。

“王上此举,嫪毐必定对你怀恨在心,你是想太后对人有情还是无情?”嬴政知晓此事第一句话便是说的这句。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他一个宦臣,即便能掀起风浪,又有多少人会支持他?

若母后真的对人有情,便不会嫌弃他,也该知晓寡人是格外开恩了。

若是母后只是重欲,那即便有几十几百个嫪毐来,寡人也拦不住。”赵政的言论很清楚,他考虑好了自己做这件事所可能发生的一切后果,才去做的,“寡人知晓先生有更好的法子,你想的法子寡人未必想不到。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法子。

可是先生可曾考虑过,她是我母亲?”

她何止是你母亲,也是朕的母亲,嬴政不禁扪心自问,他是否过于心狠了一些,像这样退一步,又是否真的能海阔天空呢?

赵政保全太后的颜面,太后是否也该顾全儿子的颜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这个决断和选择嬴政无从猜测起,可他却明白,赵政此刻选择的,是他以前想选择却无法选择的。

嬴政尊重人的决策,可事态脱离自己的掌控的无奈和失控,让他心生了几分茫然,于是乎便闭门了几日,他不是生赵政的气,而是要好好地规划一下未来的路。

他自诩为了解自己,可他忘了,既然赵政是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他便不会事事听一个人的,信任的依赖和一味的顺从是两码事,即便赵政也懂自己,可他也会有自己的思想和打算。

嬴政不能控制他,让人事事跟着自己走,而该在合适的时候引导他,他会长成比自己还要合格的始皇帝。

人非圣贤,如果做错了什么不算严重的事,再改正过来便是,只要他听得进去自己的话,如果有一天听不进去了。

嬴政眸色微暗,心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带人到了屋内给人涂药,指腹抚摸过人的脖颈,轻柔而缓慢。

冰凉的触感让赵政微微缩了缩脖颈:“这样便好,吕不韦的女儿不能娶的,到时候只会是先生的羁绊。”

“王上可有喜欢的人了?”嬴政觉得这段时间,赵政言语里对于男女之情总是表现出一种崇拜向往的感觉,他是情窦初开?还是有了心仪之人?

按理说应该不会,赵政在自己未曾注意的时候接触了什么女子吗?又是什么奇女子能入赵政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鉴于自己过往几十年的辉煌战绩,嬴政在这方面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从未将人喜欢的对象往男子身上想过。

“没有,只是看了一些书,心向往之。

大业未成,儿女情长未免太过虚无渺小。”赵政心里咯噔一下,不免感慨嬴政的心细,只下意识地否认了。

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拒绝了这桩婚事是出于大业考虑,那以后呢?孟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虽说先生并不尊儒法,但这自古以来腐朽的观念便是如此,何况人皆有七情六欲,如果有一日,先生要娶亲的话?不如就将先生掳了进宫锁起来?

“王上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嬴政觉得这样的才是赵政,全然不知赵政心中所想,“大公子最近怎么样了?”

“长开了一点吧?好歹没那么丑了。”赵政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而后看着眼前人的眉目又道,“先生这么喜欢他?

或许比喜欢我还要喜欢。

到底是我长大了,先生就不疼我了。

先生喜欢小孩?还是说自己想要小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又开始胡说了。”嬴政无奈,赵政怎么感觉越长越回去了?什么叫做丑,岂不知扶苏以后会长成怎样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臣只是觉得大公子面善,自然的心生亲近。”

“所以用大半积蓄给他打了长命锁,先生从未送给寡人如此贵重的礼过。”赵政这话像是与小孩子吃醋一般。

“王上说这话可就冤枉臣了,王上稀罕这些金银饰物吗?

臣送与王上的礼,哪一件王上不喜欢?”难得他们未谈国事天下事,只是这样随意闲聊着,几日的思绪都舒缓下来的自在。

直到小厮过来说吃饭了,嬴政才带着人起身:“既然王上来了,还望不要嫌弃臣家中的饭菜简陋,一起留下用个饭吧。”

“好啊,不嫌弃的。”赵政仰头看着人,喜悦又率真的模样。

嬴政有几分无奈,赵政吃准了这幅姿态自己会心软,可不知什么时候露出獠牙来又做一些自己都无从预料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世上,有一些人臣服于理想,有一些人臣服于情感,而有一些人他只臣服于强者,当那个强者不再的时候,便生了谋逆之心。

赵高属于后者,嬴政活着的时候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而死后即生了谋逆之心,他心中一直有反骨,只是被强者压着隐忍不发。

而蒙家、王家,则属于前者,他们世代为秦所用,更不用说平六国之时六国之中有五国王家都占据大功,称得上功高震主。

但嬴政依旧重用他们的后世子孙王离、蒙恬,这些为秦立过大功的武将都得以善终。

并不是嬴政自负自己觉得能镇得住他,而将几十万的兵权交与他们,若有万一,必又生乱。

而是他们足够忠,他们臣服于大秦,臣服于王上,臣服于理想,嬴政觉得,他重用的武将长的都是风骨,而文臣长的都是心眼,蒙恬随着扶苏去了,王离被俘虏后也死了。

赵政让姚贾去做县丞了,李斯太虚伪,昌平君又太朴实,王贲地位太高接触的也少,思来想去,嬴政找不到一个可以消遣的人。

他想去找赵政,又不想去找他,他和赵政可以推心置腹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可以因为人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可以猜得出来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但是,因为赵政很长一段时间对自己的微妙态度让嬴政觉得不适,便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近了,嬴政活了几十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近的仿佛你的每一寸生活都已经有了被人入侵的痕迹。

即便那个人是你自己,嬴政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或许是自己的出现让这个时候需要情感的自己产生了不正常的依赖。

嬴政心中闪过一种异样的念头,一时间却没能抓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赵政从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且让他先一个人操劳去吧,嬴政这段时日只练剑习字抚琴,好不自在惬意。

可即便这样,赵政是王上,他要传召自己,嬴政还是要去的,毕竟他是王上,而且嬴政想远离一点人,但并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嫌隙。

嬴政对咸阳宫是很熟悉的,因为不想遇见太多的人,便挑偏远的路走着,重生后的他肩上的担子有了可信任之人扛着,他偶尔也就犯犯懒。

这个时候,秦国将士攻下赵魏二国的城池若干,在东方又设立了东郡,因为是赵魏二国遗民加上语言文化的不同,其实并不安定。

不如就向赵政请辞去东郡呆上一两年再回来,那个时候秦国朝堂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应该已经处理完毕,而赵政也应该亲政了。

只是这样是否心狠了一些?

明明之前,嬴政说,他会陪着他,怎么就不做数了?

其实没有自己,赵政也能成长起来,那时候他或许对待自己的的态度就会在正常的界限里,而一个人经历过这些动乱,他也能心狠一些。

嬴政舍不得的,因为他经历过比这还要难过的动乱,彻底抹灭了他对感情的期待和向往,他又怎么舍得赵政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百般挣扎之下,嬴政一时间也难以作出决断,倒是这样偏僻的路上撞见了他一直想见一面的人:“夫人。”

嬴政移开目光不去看她只是一拜,恪守着男女大防,这位夫人是赵政的芈漓夫人,上一世也是自己的夫人,可惜他了解人太少了,只知晓她有几分气节,不是在后宫里争风吃醋的小女子,等想开始了解,又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深得王上喜爱的那位先生吧?”芈漓倒是不避,只盯着人看,“先生这是去见王上?

若是不急的话,我想同先生说说话。”

芈漓的邀请让嬴政愣了一瞬,好歹她也是赵政的女人,第一次见面便这样热情相邀,是不是不好?

嬴政是不介意芈漓能另觅有情人,但是她不能瞒着赵政找上自己吧?

真不怪嬴政想太多,自古以来后宫女子同前朝臣子就不能走的这样近的,还这样热情相邀。

“臣不胜荣幸。”即便如此,嬴政还是应了下来,他想知道芈漓想同自己说什么。

“既如此,便陪我走走罢,这里清幽,树影窸窣,光影交错,甚是有趣。”芈漓走在前头,也不管嬴政是怎么想自己的,又是何种态度。

“我不喜欢赵政。”芈漓微扬着她那高昂的头颅说道,“其实他也不喜欢我,我们两个,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一国王上,为了两国的和平是假,皆身不由己是真。”

芈漓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低地笑了,她可记得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赵政像个三贞九烈的贞洁烈妇一般,若不是外边有人守着,他怕是就跑了,自己都不介意的事,他又介意什么,后来算是明白了,他是心里有人了:“赵政说,等他亲政了,天高海阔,便放我自由,届时便告知我的父王我因病去世了便罢。”

“为什么?”嬴政的为什么问的是许多事情,譬如说,为什么和自己说这样的事?臣子应该没必要知晓王上的这些私事吧?何况他和芈漓才第一次见。

为什么赵政愿意这样潇洒地放开芈漓?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的想法是自己的所有物,即便是死了,不该是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和往日的自己大相径庭。

还有就是,芈漓为什么可以这样潇洒,甚至可以放下扶苏?不似一般女子儿女情长,她对扶苏是有情的,所以嬴政才有这样的疑问。

“你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赵先生,我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和他很像。”气质上的相像,怪不得赵政会喜欢这人,只是这位赵先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为什么同你说这些事情吗?

可能是后宫太无聊吧?没有人可以说话,见你便心生亲近。

我已经用自己尽完我对楚国的责任和父王对我的养育之恩了,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我是楚王庶出,并不受待见,扔在外面养了几年,需要我了才想起我来。

我是女子,但并不束于宫墙。

我见过大海的波澜壮阔,在高山之巅俯瞰过天地的宽广,也曾在山水之间泛舟,在汨罗江凭吊过屈子。

我见过文人墨客的风雅,游侠将士的挺拔。

见过这些的我,怎么愿意从一个囚笼换到另一个囚笼了此残生,只贪恋于儿女情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先生,我儿时曾立志,不求成为像妇好一般能征善战的将军,也不求能成为像许穆夫人一般有才情的诗人。

但要成为胜过寻常男儿的女子,我想要的国泰民安是去战场上打下来的,而不是靠公主和亲得来的。

何况大秦攻下韩赵魏之后,真的能放过楚国吗?

即便大公子有一半楚国人的血脉?”

嬴政惊讶于芈漓的豪言壮语,也佩服她的远知卓见,大秦的目标从来都是统一,而不是吞并一点土地就可以满足的。

即便现在的大秦和楚燕齐交好,那也是因为离得远,远交近攻循序渐进,是从秦昭襄王时候就定下来的政策。

“大丈夫志在四方,七国人都曾是周天子之臣,又何必在意自己的血脉?”楚国还想靠着秦王政的大公子,未来的王储保全和平吗?嬴政觉得这样的想法倒是有趣。

怪不得,扶苏是赵政和芈漓的孩子,如果不是上一世他不会教孩子之后又让淳于越教导他的话,定然能带大秦走向繁荣,只可惜……

“先生曾是韩国人,如今替秦国效忠,是有资格说这番话的。”芈漓回头看了人一眼,他自信的模样真的和赵政很像,她也这样想过,但或许她是公主,总归跳脱不出家国的桎梏,那个自由描绘的太远了,而且赵钰她其实是放心不下的。

自己不愿意桎梏后宫,赵扶苏这样的人会臣服于赵政的喜欢吗?只怕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叨扰先生太久了,王上只怕是等你等的急了,先生先去吧,我一个人再走会。”芈漓在人离开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赵先生,江山社稷是很重要。

珍惜眼前人也未必不重要。

我看得出,你心里很孤独。”

嬴政只是点了点头,芈漓有些话说的嬴政云里雾里的不解其意,或许是上一世的缘分让芈漓觉得面善吧,才会说上这样多。

是啊,见过那些的人,又怎么甘心做困于宫墙之中的雀鸟呢?她是公主,生来高贵,到头来也成了牺牲品。

嬴政是有过女儿的人,因为他有女儿,所以有时候便更能理解女子的艰难处境。

人活一世,各有各的难处,即便他贵为始皇帝,很多时候也不能随性而为,在苦难中寻找快乐罢了,那为数不多的愉悦便是你活下去的理由。

“先生最近在躲着寡人?”赵政见到人第一句便是这个,或许是他藏不好自己的情感,先生又心细,让人觉得不舒服了,可有些的事,是他的情不自禁,“东郡刚设立,如今还不太安定,不如先生替我去管一管东郡吧?好过扔在吕相父手里,大秦的将士打下来的,他倒是觉得功劳最大。”

嬴政还未自请,赵政便先将他派出去了,嬴政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应下:“是,臣一定尽心尽力。”

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一时间分不清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你尽心尽力,寡人是见先生这些年太累了,让你去东郡调整休息一段时日,为期半年,先生得回来帮我,我离不开先生。”赵政主动放人走,总比他开口说要来得好,他给人空间,也给自己时间想通一些事情,不是想政事,而是私事,他和先生之间的事。

最开始的一丝旖念疯长,到了难以自控的地步,或许彼此都需要分开冷静下来,先生清风明月,他不该对人有这样肮脏的心思,可是有些的事本就难以自持,他是怕被人发现了之后会失去先生,他是王上,怕失去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那颗不自觉对自己好偏向自己的心。

先生的心思全在他的大业上,又怎么知道他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人的春心。

嬴政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赵政会有这样的决断,他似乎越来越不了解这个赵政了,嬴政最后说了句:“是。”

“既然先生要离开咸阳了,不如再陪我去一趟骊山吧?”赵政邀请道。

这一次嬴政没理由再拒绝,只得应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信任绝非顺从,嬴政有他的计划,赵政也有他的打算,嬴政比赵政的法子永远都要冰冷到不近人情几分,这样的法子赵政并非想不到,这是最快最好的法子,但是对自己太狠了,狠到赵政有几分怀疑嬴政对自己的偏袒和关心的真假。

赵姬是自己的母亲,赵政又怎么会忍心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嬴政在他的计划里已经尽量去保护和考虑到赵政的心情了,这件事是赵政迟早要面对的,嬴政曾经经历过的和下的决断比这还要狠。

可赵政没经历过这些,也不清楚嬴政的想法,于是乎他瞒着嬴政有了自己的决断,更温和的决断,给他们母子之间留有余地和喘息的决断。

但这绝不是他们之间关系变化的理由,赵政有时候的难以自控让人觉得不舒服了,他们之间的亲近过了界。

先生不是女子,更有吞吐天地之志,为了他的大业仿佛一切皆可抛,他活着的一切目标便是如此,但是和自己的志向不同。

赵政对那个描绘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想象他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即便成竹在胸也会有几分不确定。而赵扶苏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未来曾经到来过,笃定而确信的姿态,却又带着几分怅惘。

他对赵扶苏有无数的疑惑和不解,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呢?

一切的心思都化作了喜悦,这样的喜悦和在政事天下事上谋划算计过后的自得的喜悦是不同的,大抵是一种如黄河之水奔腾不绝证明自己和疲倦劳碌过后得到回馈的喜悦。

而另一种是山间清泉涓涓细流见到他你便高兴了,这样的喜悦让人觉得甜蜜,又苦涩且无需回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确认自己对赵扶苏的喜欢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子,可在确认过后又觉得理所应当,仿佛除了赵扶苏之外,他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赵扶苏这样的人物才值得他满腔的热忱。

但若是把他们之间的感情用寻常的男女之情来比较也是不够的,赵政对人有占有和侵略的欲望,可愿意为了诸般因素克制住这样的欲望,他是王上,想要什么没有?可他想要的不是想得就能得到的,人心是世上最难揣测的东西,何况是先生的真心呢?

喜欢不是将人绑在身边,让人觉得拘束,他有了喜欢的人,便更理解母后的心思,又为何不喜欢自己。

就像自己对赵钰的感情一样,或许是复杂的,如果没有先生的存在,赵政又管后宫中有多少夫人,他又有多少儿女,可现在不同了。

而母后曾是他人妇,其中的心情也或许更为复杂。

感情于大业而言是最无用的,可他又被这旖旎的心思羁绊住了。

这样的感情并不影响赵政对未来的判断,而赵扶苏看重大秦的程度更不会比自己低,也因此,赵政放纵了自己,权且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必要,也可以挥剑斩情丝。

并不是赵扶苏不重要,而是这天下比赵扶苏重要,他们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在,如果让赵扶苏选的话,他也会这样选。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自己心中可以与赵扶苏相较,也或许包括了自己,但是千秋大业和赵扶苏,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后者。

说他狠心也罢,绝情也好,若是有那时候,他会比那些指责他的人更心痛和无可奈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无情才是君王对黎民百姓最大的公平,若说如此,先生比自己其实是更适合当这个秦王的。

骊山绵延逶迤,山清水秀之色,若是能在这开垦出一亩三分地,于此终老也是好的。

赵政今日将他的承影剑也带了出来,含光承影相传为双生之剑,可他和先生的默契和心有灵犀或许比这双生之子还要来的微妙一些。

侍从跟从在后,不远处的书生成群地扎在河边,或许趁此风和日丽的天气在此处饮酒作诗,高谈阔论天下时局。

“先生不日便要启程,已许久未考察学生课业,如今学生想在这里向先生讨教一二。”赵政持剑一拜,便是不容拒绝。

他喜欢和人争锋相对的肆意潇洒,只听赵扶苏说了句:“既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赵政清楚,一直以来都是赵扶苏在给自己喂招,若是真的打斗起来,赵政是完全比不过人的。

君王持剑,不必争强好胜,处处逼人,这把剑该为谁而持?

自然是为天下人而持,该指向的是这世间的不公和欺善怕恶的刍狗。

利剑不在手中,而在于心,善于用人,王贲、李斯、昌平君、甚至于先生,这些人都可以是他手中之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天下人持剑,而天下人也尽可为剑。

劈、刺、穿、压、挡……

一招一式,赵扶苏出的都极为普通却又恰到好处,风轻云淡。

第一次比试的时候,赵政就是被人这样的打法刺激了几分,自己的剑法就不能给人一丝一毫的压迫吗?

赵扶苏说剑虽冰冷,却是君子之剑。

赵扶苏说君王用剑不该如此。

赵扶苏说王上的一招一式太过花哨却不实用,是在舞剑而非用剑。

……

先生说过的每一句话,赵政都记得,无论是剑法,还是为君之道。

一招一式,先生有意让他,二人打了约莫两刻钟,汗水浸湿了衣衫,微风拂过,顿觉凉爽,好不肆意快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收了剑,就这样躺在草地上,阳光洒下来有几分睁不开眼,赵政胸膛起伏微微喘息着,余光看向赵扶苏。

只听人说了句:“王上进步神速,已经不需要臣再教导什么了。”

“先生谬赞了。”赵政回答人。

先生的语调里是夸赞,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怅惘,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卷翘的睫毛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先生垂眸小憩着,带着几分试剑过后的喘息撩人,脸上依稀可见细碎的绒毛,唇红齿白,喉结微微滚动,面部的轮廓被光线晕染开,赵政觉得先生比书中描绘的公子还要俊美。

一股燥热之意涌上心头,赵政移开目光不敢再去看人,二人便这样休憩着,花香鸟语岁月静好,生逢乱世,可人总不能偏安一隅。

那群书生的声音越来越近: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魂兮归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而犹未悔。”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

他们吟诵的,皆是屈子的诗,念得哀伤又怅惘,是以诗明志,人有爱国之心,但能做到如屈子那般也是难得。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投身汨罗,又怎么能叫做愚忠呢?

这世上,最可惜的便是,有才却不得志,报国无门心生绝望。

像先生这样的人难得,世人能如屈子那般,便已经足够名垂千古。

“今日是什么时候?”赵扶苏忽然的疑问打断了赵政的思绪。

“五月初五,有什么特殊的吗?”赵政下意识地反问,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屈原的忌日,这些人是楚人,缅怀他们的屈子,也是在感叹自己。

“魂兮归来。”赵扶苏低声说了句,唇角微弯,岂不知这样的结局对屈原而言已是最好的了,平定六国后,又该有多少爱国之人无可奈何的绝望最终也选择了和屈子一样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我们也去。”赵政坐起身理了理衣衫便朝人伸手,见人犹豫之后还是搭上了赵政的手。

先生的手,既有文人的纤细又有武将的力量,牵着很让人安心。

于是乎,二人便甩开了侍从跟进了这书生的队伍里,文人不得志,却比朝堂上的文臣要理想,即便多出了两个人,也笑着接纳了。

二人学着他们将米食丢进了河里,又哀怆地读着诗,累了便坐下来休息,在天地之间高谈阔论,如这翱翔于天际的鸿鹄般自在而快意。

他们都是因为战乱亦或是历史来到秦国的楚人,也或是因为自己的志向而游历诸国想得到重用的门客。

但都因为着一个相同的原因聚在了这里。

赵政难得这样放空了自己,就这样听人谈天说地,饮一觥酒,醉了也或许未醉,他们之间或许不相识,但此刻尽可以吐露心声,抒解自己的郁结和不快。

也听他们的志向和抱负。

赵扶苏眼底含着细碎的笑意,就这样听他们说着,有时候赵政总想,他或许和自己是一样的,并不是那样穷苦的出身,不然又为何不识耕具,分不清米粟。

又会对一些新鲜的事物有着那样的好奇,他这个人,真的很有趣,有趣到赵政去查人的底,却又是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有着那样的胸怀和远见,那样的才识和武艺。

这天,他们过的很快意,可是快意的过后便是分别,他不想人离开,可让先生去东郡的事,是自己的意思,如今即便生出几分后悔来,也该放了人。

郎中令的位置暂且交付与王上,赵扶苏离开那天,赵政并没有去送人,却在人离开的下一刻,就开始思念他了。

若是先生在,或许能和自己对弈上一局。

若是先生在,这奏章上的事或许能同自己说上一说。

若是先生在,这件事一定是他去处理的。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抵达东郡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上任,而是体察民情,东郡原本是赵魏之地,不久前才归秦国设立东郡。

上一世没有机会,只在万人之上的位置大刀阔斧的改革,可是下面的人有没有尽心尽力他并不知道,而理论运用于实践又是另一方面,没有什么制度是完美的,只能说孰更优罢了。

如今他有了这个机会,有时候学一学姚贾也无妨。

大秦的制度,若是皇帝昏聩无能,这世道顷刻便乱,胡亥便是个例子,所以培养太子该慎之又慎。

皇室以天下为奉养,就该为天下人尽义务,负责任。

嬴政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虽未及弱冠,却是上一世给他的束发冠的习惯,十八九岁的年纪看上去便成熟稳重上一些。

一手牵马,一手执剑,仿佛是游历至此的游侠:

“我称过了,说是一斤就是一斤。”

“你这哪里有一斤,半斤都不到。”

“我当着你面称的,老太太,你是长了眼睛的。”

“你这个称作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第一次有人说我的称作假的。”

……

街市上一老妇买鱼,老翁卖鱼,买卖不成便开始缠斗了起来,这样的场景不止是这样一出,这里秦人、魏人、赵人,各占一部分。

书生买一卷《论语》,又叫嚷着文字不通要退货的,还有他魏人的铺子不收赵国的钱币的。

只这样一个下午,嬴政便看清了大秦打下来的土地只是一块地而已,之后会乱也是情有可原。

都说上行下效,可有的却是阳奉阴违。

赵人魏人皆不把自己当做秦人,而官员也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活中多有不便,又如何不乱?

官员不管百姓,只管原先地方上的贵族,沆瀣一气,皆高人一等。

秦法和制度是制定了,可未曾普及,也是一样的。

“别打了,这位老妇人的钱便由朕来付。”嬴政一手牵马执剑,行至二人面前制住了二人的动作,几枚铜钱落入老翁的手中,这才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公子了。”老妇人说话带着极重的乡音。

“老婆婆原先是魏国人吧?七国度量衡皆不相同,却不是缺斤少两。”嬴政同人解释道,“何不去了解一下。”

“没必要的,我们这又不是咸阳邯郸。”老妇人摆了摆手,“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仗才能打完,老百姓就想过个太平日子而已,我都不知道我是哪国人咯。

今年这块地是赵国的,明年是魏国的,后年又变成了秦国的。

你说有趣不有趣?”

“会太平的,到时候七国会统一,就再也不用打仗了。

老婆婆如今是大秦子民,子孙也可去参军建功立业,到时候大秦分给你们田地,嘉奖您的子孙爵位,你们就可以世代衣食无忧了。”嬴政重活一世,才算是真正地去了解百姓。

“哪有你说的这样好?公子别骗我了,这些都是贵族老爷,他们有钱人的。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我们的吗?

会说话的牲畜哦,可不就是吗?给碗饭吃,叫我们去送死就去送死,谁家的儿子含辛茹苦拉扯长这么大的?上了战场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分地?这天下是给那些官老爷打的,给那些个王打的,又不是给我们老百姓打的。”老媪话虽然这样说,眼底却是不甘。

是啊,都是人,谁又甘心呢?

嬴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只陪着老妇人走一段路。

“公子要不要去我家吃个饭?我厨艺还是不错的。”老妇人的盛情邀请,嬴政婉拒了,他们已是不易,他又何必去蹭人一顿吃的。

“老婆婆,我还有事,这便先告辞了。”嬴政微微一拜,便牵马离去。

贵族之所以是贵族,是因为他们的血统,可有些人的言行举止却撑不起他贵族的身份。

若要改变,任重而道远,是需要世代的潜移默化,而非嬴政一代人可以做到的事,逆天而为不可取。

残阳似血,映衬在人的脸上,十几岁的少年人意气风发,嬴政跨身上马,直奔郡府而去,嬴政的位置不是郡守、郡尉,而是郡丞,毕竟他不会久留于此,郡丞这个职位已经足够。

此时的郡守为吴宪,姬姓吴氏,只这样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姓,可不就是贵族吗?他在任期间,无功无过,如果这样都算是无功无过的话,那那些有大过的官吏该是如何模样?

“赵郡丞。”嬴政带着绶印策马前往,或许他得到了消息只远远地就在门口迎接,郡丞的职位不大,但秦王师的位置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嬴政下马回礼:“郡守亲迎,下官不胜感激。”

“郡丞客气了。”吴宪的礼节客套不算谄媚,在府内已经摆好了宴席只等嬴政,如此珍馐,虽不及八珍之餐,但也足够丰盛。

酒席间觥筹交错,

“赵先生如今几岁了?”

“一十有八。”

“赵先生乃赵氏,有姓氏之人皆出身不凡,想必赵先生祖上也是士大夫公卿吧?”

“回郡守,扶苏家中世代乃乡野村民,出身寻常。”

“赵先生可曾婚配?”吴宪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虽微不可查,嬴政还是捕捉到了。

“不曾。”嬴政回答。

“我有一女,年方二八,正当妙龄,可与先生相配。”吴宪是想靠着自己攀上赵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承蒙郡守抬爱,只是下官曾在王上面前发过誓,天下未定,不敢娶亲。”嬴政只得打着赵政的名头婉拒。

吴宪眼底的鄙夷之色更甚,黄口小儿,并无出身,仗着王上的抬爱也敢如此猖狂:“既如此,便是在下唐突了。”

可嬴政便是如此猖狂了:“如今东郡方才安定,王上深感郡守操劳,特派下官前来相助,敢问郡守,如今城中的魏人,赵人,如今是否为秦人?”

“东郡是大秦的疆土,城中之人,自然是秦人。”

嬴政将手中的酒觥随手搁置在案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他如今便是狐假虎威了又怎样?总之他还有赵政的手谕:“既如此,为何如今东郡的赵魏之人用的还是他们的钱币,不识大秦的律法和军功之策。

度量衡皆不统一?”

嬴政眉眼微挑,余光瞥向吴宪,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明明只是个十余岁的少年,又是这样的出身,怎会有这样的气势?

“王上手谕,让下官来敦促郡守,既是秦人,如今又该如何?”嬴政搬出赵政来压人。

“东郡禁止再用其他钱币,皆用大秦的度量衡。

将秦法和军功奖惩之策张贴于城门上与众人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嬴政唇角微弯,带着几分笑意,指尖轻点桌案,“赵魏之人可识得大秦的小篆?

又有多少人识字?

赵魏的钱币不许用,那也是他们辛苦挣来的,你这样又置百姓于何地?

他们又怎么知晓大秦的度、量、衡与先前的区分?”嬴政歪头看向吴宪,“吴大人,你这样做,假以时日,东郡必乱啊。

到那时,王上又该如何对你?”

酒宴间点着油灯,光线昏黄温暖,吴宪只觉得盛夏难捱,不断用手中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还请赵先生赐教。”

“赐教愧不敢当。”赵政喝了口酒又道,“将百姓手中的赵魏之钱币等价换成秦币,郡县皆该如此。

东郡诸县,皆该派知晓我秦法又有才学之士,于市井将秦律说与老弱妇孺听。

至于各国之间度量衡的区别,想必也有贵族公子知晓,也该说与老弱妇孺听。

不可暴戾恣睢,尽量说的通俗易懂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将他们当做秦民,他们才会把自己当做秦民。

权且如此,吴大人的功绩年后朕回回咸阳报与王上知晓。”

“听见了吗?还不去做。”吴宪又换上了一抹恭敬谦卑的笑来,遣亲近即刻去办,又举起一觥酒朝嬴政敬道,“既如此,便多谢赵大人了。”

赵政的名头,还是好用,到底也是王上,即便无权,是个聪明的都该知道王上迟早亲政,这大秦迟早是赵政的。

这半年够他用了,先将一郡治理好,日后统一六国,才知晓该如何治理余下的百姓和疆土,将理论用于实践,又从实践中挑出错处进而修缮。

这样说来,他倒挺感谢吕不韦这些年攻打韩赵魏的决策的,上一世他许是过于自负了,即便有了东郡,也未派亲信前往。

为后来治理天下埋下了一些祸端。

嬴政举杯一饮而尽:“吴大人客气了。”

只在酒足饭饱之后告诉人:“过几日,我想宴请东郡的贵族子弟,还望吴大人多多周旋。”

“自然,自然。”吴宪应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色苍凉,心中有事的时候不觉,如今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嬴政随意坐在石阶上望月,除却心中难以舍下的大事,倒有几分思念赵政起来。

明明是他要走的,如今却觉得时间太漫长了,或许赵政侵入的不止是自己的生活,还有这颗不停跳动的心。

也是,他看见赵政便想起年幼时候的自己,赵政对自己又这般好,信任和依赖,又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

他怎么能不在意赵政?对这个年幼时候的秦王政心生不舍和怜爱?

这样的感情和对扶苏的感情并不同,因为是自己,更多了几分微妙的复杂,感同身受的共情,也有几分酒遇知己棋逢对手的相惜,他心知赵政年幼,但从未将人真正当做小孩子过。

如今见人逐渐长开,有了自己的手段和心计,他是欣慰多于感慨。

算了,不想了,喝完这盏茶便去睡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柔软的月光洒入窗子,屋内点着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塌下散落着凌乱的衣衫和鞋袜。

先生如瀑的黑发散落在塌上,带着几分凌乱的勾人,眼下一颗红痣熠熠生辉如血洒在了雪上般鲜艳明媚。

眉头微微拧起而睫毛轻颤,如墨般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情欲的潮红,唇瓣殷红微张,低喘着带着破碎的呻吟声,一双手轻轻抓着塌上的被褥,细长而白皙手指微微陷了进去,带着几分无措和脆弱的美感。

喉结偶尔上下一动,耳垂微微泛着红,略带无措地侧过头去,似是不敢看身上人,两点红樱立起,胸膛微微的起伏着,腰纤细而有力量,一双腿夹着人的腰随着人上下浮沉,性器抵在人的小腹处,吐出了晶莹的液体。

偶尔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赵政强行掰过人的头与人亲吻着,撬开人的唇齿去舔舐人的上颚,唇舌交缠着,勾出了淫靡的丝线。

在人的脖颈处啄吻吮吸留下殷红而难以消散的痕迹。

先生似乎很舒服似的呜咽出声,细碎的声音像是求饶:“唔~不要了。”

怎么能不要了呢?赵政才不舍得放过他,低头又咬上了人的乳尖,轻轻地啃咬吮吸着,偶尔又用舌尖去戳弄乳尖上的小孔,将人的乳首玩弄的淫靡而肿胀,便又换了一边。

一只手抚慰上人的性器,轻轻地套弄着。

先生逐渐带上了几分泣音,整个人像是脱了力般地躺在了床上,墨发带上了几分潮气,又忍不住将头偏向一边:“嗯~阿政,不要了,我要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只手没什么力气的抵着赵政的胸膛,与其说是抵抗,倒不如说是挑逗和邀请。

赵政看着人红了眼,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便再也忍不住抱着人急切地顶弄了起来,先生呜呜咽咽模样更是勾人,赵政最终发泄在了人的体内,又抱过人与人接吻。

秘处流出的浊白让赵政又有几分心猿意马,想要抱着人再来一回……

直到赵高的声音传来,赵政忽然清醒了几分,从床上幽幽醒转,方知是春梦了无痕。

屋外的日头正好,赵政从塌上坐了起来,有几分责怪赵高打扰他的好梦,只打发了人出去,自己开始更衣梳洗。

梦中的先生太过勾人,到底是他痴心妄想,即便先生喜欢男子,也不该是下面的那个,还是如此模样。

若是一脚将自己踹了下来,一把剑抵在自己的喉口,那或许还有几分真实。

梦境美好,忍不住引人遐思,快过年了又是一岁,不知先生可会赶回来?

赵政并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却因为赵扶苏的出现便有了这样的期待。

这一天或许都静不下心了,即便是走在路上,还在想着梦中的场景,做这样的梦难得,比世上的所有都要令人回味无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好生心狠,去了这样久难得写封信来说的都是他的政绩。

最近朝堂上文武大臣一直在劝说赵政广纳后宫,颠来倒去倒来颠去地说了许多次,王上应该枝繁叶茂,才是大秦之幸。

他将为大秦劳心劳力,即便是娶妻生子也不能自主吗?

赵政在朝堂上大发脾气,朝臣才算是消停了一些,如今临近王上诞辰,大臣们便又开始上谏。

赵政只觉得有几分烦闷,也欲要妥协,反正他同先生是不可能的,当年芈漓进宫的时候,也不见人不悦,替自己分析利弊后反而有几分期待的喜色。

既然如此,他如今这般执拗又是为了谁呢?

偏偏在他犹豫动摇的时候,来劝他的是芈漓:“谁叫你先喜欢上了人?偏活该辛苦些。

你若是放弃了,你和他便再无可能了。

我瞧着赵先生倒是不错,我有意,不知他是否有情。”

“他是我的。”赵政看着人的神色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瞧瞧,生气了吧?你不说我是你的夫人,先说赵先生是你的,就你这般占有欲,当真放得下?

等你娶了几十房夫人后,就真的再也配不上赵先生了。

楚地多美人,到时候我给他寻几十房美人。”芈漓再接再厉地刺激着人。

赵政被人气的半天也说不上话来,瞪着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与女子计较,何况是自己的夫人,隐忍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个滚字。

芈漓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收敛了几分神色缓缓同人说道:“赵政,做到这样就够了。

汝是君王,不是傀儡。

都说大丈夫该有吞吐天地之志,君王受天下奉养,便将此身献给天下,而感情之事该当自主。

不就是喜欢一个男子?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凭着赵政的志向,再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也未可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鄂君尚能珍惜越人的感情,即便不能回应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民尚且如此大胆表露心迹,汝又为何胆怯?即便他不喜欢汝,若是君子,想必也不会嫌恶汝。

如今这样,只有一人千般挣扎难过罢了。”

“鄂君是你们楚人吧?”赵政平复了几分心绪。

“是啊,那时候我们楚国还很强盛呢。

我只是想说,所有的真心都不该被掩藏,所有的真心就应该被珍惜。”芈漓宽慰他道。

“你之前可不会同寡人说这些话。”赵政看着眼前人,她的独特比她的样貌更吸引人,这样的人,若是男子该多好?

那时候芈漓只会嗤笑着反驳他:“我只是想做超越大多男子的女子,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男人。

也是,你们男子怎么会懂呢?我们女子不过是附庸罢了。”

“以前,我是身在囚笼,心如死灰,如今死灰复燃,自然也该报答肯理解我的秦王。”芈漓笑着说道。

“孩子呢?”赵政反问了一句,因为芈漓他总会想到母后,又因为赵钰他总会想到自己,有时候他想,他是不是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即便是错了,也是木已成舟,当时无从选择。

“他可比你幸运多了,如今大秦,哪里轮得到他去为质,又怎么会爹不疼娘不爱。

你嘴上嫌他说他长得丑,心里却在乎他得很,只是不知怎么表达罢了。

何况孩子是孩子,你是你,这个孩子是我要生的,我可不是你的母亲那样的人,我生他不是为了大楚,只是缘分恰好怀上了而已。

我且告诉你,你若是想将他当做工具傀儡,我会带他走。”芈漓觉得赵政与赵扶苏挺配的,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孤独感与世隔绝,或许只有彼此才能理解彼此。

“孩子是你生的,既然舍不下,为什么不直接带他走?”赵政反问她。

“我觉得你这人有趣,又觉得你们之间也需要个孩子培养继承,其实这倒无所谓,世人皆当妇人皆是取乐生孩子的工具罢了,只有你,问我为何不带他走。

你应当知晓女子存活于天地之间如何艰难,何况彼时我或许会回楚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赵钰带去,不安全。

我不想到时候你因为这个被楚国威胁,我也怕我那时候为了救楚国于水火对他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来要挟你。

放在你这,我便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日后大楚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最多也只是于大楚同存亡而已。”芈漓前一句话是开玩笑,后面的才是她真心担忧的,她见了大秦的强盛,见过秦王的志向和才能,她身为楚国公主,怎么能弃大楚于不顾,若是带了赵钰走,只怕到了那时,她会成为一个让赵钰憎恨的母亲,倒不如就这样放手。

“但是,他需要母亲。”赵政心乱的很,对芈漓,对赵钰,皆是愧疚。

“但是,他有了两个父亲,来日更可能是秦王亦或是天子?”芈漓起身,不再与人谈论这些,这件事他们皆没得选,怎么眼前人比她还多愁善感,“赵政,是我睡的你,还强迫你给我带孩子,你不必愧疚。”

芈漓走出了殿门停顿了几瞬,又像是释怀了似的昂首阔步地离开了,以公主联姻向强国求和平,是愚蠢,以孩子作为筹码,更是愚不可及。

她的人生也或许就这样了,但赵钰不该是这样的,都说楚地多美人,但美人也该有风骨,她不远千里来到了秦国,被迫嫁给了一个不想嫁的人,是为了大楚,因为她公主的责任。

如果她和赵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或许她是会喜欢人的,毕竟谁不喜欢这样的英雄呢?

生在乱世,这样的结果已是很好。

临近年关,赵政去请太后安,他并不常见赵姬,有时候想蒙骗自己一二母后对自己的感情,又怕看见母后怨毒的眼神。

如今却是不得不去,因为嫪毐还是叛乱了,赵政给人留了情面和生路,是因为他对母后有所期待,早知如此,不如那时候便用先生的法子。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知道嫪毐一介宦臣是怎么想的,吕不韦都不敢叛乱,嫪毐是真的被蒙了心智,还去韩国请了成蟜,若是成蟜回来倒是多了几分名正言顺,可成蟜好歹也是自己的王弟,自然知晓这有多荒唐,他即便即位了,也不过是受制于人,这样得来的位置能坐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赵政有所预料,当然也有所防备,但预料不及的是赵姬对自己和对嫪毐的心。

王印被盗了,太后印或许也在嫪毐那吧?

这是一次反叛,也是一次机会,赵政派昌平君昌文君率领士卒去平定叛乱,等立了功,他便名正言顺地给二人升官,熊启为丞相。

嫪毐叛乱吕不韦必受牵连,此时赵政的势力也足以与之抗衡,如此吕不韦必会放权,或许不用等到他弱冠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很想先生,若是先生在,他或许不会这样难过吧,可如今只有他一人,而又是他将人遣往东郡的。

“母后心中,可有王儿的几分位置?”

“嫪毐他恨极了寡人吧?才如此丧失理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寡人已经留他一命了,也保全了母后的颜面,为何还要这样待我?”

“母后可知,这样做是害了他?他不会胜的。”

“即便胜了,他一介宦官,怎么得民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输了,是他死,若是胜了,便是遗臭万年。”

“母后也是否因为他恨我呢?才会同他一起这样对待我?”

“寡人一直在想,寡人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原以为,母后是喜欢我的,或许占据心中的分量不多,但会有一点。”

……

赵政咬着牙说了这些话,看着人的模样心渐渐地往下沉。

“政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我喜欢他啊,我见他那副样子,怎么忍心?”

“我只好顺着他了。”

……

赵姬的模样,似是愧疚,又不是愧疚:“若是嫪毐输了,你放他一条命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就忍心我吗?若是王儿输了,母后会为王儿求情吗?”赵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着头,不让人察觉他的情绪,“母后是喜欢我的,只是有了心上人后,他更重要了是不是?

重要到母后愿意为他生孩子,重要到我不再重要变成随时可以丢弃的存在了,重要到你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全然不顾赵政的感受。”

“母后,您还是太后。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王儿不会输,您还是太后。”母后生养了自己,只是她更在意情人罢了,赵政有时候儒家对于孝道的言论有几分迂腐,可他是王上,又能拿太后怎样呢?不过是受天下人诟病罢了。

何况他也下不了那个手,既如此,便不再期待了吧?

夜色里的寒风凛冽,月色如水照着他回去的路,

身后熙熙攘攘地跟着一群人,赵政走在这些人的最前面,给人留下了一个坚实且孤寂的背影,一身玄衣融在夜色里,没有人看得见他此刻的神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嬴政星月兼程地从东郡赶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找赵政,而是提着他的含光剑直奔太后宫中。

山高路远,即便他一路上快马加鞭,从他得到了嫪毐叛乱的消息到处理交接好郡丞的事物然后赶回至咸阳,已经过了月余。

大部分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没有自己,赵政也能很好地处理这些事情,只是他明明用了这样温和的法子,事情却还是到了这一步,即便他有所预料,也会很难过吧?

许久以前,嬴政就暗下决心要陪着他的,可是事情发生了,终究还是没能在对方的身边。

其实他也以为,这一世赵姬还没生下两个孩子,事情就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原来,他和赵政从来都是殊途同归的。

因为喜欢,才愿意以一国太后之尊为个男宠生孩子,因为喜欢所以会爱屋及乌。

也因为如此,只要他想动嫪毐,这件事的结果便早已在冥冥中注定了。

可嫪毐是自取灭亡,于他或者他们,又有何相干呢?

“赵政不能不孝,但是朕杀了你,不孝的罪名便不会由他担着了。放你这样逍遥自在,假以时日又会惹出第二个嫪毐来。”嬴政的剑刃抵着人的脖颈,眼下一片冰凉,他对人没有期待,但是赵政有。

他是心疼赵政,也是心疼那时候的自己。

赵姬一身素白的衣裳,不施粉黛的模样是替人守丧,神色有几分复杂地看着眼前人,被人眼底的杀意和冰冷吓得有几分哆嗦:“你是赵政的臣子,你杀了我,真当天下人不会议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她挚爱之人离开了,但她还是想活着,这辈子她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但不会喜欢到和他同生共死的地步。

可是她喜欢他,喜欢到即便清楚他是逢迎讨好谋求算计也想惯着他的地步,只要他不离开自己。

在他面前,自己才像个人,而不是被人送来送去的货物,不是用来发泄的工具,不需要她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即便她心里恨极了那个人也还是要去讨好,因为那人是她的丈夫,是身份尊贵的王子,是之后的秦王,是当初将她送出去的丈夫想要逢迎讨好的对象。

所以她要伺候好他,还给他生了孩子。

可是嫪毐不同,嫪毐是她选择的,喜怒哀乐皆凭本心,让她觉得活在世上是如此的美好。

她在意对方,但从来没想过会为对方去死,她害怕未知,更因为她知道嫪毐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她,可即便这样,她依旧甘之如饴。

“赵政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能比得过你的情人,他只是想……你为了嫪毐哪怕有一次做的事情是为他考虑的亦或是考虑到他的,哪怕就这样一次。

如此而已。”嬴政这话是为赵政问的,也是为曾经的自己问的,时日过去了那样久,他以为他不在意了,可当旧事重演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莫名的钝痛,“他放过嫪毐一次,也保全了你的颜面,身为人子,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伤他的心?”

趁着夜色,赵政在听说嬴政回来又直奔太后处的消息便匆匆赶来,方才行至门外,便听见嬴政这样的一番话,赵政匆忙的步伐僵在了原地,只闭了闭眼,先生这般维护自己,他便不难过了。

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恨不得将心掏给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想伤他的心,他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看着他长到这样大,即便不喜欢,又怎么能真的无情?

只是赵政面善心狠,他是秦王,嫪毐比他更需要我。”赵姬的话说的半真半假,她被人紧逼至墙角,周围的人只看着却不敢上前。

“其实在太后心中,是嫪毐比他更重要不是吗?

是秦王也是人,即便再心狠,即便再聪明早慧,心也是会痛的。”嬴政闭了闭眼,回想赵政在自己面前带着点稚气又可爱的场面,没有人想在十几岁的年纪就这般聪明工于心计,没有人想真的做一个狠心薄情的人。

只是迫不得已,被人推着走,你不这样做,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嬴政想维护少年身上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的意气,就当是维护那个不曾被人维护过的自己,如此而已。

“先生,放了她吧,寡人不想你出事。

没事的,寡人不在意,寡人有先生就足够了。”赵政蓦然出现在殿内,嬴政转头看向人,只见人勾了勾唇角,眼尾微弯,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嬴政犹豫了几瞬,最终还是收了手,他一时气急,可即便这样也是下不了手的,何况太后死了,又该如何收场?

“走吧,走吧。”赵政近身去牵人的衣衫,“许久未见,先生难道不想我?”

嬴政无奈收剑入鞘由着赵政牵着他离开,余光看向人脸上的喜色不由得问道:“若今日朕真的杀了她,你会恨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为何这样说?

若真的杀了,寡人只是苦恼该如何保全先生。”赵政侧头去看他,“先生回来,我很高兴,其余的,我都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嬴政反问他。

二人走到了熟悉的地方,那一年,赵政生辰在这里吹风,那一年,他收到了嬴政的生辰礼,那一年,他同嬴政讨论宋玉的风赋,立志要掌握一场改变这七国时局的狂风,揉碎这漫天乌云。

如今过了这样久,他们依旧,却又有稍许不同,赵政遣散了宫人,牵着嬴政坐下,从袖中摸出几个枣递给了嬴政,手指触碰到人的掌心,只觉得心口发烫。

“其实是在意的。”赵政咬了一口枣,任由北风刮蹭过脸颊,相较于方才的激动,心境平复了几分,“但是在意也没办法,有些的你注定得不到。

寡人是秦王,可以拥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山珍海味,可以杀伐果断决定人的生死。

可别人对我的感情,我从来无法决定。”

“也因为我是秦王,旁人都尊我敬我。

像先生这样待我的,只有一个。”赵政微微仰着头,看着细碎的星子感慨,只眨了眨眼,长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人的眼底有稍许湿润,因为他是秦王,所以这幅神情从来不会被人看见,都说人非草木,可没有人会将君王当作人。

嬴政看着少年的模样,许久未见更显硬朗了,思念和莫名的情绪交织,他忽然很想去抱一抱此刻的赵政,告诉他没关系,在自己这里他可以脆弱,也可以无理取闹,没必要做那个无坚不摧的秦王。

他可以帮人统一天下,可以替人稳定大秦,可以帮人笼络人才,但他实在是没办法替人找一个与之两心相许的。

因为嬴政没遇见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赵政喜欢怎样的,而那个人又是否会真心待他?

嬴政一只手中拢着枣,含光剑被随手放在了一旁,伸出另一只手去最终摸了摸赵政的头,柔软温热的触感,赵政舒服的眯了眯眼。

“昌平君如今是丞相了吧?吕不韦在请辞?”嬴政才至咸阳,一路上风尘仆仆,却还是忍不住关心这些事。

“先生好生聪明,嫪毐的党羽及其三族都被问罪了。

如今寡人势大,吕不韦心知寡人不喜他,便主动请辞要求还政于君。

他门客党羽众多,我又能真的奈他何?他倒是懂得审时度势,比嫪毐强多了。”嬴政谈及这个话题,赵政就顺着人说了下去,“他虽出身商贾,却是真的有能力的,若他不是寡人的仲父,寡人定会用他。

可他同母后,实在是让寡人难以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若是同意了人的请求,又会被世人说作忘恩负义。”

“这是他自己的请求,何况嫪毐是他的门客,此等谋逆大罪,若株连怪罪于他,也是情有可原。

他是识时务。”上一世也是识时务的很,有人惯会揣测君意,可他揣测的太多了,最后便是自杀的结局,嬴政将枣子塞回到了赵政手上,“王上要想使朝堂上下一心,早日平定天下,吕不韦的事也该早做决断。”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赵政比自己早太多了,也或许这一世的一切,都该有所不同,其实嬴政自认为自己做的不多,韩非说见微知着,其实因为自己一些微小的决断和改变,或许都能带来截然不同的发展。

这一切是正面的,然而有些事连嬴政也无法预料了,譬如说赵政亲政后,成蟜还会叛乱吗?樊於期又是否会反叛出逃?

不过这些都无妨,上一世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未卜先知的,最后他不还是平定了天下,成了始皇帝?

这一世两个秦王政,何愁大事不成?

赵政看着人的侧脸,看人侃侃而谈的模样,他很喜欢意气风发的先生,二人只坐在石头上靠着彼此,便也不觉得冷了,赵政看人看得有几分口干舌燥,只舔舐了下唇瓣,声音低沉沙哑:“先生,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嬴政看着人的眼神炽热,语调也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意味,异样的感觉从胸中升腾而起,他即便再蠢,他也读出来了赵政眼底的感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嬴政一直以为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未对男人动过心思,赵政应该也是一样的,他从什么时候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掩藏的这样好?

只一瞬间,嬴政便想明白了,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人难免会心生好感,何况有时候自己不自觉对人的好让本就孤单而又未被真心对待过的赵政心生了喜欢。

自己对人好,是因为他是秦王政,是年幼时候的自己,有时候不忍心的情之所至。

可是赵政并不清楚,若是自己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嬴政会不喜欢他吗?答案是否定的。

嬴政的下意识而为之,却忽略了这一点,自己喜欢上了自己吗?嬴政的眸色渐暗,未免太过荒唐。

嬴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人一些:“夜色深了,臣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吕不韦抱病了,春寒料峭,说是夜里吹了风着了寒,自即日起闭门谢客。

赵政亲临看过他一次,吕不韦的病也没好。

看来这次,他是“病”定了,急流勇退的确识时务,可他真的甘心放下一切吗?即便他是权臣,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也是恭敬的,一直没有轻慢过这个王上。

赵政的感情虽然让嬴政苦恼一时间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这并不影响他下一步的筹谋算计。

这就是吕不韦和嫪毐的区别,他最大的错误是他相父的位置和纵容嫪毐乱政,他这个人有功有过,但其实一直都在推动着大秦的发展。

嫪毐吐出他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都是吕不韦用的计,这倒好,将主谋的罪名给了吕不韦。

其实许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赵政心里也明白,何况民间还有关于他并非赵姬亲生的传言。

之后吕不韦其实就算辞官了,也会有他国人来请吕相去他们国家为相,吕不韦本身就真才实学,只是他和赵政都没办法用罢了。

有些的人用得,有些的人用不得,能力是真的,心思多也是真的,为了他的权势也是真的。

吕不韦辞官,便保全了他的党羽,凭借他的才能去哪里都能站稳脚跟,如果他聪明的话,便不会这样选,只怕没出了秦国,便病逝了。

嬴政戴着斗笠抱着竹简去他府上求见,他手中抱着的是吕不韦的《吕览》,这部书的确是一部可以流传千古的着作,只是上一世的偏见,吕不韦的政论和着作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所谓私视使目盲,私听使耳聋,私虑使心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嬴政便带着这篇《吕览》去虚心求教,倒也不必集百家之所长,公孙龙的白马非马是很有趣,但于嬴政的大业无用,听过了也便罢了。

“是赵大人,丞相久卧病榻,本不见客,既是赵大人,我便去通禀一声。”门僮说的极为客气。

“既如此,便劳烦了。”嬴政摘下斗笠搁于墙角,不得不说,吕不韦虽然养着三千门客,可这丞相府并不奢华,中规中矩的面积和建筑,表面做派总是做的甚好。

嬴政便在这门口等候,约莫半刻钟听门僮来报说让嬴政过去。

嬴政探病,什么都未带,只带了一卷《吕览》,至于这病好得了好不了,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吕不韦的模样像是刚从塌上起身,略有几分病态,偶尔咳嗽一声,嬴政只觉得好笑,这咳疾是热症,他这是冷热交替啊?

“丞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如今更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嬴政在人的对侧坐了下来,将竹简置于桌案上。

吕不韦头发有几分花白,脸上的细纹让嬴政有些恍惚,是啊,他也不年轻了,从异人奇货可居起到今日,过了多少年?又谋划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殚精竭虑。

“你又何必来激我?”吕不韦动作有几分迟缓,坐在那烹茶的模样颇有几分修身养性的意味,“你什么时候跟的王上?很早了罢?

嫪毐也是个不中用的,我给了他一步登天的机会,他自己不成事也就罢了,转头还将老夫供了出来。”

“朕与王上,是惺惺相惜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嫪毐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吕相既然做了,即便嫪毐不出卖你,凭着王上的谋略和心思,猜忌吕相,是迟早的事。”嬴政未回答他的问题,兀自说道,“吕相既然想要这登天的权势,不如一开始便除去王上篡位。

既知王上非池中之物,又何必等到今日他羽翼丰满?”

“他?他一开始就猜忌老夫了吧?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赵先生,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是怎样一个人,我生平最后悔的两件事,一是嫪毐,二便是你。

你这么聪明,自然知晓我那时即便手握权势,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可占,即便上位了,也会遭到世人的口诛笔伐,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吕不韦给了倒了一盏茶,又像是自嘲似的笑了。

“吕相聪明一世,到头来可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嬴政接过茶盏道了声谢。

“你又怎知老夫想要什么?”吕不韦看了他一眼低头便去吹自己的茶了,想他一生谋求算计,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世人皆以为他想要的是权势地位,世人也皆知他吕不韦的能力,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想要提升商贾的地位,从你在赵国见到先王起,这便是一场豪赌。

这是你那时候的地位,能接触到的最高的贵族了,即便他落魄在他国为质,那也是秦国的公子。

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美姬献给他。

世人皆看不起商人,皆道商人趋利避害,重利寡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你是有才能有志向之人,你自然不服气。

蝗灾那时,你用米粟来交换爵位官职亦是如此,更多的商贾走向官场。

你可曾想过,你本身就是个例外,你同商人打过交道便应该明白他们锱铢必较的秉性。

何况若世人皆经商,又有何人去种地,何人去参军?

丞相,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没有人看不起你出身。

就像没有人会在意管仲的出身一样。

但是吕相,你想做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世道是有不公,商贾出头的确要比贵族出头要难上许多。

说起来,朕该谢谢丞相,朕出身贫寒,若没有丞相,便没有扶苏的今日。”嬴政说的口干,只抿了一口茶。

吕不韦看着人的神色复杂,而后又笑了:“想不到到头来,最懂老夫的人竟然是你这黄口小儿,世人皆以为老夫看重权势,岂不知有了这权势才能做自己想做的,有些的不公,总该有人来改变。”

“可吕相做错了,这官的确不该只让士族来做。

若是有朝一日,无论是农夫还是商贾,若真有真才实学,便可通过考察之后为官为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吕相修整秦法,严肃法纪,奉行商君之法,招揽门客,编纂《吕览》,东征韩赵魏,修渠,重视农耕,明确赋税。

这一桩桩,一件件。

丞相为大秦立下了不世之功,亦会被后人铭记传颂。”嬴政后面的这些话并不是夸他,而是他实实在在的功绩。

如果到此为止,也便罢了,可惜他管不住自己的野心。

“你是这样认为我的?”吕不韦捋了捋胡须,“只可惜,人生短短百年,我也知不可一蹴而就,我不做又有何人来做?”

“自有后人做。”嬴政告诉他,“不仅是朕,王上也是这样认为你的。”

“老夫以为,他恨极了我。”吕不韦自嘲般地笑道。

“丞相的《吕览》中也说了,欲知方则圆,则必规矩。

丞相既然知晓,又何必去犯?

丞相做的事王上知晓,但这和王上厌恶你并不冲突。”嬴政这话是替赵政说的,其实时日过去这样久,嬴政并不怎么厌恶吕不韦了,他反而庆幸吕不韦是丞相,他对大秦的功绩,对自己的鞭策,迫使他成长起来。

“赵大人既然读吕览,也可知书中还有两句话,贵富而不知道,适足以为患,不如贫贱,还有一句便是言之易,行之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欲壑难填,想要的太多了,又恐留下千古罪名。

赵大人如今深得王上信任,想来日必定步步高升,彼时赵大人也忍得住吗?

且瞧着到那时,王上会不会信任你。”吕不韦言语之间颇有讥讽之意,说的却也是事实。

可他是嬴政,什么富贵荣华没见过,自然也非常人:“吕相,朕想要的,和你想要的,并不相同。

若丞相真的聪明,如今也确实到了可以颐养天年的地步。

只盼着丞相保重身体,到那时再看,王上想要的是什么,而朕想要的又是什么?”嬴政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告别,“在下想着丞相卧病无聊,特地带了一卷手抄的书赠与丞相。

丞相还在病中,扶苏不便叨扰,如此,便告辞了。”

赵扶苏来的突兀,去的也潇洒,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不像是出身贫寒,却又不像那些贵族般趾高气昂,谈吐不俗,进退有度。

即便言语姿态恭敬,但眉宇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势,像是天生的上位者,一切都尽在掌控模样,令人有些淡淡的异样。

或许吧,或许他是该颐养天年了,他做了这样多的事,如今回想恍如梦中,摸过桌案上的竹简,瞧着字迹有几分熟悉,却不像是二十左右的人能写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释怀般的笑了,其实他方才说错了,赵扶苏这件事,他并不后悔,后悔的是没有早些认清人,认清他并非空有相貌。

或许来日的赵扶苏,还真是鲲鹏。

有赵政,有赵扶苏,至少他这么多年为大秦做的事,没有白费。

他将大半生都用在做这些事上,为的什么?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天下商贾?亦或是为了大秦?他有些分不清了。

其实还是为了他自己吧?他与赵姬,嫪毐与赵姬,本身就是玩火自焚,何况赵政从来都不是燕雀。

赵扶苏让他瞧着,那他便在这瞧着这大秦的来日到底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政让姚贾回来了,章台宫内摆着几千两金和玉器青铜器若干,这些都是要给姚贾的,如今姚贾寸功未立,便得了官职又要给他这么些好处肯定不是白给的。

“先生向寡人举荐姚大人的时候,便说姚大人的唇枪舌剑可敌千军。

如今却寸功为立。

不如就送姚大人上战场?让姚大人立下不世战功,等来日也好为姚大人封官加爵?”赵政坐在那翻开一卷竹简似是在批阅奏章,神色自若地同姚贾说这番话,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像是下了决心。

姚贾本来是坐着的,如今当即膝行着后退了几步跪下了,将额头磕在了席垫上,像是用了力气,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臣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怎得上的了战场?”

姚贾余光看向了嬴政,眼底皆是告饶之意:你倒是为我说说话啊?

嬴政忽略了这一目光,又听赵政开口:“先生说,姚贾此人,虽通文墨,但生于市井,肆意自由的模样颇有几分游侠做派。

杀鸡宰羊亦不在话下。”

“王上,臣并不通兵法。”姚贾心里早就将嬴政骂了一万遍。

“不要你通兵法,寡人又不是让你去做将军。”赵政同嬴政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不做将军,那就是做小卒了?只见姚贾的身子抖如筛糠,也不知是真的害怕也是假的害怕:“王上请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那一张嘴,如今怎么就不中用了呢?

“姚大人可知欺君之罪如何写?”赵政停笔看了人一眼,刻意压低了几分嗓音带上了几分迫人的威压。

“王上,臣并未欺君,实在是臣的才能并不在行军打仗这一方面啊。”姚贾欲哭无泪,何况一张嘴能敌千军,未免也太夸张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如此口才。

“王上。”嬴政总算是开口了,“如今秦强而诸国弱,若诸国有心联合攻秦又该如何?”

“王上。”姚贾自觉他有救了,只插话进去,“人与人之间尚且不能做到全然信任,何况国与国之间?

不如派说客游于诸国间挑拨离间,使其生隙?”

“姚大人所言有理,可如今该派谁呢?”赵政彷如大梦初醒一般顿悟的神情连嬴政看了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赵政有先见之明,之后会有五国攻秦之战,长安君便是那时候倒戈叛乱的,而之后诸国想要联合攻秦的心思也从未断过。

“自然是臣,若是王上肯派臣出使诸国,臣定当不辱使命。”终于等到了姚贾主动请缨。

二人相视一笑,赵政起身去扶人起来:“既如此,便权仰赖姚大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姚贾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听人一唱一和把他给套了进去。

“等来日,大业得成,姚大人也必定名垂青史。”嬴政又给人画了个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物件都是赠与姚大人的,姚大人一路保重。”赵政亲自将这些金银财宝端到了人面前,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连诏书都替人拟好了,如此便可在各国之间畅行无阻。

姚贾接过沉甸甸的物件,忽然觉得这些东西这样沉重,重的他险先站不住。

“赵高,替姚大人将这些东西扛到府上去。”赵政觉得心情大好,又同姚贾说了一句,“姚大人,寡人便不送你了,等来日,寡人一定在城门口恭迎大人。”

姚贾将心中的倒也不必四个字咽了下去,最后张了张口只说道:“能为王上分忧,臣不胜荣幸。”

等殿中的人离开,赵政才回过头去看嬴政:“按理来说,寡人该信任先生,但寡人总觉得姚贾此人,言过其实。”

“王上担心的无非两点,一,给他的这些是否也太多了些。

其实也不多,这些到时候都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二,姚贾此去,可会回来?又能否胜任如此重任?

自然是可以的,于他的身份而言,大秦是他的伯乐,无论如何,他不会背弃大秦。”难为赵政信任自己,这样一个人,若不是他经历过一次,也是无法信任的,只是他又不知该如何同赵政开口,自吕不韦辞官以来到如今,大部分公事已了,如今该谈私事了。

感情的事,嬴政想,即便赵政不能想通,也该说开,他这样的人,即便难过也不会影响政事。

说清楚了,才能防止人越陷越深,关于人伦荒唐是他搪塞人的借口,真正的始皇帝,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嬴政第一次直呼其名,看着人熟悉的眉眼感情复杂到难以言喻,“你喜欢我?”

赵政直视着人,他的先生其实很聪明,上一次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向人的时候,就是刻意的,他向来掩藏的很好。

而那次凭着先生的敏锐一定能察觉出什么,芈漓的话说得对,喜欢就是喜欢,又为什么不敢言明呢?

于是乎,便有了那一遭,他想看人的反应,抵触?厌恶?反感?亦或者是旁的什么?

但是都没有,先生云淡风轻地将他略过了,他替自己处理好了吕不韦的事,方大权在握,赵政自己也忙碌于朝政,无暇去管他,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便到了今日,姚贾的事情方才决定下来又处理好。

先生便紧跟着提这件事了,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或许这才是先生。

即便这样,赵政的心还是不可遏制地紧了紧:“是,我喜欢你。”

他就这样与人对视着,迎着人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

嬴政脸上的神色复杂,这人是秦王政啊,怎么就长歪了呢?歪的如此合乎情理,嬴政都不知道他该拿人如何是好了,若是以前,他便提剑来砍人了,这秦王位,他也坐得,只是中间耗费的精力波折要难上许多。

“赵政,你喜欢谁都可以。

唯独不能是我。”嬴政语调平淡地告诉人,二人也未坐下,就这样对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不能是先生?”赵政偏要问清楚,“先生讨厌男人吗?”

嬴政摇了摇头,他没和男人试过,说不上讨厌和喜欢,但他不讨厌赵政,听见人倔强而又执拗的语气觉得好笑,甚至于他想告诉人,你见过世上有人会喜欢上自己的吗?你倒不如打盆水去顾影自怜。

嬴政虽然觉得自己既俊朗又有能力,胸怀大志……

可那都是出于欣赏和自信的范畴。

“总之,朕与你,绝无可能。”嬴政直接将话说死了。

“绝无可能吗?

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赵政看着对方的神情逐渐染上怒意,又道,“可是对于赵扶苏,我从来都舍不得。”

嬴政敛了神色,又像是无奈般叹了句:“男人有什么好的?”

“既见先生,便觉得世上一切的人不过都是庸才。

先生懂我,又为何对我那般好?

岂不是存心的吗?”赵政以退为进,先生虽然将话说死了,但后面的面容语调并非全然无情,如此便还有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向来吃软不吃硬,赵政咬着下唇,既脆弱又无助,眼底染上了几分潮红的看着人:“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懂我,又对我这样好过。”

嬴政觉得颇为头疼,他拿这样的自己完全没办法,他该怎么跟对方说呢?我就是你,所以才这样懂你?才这样对你好?

还是虚伪地跟人说上两句,以后会出现一个人知你懂你爱你护你的?

嬴政活了几十年,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信,如今的赵政喜欢人喜欢到这样的地步,若非亲眼所见,嬴政是万万不敢信的,更不敢信他会做出这幅脆弱的姿态来。

看着眼前人的神色,他真的不会动容吗?在嬴政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里,遭遇了无数的背叛,却从未出现过一个人这般和他志同道合,又这般同他无话不谈,关心他的喜怒哀乐。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或许上天让他重生,是为了让他改变历史,也是为了让他来爱那个从未被爱过的自己?

赵政是这样,嬴政也是这样。

嬴政忽然也不觉得有多么荒唐了:“赵政,你喜欢我,我也很珍视你的喜欢。但我是男人,也是你的先生。

你是秦王,你知道我们两若是搅合到了一起去,会有怎样的后果的,我不信你没有预料过。

何况,你了解我,我们其实很像,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觉得你该将我置于你的什么位置?”

是啊,他们在一起很难,先生有他的骄傲,身份上,地位上,以至于方方面面,先生或许都接受不了,他愿意为先生妥协,可先生未必愿意为他妥协这样多,他也不愿意让人经受太多的流言蜚语,即便他并不在意。

有时候他觉得让赵扶苏来做丞相都是大材小用。

他更像是个天生的君王,赵政很少愿意承认谁比他强,可他不得不承认赵扶苏:“先生,被你知道我的喜欢,这就够了。”

赵政不是愿意妥协的人,但是对于眼前人,他不舍得也不想用什么手段,何况他不一定玩得过先生,既然先生会心软,倒不如徐徐图之。

“先生还会陪着我吗?”赵政又问。

“会。”感情和大业并不能混为一谈,可无论出于哪方面,嬴政都会陪着人,至于赵政的喜欢,还得容他想一想,他实在不忍心,而赵政的存在其实填补了他内心很多东西,他以前从未体味过的情感。

“赵钰如今会走路了,先生想见他吗?”赵政调转了个话题,既然这件事没结果,于他而言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暮黄昏时分,赵政方才理完政务,去往芈漓的住处,夕阳将人的影子拉的斜长,芈漓身着裙钗,长发尽数盘起用银饰玉石点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世人命皆不由己,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却也是苦。

生在贵族好歹衣食无忧,有些人便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有时候赵政反而挺羡慕这样的人的,被父母和命运安排着读过一生。

至少没有那样的孤寒,赵政不一样,他看着大秦在他勾画下一点点地变成理想中的模样,心中无限快意,更快意的是,有个人和他一起勾画这一切。

芈漓一双杏眼娇俏,蹲在地上拍着手去与赵钰逗趣,赵钰头上用红布条扎着两个小辫,脖颈间系着的是赵扶苏送他的平安锁。

“阿钰,来娘这里。”芈漓弯着眼,双臂张开就这样温柔地看着赵钰,这幅模样或许只有在儿女面前才有吧,若是赵钰能被这样的母亲教养长大,一定也是一位谦谦君子,温柔中不乏刚强。

赵钰咯咯地迈着他那双短腿蹒跚地朝人走去,笑嘻嘻的肉脸,其实也没那样丑,嘴巴张合喊着:“Mama~”

好不容易走到了离他娘近一点的地方,芈漓又像是刻意的一般往后走了几步。

如此往复几番,赵钰怎么也走不到他娘的面前,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芈漓无奈过去将小孩抱在怀中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美好的场景,他曾经有过吗?赵政不清楚。

“这样舍不得,为什么不留下呢?”赵政的声音打断了芈漓的诱哄声。

芈漓抱着赵钰转过身来看向赵政收敛了几分神色:“舍不得,才要离开,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就不怕来日你攻楚的时候,我抱着赵钰走上城墙威胁你退兵?”

芈漓将怀中的孩子交与赵政的手上:“我不想做这样卑鄙的母亲,更在他和大楚之间无法抉择。

更何况,留下我。

你的那位赵先生岂不是要吃醋?

别忘了,你我可有一个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怎么出生的,但到底,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我们还同过房。”

“他会嫉妒?他对你的感情,我瞧着倒是微妙得很,这孩子更像是他生的一般,总是问起。”赵政与其信先生会嫉妒,不如信他明日会娶一房夫人。

“是挺微妙的。”芈漓故作沉思过后回答人,“你们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就想着往我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与人私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你这跑?”赵政的眉头微微拧起,叫了侍候在侧的乳娘来,“将孩子抱下去。”

“今晚在我这用膳?”芈漓走向屋内,光线渐暗,宫婢来点了油灯,“我也觉得他对赵钰的感情奇怪得很,比你更像一个爹。

对我就好像旧相识似的,语调颇为熟稔,当然他是君子,自然恪守男女大防,你可别想歪了。”

“你在楚国见过他吗?亦或者同他有一段情?”赵政忽然想起先生曾说过他游历诸国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若是见过他,哪里还轮得到我来联姻,我早就让他带我私奔了。”芈漓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宫婢端来了两盏茶而后又退下,

“私奔被抓,可是要被点天灯的。”赵政正色告诉人,偶然瞥见桌案角落里的八卦锁便弯腰去拾了握在手上把玩。

“前日,赵先生带着这八卦锁来,说是送给大公子的,别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玩这个会聪明些。

他才多大?你这先生倒是有趣。”芈漓忍俊不禁,按理来说,他们俩倒挺相配的,某些方面的相似称得上天生一对。

她有自己的责任在,即便有好感这二人她也不愿插足,她有自己的骄傲,若非这二点,却真想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政愣了愣,手指的八卦锁滚到了案角去,先生就这般喜欢小孩吗?有人天生喜欢小孩子?

没有长大的那种惹人怜爱?如今自己长大了便不得先生欢心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到底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总不能嫌弃他。

“他这样喜欢阿钰,我倒是放心了。

倒是你,你们之间如今是讲开了?”芈漓左右无聊便好奇他们之间的事,“你这是被拒绝了?”

赵政看人的模样有几分幸灾乐祸,只点了点头。

“我瞧着,他对你情深义重,只是有所顾虑罢了。

相比于你,他更不开窍,需要用计刺激过后才行。”芈漓本来跪坐着的姿势忽然变成了趺坐,“你叫我一声姐姐,我教教你?”

“你有什么能够教寡人的?”赵政有几分不屑跟着人的坐姿也随意了起来。

“岂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枉你熟读兵法,有些的用在人身上,也是奏效的。”芈漓偏不喜欢被这些臭男人瞧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请赐教。”赵政言语恭敬了几分。

“哎呦,芈漓夫人如今缠绵病榻,说不得话了。”芈漓觉得在这咸阳宫中,竟然比在楚宫中过的自在,私心里她是想赵政能够统一天下的,她很期待赵政和赵扶苏这两个开创的是怎样一个王朝。

这个私心并非是她将人当做丈夫,她来这秦国的心态就跟那些男人每日上朝练兵差不多,就当是来出使秦国谋了一份差事,若不是赵政过的也这样苦,或许还没有她的事呢。

只是由心地欣赏人。

于公她则是希望她大楚能得一英明君主,继屈子之遗志,完成复兴统一大业的,而不是一谈及大楚想到的便是楚地多美人。

芈漓一只手半撑着头,有几分柔弱的模样。

“你要什么?”赵政如今和人熟稔起来后倒是越来越亲近了,却不是那种亲近,说来可笑,芈漓于他而言,相较于那些宗亲的兄弟姊妹更像是兄弟姊妹。

“我要你的那张琴。”芈漓的病症说好就好,一点也不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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