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看见你
沈总督x菲尼克斯警卫员：相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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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星球、星系，都有些暗市、贫民窟、地下街、下水道等充斥暗面的地方。
沈总督这次微服私访，带着人手探查星系内某个着名的混乱星球。
不过倒霉的遇到黑帮火并，把队伍冲散，只剩下他和菲尼克斯警卫员。
两人误入未在计划内的偏僻小巷，这是片当地人的生活区，因道路狭窄很少见外人，与当地居民格格不入的气质，令人局促。
沈琊借着积水反射的影子竖起风衣领口，小心挡住下半张脸，他本戴有顶帽子，可在混乱时不知道丢去哪了。
菲尼克斯贴在他身后，与散落在各处的小队众人联系，护送他找到大路或标志物的地点会合。
来前两人进行了伪装，可衣料明显高档，伪装的并不高明，通过小路时被一群小孩围住，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伸手向他们讨钱。
除了当地土话，小孩们都会一两句简单的通用语。当地虽然参与众多黑产流水线，是本星系着名混乱星球，但第二经济支柱就是旅游业，旅游业又和服务行业相关，小孩会说通用语并不奇怪。
七八岁的小孩无法工作，又没有学上，向来旅游的人乞讨能获得金钱，是有好处的，很多小孩都把乞讨当作理所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看起来惨兮兮，沈琊坚定拒绝，不为所动，挥挥手推开人群，有些人散开了，有些还跟着他们身后，菲尼克斯在背后挡开他们，但还有人锲而不舍地跟着。
沈琊的语言天赋非常好，过目不忘，早在来之前就记下几句土话，转身，用土话直接骂了他们一顿，这下没有小孩敢跟上来了，觉得他们是当地黑手党的大人物。
七拐八绕地前行，终于找到一处标志明显的僻静地等待队友汇合。
是座小二楼，地基很深，一楼在另一面，这面有水泥台阶通往二楼，在一片铁皮房中算是条件优越，沈琊还是第一次在这发现有水泥制的台阶。
脏兮兮的台阶沈琊并不嫌弃，赶紧往上走两步，拿出纸巾擦拭铁栏杆，擦得差不多才靠在上面休息，地面不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他很快就累了。
这是他任总督的第二年，原本还能维持健康身体的他很快被繁重的工作压得暴瘦20斤，刚才队伍冲散时，菲尼克斯甚至能把他夹在胳肢窝下携带着逃，这让他非常不爽，又觉得是保护自己的正经工作内容而生闷气。
身后的菲尼克斯摆出能快速反应的姿势，警惕地看向周围。
警卫员只剩他一个，他显得很紧张。
原本亮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成昏黄，房屋在台阶投下大片阴影。
沈琊在身后微微喘息，侧头看向他，“刚才你心软了？”
话语中带着些恶劣的心思，以往他会在碎片时间处理工作，现在不太安全的环境他显然也没心情工作，逗弄同事似乎成了很好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菲尼克斯愣了下，没想到细微的神态能被沈琊注意到。但他不知道，他的心软孩子们也察觉了，才能跟在身后。
“别心软，你不知道这的失踪率有多高，越心软越容易死亡。”沈琊嘲讽的勾唇笑，他仰起头看向蓝天，碎发在他鬓边滑落。
很难说他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实意，用略微漫不经心的语气来隐藏深层的情绪。
“我看过你的档案，菲尼克斯。”
在一众警卫员的投档里，沈琊看了眼照片就选中了他，莫名的感觉，好操控、好掌控，能轻易看透，气质上相合。
“你对崔家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获得认可吧。”
双方相处后，沈琊反而感到不适，尽量避免起与他独处，今天是巧合而不得已，没预料到黑帮大白天突然火并。
“如果你想回去，记住了，第一要务就是不能心软，要狠得下心。”
“心狠手辣才能走得更远。”
沈琊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他，每次见面，他都会想起那时下意识的选择如同母亲对他的操控。他好像永远脱离不了家庭的阴影，对此万分厌恶自己，同样厌恶起唤醒他记忆的菲尼克斯来。
菲尼克斯听懂了沈琊在嘲讽他天真，他有些生气，以往也有人这么说他，他从没感到这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无法控制情绪，当下忘记了警卫员与总督上下级的身份，回怼过去，“那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眼神一天更比一天疲惫，就像快崩断弓弦的弓，把自己逼迫那么紧有什么用？世界会变好？人民生活水平会提高？其实什么都不会！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只是满足自己的私心，缓解自己的焦虑，还让一帮人陪你天天加班。”
“人家总督都是纸醉金迷、肥头大耳，他们的秘书才和你一样，连放松都不敢，天天心力憔悴地工作。”
“你还当总督？你就不是个当政客的料。”
沈琊拿烟的手停顿住。他不敢往下深想为什么，害怕有些东西如同玻璃崩坏，就像某些东西如同玻璃脆弱。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非常不舒服，非常痒，有莫名的虫子盘踞在那里让他哽咽，吞噬掉他所有声音，让他说不出话。
微垂的眸子让菲尼克斯看不清他的神色，失神半响才重新聚焦于香烟上，宝蓝色的烟身在手指上转动，他轻轻地把玩，像蝴蝶在指尖跳跃。
他抬头直直看向菲尼克斯，与他相比，菲尼克斯比他少了些什么，又比他多了些什么，一时间他琢磨不透。
“我从没见你快乐过，每次团队完成重大节点，大家都很高兴，只有你的微笑是淡淡的，不到5分钟就切换成严肃状态，好似微笑是件固定完成的KPI奖励。”
菲尼克斯的话匣子打开，遏制不住诉说的欲望。
“你给人的气场从来都是阴森森的沉闷，该不会是从小没玩儿过游戏享受过快乐的可怜孩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琊挑眉，遮掩住眸中隐晦的神色，因为菲尼克斯说中了，他真没玩儿过游戏。本想逗弄同事，现在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有种不适，把目光移到远处小路的尽头，拍拍菲尼克斯的肩膀，“好像有人来了。”
菲尼克斯一秒切换回训练有素的工作状态，把他挡在背后，警惕地扫视周围。
沈琊在身后轻笑，隐藏起心底的焦灼，真是天真到好糊弄，他又没说错。
...
此时此刻，沈总督完全想不到有天会被天真小狗按在椅子上草。
也不知道未来会和菲尼克斯警卫员产生纠葛一生的爱恨情仇。
但这却是爱的开始。
看见，看见彼此最想掩饰的部分。
似乎是揭开彼此的创伤，却让二人的心走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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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后续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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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型的太空舱包裹住沈琊，让他想到他最常待的休息室房间。
从小他极少有私人时间，因此对别人而言休息室只是暂留地，对他而言却是独属他私密空间。
每间休息室都会设定极为相似的装潢。
一张大床，围绕床铺的三面书架，一扇能看风景的窗。
如果有条件，窗外会是真实风景，如果没条件，就用虚拟影像投屏。
待得最久的休息室，当属任职总督的十一年间用的那处。
总督府的星球的天空总是呈现各种各样的灰色，有深灰、蓝灰、浅灰、粉灰，不一而足。
每次沈琊入睡前都会拉开窗帘观察灰色的天空是如何特别，醒来后天空变化，灰会变成另一种灰，依然是灰，却是另一种好看的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躺在太空舱抬头望向头顶星海时就有同样的感觉。星海时时刻刻有变化，变化间又产生另一种美。
飞船穿梭的压力让人身体不适，沈琊感到心脏闷闷的疼，陷入恍惚中。
繁多思绪从脑海里翻涌，全呈破碎的形状，无法拼凑出具体的语言文字甚至画面，如同沸腾的思绪之海，波涛翻涌不止。
他只好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慢慢沉静于观看宇宙星空。
有些黑暗蛛丝般束缚住手脚的思绪开始崩断，暗流上浮到海面。
抓不住的思维细沙平缓沉于岸边，翻出印象深刻的场景。
说起与菲尼克斯恋爱，他印象最深刻的事，不是第一次告白、激烈的床上战斗、枪械破处之类。
而是，双眼对视时，菲尼克斯专心地注视于他，把他满满装在眼里。
冰蓝的眸子里，拥有他像是拥有了世界，而他也一样，被注视着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背后把他支撑。
他最喜欢的作家在人生传记里写到，“人的一生最难忘记的场景，便是他人生的预言。”
而菲尼克斯被崔家认回改名崔烨后，沈琊就强迫自己忘记与他的往事，把崔烨完全当个新认识的人看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聪颖的他成功了，记忆里和菲尼克斯的相处逐渐模糊。
只有在独自安眠的夜晚，他才会梦到他。
有时是西装笔挺、气质沉稳的崔烨，有时是持枪而立、气质天真的菲尼克斯。不约而同，他们都在专注认真地看着他。
冰蓝色的眼睛，透过阳光、透过月光、雨露、寒霜，真诚、倾神地注视他。
梦中的沈琊浑噩，那双记忆里的眸子，却和天上星辰般穿透内心，又如宽广大海般温柔包容。
那时沈琊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做梦。
相恋中的他们交换了双方最底层的逻辑代码，相当于拿到对方的端口漏洞。
甚至于漏洞已成为自身的一部分，无法用补丁补上。
他把残忍与恨给了崔烨，崔烨把天真与爱给了他。
因此无法忘却。
当然，现在知道了，梦里呈现的是他意识上难以承认的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以承认想要得到崔烨的注视，仿佛承认了这点，他就是个又傻又脆弱又天真的小孩，可他已经长大了，没人能包容他的软弱。
他要伪装出自己是强大的。
不仅如此，他还意识到，他更爱的是那个永远注视他的崔烨，爱的是幻影中的崔烨，独属于他的幻觉，他的投射。可真实的崔烨不是这样，真实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欲念、渴求。
他把他的欲念强加到他身上，他亦是如此。
创造出一位幻想中的完美恋人的形象强加于菲尼克斯的身上，满足内心的渴望——想要永远被人注视、永被关注。
沈琊知道，不爱对方的真实，分手是理所当然中最好的结局。
更别说，没体会过真爱的人，不懂得怎么好好爱别人。
对沈琊而言，爱永远是有条件的，自然只会有条件地去爱别人。
他给予崔烨好处，崔烨回报于他关注。
就连崔烨带着履历转投五王子，他也认为是他提供的“好处”中的一种，从而没产生什么恨意。
现今，他不想和崔烨再玩儿这种交换的游戏、投射的游戏，很无聊、无趣，对此厌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此次在床笫间与崔烨纠缠时，模模糊糊感觉到，崔烨不是这么想的，非得形容，那便如哲人那句——爱的对立面并非恨，而是不爱。
崔烨以为他是“不爱”的，所以才“恨”。
想到这，沈琊的心口部位又开始密密麻麻疼痛起来，他大口呼吸，尝试缓解。
老毛病了，他想。
咦，似乎有哪里不对，什么时候的老毛病，又在什么时候消失？
记忆碎片从久远过去回归，沈琊想起他遗忘的东西。
和菲尼克斯恋爱时经常心口闷闷地疼，无法掩饰的心痛感又检查不出问题，吃很多药扼制，却不起作用。
有什么东西，在挖他心口的血肉似的。更具体地说，身为NPC，代码是他的一切与荣耀，而恋爱时，需要剥离出部分代码给对方，总是会痛的。
很累、太累，而分手后这种感觉自然消失，最后被他遗忘。
星海穿梭时舱内的压力，让此刻的沈琊不得不把注意力回归到自己身上，眼前的宇宙炫光如同催眠师的耳语，看着星空图景变幻，脑海生出幻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琊的心脏部位好似开了个大洞，空空如也、空无一物，穿堂之风从空洞中通过撩刮着血肉。
我比我想象中还脆弱。
他突然懂得，有条件的爱、交换得到的爱，它们反而让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填满。
到底拥有什么，才能填补内心的空洞呢？
睡袋内响起衣物摩擦的簌簌声音，崔烨贴近过来，手背试探性地贴住他手背，忽而又翻手握住他的手掌，十指交叉相扣，紧贴的掌心交换体温，顺着脉搏延伸至心脏。
有些微的暖意，填入空洞。
不过是36度的体温，沈琊却感到掌心有灼伤的刺痛，下意识用力抽回手掌，崔烨没有反方向使劲，他轻易抽回，放在腹部，崔烨往他身边贴得更近，从背后抱住他。
温暖的热气从后背透入他的身体，身体微微发热，心口空洞的凉意也减缓几分。
他想接着原本的思考想下去，但飞船穿梭间颠簸失重，如同乘坐高强度的游乐场大摆锤，灵魂和身体的感觉分离，他回忆起年幼时脑海的幻想。
失重、下坠、孤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失重、下坠、孤独。
失重、下坠、孤独。
每个人都处于自己的岛屿上。
他是一个小男孩，拥有一座孤零零的岛屿，上面荒芜一片，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与任何人的岛接壤。
时常，他在悬崖边看向对面岛屿人们精彩人生、欢声笑语、五彩缤纷、田园风光、高楼大厦。
而自己的岛，又小又荒芜，空无一物。
他悲伤地想哭，却哭都哭不出来，哭给谁看呢？世界不会对我的哭做任何反应，这是更大的悲伤。
渐渐，他从一个软弱无力的小男孩，变成冷酷无情的男人。
他以为是这样。
一直在边缘地带看着其他人，悲伤无处容纳，在梦中跌倒都无人承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