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签约与条件
卜西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李霖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对他，“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样，想好没？”带着些睡醒后的惺忪鼻音问道。
“你眼睛怎么了?被人打啦？”卜西坐起身眯着眼看向李霖止。
李霖止两个眼圈都黑黑的，表情严肃，接受自己快要死亡的事实并不容易，花了一个晚上，他才认真想清楚了这件事。
“我...”
还没说完想说的话，卜西打断问他，“几点了？”
“上午10点。”李霖止回答。
“什么！10点了！啊啊啊啊！”卜西猛地躺平满空气打滚，“睡过头了，睡过头了！”
“今天可是要签20个人类到地狱才算完成指标，快！快！”卜西收回被子，慌张地摸索全身上下，过了会儿才发现羊皮卷在李霖止手中。
“你快签！”他凑到李霖止的面前，呼扇着大眼睛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贝，你快签吧～”语气转而异常温柔，如同绵羊软绵绵地撒娇道。
“都是打工人，体谅一下我吧～”卜西歪着头装可爱，恶魔角旁边的轻盈发丝因为歪头而随风摇晃，卷翘着向上飞起。
李霖止本就想签，只是要谈谈工作时长，争取优惠，但看魅魔因焦虑业绩而忧虑的样子，心思一下恶劣起来，变了想法。
“我不，除非...”
“除非什么？”卜西眨眨眼睛问道。
“除非你陪我做完几件事，我才能签。”李霖止提出自己的条件。
“可以，但...”魅魔不高兴地嘟起嘴巴，皱着眉，眼睛上翻，用白眼瞪着李霖止。
叉着腰对他说：“你能不能放开我的尾巴啊！懂不懂魅魔尾巴摸不得！”
“哪有你这样捏着别人尾巴还要对别人提条件的人！”
“FUCK！”狠狠地对他竖起中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抱歉抱歉。”李霖止下意识又捏了捏，才松开桃心。噗叽噗叽的手感很好，上面还有一层柔软的短绒，像棉花玩偶。
卜西收回尾巴，“呼呼～”吹了吹桃心尖的浮毛，拿出粉色小梳子把毛流梳顺，“你都给我捏乱了！”
他气鼓鼓地抱怨，脸颊鼓起，像一只可爱的河豚。
李霖止笑起来。
猫咪睡着后尾巴会来回不停的扫，魅魔大概也是。
魅魔的尾巴可调皮了，在主人睡着之后，可是干了许多事。刚开始它只是从被子里伸出来，像猫的尾巴那样扫着被面的锦缎，然后慢慢大胆，开始竖直身体，上下摇摆着探索周围。
李霖止正在旁边研究合同般研究羊皮卷上的条款，开着AI找逻辑漏洞。
尾巴这时候飘过来，啪一下打他的头，他没有理会，又不疼，又是自己喜欢的桃心，没必要计较。
但尾巴却因人类的忽视而非常生气，两颗桃心趴在他的头上做了窝，归拢归拢发丝，把头顶的一片头发编成小辫，小辫非常细密，等李霖止发现时，已经晚了，人类的两只粗手很难解开，反而扯得头发都掉了。
黑人爆炸头似的造型，还只有一片，怎么说呢，就像日漫中河童发型的倒置，丑的无法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霖止没办法，只能恳求桃心尾巴再给他解开，侧面桃心对着他，对折弯曲，尖端翘起，似乎学着它的主人一样叉着腰，骄傲挺胸。
好说歹说，李霖止嘴皮子都磨尽了，桃心才把他的新发型解开，代价是他得给桃心按摩。
这么一折腾，也不再纠结于“地狱条款”，他反而效率极高的把工作做完，开始认真思考，自己马上死了要怎么办。
就像电影遗愿清单中的那样，他也要在死亡来临前好好告别。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魅魔吧，那多奇怪。”李霖止问道。
黑紫配色的魅魔停下手里的动作，撩动头发，一脸神气，“我没介绍吗？”
“那你这个人类给我听好了，本魅魔就是——”
“摩洛克司科的领主，阿斯莫德永恒水晶的拥有者。”
“莉莉丝女王的一百二十六代子嗣，贝利亚尔城堡的堕落主宰。”
“梅菲斯特之家的主理人，塞勒涅商会的会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卜西是也！”桃心尾巴给面子的开始鼓掌。
卜西抱着手臂，下巴微微抬起，嘴角上扬，只给李霖止露出右侧脸。可能觉得他这样更好看、更帅气？
“......”李霖止沉默了一会儿，吐槽道：“好中二呀！”
这句话用的中文，但卜西猛地转过头来，瞪向他，“我能听得懂！”
“你这个坏人！再也不理你了！哼！”也是用的中文。
烫知识，人说不同的语言，声音会变得不一样。卜西原本的语气像是旧贵族家的骄傲小少爷，听他说话，都能脑补出他略带傲慢的神情，但卜西说的中文，就...
很软萌。
软萌的奶音或者少年音。
李霖止再次沉默，感受到心脏在胸腔扑通扑通狂跳，好像被恶魔开发出了什么偏门的xp。
过了一会儿，他主动岔开话题，“你能用魔法帮忙搬东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魔力！魔力！魔法是人类的词你懂不懂呀！”卜西抗议。
“好的，是魔力，拜托你了。”李霖止双手合十。
“我想把一些重物搬到车上，但一个人搬不动。拜托了，我亲爱的高贵优雅、神秘魅惑、华丽矜雅、气度不凡的卜西大人。”
“看你这么诚心，那我就勉强帮帮你吧！”卜西撩动另一边的头发，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高高翘起的尾巴却暴露喜悦，因人类的赞美，他心情非常的好。
死亡是沉重严肃的事，可如果有活泼的魅魔陪伴，那似乎也不错。
李霖止不是第一次遇见死亡。
当年他和父亲亲眼目睹母亲出车祸，承受不住事实的父子俩逃离故乡到来这里定居。
很多年后父亲才找了新的妻子，又过了几年，才生了孩子。
继母对他不错，父亲也对他很好，他也很喜欢弟弟，但他还是在工作后渐渐与家人疏远。
“需要我陪你吗？”路上魅魔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人也能看到你吗？”
“当然啦，隐藏身形才会用到魔力遮掩。”卜西理所当然道。
“我还以为是我快死了，才会看见你。”
“什么嘛，我又不是死神，是你快死了，我才没必要在你面前隐藏。”卜西理直气壮。
李霖止失笑，“快死的人没人权呀。”
“不用了。”他又说，“我害怕别人误会我喜欢小男孩，那一世英名都毁了，死不瞑目。”
“小男孩怎么了？！我就喜欢小男孩！一辈子都喜欢！你对小男孩有什么不满！”卜西抗议。
“好好好。但人类可不是这么想。”
两个人开始拌嘴。
在东亚，一米六的男士也有很多，但这个国家普遍身高都高，一米六对他们就是儿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人类真是太奇怪了，天天在网上说自己喜欢小男孩，到了现实里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没我们恶魔坦诚。”卜西吐槽。
确实是这样，每天纠结来纠结去，爱一个人不敢表达，恨一个人也不敢表达，时而觉得自己死后应该上天堂，时而又觉得自己死后应当下地狱。
李霖止暂时没这个苦恼，恶魔在身边说明他活该下地狱。
带着一大包圣诞礼物，两人到达李霖止的父亲家，别墅的落地窗正对着草坪中的秋千，卜西刚好坐上去可以摇啊摇，看向房间内的李霖止。可能是刻意或者想法的同频，李霖止邀请他的家人在阳台聊天，卜西能看到。
第一位家人是父亲，刚开始父子俩很僵硬的对峙，之后说着说着突然爆发争吵，争吵过后又是沉默，沉默之后谈话反而自然了些，聊天结束于父子俩的一个拥抱。
第二位家人是继母，反而比亲父子的二人亲昵，上来就是拥抱李霖止，拍拍他的后背，然后互相挽着手肩并肩靠在一起。她是一位非常优雅的人，带着温和与幸福的微笑，比李霖止矮五厘米，两人之间有种朋友的氛围。
过了会儿弟弟过来，弟弟显得很着急，不停对着李霖止说些什么，可能是感谢他送了自己很多游戏设备。地狱里没有网，有些设备就用不到了，大方送给弟弟，这时李霖止笑容更多了，氛围更加轻松。
等李霖止出来，走到卜西面前，魅魔感慨，“人类的世界好复杂！”
“什么？”李霖止想其他事走神了，没听清。
卜西对他翻了个白眼，“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问道。
李霖止扬扬手里的照片夹，“相册的影印，我要带走一份。对我挺重要。”
“给我看。”卜西伸手。
没什么好看的，李霖止本想拒绝，结果却看到魅魔的两颗桃心尾巴在他身后像小狗尾巴一样不住摇摆，似乎对此很兴奋。
这就没办法了。他把相册递给卜西，趁卜西不注意，去捏他尾巴尖，和桃心尾巴玩躲猫猫游戏。
魅魔果然没说什么。
开车门，系安全带，点火启动发动机，这时卜西突然说：“原来你...”
末尾的几个字被噪音掩盖，李霖止说道：“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们人类的听力太差劲了！”卜西嘟囔。
“等到了地狱，我要让恶魔医生好好改造下你的耳朵。”他转头打量李霖止的容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东亚老电视剧男主年轻时那种沉稳庄重的长相，浓眉大眼，下颌棱角分明，有种古典的气质。
“头发也再加点。”卜西摸摸下巴考虑道。
“stop，请不要人身攻击。”李霖止不高兴了。
“我哪里攻击你？”卜西奇怪。
“请给我这个社畜留点尊严好吗？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是我的底线，你可以说我有各种缺点，但千万不能说我头发不多，它已经很努力留在我的头上了。”李霖止满脸严肃，语气认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卜西狂笑不止。
“笑得我不行了，太好笑了，怎么会这么好笑。”卜西抱着自己的尾巴蜷成一团。
“人类的笑话太好笑了吧！”笑得每一根发丝都在轻盈飘荡。
笑容会传染，传染到李霖止身上，他也压抑不住嘴角上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章咖啡与花束完结章
哭出来有些丢人，泪流到后面干在脸颊上，冷风一吹还有些刺痛。
周围驻足的人并不多，可李霖止还是感到情绪上的满足，他演奏的是他真正想要的，有一种自然的劲从脊背升起。
真实的东西，没那么复杂与激情，却拥有力量与平静。
弹完这首歌后，他请卜西喝咖啡。
情绪从迷茫到悲伤再到平静，一张一弛间他有些疲劳，更别提一晚上没睡，急需咖啡提神。
咖啡店的装修很特别，外面落地窗前有一座小喷泉，可能因为冬天，没有放水，但里面雕塑天鹅的翅膀上，却被人穿上了针织毛衣。
这让李霖止想起野天鹅的童话故事，小姑娘用荨麻给她的哥哥们织毛衣。
卜西正翘着脚，小口嘬着卡布奇诺的奶泡。
李霖止突然说：“我妈妈小时候经常给我读童话故事。”
“她也喜欢钢琴，陪我去练琴时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慢慢走向琴行，她从来都不催促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她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卜西舔去唇上沾染的奶泡，咂咂嘴道：“那你是见不到她了。”
“东方不归我们管啊，宝贝。”
“也是。”李霖止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失落。
可恶魔对人类的情绪天生敏感，一嗅就嗅到了悲伤、失落、懊悔、痛苦，多般复杂。
卜西不会安慰他，恶魔只生不养，没有母子亲情之说。
撑着头，卜西看向他，紫色的瞳孔闪烁炫目的光，变幻出魅魔才有的桃心纹路，“你要把负面情绪典当给我吗？”
“我只需要一点点的手续费。”他用诱人惑心的口吻说，伸手把食指和拇指并拢，捏出一点点的手势。
李霖止摇摇头，“我在怀念，负面情绪也很好，很温柔。”
“不明白。”卜西的眉毛都皱成一团，人类好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握个手吧。”
“啊？”
在卜西还没反应过来时，李霖止抓住他的手摇了摇，魅魔的手心冰凉，而人类的手掌温热。
皮肤接触，冷热交替，似乎扮演某种古老的仪式。
“这样就可以了。”李霖止说。
“什么？”卜西有点懵，突然握手是为了什么。
李霖止却畅快地笑起来，拿起咖啡品味，来遮掩嘴角，“没什么。”
人类悲伤的时候，需要拥抱或者握手，而这都是亲昵的皮肤接触，人类真像一团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