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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薄灯有点犹豫地开口:“你......谈恋爱了?”

我立刻摇头否认。

他蹙起眉头,又仔细看了我一眼,我不得不解释:“朋友,真是朋友。”

他说:“异性?”

我点了点头,想跟他说是陆昊苑,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和陆昊苑认识这件事。毕竟我从来不靠近他们那个贵胄圈子,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但薄灯却没再多问,一言不发走了。

很怪,他真的很怪。

新的医生好像有点效果,这次我感觉到勃起比较顺利,久违的情动感在身体内部升起。但是让我更生气的是,后穴竟然有点分泌湿液,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新医生解释我的反应,支支吾吾地逃跑了。

下车之后还是忍不住回想刚刚的治疗过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新医生没给我看性爱视频,让我躺平给我摸了几下而已。我觉得是他手活儿太好,硬生生把我摸起来了。

叹气,我以后结婚总不能也要求妻子技术高超吧?不然面对她的时候还是雄风不振怎么办?我这丈夫还当不当了?

心神不定地进了门,一股酒气给我熏了个大喷嚏。我有点懵,往家里走了两步,却见薄灯衣衫不整地伏在沙发上,从玄关到客厅,一路逶迤着他的皮鞋、领带、领带夹,还有一块丢出来的手帕。他本人昏昏沉沉,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N大,确实会有需要应酬的地方,但是学生之间也喝这么大,就很不可思议了。薄灯醉成这样,能撑到回家才倒下,估计也是用尽了意志力。

没办法,不能让他就这样躺着吧。

我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叫了两声“哥”。

薄灯还有点意识,抬头看了我一眼,颧骨薄红、眼神散漫,眉眼里有一股醉意。他大概真的喝多了,眼睛水盈盈的,一睇之间,我竟然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剧烈的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啊我!新医生的疗法见效这么快吗!

我一边吐槽自己,一边调整情绪,伸手去把薄灯扶起来,试图唤醒他的神智:“哥,我扶你去洗洗脸,你不能在这睡。”

薄灯似乎看清了是我,乖乖地跟着站了起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半扶半抱着给他慢慢拖上楼,跌跌撞撞走到他自己的房门前。每个套间都是独卫独浴,有门卡锁,我不知道密码,只好伸手去他裤兜里掏门卡。

掏了两三下,门卡滑在最里面,好巧不巧还是另一边,我只好顶着他防止摔倒,伸长了手努力地去够,等我的指尖终于够到门卡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

我好像,捏到了,薄灯的,那啥。

我浑身僵硬。

他拂在我颈窝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加重了,我指尖的东西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中慢慢膨胀,显露出硬挺的形状。我的手进退维谷,无可奈何地顶着他僵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第一反应就是偏头去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醉意朦胧,但专注地盯着我,这个罪魁祸首。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把他从楼梯上扔下去,但是不行,薄公馆就这一个继承人。

我痛苦地叹了口气,顶着他懵懵懂懂的眼神,把那张门卡缓慢而坚定地抽了出来,刷卡进门。

薄灯被我放置在他自己床上,仰面朝天,两眼发直顶着天花板,比他眼神更直的是他胯下那一柱擎天。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样子,看起来有点无措,又有点可怜。他看了看天花板,费力地坐起来一点,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被吓得原地立正。

他看着我,蹙紧了眉毛,有点纠结,但还是说:“然然,我难受。”

什么,他叫我什么?从我见他第一面到现在,他最温和的时候也不过是叫过我“星然”,什么时候叫过我小名?薄公馆除了安之岚没人会叫我小名。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惊讶,薄灯又叫了我一遍,这次语气很肯定,目的很明确:“然然,我难受。”

懂了,叫我过去伺候他。

算了,谁让他是我哥,我欠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过去给他解开衣服扣子,免得呼吸不畅卡住喉咙。他乖乖张开双手,用眼神示意我把他沾了酒渍的衬衫脱掉。我从善如流脱下,对上他饱满紧实的胸肌,淡粉色的乳头,晕染开一片薄红,随着呼吸深深起伏,我......

我连忙撇开脸。

但是,很糟糕的是,我的胯下,久违的,竖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薄灯的眼神也落在了我那个不该在此刻活跃起来的部位。他的眼神平静,但是又不那么平静。

今天这一出,其实并不是偶然,是由很多个巧合因素掺杂在一起。

首先是因为我的病情,我已经一年多没享受过高潮了,哪怕是自慰也从没有过。而之前的一年,我是夹杂在陆昊笙和燕鸿雪之间的,只有精尽人亡的时候,还没有欲求不满过。

其次我今天刚接受完新医生的治疗,他确实手法很好,把我撩拨了半截,有一点小火苗蠢蠢欲动。

再者,我看薄灯的眼神其实并不是完完全全清白的,至少几年前不是这样的,近些年我只是心智成熟、恢复正轨了。

在性发育的年纪,我的春梦对象既不是潮流明星,也不是杂志女郎。梦里与我呼吸交缠的那个人,有一双黑玉一样沉静的眼睛。

后来我自己查找过一些资料,据说缺乏父亲关爱的少年人,会情不自禁对周围年长、强大的熟悉男性有一种崇拜和慕强的心理。我清楚的知道我爸不在了,到薄公馆以后,带着我上下学、安排我起居生活的,其实是薄灯。他永远从容平静,只比我大一岁,但行止有礼有节、说话滴水不漏,我对他产生依赖和崇拜心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梦到了他,甚至后来的几次自慰里,眼前短暂浮现过他的脸,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我长得好,但是我不娘气,我会欣赏异性的美,对女孩子素来宽容忍让,也期待着以后与心爱的妻子成婚生子。所以我从来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和薄灯感情淡了,我更加独立,也就不再依靠他自慰了,梦里也没有出现过他。我觉得那就是变正常了,再也没有多想这些事。

但是现在实属机缘巧合,多方因素之下,我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对薄灯产生了情欲,而且还被他发现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喝醉以后是不是会留有记忆的。

这很尴尬。

我尽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把薄灯又扶起来了一点,让他的眼睛不要再落在我的下身,他再看下去我只会硬得更厉害。但薄灯却好像犯起了倔,不肯挪窝。

我耐心哄着他:“哥,我们去洗把脸,再回来睡。”

他说:“我不洗。”

我抹了把脸,跟自己说这是你哥你要有耐心,继续说:“那我们就不洗,你放开我,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擦。”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说:“擦这里。”

他指着自己隆起的位置,我几乎想昏过去,立马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能碰你这里。”

他说:“为什么不能?”

我说:“你是我哥,你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我不。”

薄公馆未来的继承人,安夫人精心培养的世家子弟,行事作风端正有节,从不曾行差踏错过的薄灯,现在在我面前因为我不肯给他擦胯下而耍赖。

我无语凝噎。

他仰头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水光,然后他以一种与醉鬼身份不相匹配的敏捷,迅速出手拉下了我的拉链,一把抓住了我的胯下,平静地说:“你给不给我擦?”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在命根子被捏住的时候不胆寒,特别是我这个“心因性射精障碍”一年多、刚有点起色的在治病人。薄灯醉酒状态,下手没轻没重,他只要一个不高兴,就能给我捏成“生理性射精障碍”,我不敢赌。

我特别诚恳地说:“我擦,你放手,我给你擦。”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实在记不太清楚了。我拿了热毛巾,仔仔细细地给薄灯擦着,勤勤恳恳地擦着,然后他就学着我的样子,开始揉搓我的性器。他手法生疏,但态度认真,我强忍着身体里升起的欲望,抿着嘴给他擦干净,只想快点把他弄上床睡觉。

但是我实在忍不住。

薄灯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太过活色生香,醉酒后眼波睇眄,如玉山将倾。薄红的耳根,殷色的嘴唇,轻喘间胸肌起伏,汗珠顺着肌理滑落,凝结在他淡粉色的乳头上,简直在挑衅我的定力。紧实的小腹绷紧,那根性器笔直粗涨,和主人一样喘着粗气,他还一下又一下地本能性挺腰,把自己往我手里送。

再怎么说也是我目前唯一一个性幻想对象,我实在是忍不住。

然后我就稀里糊涂跟他滚到了床上,薄灯把我拉下去,按在自己肩头。他的皮肤温暖光洁,其下裹着的肌肉有一种盎然的生命力,汗珠还带着清新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和他身上少年气的体味一起混合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催情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我张了张嘴,凭借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地撑起身子:“哥,你酒醒以后会有记忆吗?你现在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他眼神蓦然柔和下来,定定地凝视了我一会儿,摇了摇头。

好的,没记忆,认不出,你自己说的,那就不能怪我趁人之危了。

我握着薄灯的后颈,将他的脸捧起来,俯下身轻轻地含了他的嘴唇一下。他睁着眼睛,态度十分纵容,就势张开了唇,露出殷红的、花蕾一般的舌尖,我含住,柔柔地吮吸。

薄灯喉间溢出的喘息愈烈,抓住了我的肩膀,往他自己身前按,舌尖缠住了我的,和我亲昵地交缠。我解开自己的拉链,将他的性器与我的并在一起,冠头靠着冠头,阳筋抵着阳筋,缓缓摩挲起来。他的体液溢出,与我的粘连在一起,拉出细长的、半断不断的银丝,我闭上眼睛,一手摩挲着性器,享受那种极致敏感处慢慢磨蹭的快感,一手按着他的后脑,与他唇舌交缠。

那种快感很缓慢,但却像潮水一样节节攀升,如温热的水波冲刷着我的大脑,我整个人都快化成这水波中的一部分。薄灯的手解开了我的衣服,揉捏我的前胸,磨蹭我的乳粒,探索我的小腹,我出奇的纵容,撤开一点,看着他生疏、迫切又不得其法的困惑神态,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他像困兽一样左右磨蹭了许久,还是达不到高潮,我俩的性器光凭冠头摩挲也无法射出。他苦恼地叹了口气,再次紧紧的抱住了我,深深地抬头吻住了我。

这一次,我听到他的声音低沉却很清晰:“然然,帮我。”

原来他是认识人的,我本该吓一跳,然后立刻做贼心虚地跳下床逃离现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心虚,只是笑盈盈看着在我身下左右磨蹭的薄灯。也许在我的概念里,这个人是完全安全的,也许他不会太在意我、太庇佑我、太关心我,但是他也不会伤害我、欺负我、为难我。

他只是对我没有那么好,但并不是对我不好。

但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必须该对谁好,我自己的生母尚且待我不过如此,我又怎么能强行要求别人珍视我、选择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一晌贪欢罢了,他纵容我,我何尝不能纵容他?他喝醉了,我何尝不能喝醉一次?

就当治治我的“心因性射精障碍”吧。

我直起身子,仔仔细细舔湿自己两指,一面与他接吻,一面将手探到身后。不得不说前一年真是历练人,我还什么都没做,后穴就已经柔软如斯、湿热如斯了。在我探入手指扩张的时候,甚至还主动分泌了一些湿液,减少我的工作量。

真是......

感到差不多,我按住薄灯的肩膀,灯光下他的眼神单纯而专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好像全部只盛得下我一个人。虽然知道只是灯光倒影,我还是觉得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哒”的轻轻摆动了一下。

我扶住薄灯的性器,挺起腰跨坐在他腰上,对准,一寸一寸慢慢地吞进去。他蹙紧了眉毛,汗如雨下,那片情动的红蔓延至胸膛,我特别喜欢他淡粉色的乳头,可爱精致,忍不住又重重舔了一下。他随着我的动作,忍不住挺了挺腰,我久未经人事,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的痛,拧了拧眉头。他察觉到了,立马安分下来,握住我的腰,仍旧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真乖,小灯哥哥。”我忍不住笑出来,没注意自己喊出了久违的称呼,只是觉得薄灯这般斯文操人的样子确实好看。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情况,还是抓紧时间多看看,记在心里,还能回味回味。

我徐徐上下套送着腰杆,两个人的喘息带着水泽,慢慢连成了一片。随着深处酥麻酸胀,尾椎骨的一阵阵刺激,我慢慢失去了力气,在薄灯身上缓缓下滑。他及时撑住了我,将我揽在他怀里,无师自通般挺送小腹,一下又一下把我钉在他身上。我倦倦抬头,看见他水光湛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下身动作是与神情不符的凶猛。

看来再温吞吞的男人,上了床也逃不过雄性进攻的本性。

我这样昏昏沉沉想着,后方快感越来越剧烈,我的喘息中已带泣音,薄灯也察觉到了。他更用力的箍住了我,怀抱温暖,密密实实把我包围,宛如一个天然堡垒。我心理生理上得到了极大满足,忍不住轻轻咬着他的乳头,更用力地摆动起来。

薄灯重重地挞伐几下,长吁一口气,微凉的液体从我们交合之处缓缓流出。而我咬着他的乳头,完全没碰自己,竟然就靠着后面的快感高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疲倦之中,我半闭着眼,隐隐约约听到他翻了个身,再次把我揽在了怀里。我没睁眼,像小兽一样蜷缩在他胸前,抬头叼住了他半边乳粒,就这样贴着他温热的皮肤睡着了。

我没意识到,他的房间没有我惯用的干花,没有我习惯的香气,但我依旧睡得很沉、很沉。

薄灯醒的时候,我态度极其自然地把温水放在他床头,说:“哥,你醒了,吃点缓解头痛的药吧。”

他直愣愣看着我,难得的带有一丝懵懂之色,我尽量维持最淡定的表情:“怎么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被子,一声不吭把药吃了。

笑话,能让你看出来什么吗?我提前两个小时起床,开窗通风散味儿、洗澡擦拭痕迹、换床单被套枕头,反正你所有的床上四件套都是一个花色,保洁定时更换,你自己能看出来什么?

哦,也许他会感觉到自己的那什么被我叼了一晚上,又痛又肿吧,但是只要我不承认,那就是他自己在哪里撞着了。

安夫人引以为傲的养子,薄公馆未来无限光明的继承人,他应有的人生的轨道不应当被任何外力所打破,该做的兄弟还是要本本分分做下去。

......但是不得不说,薄灯的味道确实是好,憋了一年,这一次无限畅快的性爱,足够我回味半个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现在突然有点隐隐明白陆昊笙和燕鸿雪当初死活放不了手的原因,身体的契合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一场令人难忘的情事必然点缀着什么独一无二的元素,如果能带有一丝禁忌感那就更让人心旌摇曳。

燕鸿雪对安之岚的容貌想必是极端憎恶的,一开始听说她的亲子来了成璧高中,也许是怀着“让我来看看这是个什么货色”来见我的,没想到一见之下顿时陷入了和他父亲一般的魔咒里。他不像个会为难自己的人,既然被吸引了,索性就大大方方接近,“长得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再看两眼看腻了也就这样了”,没想到最后把自己套进来了,和我闹成那种结局。

薄灯对我的致命吸引力,也许还是来自于他和安之岚如出一辙的做派和气质,以及我少年时对他生出的那种隐隐约约的依赖。刚萌生的情感羁绊,还未长成就被世事无情斩断,那一点断续的茬子,在成年以后,我最痛苦难捱的这一年里,终于悄无声息的抽发了新芽。

越是不许做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蠢蠢欲动。

但是我和陆昊笙、燕鸿雪那种混账终究是不一样的,我不抗拒欲望,但我学会了克制。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对人予取予求的,多的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比如生母的爱。少一样薄灯,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倚靠在飘窗前,想着薄灯今早醒来那种懵懂无辜的神情,深觉愉悦,连杯子里的酒都馥郁了几分。我低头笑了一下,浅浅饮尽,感觉到睡意渐渐朦胧,靠着我床头的花束香气,慢慢睡了过去。

八年了,不管我承认不承认,我对安之岚就是爱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孩子生来不爱父母,特别是我曾从生父那里得到几乎是倾尽他生命的父爱,我很难不去幻想另一份本属于我的、生母的爱。

我小时候,安之岚也对我有过柔情的。那时候记忆很朦胧,她身上有白茉莉和金银花交缠的香气,在房间里清浅的浮动。伴着她细细低哼的童谣,我依恋地靠在她温软馨香的怀抱里,像天下间普通的幼童一样沉沉入睡。

她把我送到幼儿园,抱抱我说,“妈妈上班去啦,然然要听话。”

后来家里爆发里无尽的争吵,爸爸总是一言不发,安之岚脸色苍白、泪眼朦胧,她哽咽不已:“我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那是什么货色,也敢往我面前蹭,我真的觉得恶心......良翰,这种生活我接受不了,和粗茶淡饭无关,我真的保护不了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竟之语是,你也保护不了我。

安之岚的容貌在小小的尔镇市太过显眼,我爸平凡的出身、单薄的力量保护不了她的风姿不受觊觎,只能看着她在琐碎里无声的凋败,消磨了颜色。

最后那天,我爸摸了摸她乌黑如瀑布的长发,声音极度温柔:“之岚,我从来没后悔过那天在鉴湖,鼓起勇气握住你的手。”

安之岚眼里泪如梨花纷落,但她走向登机口的时候始终没有回头。

整整半年,我都不能入睡,我在家里声嘶力竭地哭闹,找我爸要妈妈。他抱着我在露台上一坐就是大半夜,我还太小,看不清楚他颤抖的嘴唇隐含着多少无奈和悲伤。最后他重新把露台种满白茉莉和金银花,那些安之岚走后无人照顾而竞相枯萎的植物,我才能睡一场完整的觉。

安之岚那天闯进病房,我甚至没看完第一眼,我就知道那是妈妈回来了。我甚至暂时忘却了可能会失去爸爸的悲痛,怔愣愣看着她,容光慑人、仪态万方,即便是泪如雨下也有梨花带雨般的缠绵情致。但她甚至看我一眼也没看,乃至之后的葬礼,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冷漠,把我带回薄公馆之后,也从来没表示过带有一点亲昵意味的关心。

我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这些年重回富贵的生活改变了什么,但不妨碍我依然深深地、深深地爱着她,憧憬着她,倾慕着我的妈妈。

后来我就渐渐死心了,把眼神渐渐挪开了。

挪到了,薄灯身上。

他沉静如渊,举止言谈落落大方,一举一动章法周全,和安之岚如出一辙的仪态、品位、习惯;他寡言少语,虽出身世家贵胄,不骄不怠,待人接物自有风度,偶尔一闪而过的清浅笑意、予我片刻兄长般的关心,和我爸爸相似十分。

我的眼睛怎么能不被他吸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有他的轨迹,我有我的人生。他未来将迎娶高门淑女,执掌万千家业,自有一番事业道理。我不日会结识小家碧玉,置下小家一间,在人间烟火里慢慢走完我安静平稳的一生。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不管是有过什么样的缱绻、缠绵、肖想心动,那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我尽可以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温情地怀念,但却不应该在自己的面上泄露半点,至少不能对毫无逾矩之处的薄灯造成任何影响。

到此为止。

我看着陆昊苑艰难的倒车,车尾灯几次差点擦过旁边的门,虽然知道她并不心痛自己的车漆,也还是忍不住说:“别开了,我们打车去吧。”

她从反光镜瞪了我一眼,说:“你要对我有点信心,然然!”

我叹了口气,是时候把驾照考试提上日程了,至少在G市的这段时间里,我要禁止陆昊苑在我面前开车。

等她的爱车终于摆正方向,晃晃悠悠上路,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从墨镜下看了我一眼,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怎么感觉你心情挺好的?”

我摸了摸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弯起的嘴角,说:“有这么明显吗?”

她说:“你自己也摸到了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恰逢红灯,她踩着刹车,摸了摸我的脸,笑着说:“然然长得真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礼貌地说:“谢谢,你也不差。”

陆昊苑“哈哈”笑了两声,说:“行,今天不找你要油钱。”

和她在一起总是让人心情明朗,我扬起眉毛喝了口水,笑着说:“我今天再去一次,以后就不去了。”

陆昊苑“芜湖”了一声:“有情况,展开说!”

我沉吟了一下:“过程不展开了,结果就是我的功能确实是没什么硬伤,也许只是没碰上合适的人。”

陆昊苑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我一眼,说:“行,那今天你去跟医生再谈一下吧,然后等我检查完,陪我去拿个药。”

薄灯来N大读书是因为成璧高中与N大有保送协定,陆昊苑则是因为南方适合她的身体休养。她是早产儿,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在呼吸系统方面一直有点问题,年纪越大在北方越过不下去,之前几次吸入了不知道什么毛絮还是冷空气,次次进ICU。哪怕是现在在南方生活,也需要定期体检,每天吃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药,比吃饭还准时。

暮云低垂,天边晚霞如釉色流转,我和陆昊苑坐在疗养院的花园里,她仔仔细细在桌上排开精致的饭盒,给我介绍这是她专门雇来的粤菜师傅做的。我夹着叉烧包尝了尝,的确好吃,她笑弯了眼睛,在桌上摊开一张A4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又一个药瓶,熟练而快速地倒出来不同数量的药丸在纸上。

我看着她一把一把小口咽着药片,忍不住说:“你干嘛不一次性全吞了算了。”

她看了看我:“啊?我为什么要一次吃啊?”

“一点一点吃多痛苦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昊苑笑起来:“然然,你是不是看我在这倒药、分药、慢慢吃,觉得我很难受啊?没有,于你看来,好像这是很麻烦的事,但是我已经做得很习惯了。”她白皙细瘦的手抓起一把药片,在我面前摊开:“你看着它们,觉得苦涩下咽,是命中劫数。但是于我看来,这些是维系我和这个世界的纽带,是支撑我每天还能完成呼吸的东西。我并不讨厌它们啊!”

她的眼睛浅色、清澈,如两泓秋水,我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然然,我希望你能多看看万事万物积极的那一面,不要总是把自己捆在画地为牢的囚笼里。等你真的去摸一摸那团光,才发现它原来是温暖的。”

薄灯又喝多了,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我盯着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场景,觉得似曾相识得很,又觉得我现在的头疼也很似曾相识。

把人扛上肩膀,一路拖到他房间门口,这次我长教训了,先确定门卡在哪一边,再去伸手掏。

薄灯夹杂着醇厚酒味的呼吸拂在我脖颈间,那一块皮肤默默起了整齐的小颗粒,我把他放倒在床上,挽起了袖子,有点为难地想,到底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脱上衣可能不太行,我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一看见他玫瑰色的乳头肯定会硬。但是不脱呢,我又不知道怎么给他擦洗。

要不然先脱裤子?

我干脆利落地伸手,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他的裤子,那一块微微隆起,略带腥味,前端一块布料被浅浅浸湿。腿根皮肤细腻,毛发顺服,阴影里默默藏着他的性器,确实形状好看,连这玩意儿都是粉红的。

我抬手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怪变态的。是的,我还是硬了。

谁能想到我半个月前还是确诊的“心因性射精障碍”病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正在出神间,薄灯已经睁开了眼睛,半倚在床头,眼神乖巧又懵懂,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性器,他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更明亮了。

我说:“哥,你醉了。”

他乖乖点头。

我说:“你认识我吗?”

他懵懵摇头。

我说:“你醒来有记忆吗?”

他愣愣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说:“好的,哥,对不住了。”

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我挑起他的下颌,印下一个我这半个月在窗前反复回味的吻。酒气熏然,他的舌尖在我齿列之间有些含蓄地闪躲,我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下巴入侵得更深,直到他躲无可躲,唇边被牵连起暧昧的细丝。

我缓缓用拇指抹去那道水痕,没敢去噬咬他的皮肤,径直往下找到了那两颗小巧精致的乳粒,在唇舌之中轻舔玩弄。手掌揉捏着他饱满紧实的胸肌,光洁的皮肤手感极好,他偏头向枕中,喉咙中溢出模糊的喘息,间或夹杂着些许呻吟。我彷如受到鼓励,抚摸上那块隆起,指尖勾弄数下,已硬涨成笔直的一根,茎头微湿,直愣愣地冲着我敬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我将他的性器再次纳入穴中的时候,我听到了两声喟叹似的喘息,我的和他的。他的眼睛紧闭,藏在发丝后,迷迷蒙蒙看不清神情。我心头一片火热,脊背上薄汗渗出,身体深处酥麻软涨,仿佛有一潭春水在其中荡漾,将我整个人都快融化。

我看到自己的胯下,根本无需抚慰,早已高高竖起,前端如泪珠滴落,在薄灯的小腹上聚结,灯下莹亮犹如明珠。

心头火热,我忍不住更深地起落,让他的性器在我深处狠狠抵磨。薄灯仰起头,被高潮的快感折磨得神思混乱,我忍不住低头去噙他的乳头,身下喷发出白浊液体。但也许是错觉吧,模模糊糊的,我感觉他好像低下了头,若有若无地轻吻我的额头。

也许是......错觉吧。

第二天,薄灯醒来的时候,我依然从容不迫端上温水和醒酒药。他吃完药抱着被子怔怔坐在床上,眼尾通红,一副被疼爱良久而不自知的样子。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心里再次谴责自己第一百零一遍,掩上门走了。

薄灯就像一道惦记了很久终于才吃上的大餐,哪怕是吃上了,也要小心谨慎、并且饥一餐饱一餐。我很不愿意自己成为陆昊笙、燕鸿雪那种迷奸犯,然而我现在对于性爱这件事的感觉确实很微妙,并不像从前那样视若洪水猛兽。在那一年的斡旋中,我找到了自己反客为主、掌控陆昊笙燕鸿雪情绪的方法,但同时也有一些比如羞耻心之类的东西从我身上无形的剥落。我并不沉迷情欲本身,但也不抗拒它带来的欢乐。

就这样吧,不如。再过一年,我就出国交换了,也许以后永不再回来。这一晌贪欢,既是圆我年少绮梦,也是给我苦涩的回忆留最后一点温存。此后,薄灯还是会走向他的璀璨人生,那么眼下,且就留给我一点温度吧。

我实在是......太需要这一点暖意了。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薄公馆的白雪沉甸甸压在枝头,园子里只剩下风雪细密的呼啸。我站在二楼雕花栏杆里,侧耳听着檐下风铃泠泠作响,觉得悦耳清脆、好听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昊苑给我发来微信:今天晚上陆昊笙也会来,你要避一避吗?

避?我为什么要避?既然爱恨两清、一笔勾销,我又不欠他什么,在薄公馆之中他难道还能把我如何吗?我不信那一晚上没有让他伤筋动骨,或者说,他难道还敢来招惹我?

陆昊苑又说:虽然出于安全考虑,我希望你不要和他碰面,但我更希望你能去直面自己的过去,无论美好还是不堪回首。

我说:我会的。

收起手机,我缓步下阶。窗外火树银花,陆昊笙于人群之中独立,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侧脸线条凛冽,有一种不可逼视的迫人之俊美。

我还没走出阴影,他就像未卜先知一般猛地回头,看到我的一瞬间,瞳孔都放大了。我露出好整以暇的微笑,端着华美的酒杯,笑着迎上他身后的宾客,与他擦肩而过。

我总得靠自己去走过这一关。

人群散尽,我倚在廊下,风雪打湿了回廊,红木地板上一片潮意。我仰头看月,一片清辉,真是孤寒啊,任凭人世间沧海桑田、星斗转移,它都满不在乎。

陆昊笙的脚步匆匆而来,炽热的呼吸和怀抱一同拥上来。他的声音发颤,几乎是哆嗦着手抚摸我的脸:“然然,然然——”

我面无表情隔开他的手:“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昊笙僵住,喃喃道:“我——”

“你姐姐的话不听了?阿苑说过了,让你离我远点。”我漠声道:“我也不喜欢你出现在我面前。”

陆昊笙几乎是痛苦地闭了闭眼,哑声说:“你到底和我姐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这个你不需要管,你只要知道离我远一点就行了。”我看都不看他一眼:“陆昊笙,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恩怨两清、一笔勾销。大家在T市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闹得太难看。”

“那燕鸿雪呢!”他遽然提高了声音,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我不能接近你,那谁去管燕鸿雪?一起犯下的孽,凭什么我要承担代价,他能全身而退?他铁了心要纠缠你,你有什么办法能躲开?”

我看着他,缓缓说:“他不会再来纠缠我了。”

陆昊笙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你们不过是见色起意,归根到底要的就是床上那点欢愉。”我将衣袋里折叠的诊断报告放在他手里,眼含一丝笑意:“心因性勃起和射精障碍,拜你们所赐。你姐姐名下的私人疗养院签字出具的意见说明,你从小看她的检查报告,应该认识这个章。”

我嘲道:“陆昊笙,你姐姐是在给你犯的孽赎罪,你懂么?”

他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住那张纸,在风中摇摆如雪色蝴蝶。我第一次看见那双眼睛盈满泪水,痛楚和悔恨如潮水倒灌,他高大的身形也仿佛一夜之间遽然佝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满意足地欣赏着他备受打击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摧毁别人人生的感觉,好么?”

“作践他人人格的快乐,喜欢么?”

略有些迟疑,但我还是说出了口:“你那点廉价的喜欢,你觉得配让我去回应么?在你们做下这些事情之后?”

我点了点他手里的纸张,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好像被我的指尖烫到了。

我展颜一笑,想着今天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转身欲走。

他哽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然然,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愿意原谅——”

我顿了顿,说:“不用了。”

“你只要离我远一些,最好不再出现,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陆昊笙,离我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好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没有足够的势力去与陆昊笙强行对抗,但是没关系,杀人诛心,他的情意和那点残存的良心,就是我手里不见血的刀。

解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更疯的。

燕鸿雪是不会为我这个病而动容的,对于他来说,他自己玩得爽就好了,我什么感受根本无关紧要。就算我把自己所有的伤口血淋淋地摊开在他面前,最多也只能等到他两声极尽惋惜的安慰。

我才没那么傻,自己跑去他面前送。

陆昊笙前脚回T市,陆昊苑就派他四处交游,理由非常简单——他离开大陆一年多,总是要恢复下人脉关系的。就在陆昊笙在T市露脸的第二天,燕家就忙不迭把燕鸿雪打发去了老家准备祭祖事宜。

燕家三代单传,嫡支只有燕鸿雪一个嗣子,自然防陆昊笙如洪水猛兽一般。

陆昊苑和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我看着她在镜头那边乐不可支的样子,生怕她喘不上气、被自己呛死。

她笑完,脸颊上还带着淡薄的胭脂红,看起来比平时苍白的样子有气色很多。她给我看手心里盛开的红色玫瑰,鲜艳欲滴、犹带水雾,然后和我说:“然然,N大的玫瑰花开啦,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没有你,这里的天气都不好了。”

我心头蓦然柔软下来,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向她许诺:“过完年我就回去。”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哦。”她笑起来,颜色比手里那支玫瑰更潋滟。

我很慢但很郑重地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会辜负对陆昊苑说的任何一句话。

平静的生活甚至没有撑到大年初二,薄魁之和安之岚回了薄家在老家的宗祠祭祖,薄灯在薄公馆支应门庭。初二开始就是初长成的小辈们互相交际的时候,薄灯喝得有点多,送走客人后跌跌撞撞上楼去休息。

夜色里,我的眼睛亮得逼人,轻轻扶住他的腰,心头的野兽又在蠢蠢欲动。

我把他放在床上,坐在床前,垂眸用指尖刻画他清隽秀逸的眉眼,柔软红润的唇,指尖停在第一粒衬衣扣子,纠结地停住了。

薄灯实在是太像一块香甜柔软的蛋糕,因为被锁在冷鲜玻璃柜里,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让人更加垂涎欲滴。

我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这是在薄公馆,我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布置,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真是万劫不复。

不在乎自己,也要为薄灯考虑,我没有一刻是愿意打乱他的人生轨迹的。

陆昊笙就是在此刻闯入,他眼睛里腾起滔天怒火,我不知道宾客散尽以后他是怎么瞒过保卫留在薄公馆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偷溜进薄灯和我专属的西阁楼的。我猝然收回手,压低了嗓子呵斥他:“滚出去!”

“你让我别再出现,我已经尽力做到了,但是你怎么敢喜欢上别人!”他低吼道:“你以为自己掩盖得很到位吗?我对你多熟悉!你从头到尾都在盯着薄灯,你疯了吗,他是你哥哥!”

有这么明显吗?我走神了一下。

陆昊笙冲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几乎是带点哀求:“然然,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不要这么糟蹋自己!我可以为你扛住家里,但是薄灯不可能,喜欢他只会让你吃尽苦头!然然,你不要这样,你看一看我,你看一看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声音几乎是哭求,我内心五味陈杂。

但一息之后,我仍然坚决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淡淡地告诉他:“不是我愿意去冒这种风险接近我哥,而是它——”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胯下:“它现在只对薄灯有反应了,我没办法,薄灯......”

我看着陆昊笙,残忍道:“是我唯一的药。”

陆昊笙不可置信地摇头,颤抖着手去抚摸我的性器,一边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一边用尽所有技巧去讨好它。然而几分钟过去了,它毫无生气,软绵绵趴在那里。

他绝望地看着我,我还之以微笑。

第二刀,插下了。

我知道他不会相信所谓的诊断书,哪怕那是他姐姐的势力。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看着他的脸,想起那种深入五脏六腑的痛,被药物逼迫到失禁,掺杂着血色的精液,我实在是勃起不了。

“那为什么薄灯可以......”他眼里水光闪动,一副被逼到末路的神情。

我心满意足的欣赏,漫不经心道:“我也不知道,也许谁都可以吧,只要不是你和燕鸿雪。”说着,我当着他的面,挑开薄灯的衣扣,手指探入进去,一寸一寸揉捏我心驰神往已久的皮肤,那两颗精致的乳粒。我盯着他衬衣下鼓起的、我手指的轮廓,几乎屏住呼吸,耳根越来越热。

——我当着陆昊笙的面勃起了。

他牢牢盯着那里,反复确定,我卷起衣摆,含在齿中,一边猥亵着薄灯,一边低低喘着自慰。手指在胯下揉捏,那根性器虽然不算斗志昂扬,但确实是毋庸置疑的勃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陆昊笙的眼睛里溢满泪水,虽然被他飞速眨落,但他颓然又绝望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他意气风发的二十岁,终于在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挫败,腰背微弯,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你可以离开了吗?”我咬紧衣摆,斜睇他一眼,含糊道:“还是你要看着我,对着我哥高潮?”

陆昊笙狠狠闭了闭了眼睛,一副心碎欲死的表情,不再有一丝犹豫,转身跌跌撞撞走了。我听见他凌乱不堪的脚步声,闭上了眼睛,手里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我以为我会得到那种、巨大的满足感和胜利感,但是,我心里除了那种报复成功的快乐,就只剩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寒风从那里呼啸而入,刮得我的胸腔一片冰凉。

这场不该发生的孽缘里,没有人是赢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不知道是在嘲笑谁,低低笑了一声,缓缓抽回手松开衣摆,起身整理好仪容,长长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我看了一眼薄灯,准备走了。

——如果我走得了的话。

灯光之下,薄灯的双眸清明,一点醉意也没有。他倚靠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紧紧盯着我。衣衫大开,五颗扣子被我扯开了四颗,露出他被我亲手揉捏得通红的胸肌和乳头。

我大脑一片空白,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我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薄灯合拢自己的衣衫,一粒一粒将扣子系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后背逐渐被冷却的汗水渗湿。

我们都没有开口,都在等着彼此说话,但我在过度的惊恐之下,实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解星然,你真是......无法无天。”良久,他冷如薄冰的声音在死寂里幽幽响起,但说出口的内容却不是对我行为的叱骂:“这种事你也敢瞒着我,不到死到临头,你是绝不准备松口了。”

我睁大了眼睛,心里的慌乱简直要溢出来,我结结巴巴地说:“哥,你听我说,不是——”

“你和陆昊笙是怎么搅合到一起去的?还有,这件事,燕鸿雪知不知道?”他沉声说:“陆昊笙对你做了什么,你得了什么病?解星然,你今天最好一次给我解释明白了。”

“还有,”灯光之中,他的脸上浮现一种浅淡含蓄的窘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般把头略略偏过去,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口:“‘唯一的药’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红透的耳根,明明胸膛里的恐慌和惊惧还未散去,但那股恶劣却在同时滋生,一跳一跳地顶着我的心脏,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在那里萌发幼芽。

陆昊笙和燕鸿雪是一对,但在学校纠缠期间,因为争风吃醋把我搅了进去,长达一个月的监禁欺辱,使我落下了心因性的勃起与射精障碍。陆昊苑作为陆家年轻一辈的话事人,将我藏在私宅里休养,后又送到G市、她自己的疗养院进行医治,效果不佳。

这套说辞半真半假,还有陆昊苑特意打来的电话作证,堪称天衣无缝。

薄灯很明显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支着额头靠在座椅上,脸上全是寒意。我缓缓挂断陆昊苑的电话,说:“就是这样,陆昊笙又来纠缠我,正好你喝多了,我只好借你做一出戏,吓退他。”

“薄公馆里,只有你还能对他产生一二威慑。”我解释道:“哥,我没别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时间推移,薄灯看起来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交叉双手握于身前,问我:“陆昊苑的医生怎么说,能治好多少?”

“陆家的医生都没办法,国内想要治好,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我说了实话:“心因性的问题本来就很玄妙,我现在也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说:“但你刚刚对着我——”

“意外!”我狼狈地打断他:“是个意外!”

他蹙起眉,看了看我的神色,沉默了两秒,突然说:“你过来。”

我忐忑不安地依言走过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我的拉链,在我还没来得及推开的时候一把握住了我的前端,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手间动作也很生涩,缓缓揉捏起那里。

我大脑“嗡嗡”作响,看着薄灯清醒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口,不过简单的几下撩拨,那不争气的东西就已经升旗立正了。

薄灯放开手,好整以暇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垂死挣扎道:“哥,这是个意外......”

“我看见陆昊笙弄你了,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说:“但是我可以治好你,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然我们试试别的医生——”我狼狈道。

“你还想让别人来?”他语气提高些许,直接打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后颈一凉,下意识闭上了嘴。

我低头手忙脚乱地整理拉链的时候,薄灯的声音在我身前缓缓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有护好你,是薄公馆的失职。你的病我来治,从今天开始,你听我安排,直到痊愈为止。”

大年初五那天,薄灯带着我踏上了回南方的路。

那天飞雪连绵,薄灯提出告辞的时候,薄魁之表示了轻微的反对:“没有必要这么早过去,你在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

安之岚则淡淡道:“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世界,你总把他捆在身边有什么意义?”

薄魁之立马闭嘴。

我望着她,她穿着绛紫色的长裙,袖口领口雪白柔软的狐毛更衬得眉目清冶,似笑非笑之间眼波流转,似有烟波浩渺。下颌尖尖,朱唇丰润。她望着我,目光是难得的温和:“然然,你要听小灯的话。”

我垂下眼睛,努力忽视那颗剧烈颤抖的心,尽量平静地开口:“我会的。”

安之岚似乎弯了弯嘴角,又似乎没有。我听到她说:“小灯是一个称职的兄长,只要你们兄弟和睦,就能过得很好。”

我不再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听话吗?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思无邪的弟弟了。

G市的春天来得很早,我们刚从北方的风雪里降落,路边就已经能见到细小的不知名野花一簇簇地展开。米黄色、纯白色、淡粉色,熙熙攘攘的挤在枝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我看着高阔清淡的天穹,闭眼感受到南方温暖和煦的春风拂过脸颊,不禁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薄灯的眼神落在我面容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凝视了多久。须臾之后,他才问我:“你很喜欢南方吗?”

我笑了一下:“哥,我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

薄灯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我突发奇想,想回尔镇市住到开学。薄灯表示不允准,我只好抓着他的袖子,语气软软地恳求:“......我很久没有回去过了,N大课程那么忙,尔镇市很近的,回来只要半个小时。”

没想到薄灯思索片刻,竟然告诉我:“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能拒绝吗?安之岚才说完让我听他的话,何况我的家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薄灯也能算我半个家人,我欣然同意带他回去。

露台上浮动着清浅的香气,像水雾那样缓缓地蒸腾。我剪下一些白茉莉和金银花的枝叶,熟练地打了个结放在桌上,薄灯拿起来,低头闻了闻,说:“鲜花比干花的味道更重,但是不易保存。”

我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每天都来剪新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薄灯沉吟了一下,说:“你为什么不在薄公馆种一些,次次都要回尔镇市剪?”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了。

他说:“薄公馆,也是你的家。”

我回过神来,笑了一下,笑容里多少勉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说:“哥,我妈不喜欢这两种花。”

我最后一次在安夫人身上见到白茉莉和金银花,就是我爸下葬的那天。她鬓边的金银花藤枝枝蔓蔓,一袭黑裙,脖子上戴着白茉莉花苞串成的项链。花藤和项链随着最后一铲泥土滑落进坟茔,她所有的爱恨悲欢仿佛都被那方墓碑封填,从此以后,她身上只有绮丽繁华的紫藤花盛开,再也没见过白茉莉和金银花的影子。

安夫人不喜欢的花,又怎么会在薄公馆盛开呢?我床头那一束一束更换的干花,其实从来没敢在她面前过过明路。

薄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那你以后......”

“我会回尔镇。”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很淡,但是斩钉截铁,这是我第一次明确地跟他提起未来:“我爸在这里,我的家、我的根系都在这里,我迟早会回来的。”

仿佛有什么蔓延生长的东西被冷不丁剪断,薄灯的神色恍惚了一瞬间,蓦然平静下来,好像刚刚面对花香时的意动不过是我的错觉。他不发一语,转身离去,步履有些匆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幕降临之时,我半倚在床头,窗帘是墨绿色的丝绒质地,拉的严严实实。我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手心里全是汗。

薄灯跨坐在我身上,衣着整齐、一丝不苟,扣子扣到最上一排,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他缓缓解开我的下摆,拉开拉链,微凉的手指覆盖在我的胯下。

我感到自己的前端在他的抚摸下缓缓勃起,看着他沉静认真的神情,那双黑玉一般的眼睛里毫无情欲颜色,颇为难堪地扭开了脸。

“你的勃起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他端详片刻,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着不堪入耳的词语:“那么射精呢?能顺利出来吗?”

这话题实在太过难堪,我支支吾吾地应对,想把他敷衍过去,但是薄灯岂是能敷衍的人,手上力道略微加重,声调提高:“好好回答!”

我垂死挣扎失败,绝望地闭着眼,说:“......不能!”

耳根火热,我猜我应该已经满脸通红,实在无法直视身前的人。

我素来从容不迫、端方严谨的继兄,一本正经地握着我最隐秘的私处,像研究一个课题、研究一个项目那样去端详它,我很难去面对这一切。

“为什么不能呢?”他拧紧秀气的眉头,有点困惑地看着我:“难道不是在一段时间的摩擦之后,会自然而然地射出来吗?你为什么不会呢?”

我实在说不出口了,哀求般的看着他说:“哥,别问了,求求你......”

他不再说话,用一种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态度去揉弄,我又尴尬又窘迫,生理的愉悦和心理的羞耻混杂在一起,整个人在冰火两重天里辗转。薄灯越认真、越正经,我感到越窒息,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射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久的揉弄之后,我的表皮泛红,甚至开始火辣辣的疼痛。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捂住了那里,夹着腿一个横滚躲开,把半边身子埋进了被子里,闷闷地哀求他:“哥我真的不行,你别弄了,我受不了。”

薄灯沉默了片刻,问:“那你后来就没有——”

有的,当然有的,可是我要怎么说?有两次,你喝醉了,人事不省,我骑了个爽?

就是薄灯再好的脾气修养也会掏出刀当场把我骟了的。

我只是心因性障碍,不想当东方不败。

我埋着头装死。

薄灯轻轻拍着我的背,说:“你不要逃避,逃避不解决问题,我们总是要正常面对,有什么治疗方法就用什么治疗方法。安姨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以后总是要成家立业的,不能落下这种问题。”

我,我当然知道,但是——

我欲哭无泪,埋着头说:“你别管我了,真的,你让我自己治吧!”

薄灯的声音严肃了几分:“星然,你不能这样。之前的事我确实一无所知,但这个公道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你的病我也一定要治好。”

“治不好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你别管我你别管我你别管我!”我干脆开始耍赖,把自己完全裹进了被子里,头也不露,大声嚷嚷:“薄灯你别管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为什么不管你?你是安姨的儿子——”

对,是安之岚的儿子!薄公馆抚养我因为我是安之岚的儿子,燕鸿雪接近我因为我是安之岚的儿子,你现在照顾我也是因为我是安之岚的儿子,所有人给我的标签全都是安之岚的儿子!那么解星然这个名字就不配存在吗?我就不配任何人的单独对待只因为我是解星然吗!

我恼羞成怒,无名火起,一把掀开了被子,气势汹汹道:“你确定你要管我吗?只要方法管用就能用吗?你不会后悔吗!”

薄灯缓缓摇头:“管,用,不会。”

我咬牙切齿:“好!你最好是!”

然后我一把夹住他的腰,双腿用力翻身,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换成我跨坐在他身上。我攥紧了他的衣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治病?不会后悔?”

薄灯微微蹙着眉,说:“我从来言出必行。”

我一手仍攥着他的衣领,一手缓缓抽出他的领带,抬手覆在他眼睛上,在脑后牢牢地打了个结。薄灯在一瞬间的绷紧之后,完全地放松了下来,甚至抬起脸方便我系结。表情平静中带着一丝顺服,竟然是完全纵容的意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迟疑着、颤抖着,凑近了他的唇角,想了想,还是测了侧脸,灼热不安的吻落在了他脸颊。

“哥,”我说:“我要开始了。”

不知道是谁的喘息和谁纠缠在一起,只知道他抬起的脸线条太过优美,红唇湿润柔软,探出的舌尖如花朵幼蕾,气息湿热。十指与我紧扣,另一只手却忍不住在我腰侧揉弄,须臾又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忙不迭放开了,却又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只能无措地揪着被褥,对抗着这陌生的、不熟悉的情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衣扣散开两粒,我觊觎许久的乳头早已发硬,连带着白皙的皮肤潮红一片,伴着胸膛剧烈的起伏一并摇动,诱惑着我去噬咬、吸吮。我咬着牙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隔着衬衣一口咬在上面,那小东西娇气而矫情,一噬之下立马红肿,偏偏幼嫩可爱。我又爱又恨,恨不得将它径直咬下来,却残存着理智,只能恨恨磨着牙,感受着另一人情不自禁的颤抖。

体内那根秀气的东西涨到极致,撑得我穴口胀痛。可我只觉得身体深处柔波荡漾般的酥麻瘙痒,只有它狠狠的砥砺摩挲才能缓解片刻。我重重下落又收紧穴口抬腰,层层软肉包裹住那根东西,它的主人咬牙死死扛着一阵一阵要命的情潮,要紧处泻出二三喘息,我爱极了他这情动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我心头柔软地化成一片浆糊,身下动得愈发狠烈。

这是薄灯,是我年少的憧憬,而今的救赎。是我的继兄,我的解药,我的......心头珍爱。

他是薄灯。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场隐秘而盛大的欢愉一直持续到开学之后,在我俩校外的住房里,有时候是他的房间,有时候是我的套间。有时候是说好了今天治疗,有时候只是一个匆匆忙忙的眼神汇合,便软枕红帐、恣情欢谑、巫山已极。

但我们明面上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还是叫我星然,我还是叫他哥,客套生疏、礼数周到,仿佛床上艳冶缠绵的那一对人从未存在过。

日常生活里越隐忍,床上越放纵。次次覆上他的眼睛,我克制着自己亲吻他嘴唇的欲望,欺负他什么也看不见,在他身上恣意求欢。而他总是红着脸、咬着唇、偏过头,只有被我欺负的狠了,才从喉咙里溢出一点点低不可闻的喘息呻吟。

如果这是场梦,我愿不复醒。

南方的春天迟迟不走,在一场又一场细密的雨水里,花朵被打得沉甸甸的,在枝头欲坠不坠。

我关上窗户,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鸿雪知道了。”

没头没尾,来自T市的陌生号码,匆忙写就,但是我心里一片冰凉,我赫然想起那天绝望离去的陆昊笙。

他也会提醒我吗?在我这样践踏他的情意之后?还会为我担心?

我能够,相信他一次吗?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那一天,很难不去嘲笑自己被侥幸和贪欢冲昏的头脑。我收到了来自陆昊笙的微信,但是在警惕了一个月以后,我便不当一回事了。对于燕鸿雪,我最后的印象就是在陆家,他眼里晶莹的眼泪,和在床上被我无情发泄的躯体。我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曾对我的雷霆手段,忘记了他的本质是条阴毒的毒蛇,潜伏着,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我竟然只记得他被我报复得狼狈不堪的时候,忘记他的危险性了。

我下课回到家,竟然听到厨房传来阵阵热油声,探头一看,薄灯穿着纯黑色衬衣、围着洁白的围裙,竟然在均匀翻炒着一锅鸡蛋。

他端着碗出来的时候,破天荒的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解释道:“我回来才看到阿姨请假的消息,喝了酒没法开车带你出去吃,随便填填肚子吧。”

我尝了一口那碗鸡蛋均匀、葱花细碎的蛋炒饭,竟然能吃。

大概是我愕然的表情太明显,薄灯的手握拳抵住嘴唇清了清嗓子,说:“很简单,学得快,看两眼也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含着勺子,吃着千金万贵的薄少爷亲手炒的饭,有点晕晕乎乎,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别发呆了,赶紧吃吧。”

晕黄的灯光,他长身玉立,衬衣材质昂贵,却被他不甚在意地随便挽到袖口,系着三十块一条的白色围裙,裙兜上还有奶黄色的小鸭子。我捧着满是烟火气的蛋炒饭,仰头看着他,恍恍惚惚间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还有家的时候。

我心头蓦然软和下来,好像有一汪热水在那里,我整个人像棉花糖一样融化了。

吃完饭,我摆弄着床头的花瓶,换上一束新的干花。薄灯抱着双臂靠在门口,带点好奇地看我整理枝叶,问道:“你怎么一直摆的这两种,都不换吗?”

“白茉莉和金银花都是安神助眠的,我习惯了。”我笑着说:“很管用的,你要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失眠。”

我不置可否,分出一弯带花的藤条,仔仔细细缠绕在他袖口。金黄与雪白的花朵抽出优雅的蕊丝,缠绕在他袖口如纹路一般,居然还很好看。

薄灯无语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幼稚,但是也没拿下来。

“它还有个名字,叫......”我迟疑了一下,顺畅接上:“忍冬,你别看花小,又是藤本植物,很耐寒的。”

薄灯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把手收了回去,回他自己屋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摸了摸胸口,刚刚那一刹那急促的跳动仍未平息,不听话的小东西还在那里剧烈的撞击,我又摸了摸脸,耳根有不易察觉的微烫。

那天是六月半,瓢泼大雨洗刷着整个G市,雷声阵阵,乌云压城。

从进门起,手机就被抛在了飘窗上,被压在无数堆叠的衣物下嗡嗡震动。屏幕一亮一暗,无数未读消息,无数未接来电,但雨声太大,我什么也没听见。

屏幕最后猛地跳了跳,弹出一条匿名短信。

“然然,不要后悔。”

窗帘半拉,雨声渐次减弱。薄灯双眼蒙着黑色丝巾,扬起头吐出急促的喘息,从耳根到胸前全是情动的潮红。

我双手环在他脖颈上,像一艘小舟被抛在无垠的汪洋里,像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薄灯的双手掐在我腰侧,难捱地收紧又放松,我心跳如鼓,喘息中带着泣音,濒临高潮之际,我控制不住吻他的冲动,但在最后一刻,我猛地抬手覆在他唇上,凶猛又克制地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眼前白光闪现,我颤抖着高潮了。

薄灯没有摘下丝巾,只是迅速接住我释放后无力滑落的身躯,紧紧地、保护般地拥在他赤裸光洁的怀抱里。我心头发热,紧紧蜷缩在他怀中,叼住一边乳头细细噬咬,他在我耳边吐出灼热的呼吸。

“哥,你......”我抓住他的手,情难自已地握紧了,顿了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回应是把我更紧地拥住了。

我意识涣散,呢喃道:“你知道金银花的另一个名字吗?”

薄灯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似乎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偏了偏头,将耳朵俯在我唇边。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心潮澎湃,正要再说一遍——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即便在盛怒之下,安之岚也依旧优雅、冷静、克制,缓缓拧开门锁,用一种极其彬彬有礼的态度。

我的动作比意识更快,飞速捂住了薄灯的眼睛,连带着那条黑色丝绸,压住了他想起身的动作。

半面窗帘中,乌云之间猛然爆炸开一团球形闪电,拽着长长的尾巴拖远了。那一瞬间的亮光极冷也极锐,照得她面色惨白,眼睛中燃烧着两团冰冷而愤怒的火。

我的心头遽然发冷,那种冷意从胸膛蔓延,飞快席卷了整个身体。

我终于还是,把一切都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安之岚实在是个心理素质很强大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晕倒,没有尖叫,也没有手足无措的哭泣和极端绝望的谩骂。她只是让我和薄灯穿好衣服收拾行李,迅速乘上回T市的飞机。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薄灯,从上飞机起,我就被隔离在单独的幕帘之中,周围有两个保镖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猜薄灯那边也是同样的待遇。

薄公馆所有的佣人全部被屏退到了山下,大门紧锁,我几乎是被押进自己的房间。安之岚逆着光走进来,我刚看她一眼,就被迎面一个耳光抽得头晕眼花。

她身体不算特别好,大概是使尽了全身力气,这一耳光打得我眼前发黑、耳鸣阵阵,嘴角破裂开一丝血迹。

“多久了?”她厉声问。

“半年。”我说。

她遽然大怒,抬手快准狠地反手抽了我第二耳光,好在这次换了一边,我左脸不至于一次毁容。

“为什么!”太过用力,她精心梳起的发髻散乱开,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侧,声音里带了一丝狰狞之意:“你和谁厮混在一起不好,你去招惹薄灯?他是你哥哥,他是你哥!”

我垂下眼睛,望着她秀丽的裙边。

“你会把他毁了,解星然。”她咬着牙说:“我不允许。家族的长久昌繁来自于内部稳定,以及继承人本身的出众素质。我不能让任何事情挡在薄灯面前,无论是不是我的孩子,无论是出世的还是未出世的!你是薄公馆的污点,我留不了你!”

我笑了一下,说:“如果我说我和他是真心以待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时间再久一点,你就会发现,什么真心以待都抵不过世事殊异。让薄公馆继续平静下去,对每个人都好。”安之岚傲然道:“只有无能者才会把美好的期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爱情身上,你想怎么作践你自己随便,我不允许你去招惹薄灯。”

我笑得更开心了,我说:“安夫人,你到底是喜欢薄灯,还是喜欢薄公馆?你到底是害怕薄灯的前途被断,还是薄公馆失去权势,保不住你的泼天富贵?”

安之岚冷声道:“我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评判!我会把你送走,以后不要再回来,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或者——”

她冷笑道:“我一开始把你接回来,就是个错误。”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衣袂如风刮过我的脸。我缓缓跪下,膝盖磕在地面的声音很轻,却成功让她的步履滞了一秒钟。

“妈,你让我听听薄灯的答案,好吗?”我轻声说:“我是真的,真的——”

她头也没回,声如冰雪:“可以。”

半年肌肤相亲,半年耳鬓厮磨。露台上浮动的白茉莉和金银花的馥郁,尔镇市灿烂如云锦织就的晚霞,煦煦暖阳映照的湿润的花枝,每一次云销雨霁时我倾耳在他胸前,听到的剧烈的心跳声。

他看不见我高潮时隐藏不住的依恋,我由于过于情动而滴落的泪水,他只以为是灼热的汗珠。我每一个克制的、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吻,压抑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心思。

他不知道这些,就像我不知道,他那些超出寻常兄弟的关注、庇佑,听到我不堪往事时候的悔痛,我把他压在身下时的默然纵容,到底意味着什么。

哥,你知道,金银花的另一个名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十年前,鉴湖初晴,柳枝凭依,我爸迟疑良久,脸红心跳,最终还是将一束小巧洁白的白茉莉放在我妈手里。她凝视了我爸很久,直到这羞涩的年轻人几乎快从桥上跳下去,才嫣然一笑,摘下鬓边的金银花藤,环绕在我爸袖口上,系一个带着沉甸甸少女心事的结。

两心相印,情意就此生根发芽,起于毫末,最终成合抱之木。

薄公馆的紫藤开得铺天盖地、恣睢张扬,安之岚和薄灯的身影在紫藤花掩映之中影影绰绰。我站在七年前的那个位置,听着花枝里传来清晰的人声。

“......我会发一纸声明,将他逐出薄公馆的门,从此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再与薄公馆无关,与我无关。他去留自随他的心意,但永远不能再出现我的视野里,权当薄家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你继续当好你的未来家主,前程自有你父亲安排,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碍你。只是以后死生不论,不许再与他见面。”

安之岚的声音又冷又轻:“薄灯,你怎么说?”

长久的沉默。

我的心跳紧张如鼓,只有我自己能听到,一下一下,震动着整个灵魂。血液汹涌,冲击得我整个人微微发颤、眼眶发潮。

我听见他说,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句子。

“解先生照顾安姨这么些年,薄公馆也是承解先生的恩情,如今抚养遗孤,不过是报恩罢了。等他长大成人,就是薄公馆还清恩情的时候。”

“听凭您的安排,我并无二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团眼泪落地,浸湿地面堆叠的紫藤花瓣。每一朵花都像是一把刀,将我胸膛里那点温度切割得琐碎,那团灰烬慢慢死去了,无声的血色流淌,我捂紧胸口,怔怔的想,原来哀莫大于心死,真的就是这种感觉啊。

原来这个世界上,自从爸爸离开,真的就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我慢慢起身,像七年前那样缓缓倒退离开,脚步无声而缓慢,没有惊动任何人。

“然然,你知道金银花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吗?”

“你妈妈把它绕在我袖口,就是与我许下了一辈子的盟约了。”

“它的另一个名字,叫相思藤。”

那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虽然灼热的阳光落在我身上,我只觉得骨子里寒得结冰。但是这么好的天气,飞机一定能飞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尔镇市落地吧。

我拿着机票,身边放着一只行李箱。是安之岚给我挑的那个,保存完好,经久耐用。

垂眸看着自己的新手机,原来那个在G市混乱的雷雨之夜里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安之岚直接拿了新的给我,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知道她的意思,全新的通讯录、全新的微信账号、全新的电话号码,一片空白的新人生。

我安静地看着它,正出神间,巨大的阴影落在了身前,视线顿时暗了下来。我下意识抬头,却见两名身材壮硕的男人不知道何时挡在了我身前,为首一人飞速抬手制住了我肩头关节,指节粗大而有力,压得我半边身体酸软,根本直不起身来。

“请和我们走一趟,解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确实没想到过,一念之差,最终把自己再次折腾到这个地步。

捆缚、密室,蒙住的眼睛和嘴,动弹不得的我自己。本来以为至少还拥有自由,可没想到就连自由也不剩下了。

是......燕鸿雪吗?

我被饿了一天,低血糖发作,意识迷迷糊糊,仍旧强撑着想。

那条大概率来自陆昊笙的匿名短信,提醒我却被我无视。陆昊笙既然知道了,燕鸿雪知道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所以去找了安之岚,设计她把我逐出家门?

我一心想着脱离薄公馆,可是原来只要走出大门,绑架和禁锢就来的这么随心所欲。

黑色的布条被抽掉了,我抬起脸,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真像。”他的手如毒蛇吐信,在我眉眼之间一点一点摩挲,眼睛里尽是痴迷光彩:“一模一样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好像万事万物不在眼里,目下所见皆是尘土......”

他抬起我的脸,亲昵地凑近,轻轻舔了一下我的耳垂,那一瞬间的恶心,我几乎想要吐出来。

“岚岚......”

是燕鸿雪的父亲,燕家的执掌者,燕濡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燕鸿雪口中出现过的,书房里尽是安之岚照片,痴痴怀念她三十年,两任妻子皆视若无物的男人。

我绝望地闭上眼。

一模一样的营养针把戏,我被困在这间窄小的密室里,靠着数门缝里透来的日光去换算昼夜。没有完全束缚我的四肢,第二天,燕濡山给我的腰上栓了条锁链,另一头扣在床尾,保证我的活动范围不抵达房门。

他是彻头彻尾的异性恋,暂时还没把我怎么着,主要是那天他撕开我嘴上的胶带想往下亲,我直接胃酸上涌吐了出来,酸水溅在他脸上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特别精彩。

但也没把我怎么着,只是灌了两杯冷水洗干净了,然后丢在密室里继续等死。

安之岚给我的这幅容貌,带来的好像只有无止境的灾祸。我突然隐隐约约明白了她不爱我的原因,其本质是对自己容貌的厌弃。我猜,三十年前,她所迎来的灾祸也许不比我少。

我得想办法逃跑,但是每天来的只有面无表情的医师,给我检查身体状况、注射营养针,再就是板着脸不知道是聋子还是哑巴的男佣,简单粗暴给我擦洗干净,让我不至于在这里困上两个周发烂发臭。

燕濡山大概很忙,后来又来过两次,但是他只要靠近我我就吐,虽然胃里干干净净什么也吐不出来,但是也足够恶心到他了。

不知道能拖几天。

大概过了很久很久,我贴着门又在数日光的时候,感觉到耳朵后面嗡嗡震动,好像有人在隔着门板轻轻叩击。

我“噌”地坐起来,伸手以同样的频率敲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一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声音。

“然然,你还好吗?”燕鸿雪急切道:“我父亲他有没有、有没有——”

我心里低低叹了口气,老实道:“还没来得及。”

实话说,再次碰见燕鸿雪,我心里对于他举报的行为也没剩下多少恨意。我和薄灯,本来就是一晌贪欢,梦醒总是要各自分散的,燕鸿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进程,其实再纠缠半年,我也出国了,和现在比起来,区别不过是在于我和安之岚还能留下一点颜面。

我和薄灯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在于其他人,无论那些朦胧的情意是否真实存在,还是床笫之间情潮带来的错觉,他确确实实是把我当一个暂时照顾的外人来看待,没有当作情人或者恋人。

我那些一厢情愿的暗自仰慕,终究会在见到天日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我在用家里势力调查你和薄灯的时候,被他发觉了。他原本没注意过你,你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是我把你带进他眼睛里了。”燕鸿雪的声音里有深深的悔恨:“安夫人发了与你断绝关系的声明,他立刻就下了命令,前后把我瞒得死死的,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多了!”

虽然他看不见,但我还是摇了摇头:“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你有办法把我带出去吗?”

“我在想!”他急切道:“你等一等我,我会有办法的!”

那就是还没有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疲倦地闭上眼,这饼不吃也罢。

大概是时间快到了,燕鸿雪又敲了敲门,匆匆交代两句诸如“明天再来看你”“你保重好自己”之类的话,便不见了。

燕濡山再次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接连的囚禁中被熬得很疲惫了。我顺着他铁灰色的长衫下摆往上看,绣工精细的斓边,腰间佩一枚古朴名贵的玉坠子,胸口别着一只紫藤花纹饰的别针。

眉眼和燕鸿雪如出一辙的温雅清隽,仿若偏偏儒生。眼角有细纹,髭须修理得一丝不苟。盯着我的脸,眼睛亮得可怕,仿佛伸出两只钩子,湿冷地黏在我脸上。

我又有点反胃了。

“星然,你不要怕我。”他这次看起来冷静了很多,从第一次见面的那种狂热中拔出来了。他捏着我的下颌细细端详,那种赌徒盯着筹码的热切神色:“我不会对你不好的......你和岚岚长得真是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她就像你现在这样,不知世事忧愁的孤高,目下无尘的冷漠,俏生生立在那里,只一眼就吸引了我所有的心神......”

又是一个见色起意的故事,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在燕濡山口中,安家别苑是极其雅致的地方。世世代代居于中原腹地,整个华北地区最古老、族谱最宏大的传世家族,女眷以美貌出名。修建在鉴湖东侧,有一座红木雕就、完全榫卯工艺堆砌的东方馆阁,紫藤花开遍。其中最璀璨的,就是安家的掌上明珠,独女安之岚。

彼时燕家还是个不甚起眼的小家族,燕濡山跟随父辈来到T市拜访,亭台水榭、风动香生,安之岚追逐着自己的狸猫步履轻盈地经过他身前,发髻上的珊瑚坠子落在他身前。他拾起那枚鲜红如火的珊瑚坠子,她抱着雪白的狸猫接过,笑容淡淡地一颔首,裙摆如烟飞散。

仅仅一个微笑,就带走了燕濡山年轻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去以后,搜集了无数安家大小姐的私人照片,但比起真人,实在是味如嚼蜡。他甚至动了念头退婚,却被父亲当面叱骂:“我们家什么门第,你也去肖想安家的掌珠?你是有婚约的人,不要再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

燕濡山未曾放弃,他私底下与未婚妻谈话,未婚妻的面容柔弱苍白,握着他的手却柔软而坚定,她说:“濡山,我不能没有你,这婚约在我未成年的时候就订下了,你现在解约,可让我怎么活呢?”

他痛苦地捂住脸,却莫可奈何。想尽办法拿到了安家生日宴的请柬,在漫天灿烂的紫藤花里绞尽脑汁挤到她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表示了祝福,并捧上精心定制、价值连城的珠宝。

安之岚还是冷淡而礼貌地颔首,客客气气道:“实在太过贵重,多谢燕少好意了,只是家规严苛,我也不好擅自收下礼物。珠宝便罢,请在安家别苑用一顿便饭吧。”

她字里行间几乎把“交浅不愿言深”六个字写在面上,燕濡山仿若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讪讪然看着她离去。

本以为从此就是襄王旧梦,可谁知头顶苍穹顷刻变换,安家瞬息败落,别苑被夷为平地,骄傲的凤凰流落人间,霞光灿烂的羽毛不复光彩。

燕濡山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他本可以及时保护尊贵的大小姐,但是出于微妙的心思,他想,或许得再让她尝一尝人间疾苦,才能知道被他人施以援手的感激呢?也许,她的脊背实在是挺得太直了些,这与她现下的身份已经不甚相符了......

有这样心思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他们本可以及时阻风挡雨,却没有人肯递来哪怕一把伞,眼睁睁看着她在泥泞里委落,被人间疾苦摧磨。

再等等吧,她还是太倔了,再等等......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就这样耐心等着,像夜色里潜伏的野兽,亮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直到那天,鉴湖初晴,水色潋滟,一个衣着朴素、出身平凡的年轻人,用一束不起眼的白茉莉换到了一弯金银花,牵起了她的手。

那双清冶柔美的眼睛里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装进了一个男人。

他嫉妒、他悔恨、他痛苦、他日夜咆哮,但毫无用处。一朝尝遍人间疾苦,安之岚对危险的嗅觉大幅度提升。在那些暗处的野兽彼此提防、谁也不愿意做一个打破平衡的人、隐隐僵持的时候,她干脆利落,带着为她抛却光明前途的心爱之人,一夜之间消失在了T市,整个北方都没有她的踪迹。

燕濡山大受打击,在家里的安排下与未婚妻成婚,继续他汲汲营营、努力攀爬的人生。

直到她八年后陡然出现,已是花信年纪,容颜不减半分,依旧风姿绰约、颜色妩媚。挽着薄魁之的手,以一种绝对的胜利者姿态,婷婷袅袅、优雅从容地走进了薄公馆,成为了安夫人。

至此,尘埃落定,他再无翻盘的机会。

经年痴心妄想,一朝疯念成魔。

我听的厌烦,撇开头,燕濡山却赤红着眼睛,拎着我的肩膀把我掼在地上,哑着喉咙说:“你看我一眼,岚岚,你看我一眼啊!”

“能闭嘴吗?”我嘲道:“见色起意的开始,居心叵测的半路,到现在这个场面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跟我爸比起来,就是个卑鄙无耻之徒,安之岚凭什么看上你?”

燕濡山仿佛被当头一棒,形容更疯:“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解良翰?孤儿、贫民,懦弱、苟且!他守不住岚岚,最后还不是让她失魂落魄回了这里?还有那个薄魁之,趁虚而入,小人,都是小人!”

他侮辱我爸,我真是心火乍起。我感到自己像个刺猬一样瞬间竖起了尖刺,怒道:“你再对我爸出言不逊一次,我就扇你大嘴巴,别怪我不尊重你是长辈!”

他“呵呵”笑着,轻蔑道:“你现在是什么东西,阶下囚、笼中鸟,你也敢对我说这种话?现在可没有岚岚护着你,我把你玩残了、玩死了,你以为薄公馆会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字一顿道:“不需要任何人护着我,你尽可以试试,我若跟你求一句饶,叫我下辈子不得姓解。”

他眼珠陡然赤红,从门后“唰然”抽出了一根二指粗的铁棍,高高扬起。我梗着脖子,偏过脸去,心想这一下如果能给我打毁容了,那也是正好。

从门口陡然窜出一个人影,就地一滚团身将我护进怀中,燕濡山的铁棍滞了一滞,没有落下来。

“父亲,别动他,别动他!”燕鸿雪急道:“他半个月没吃过饭,禁不起您这一下的!”

燕濡山盯着他,握紧了铁棍,声音阴冷:“谁允许你进来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书房!”

燕鸿雪把我抱得更紧了,固执道:“事出有因,我不想违背您的意思,但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您对然然下手,我做不到。”

“燕鸿雪,我近来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你和陆家那个搅合到一起,让我丢尽了脸,我还没和你算清楚账,你就来插手我的事?”燕濡山盯着他,眼神根本不想在看自己儿子,反而像盯着什么仇人:“你翅膀长硬了吗,就敢顶撞我了?”

我竟然感觉到燕鸿雪幅度轻微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是骨子里的伤痛被触发了,但他没有分毫退让,只是抬着头,直视着燕濡山:“您有心头之宝,我也有挚爱。您已经逼死了我母亲,尽可以再逼死我,看偌大燕家谁来继承!”

燕濡山那一瞬间的脸色几乎是扭曲的,他手中铁棍带着呼呼风声咆哮而下,我只听到燕鸿雪半声痛苦的叫声憋在了喉咙里,一声筋骨错位的闷响,他的左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垂在了身旁。

但他只是,更紧地,更牢地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颈侧,剧烈的抽气。

“燕鸿雪,你想好了,真的要为他忤逆你的父亲?”燕濡山冷冷说,仿佛根本没看见他儿子的断臂一般:“你自己很清楚,会面临什么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鸿雪冷汗涔涔,勉强抬起头:“父亲,如果易地而处,您怀里是安夫人,您可舍得放手?”

燕濡山身形微微一颤,默然下来。

“从小,您就告诉我权衡利弊,凡事三思而行。但凡心中欲望,学会接纳享受而不是退避排斥,您坚信只有尝过的东西才是舍得放下的。行事选择,以燕家为第一,自己为第二,万事万物皆可放弃。”燕鸿雪颤抖着说:“您当年,就是这样错过安夫人的。”

他顿了顿,在这一片死寂里又缓缓开口:“我也是,这样错过然然的。”

我在他怀抱的缝隙里抬头,看见他低垂的眼眸中莹光闪烁,有什么似滴非滴。那一眼的热度太烫,我都觉得他触碰到的皮肤炽热。

“你真的以为,肌肤相亲、倾心许诺,就是你所谓的此生挚爱、天长地久?”燕濡山沉默半晌,慢慢笑了起来,眼睛里全是轻蔑:“燕鸿雪,你是我亲手教养大的,骨子里流着跟我一样的自私薄情的血。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悔恨和缅怀里,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结局。”

燕鸿雪咬着牙,不再说话。

燕濡山好像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微微一笑:“我会证明给你看。”

后来几天,燕濡山好像放松了对燕鸿雪的禁制,每一天他都会来看我,带着饭菜和清水。他的手臂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却坚持用右手艰难地扶着我、为我喂食。

我却并不准备和他说一句话。我们之间早已恩怨两清,最好的结局就是陌路擦肩。就算我暂时被关在燕家密室逃脱不得,我也没有向他求助的念头。

要么燕濡山就在这里把我关到死,我天生不认识妥协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然,你看我一眼,你和我说说话。”他偶尔也会轻声对我说,俊秀的脸上是一片令人恻然的哀伤恳求:“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你离开这两年,我每日每夜都会梦见你,在不知名的地方受伤、哭泣,我找不到你的踪迹,但是我真的担心你。”他说:“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们也曾经有一些美好的岁月的,对吗?”

“是我的刚愎自用、冷血自私搞砸了这一切。”燕鸿雪哀哀地说:“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你喜欢薄灯那种,我也可以学。你看看我,只要你看看我。”

我闭上眼,撇过头,不愿意再听。

时至今日,我还是很难理清楚心里对于燕鸿雪的那种复杂感情。信任这种珍贵的情感,我曾交付给薄灯,又被我自己收回;后来分出一丝丝给了燕鸿雪,也被无情摧折。

燕鸿雪对我的感情,也许是真切的,不管是执着于皮相还是什么,那一腔痴迷我不是感受不到。但我这个人,天生一根倔骨,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半点强求不到。风雨愈烈,我骨头愈硬,大概是知道世界上其实没什么牵挂了,唯有一条性命。给我性命的两个人,如今一个不在了,一个无所谓,我也不是很把它当一回儿事。

人这一辈子,理所应当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如果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强加给我的,就算是金玉琉璃、无价之宝,那也是粪土朽木。没有谁的真心就必须要被接受,没有谁的情意就必须要被强求。

自然,也没有谁的道歉、赎罪,就必须要被原谅。

燕鸿雪仔仔细细给我擦净脸庞,这段时间他的照顾的确是十分周到,就好像当初在成璧高中囚禁我一样,只不过这次施暴者并不是他,但他还是用一种虔诚的赎罪态度来面对我。

自从在陆家老宅那个杏花纷落的春夜之后,我其实很少去回想我和燕鸿雪之间的纠葛,因为我自始至终都认为这是一段不该存在的孽缘。但是扪心自问,我确实忘不掉那天晚上,燕鸿雪含着水光、带着哀哀祈求的眼睛,还有他几乎是放下了尊严的那句话:“然然,我不怪你,就算我们扯平了,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自从爸爸走后,我就像故事里那只生来没有双腿、只能在风中不停飞翔的倦鸟,可怜而又卑微地寻找一方可以栖息的枝头。对安之岚的孺慕之情,对薄灯的景仰之心,其实都只是这种依恋心理的具象化。我冷静、乖张、孤傲、要强,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住着那个十二岁嚎啕大哭的小男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从未感受过亲情,也许就不会这样垂死挣扎着去寻求这点温度。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怨怼我爸,为什么这么早的抛弃我,让我得到后又失去。或者怨怼安之岚,给了我一副这样的容貌,让我对所有靠近的善意和关怀都抱有天然的警惕,无论好或者不好,总是竖起全身的尖刺去防备。

迄今为止,对我给予了完全不求回报、毫无恶意的关怀的,只有宋敏敏和陆昊苑。所以我对这些柔软、纤细的女孩子,总是抱有天然的善意和宽容。而对男人,则是本能的抵触。

那天的花色纤细,月光妩媚,燕鸿雪的身体在我身下也如杏花绽放。在我按着他、用自己的方式侵犯着他的时候,他像被打开的柔软蚌壳,在情欲和羞耻的冲击中承认着自己的心意,那一瞬间我不是没有动摇过。他的暴行是实打实的,他的喜欢也是实打实的,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心意,都曾带给过我昙花一现般的愉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但至少我不讨厌。

如果是从前的我,恪守着我爸的教导,心里存着对我父母往事的憧憬,我的的确确会反感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践踏我的信仰,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仰。但是这么多事林林总总下来,在那段痛苦岁月里,我被迫学会了享受情事、接受自己在性爱中获得的快乐。从哪个方面而言,燕鸿雪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床上伴侣,如果我真的对结婚成家死心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和他偶尔的春风一度。

但是不行,我目前对自己的未来还并未死心,我依旧对自己将来的小家庭怀有渴望。所以我不会去放纵自己沉溺没有结果、并非两情相悦的情事,也不会去放纵燕鸿雪靠近我。他有他的一辈子,既然知道我们并无结果,就不应该纵容他在我这里迷惘沉溺,无论是不是真心喜欢他,都应当让他回到他自己的正轨上去。

于是我抓住了燕鸿雪的手腕,缓慢而平静地对他说:“我原谅你了,你也放过我吧。你应当有自己更好的人生,不要再在我身上投入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了。”

燕鸿雪正单手艰难地整理着绢帕,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在温水中清洗。他头也没抬,语调也很平静:“然然,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没有反思过吗?在发现自己对你动了真心的第一时间,我就花了无数时间来自省。我太了解我父母之间的悲剧,我也太明白我们这种家庭,动了真心是多可笑悲凉的事。”

他攥干绢帕,继续擦拭我的颈侧:“但凡我有一点理智抽身的机会,我就不会再继续靠近你,甚至于对你做下后面的那些事情。但是确实做不到,无论是见到你的笑容,还是了解到你的孤寂之后。”

他蹲在我身前,抬头直视着我,认认真真地说:“我比薄灯更了解你,比陆昊笙更关心你,他们从来都不明白你的害怕、你的无助、你的渴求。你想要有人如你父亲那样真正的爱你,不顾贫富、不论妍媸、不计得失。我承认,我做不到那么全心全意,但是我愿意去改变,直到你的眼神真正投在我身上的那天。”

他说:“然然,我求你,认真看一看我,好么?”

我凝视着他,眼眸如清泉明湛,虽然有些虚弱,但仍旧是俊秀美好的男子颜色,已有了青年时期端正清朗的线条。望着我的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情意,让人无法说出拒绝之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那并不包括我。

我望着他,平静地说出了极其无情的话:“燕鸿雪,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哪怕同样的孤独、渴望同伴,但我们永远也不会是彼此需要的那种同伴。你与生俱来睥睨人间,财富、权势这种东西从你出生以来就烘托着你,哪怕偶尔低下眼看一看凡间,也带着生来居于云头的高傲。你不相信爱情,无法交托信任,也给不了我未来。我们根本不是将来可以互相扶持的那个人,你明白吗?”

“你亲眼见证了你父亲的痴恋毁掉了你和你母亲,那么我亲眼见证了两个生来不匹配的人非要勉强在一起的悲剧。就算有过欢爱时光,最后迟早不得善终。”我说:“你以为我母亲是因为贪图富贵、怀念荣华才离开我爸爸的吗?不是,只是因为他太过普通寻常、善良温和,没有手腕去守护她的美丽,挡不住丑恶的垂涎,才导致她放弃我们。”

我抽回放在他膝盖上的手,说:“你不可能放弃燕家跟我远走高飞,就算我带着你走了,你岂能甘居平凡?要获得权势地位,谁又能全身而退?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什么上一辈的恩怨,也不是什么性别财富,我们在理念和期望上存在无法融合的分歧,那点微末的感情也不足以支撑我们谁为了对方去妥协。你们这个阶层,我从来就不想掺和,我也没有非你不可的地步,没有为了你去改变我自己的决心。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性,就算我愿意去看看你,你能明白吗?”

燕鸿雪脸色苍白,眼睛里又慢慢浮起水光,怔怔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原来竟然这么爱哭,可能在我面前他最多的表情就是笑,温和从容的笑、阴冷刻毒的笑、无奈苦涩的笑,我很少见到他这种失落难过的眼泪,好像一个年幼的孩子被抢走了心爱的珍宝,只会怔怔的看着我,露出那种柔软的祈求。

他避过脸,两颗水珠无声跌落,然后迅速抬手擦了擦水迹,再回头时已经又是那种温和的笑。他说:“然然,我们之间真的是太过了解对方,你很明白怎么说才能伤我最深。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看似很好说话,但做下的决定从无后悔。一年两年郎心似铁,我就等你一年两年;八年十年无所转移,我就等你八年十年。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什么都贪心,最后痴痴错过,只能在漫长余生里去悔恨。你说的分歧,我了解,但是这辈子,我绝对不会放手。”

虽然眼睛泛着哭过的红,但那种熟悉的、果决的锋芒,让我知道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无往不利的燕鸿雪。正是因为了解,我清楚短短几句话是不可能让他干脆放弃的。我叹了口气,转过脸去,不再开口。

“你不在的这两年,我想得很明白,如果我错了,那就是靠近你的方式有问题。你厌恶欺骗伪装,但是这是我这些年来赖以为生的基本,我用这一套去接近你,种下一个错误的因,所以才尝到后来错误的果。你自有你的世界,而我强加束缚,所行所为与我父亲当年无异。”他站起身,门外走进佣人,沉默地收拾好洗漱用品。他看着我,说:“我们才二十岁,还有大把时光,我不急。”

燕鸿雪走后,我对着墙壁出神很久,直到门缝里投入的夕阳慢慢拉长,夜幕缓缓降临,我才轻轻地、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不掺和,这个我爸告诉我的最重要的信条,居然已经成了我现在最大的痴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过了几天,燕濡山猛地推开暗门,气势汹汹、满脸怒意。他身后站着那天绑架我的保镖,压着竭力挣扎的燕鸿雪。我对上后者的眼神,他眼里全是无奈。

“我说过,会让你们知道,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结局。”燕濡山俯下身,手中夹着一抹金属的锐光,针尖冰冷地落在我被束缚的手臂上:“儿子,我来证明给你看。”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一出,疯狂挣扎起来,但是锁链结实,我怎么都腾挪不开,只好对他破口大骂:“老傻逼,你要干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吗?带着你儿子来做这种非法的勾当?”

“父亲,我求你住手吧!”燕鸿雪也几乎是跳了起来,却被牢牢桎梏着打着石膏的左手,那个保镖只轻轻一按,他就痛到失声,满头冷汗,却还在坚持断断续续地说:“他是、他是安夫人的儿子,哪怕你看在安夫人的面子上,也、也别......”

“他也是解良翰的儿子。”燕濡山的笑意冰冷,带着一丝残忍,毫不迟疑地将药剂推入:“燕鸿雪,我一直教导你,以家族荣光为第一要务,其次是你自己的安危。那么我现在给你上第二节课,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只要有了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你就可以满足自己的所有欲念。”

空了的针管落在地面,从药剂注入的地方开始,灼热飞速蔓延,那种久远的痛楚与快感交织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内心隐藏了多年的恐惧倾巢而出。我仰头嘶喊,在被褥之间勉力挣扎,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燕濡山站直身子,比了个手势,保镖们便放松了对燕鸿雪的压制。他冷冷笑着说:“只要你今天碰了他,我就允许你永远把他留在这里。我会抹去他的身份,伪造他的死讯,此后你尽可以在这里随意享用他,让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你自己。只要你继续担负好继承人的责任,你就可以把他永远留在身边,做你一个人的禁脔。”

他退后一步,带着两个保镖退出密室,那种从容不迫、一切在握的语气:“你是我一点一点教导出的,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儿子?犹豫的时候,就多想想我当年的一念之差,你知道应该怎么选择的。”

铁门合紧,燕鸿雪踉跄两步,跌在我身上。最后一点日光消失,我在昏沉中努力聚集起一丝神智,对上他饱含痛楚、挣扎的眼睛,心头一片冰凉。

我太了解他,所以我知道他会怎么选。

我咬紧牙关,慢慢蜷缩其身体,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暴行。

燕鸿雪的气息剧烈起伏,我是因为药剂影响,所以神思昏沉、大脑空白,但他纯粹是被燕濡山的话激发了内心最深处的恶念,在矛盾纠结中来回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清楚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喜欢的人就在身下情潮汹涌,他父亲亲口许诺他可以用禁锢手段将我留在身边,燕家势力足以支撑他对我这么一个薄公馆的弃子为所欲为。在两年前,他尚且敢于铤而走险对我用药囚禁,两年以后,我不信他不会拒绝他父亲的教唆。

他的指尖落在我衣扣上,我浑身火热、汗如雨下,下身涨得发疼,情欲冲击着大脑,后穴也升腾起酥麻酸痒的感觉。我咬着牙苦苦支撑,心里很清楚这一关我是逃不过了。

那点残存的、对燕鸿雪的怜悯和恻隐,也渐渐消散。

他的呼吸声急促,灼热的气息喷在我小腹上,略略湿润过自己的嘴唇后,低头将我的性器含了进去。我被折磨已久的前端陡然被含入他温暖紧致的喉头,情不自禁半是痛苦半是快感地呜咽了一声,脊背刺痛,却忍不住放松下来,凭本能在他口中挺腰。

他的指尖缓缓探入我身后,极其熟稔地抚摸起了内里。

我颤抖着把脸埋进枕头里,泪水打湿了睫毛。

身后的手指细致而温柔,深深浅浅刺激着最致命的地方,我小声抽泣起来,呜呜咽咽地求他停手。他却只是吐出我的性器,安慰性质地吻了吻我的小腹,又重新吞入进去,前后节奏配合,极其缠绵地逼得我哭泣不已。

我好不容易高潮,白浊溅在他脸上,神智这才回归了些许,性器软软地垂了下去。他的表情居然很平静,除了眼睛里残存的些许欲色,和因为动情而潮红的耳根。他徐徐地擦拭着自己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我,好像在欣赏我高潮方过的软弱表情。

我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身体,胆怯地撇开了脸,我知道这没有结束,只要他进入我的身体,就等于和燕濡山签订了契约。我将永远留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密室,成为燕鸿雪独属的禁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按住我,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清澈的眼神,就像在成璧高中的教学楼露台下,衬着天幕外煦煦的夕阳余晖,像两泓泛起柔和涟漪的秋水。

“然然,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他安静地说:“从今天开始,我的余下生命属于你,我将用我的此生向你证明,你曾在我身上见过的自私冷血、独断残忍,都会被我的爱意消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将用余生向你赎罪。”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像是在郑重地许下什么一辈子的诺言。我愣愣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到浑身僵硬。直到他再次低头,将我的性器含入口中舔舐起来,我身体内部的药物飞快循环消解,可下身的情欲却被某种莫名的情绪推动着,冉冉升起。

我看着他自下而上望过来的温和眼神,再次勃起了。

等我再一次喷发在他口中,燕鸿雪这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喉头“咕咚”一动,竟然完完整整咽下了。我神智逐渐回笼,脸颊却羞得滚烫。他倒是态度自若,好像刚刚做了什么十分体面的事,没有一点不自在,甚至还彬彬有礼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和下巴。

然后他站起身,为我整理好衣服,摸了摸我的脸,安抚性地说:“然然,不要怕,冷静一点。”

我盯着他,满心困惑。

燕鸿雪转过了身,背对着我,说:“等你逃出去,一路向北走,这是我父亲的书房,外面的佣人不敢乱走。你藏在墙边的冬青丛里,等着我的人过来接应你,走北边的角门出去,陆昊苑的车在那。”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努力消化着他的话。

燕鸿雪背对着我,举起了打着石膏的左臂,狠狠地、撞在了铁制的扶栏上。那一刹那石膏碎末纷飞,我听到了他努力压抑却实在克制不住的惨痛嘶嚎,极其明显的一声碎裂声中,他的绷带里滚落出一团闪着金属亮光的东西,被他飞速捏在手里。他蜷缩着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舒展开肢体,扶着墙壁站起来,手臂毫无生气地垂落,以几乎畸形的角度撇向外面。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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