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哪里肯罢休。抹了一把泪水,继续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如果是这样,我便放手,如若不然,我就是等到死,我也要把你等到手。”
裙角纷飞,那道粉色的倩影消失在叠嶂的林子尽头。
暮易笙手按上额头,有些苦恼。
女人,于他而言,就如这手中的雨伞,可有可无。有了,可以享受一番,没有,也吃不到多少苦。对付女人,他只知道两种方法。一个是床上,一个是床下。床上的女人,都傻得可以,自己床上的,更是如此。床下的女人,则要费些心思,小心周全,因为她们之所以不在床上,自然有不在床上的理由。比如这个珍珍,好歹给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饭菜,只收了一点菜钱。什么额外费用都没有收,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于什么都分的清清楚楚的暮易笙而言,相当于半个债主,自然不能怠慢。
让这丫头知难而退,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生意不好,摊位又摆在了一个不甚起眼的地方,左右被卖瓜果的大娘大爷当了个严实。
暮易笙一直沉浸在找理由拒绝珍珍的思绪中,摊前来了买卖都没有及时的回过神来。
“摊主?摊主?”
那腼腆的小丫头敲了敲桌面,在暮易笙眼前晃了晃手,才把暮易笙的神思拉了回来。
看脸上脂粉未涂的样子,像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但是视及那薄薄的衣衫和衣服上刺鼻的香味,暮易笙断定,这是青楼的姑娘。
“我想算一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娘。”那姑娘唯唯诺诺的说出口,低下头玩弄手里的绢帕子。
看出她身上的衣服不便宜,暮易笙露出贪婪的目光。
“想要求人,这价钱就贵了些。”墙上的闹闹无语的抬头望天,感叹他家先生这么现实。
那姑娘的头低的更低了,脸颊上还浮上一层酡红色的神采,“那个,我初来乍到,老鸨还没有给我月钱,我也没有接客。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还望先生能够通融一下。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
暮易笙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
接过那不大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看在姑娘诚心,在下倒是可以破例帮这个忙。只不过在下也有一事相求,姑娘若是应了,在下就替你算一算。”
那姑娘一听能够通融,一脸的感激之色,也没等暮易笙开口说是什么事情,就点头如捣蒜的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暮易笙的嘴角一直微扬,迷得对面卖菜的大妈一个劲的捂脸偷笑,一口黄牙在阳光下都闪着金光。
闹闹在墙上挂了一天,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却依旧那么的精神饱满。
果然有身体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劳累都觉的万般开心。
晚饭出奇的没有吃珍珍做的,也没有从酒楼买现成的。主要是因为他家先生不晓得这个日日准时的珍珍竟然没有送,一时间也没有做足准备,只得对着空桌子干瞪眼。
还好家里还剩了一个包子,勉强能塞塞牙缝,暮易笙倒也不嫌弃,在手上捏了捏就放到了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闹闹准备跟着暮易笙出门。现在他有身子,又稍有那么一丁点的法力,还能跑跑腿的帮帮忙。谁知暮易笙一屁股坐在屋里的靠椅上,转着扇子挑眉道,“急什么,看不到我在等人。”
暮易笙说要等的人,正是白日来挂摊算命的小姑娘。
林子里的乌鸦叫了几声,那黑影中就走来了裹着黑色披风的小姑娘。
左右看看了,确定就是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屋,轻叩了门闩。
“姑娘,门没拴,请进。”屋子里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与身后哀叫的乌鸦相比。
褪去披风,一身火红的长裙,乳白的抹胸,显得脖颈修长有余,上面简单的戴着一条珍珠项链。颗粒不大,倒也颜色纯正。两只玛瑙石的耳环轻轻摇荡,和额间的那颗宝石遥相呼应。
“一路辛苦,请喝点茶。”暮易笙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杯,客气的说道。
那姑娘入了坐,打量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面和外面的感觉一样简陋,除了基本的几样摆设,连一样能拿得上台面的装饰品都没有。
接过茶有礼的笑了笑。
“不知先生叫我深夜至此,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女子帮忙?”亮闪闪的如天上明皓的星辰,里面干净的让人不想直视。
“也没什么,请姑娘和在下做一场戏。便算作这剩下的卦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暮易笙打起了扇子,吹的自己的双眼不禁的眯缝起来。
“先生但说无妨。”
暮易笙站起身,走到那姑娘身后,,一只手轻按在她肩头,俯身说道。
“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姑娘可会?”
☆、第七节
小姑娘虽然进了青楼,无奈是个生手。对于男人,一点也不会曲意逢迎,投怀送抱。折腾了小半宿,还停留在“公子,奴家好想你啊”这种档次上。
暮易笙眼梢上都带了无奈。本以为进青楼的女子,哪个骨子里不是水性杨花,天生的勾人摄魄。找一个回来做做戏,让珍珍看一看,不就能高枕无忧。
风月场的老手,暮易笙见过,玩过,却不往家里带,他嫌脏。外面干净的姑娘,又不随便跟自己回家,他很苦恼。这个小姑娘恰恰是两者皆有,既干净,又是青楼的。没成想,唉,暮易笙闷闷的想,原来青楼的姑娘,也不是个个都那么的急不可耐的。
又教了好几遍,如何的趴在自己胸口,如何的缠着自己的胳膊,如何的给自己喂酒,教的暮易笙都要火冒三丈,感觉自己就是相公馆的小倌一样下贱。那姑娘还是不开窍,羞答答的脸上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所以说,青楼是个好地方,能把这一个一个的水葱似的玉人儿□的不知道自重为何物,着实应该列入最会抓取人心的第一大职业。
喝完了整整一壶茶,暮易笙战败的坐在椅子上叹气。
这样下去,别说珍珍不信,自己都不信。
姑娘名叫翠月,低着头轻触一下暮易笙的衣袖,软软的开了口。
“先生是不是生气了?月儿愚笨,不能按照先生的话做,先生一定很失望吧。”言语间充满了自责。
“是在下有些强人所难。投怀送抱这种事情,没有两情相悦做起来是有些奇怪。何况还是姑娘这般纯净的人。在下有些唐突了。”眼角扫到床榻角落上的那把油纸伞,玩心大起。
“那先生……”
“我算过了,你母亲在西南方位,靠水之岸。你沿着这个方向找下去,一定找到。天色不早,在下送姑娘回去吧。”说着站起身,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翠月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披风,轻轻一抖,只觉得脖颈间一酸,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一直看热闹的闹闹在一边大喊起来。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这姑娘初来时,自己以为是暮易笙缺少某些方面的乐趣了想找人排解排解,就像曾员外一样。等到暮易笙说书一样的说完戏码,才悲悯的发现,自己家的先生比自己想的要更加的歹毒。这种亲热场面若是让珍珍看到,应该比当面拒绝她还要难受百倍吧。
这翠月姑娘被闹闹看了半宿,越看越顺眼。面对他家妖孽先生的脸蛋,都可以始终把持住自己的底线,不做越线的事情,算得上女人中的贞洁烈女,应该找人立座牌坊纪念一下。
闹闹担心的看着地上的翠月,从纸伞里跳出来,作势就要去探探她的鼻息还在不在。暮易笙是个鬼差,这么对一个凡人下手,会不会搞出人命来。
手才伸过去一截子,就被暮易笙一把捞住,惊讶的抬起头,嘴里就被硬塞了一颗小珠子。闹闹来不及反应,暮易笙就一掀下巴,迫使那颗珠子沿着咽喉滑了下去。
闹闹惊恐万分的瞪大了眼睛,想要讨个说法。耳边生风,一个过肩摔,已经摔倒了地上。
再从地上爬起来时,暮易笙已经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叫好。
“不错,你在这个身子里还蛮合适的。”
天啊,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闹闹看着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微微隆起的小胸脯,还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悲从中来,跪在地上去抱暮易笙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先生啊,你这是做什么啊?闹闹我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啊?我虽然想投胎,但是不是这个女娃的胎啊。你看着身板,多瘦小啊,万一一阵风吹来就刮跑了怎么办啊?先生啊,你别逗我了,快把我提出去吧。”言语中的恳切,暮易笙听的很舒坦。
“试着讨好我,说不定有用。”暮易笙侧过身,背对着地上哭的乱七八糟的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