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柳夫人喊了一声,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生怕不懂世事的女儿有什么事情,她可是再也禁不起打击了。
“娘,我会没事的,你放心吧。”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若香带头走出了柳府。
第四章
大街上除了清兵,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人了,偶尔会有一队队的清兵拖着一具具尸体往城外的方向走去,伴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腐臭,整个扬州城仿若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屠宰场,而被屠宰的,却是一具具鲜活的人体。若香从没看过这么惨烈的情景,情不自禁的流下了两股清泪。
“快点走,到了王爷的军帐就看不到了。”若香猛的回过了头,在那个将军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那种叫温暖的东西吗?还是自己眼花了,这些杀人如麻的武将,会知道什么叫温暖吗?
到了多铎的军帐外面,老远的就有很多的兵丁在布防,现在的扬州城除了清兵之外和空城没有什么两样,还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吗?若香冷笑了一下。
多铎似乎早就在等着若香了,军士刚一回话,他立刻就召见了,在多铎的大帐中,若香听到了一个让自己无比震惊的消息。
“本王要你和本王一起回北京去,后天大军回营时你就和我们一起走。”
“不。”若香低呼了一声,和他一起去北京,这是什么意思,他当自己是什么,战俘吗,还是玩物?“王爷,为什么?”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本王欣赏你,你很与众不同,本王要你服侍本王。”多铎无比坚定的说,他锐利的眸子盯住了若香。
“不行;我不去。”去服侍多铎,那不是掉在狼窝里了吗,他可是个杀人魔王。若香拼命的摇了摇头,也对着多铎看了回去。
“不行?什么意思?难道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吗?”多铎的眼中多了一丝愤怒,也多了一丝不耐烦。
“小女子不敢,只是小女子的家人都在扬州,小女子不想离开这里,还望王爷成全。”若香又福了福,脑中早已是千回百转,没有什么阅世经验,她也不知该如何摆脱这位王爷的命令了。
“在我这里,是没有价钱好讲的,就这么定了,如若不从,就让她家里的那几个人给她陪葬好了。”说完,对着带若香进来的那个将军挥了挥手:“海忠,带她下去。”
“是。”那个带若香来的,叫海忠的将军过来将若香带了下去。
得,又来了,又是拿家里的人来要挟我,若香心中愤愤不平,他是不是就吃准了她舍不得让家里仅剩的几个人也丧命,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个说话?哎,她该怎么办呀?
若香被关在了一个很小的营帐里面,外面还有四个守卫带着武器不时的巡逻着,若香本来还想着瞅着那些守卫们松懈时偷偷的溜出去;可是已经一天一夜了;那些人是轮班值班的;并没有什么空隙可寻;明天就是大军回北京的日子了;如若再走不了;可就真的要去北京了,若香决定拼死一试。
这天半夜大约三更天时,若香突然捂着肚子喊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大,就是要让外面的守军注意,果然,那四个人都有些慌了,生怕若香有个意外王爷怪罪下来,于是四个人有的去找军医,有的去禀报王爷,有的去吩咐伙房准备热水,外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守卫,呵呵,看来这个烂招还是百用不厌的,若香偷笑了一下,趁那个守卫转到了帐子后面的时候,从帐子前门溜了出去。
才走了没有几步,若香就发现了问题,自己对这里并不熟悉,并不知道哪里才是正确的出口,只有乱走了。可是这时,估计守卫们已经发现若香逃走了,军营内显的慌乱了一些,有人在四处走动,有人在大声的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人向若香这边走来了,要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若香被带到了多铎的大帐,里面的气氛很压抑,望了一眼书案后的多铎,若香低下了头,有点不敢去望那双眼睛。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多铎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沉寂的大帐内隐隐有一种回声。
“想活呀,就因为想活才要逃,我可不想像那些人一样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香决定实话实说。
“好,你既然不想死,就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呆着,再耍花样,可别怪本王剐了你。”多铎说完,又看向了海忠:“那四个不中用的东西就不用留了。”
“王爷,还请王爷开恩,留他们一条小命吧!”海忠看了一下多铎,咽了口唾沫,勉强的才说出了这句话。
“不行。”多铎就说了两个字,就转了身,挥了挥手,军士们马上就把若香带了下去。
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帐子,只不过外面又换了一拨人守卫,才进来没多久,海忠进来了:“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和王爷抗争了;你是没办法跑出军营的;你知道这里的守卫有多严吗?你一个姑娘家;是出不去的;而只是会害了守卫你的这些军士;刚才的那四个人;就都被王爷处死了。”
“你说什么?王爷处死了那四个人,为什么?”
“因为他们差一点让你跑了呀,王爷是不会让任何人背叛他的,任何人都不行。”海忠默然的说。
第五章
就这样,若香忍受着想跑的心情,一天天的在军营里忍受着,被带到了清朝刚刚定都的北京。其实,有几次,她都觉得自己有成功脱身的机会了,但是一想到那几个守卫,她又放弃了,没办法,谁让她心地善良呢,她总觉得与其让四个人死,还不如她一个人死,所以她就这样一直忍受着。
到了京城;已经是五月份了;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经过了战乱的北京透着一股战后重生的喜悦;可能是太久没有得到安宁了;只要有安定日子过;老百姓不会在乎是谁当这个皇帝的。多铎的府第安在了前明的一个太子太傅的府里,这里靠近了城墙,很僻静,装饰的很是雅致,多铎让人将若香安排在了后花园的一个小别院里,清清静静的,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这里的。来了都已经有半个月了,多铎并没有过来,若香想过的那些需要她去抗拒,去争取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出现过,身边只有一个叫小秀的使女侍候着,吃喝到是都不成问题,就是这里闷的让若香快要发疯了。
这天,刚刚吃过早饭,海忠过来了,这一路上他一直对若香照顾有加,若香对他也一直存有好感,在这个能闷死人的地方,见到他,若香真的是很高兴的。
“是你呀,有事吗?”若香赶紧让小秀给海忠倒茶。
“呃,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末将看姑娘比较的空闲,想让姑娘到外面散散心,顺便也逛逛京城,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海忠吞吞吐吐的说了来意。
“好呀,如果将军愿意带我出去走走,那真的是太好了。”若香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
两个人从王府的后门走了出去,已经有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了,上了马车,马车开始沿着大街走了起来,海忠一路上在给若香介绍着沿路的景观,这里是小吃街,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小吃,那里是珠宝街,有各种各样的首饰,而这里又是前明的兵部,那里是现在的刑部,介绍的很详细。在一路的说说走走中,若香也知道了,原来多铎早就把她给忘了,他有那么多的女人,而她只是他一时兴起中随手带来的,根本就没有记住这个人。
“这样岂不是更好,反正我也不希望他记住我,只要他忘了我,再找个机会能够回家,我就心满意足了。”透过了车帘,若香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回了家,看到了爹和娘,那么多的亲人,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姑娘,有机会,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你放心。”海忠看她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而若香觉得自己的脸上热热的,好像是发烧了一样。
自那天以后,海忠有机会就会来到这个没有人想起的小院,给若香带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一些小首饰,还有一些女孩子穿的衣服,而这些东西的每一样,都让若香欣喜异常,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就算是回不了家也无所谓了,她觉得,已经有一些不寻常的情愫滋生在她的心里了。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转眼间已经是盛夏了,天气热的让人异常烦燥,树上的知了在不停的叫,午睡起来的若香刚伸了个懒腰,就有一大束的花放在了她的眼前,淡淡的花香立刻就在小小的房子里漫延了开来,花丛后的海忠露出了一张溢满笑容的脸:“生辰快乐!”
“啊?”若香似乎受了惊,生辰,噢,她的生辰是今天的,七月十五日,若香又想起了在家过生日的情景。那些家人;那些礼物;那些祝福;该死,又想家了。
“怎么,不高兴吗?是不是想回家了?”海忠看出了她的不安与失神。
“是,是有一点想家了,想家里的一切一切。”若香黯然的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能够回家的,无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海忠定定的看住了她。
“不用为难了,不要太勉强了。”若香在心里叹道,如果最后她既回不了家;又得离开他;那岂不是更加悲惨?起码;这里还有她的他,是的,她的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他了,只要一天不见,就像是掉了魂似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情呢,她没经历过,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