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猜不透,一个成天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还能得罪谁?更迫使对方使出要命的手段?百思不解之余,他只好转而询问欧楚琳,或许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什么人?而使得叶惠珊成了他们之间的受害者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欧楚琳不敢置信地大吼。
“依你不可置信的吼叫声听来,我想你已听到了。”黄曜天叹口气后,缓缓地向她解释事情经过。“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不敢相信,你说有谁会去对一个人缘极佳的女人做这种事呢?尽管我想破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只能大胆假设是不是你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什么人,而迫使叶小姐成了你们之间的受害者?”
黄曜天皱眉假设,尽管话是这么说着,不过他却不相信她们会去得罪任何人。一个是乐天助人、成天躺在病床上,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的女人;另一个却是行事低调,能少一事就不惹事的女人,若不是他想破头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事端联想到她们身上,毕竟这实在不太可能了。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得罪……”她才刚要开口否决,沈彦廷的身影没预期地闪过她脑海,难道会是他?
若说沈彦廷是幕后那只黑手,也不是为过,而她相信,他不仅有充分的理由要叶惠珊死,更有能力这么做。尤其今天一早,他们两人才刚对峙过,而他甚至当她的面,撂下狠话说,若他和叶惠珊之中一人会死,那么那一个人绝对不会是他。综合所有可能性,欧楚琳突然感到背脊传来一阵寒意,好冷——
沈彦廷怎能这么做?堂堂一个沈氏集团的总裁,竟对一个无辜的旁观者下如此重的毒手,而他会这么做的目的,竟只是她不愿配合当他的女人。思及此,她的心不禁凉了一半,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的度量竟是如此窄小。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由她倏然停住的语气判断,他臆测她似乎找到其中的可能性。
还来不及向黄曜天解释什么,一猜想到幕后的指使者可能是沈彦廷的同时,欧楚琳再也听不下任何一句话。匆匆抛下话筒,艰涩起身,跛着脚走向那扇她今生最不愿踏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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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楚琳气冲冲地来到门口,深呼口气后猛地推开了门。
当她跛着脚缓缓走进去,却瞧见沈彦廷嘴角噙着笑意且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后等候她的光临。
“看来你的消息还不够灵通。”沈彦廷轻松自若朝她说道。
她会来是他预料中的事,更是他事先张下的网。从一早他撂下狠话至今已将近过了一天,虽有点慢了,但毕竟她还是落入他事先设下的陷阱,终究还是成了他的瓮中鳖。
原来,真的是他。由他傲慢的口气听来,是他错不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是健忘,我不是说过,就算会死,那个人也不会先是我。”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于是你就狠心逼死叶姐?她与你无冤无仇啊!”就为了报复她,就为了让自己的话成真,于是堂堂一个集团总裁,不计一切对一个无辜者下毒手。
“不是我狠毒,是有人恨不得我早死。”他若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而我也说过,先死的人不会是我,基于这一点,你想我有可能自掴耳光吗?”
“你究竟想怎样才肯罢休?得罪你的人是我,你有恨就全出在我身上,对无辜的叶姐下手,算什么君子?”
“我说过我是个君子吗?念在你对我了解不深的份上,我也就好心的告诉你……”他缓不济急起身来到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拨弄她过肩的长发,每每一挥弄,总能清楚地瞧见她耳后的秘密。“在事情合理范围内,我会是个正人君子,然而一旦事情超出我能容忍范围,很对不起,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不择手段,让他后悔惹上我。”
欧楚琳朝他挥开手,试着以不着痕迹的方式往后退。他高大挺拔的身高让她感到窒息,有意无意拨弄她长发的手,更让她感到厌恶,他所有举动就好像在时时刻刻提醒她的不自量力。
她每退后一步,他也跟着前进一步,到最后,他们之间的距离非但没如她所愿的渐渐扩大,反倒因他不知不觉地逼近而逐渐缩小。
“我并没刻意惹上你,别忘了,我们的相遇完全是属于突发状况,既是如此,你怎能一味地把罪名揽在我身上。”想及昨天下午之事,她火气也跟着大了起来。若执意要找出两人之中的那个肇事者,那么他应该当之无愧。然而现在他这个做贼的竟装被害人的高喊捉贼。“我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是也好,不是也罢,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他拒绝聆听她的解释,执意要三思孤行。
或许她说的没错,在这整个事件中,她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但是又如何?若她一开始不是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或许他还不屑与她攀上关系。但来不及了,打从她咄咄逼人、像只刺猬般无时无刻张着全身的刺,保护自己开始,她已经彻底引起他的兴趣。他要征服她,而且也势在必得。
不过话说回来,沈彦廷也不懂自己为何执意要选择上她,她并不美,若要说美,他背后那一大票红粉知己,绝对个个胜过她,更何况她还带有残疾在身,甚至还有私奔的恶名。归纳以上几点,尽管他想破头也归纳不出一个他想要她的具体的理由。
沈彦廷想要她,她就非得顺他的意吗?若她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人,今天她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既然他有他的坚持,她也有她的。他虽财大势大,但她就不相信他的影响力能普及至每一家大大小小的医院,这一家不行,她还可以找别家,别家不行,她总还有另一家,她不相信台湾这么大,医院这么多,却没有一家是她们的容身之处。她要让他清楚知道,并非所有的人事物,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垂手可得。
欧楚琳心里已有了这一层认知,她绝不会屈服在他的威胁之下,更何况更多的苦,她不也都熬过来了,没有理由,这一个苦难会渡不过去。
于是她默不吭声地继续往后挪动,企图和他划出一道无形距离。直至背脊抵住冰冷的墙壁,她才猛然惊醒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囿在他伸手可得的范围内,他炙热的呼吸,危险的气息,无一不紧紧包围住她。她微微轻颤,试着挣开他的包围与欺近,却总是力不从心,他给她的影响力始终胜过她自己想像的多。
她突然冷漠下来的神色让沈彦廷也跟着警惕起来,他知道她脸上的面无表情绝非是表面上看到般的简单,可是任他怎么左思右想,却仍旧猜不透她突如其来的冷静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的态度太过冷静也太过诡谲,这不该是萑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该有的神色,像是在计量什么又似计划着一出惊天动地的戏码。他眯起眼严厉审视她,试图由她漠然的表情下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在想什么?”他以手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锐利的双眸。
“你想知道?”她无惧地对上他的眼,“你不会想听的。”
“少跟我打哑谜,你说是不说?”他要听,尽管他心里早已百分之百确定,那些话永远不会是他想听见的,但他仍要看看她是否有勇气在他面前说出口?
“别以为你事事都可以称心如意,我就偏不信,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都有你的魔爪存在。”就算他恶势力遍布各地,但一定也会有个鞭长莫及的地方吧。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其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若今天她不是沈氏集团中的一员,或许她还能多拥有些自信,不过就因为她是,反倒觉得这番对他宣示的话,只不过是狗急跳墙的自欺欺人罢了。沈氏集团的势力不仅遍及台湾各地,就连欧美各国也有分公司,她不禁苦笑,面对眼前财大势大的他,她又该以怎样的姿态去与他相抗争呢?只怕她都还没开始,就必须被迫宣告结束了吧。
“魔爪?”闻言,沈彦廷再也克制不了地笑出声。全世界大概就只有她会不识好歹地这么称呼他吧。想想,他也真是反骨的很,明明愿意自动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而他却偏偏反骨的挑上她这一个非但不领情,而且身上还带有残疾的女人,他若不是反骨,就是自讨苦吃。
“你笑什么?”欧楚琳警戒地盯视他。他怎能在这种紧窒的时刻大笑出声,这实在太反常了,一点也不像外界所称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