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不去看她们,她们想要监视我,那么随便。我倒是想知道,杨重云他,究竟不放心我什么?如他的愿,我不会选择自尽。而我现在一个人,他还对我这般。。。
连着好几天,不仁都没有再来。
那个因为搭车而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终也是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浮华,如梦。
日子,过的平淡而枯燥。
每日都是不断地抄佛经,有时候甚至连梦里,也全是那熟悉的梵文。
那皇城之内的消息,我已经甚久未曾听到了。
关于他的,关于云澜的。
我发现,原来不闻,心就不会痛。而我,终能将他慢慢地忘记,彻底地忘记
翻l'经文的时候,偶然间,发现夹在中间是一本音律。我很喜欢里面的那首云水禅心》,很清脆、纯粹的声音。问宫女要了张琴,她倒是没有拒绝,隔日便帮我取了来。
佛经抄的累了,便拿出琴来弹奏着那曲子。
流顺的乐音,宛若叮咚而下的泉水,J1上双眸便觉得清新雅然。指尖跳动着,我的心却慢慢地宁静下来。抛开尘世,抛开杂念,抛开自己……
偶尔,会想起当日不仁在马车里对我说的话,开心也是活着,不开心也是活着,为何不选择开心呢?
我想,没有什么有没有资本,只要,我笑了,只要我开心……
离君彦离开京城,已经过去月余,陡南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我忍不住会笑,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
表哥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有时候,我偶尔出去,在院中小坐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人,在一旁看着我。
很多时候,那感觉很强烈,我忍不住起身寻找。终是,一无所获。
秋去冬来,转眼间,五个月过去,已近年关了。
期间,薛未央又来过两次,只是看看我。她说薛丛宁很好,只是一直挂念着我。他说他以前不明白,为何我选择留下,现在他知道了,我是为了风黎陌,所以他尊重我。她还说她忙着一些事,怕是要很久不来探我。我忽然又想起那时候,听说她在查暗会的事情,我虽知道她究竟在查什么,却是担心她的安全的。叮泞着她一定要小心,她只淡淡的笑。
听说西厢的郑太记突然病倒了,我隐约似乎还见过宫里的太医来瞧过。几天过去,病情依旧不见好。宫女、侍卫们,一个个瞧不出丝毫悲伤。在他们的眼里,郑太妃不过是一个失势的主子,是不值得他们去讨好她的。
我没有踏往西厢一步,她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个听说过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我现在,自身难保,也不想去管这样的事。
不过隔了三日,突然听说,郑太妃去了。
听闻这消息时,我不免还是吃了一惊。感叹着,原来人的生命,可以这样脆弱。
我忽然想着,有一天,我是否,也会这样安静地死去李继而,又颓然地笑,好好地活着吧,再没有人,会关心我了。
除夕将近,天气是越发的冷了。
宫女拿了厚厚的被褥进来,笑着道:“娘娘,这是宫里刚送来的,皇上说,快过年了,给各位太妃派发了一些日用品下来。”
我只站在,并不答话。
宫女行至床边,将旧的被褥换了出来,又细心地将新的垫进去。
我正站着,忽然听得边上房间传出一声惊叫声。然后,是侍卫跑过去的声音。宫女明显也是吃了一惊,丢下手上的事情拔腿跑了出去。
我迟疑了丁,也走出去。
声音是我边上柳太妃房里传出来的,此刻,已经有很多人冲了进去。我走上前,见门大开着,便忍不住朝里头瞧了一眼。
顿时,浑身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那把匕首直直地插在女子的胸口,殷红的鲜血而出。进来的人,都惊叫起来。侍卫飞快地上前,抓过宫女的手压住伤口,大喝着:“快去穿太医!”
宫女吓得直哭,奈何力气没有侍卫的大,只能任由着他将她的手压过去。可是,她的身子,已经颤抖得瘫软在地上。
我房里的宫女忙退出来,见我站在门口,怔了下,忙扶了我道:“柳太妃疯了,娘娘,我们回去。”
我错愕地看着她,她说,柳太妃疯了?这么说,她是自尽?
我有些浑噩地随她扶着我回去。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听见柳太妃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夹杂着无限的悲凉:“想当年,我在柳府也是爹娘捧在心尖儿的宝贝,可是,却要进宫来……李郎不要我,另娶她人……如今,如今还要我在此,孤老一生??”
“娘娘,柳太记真疯了。”宫女认真地说着,脚下的步子越发地快了。
我却一把推开了她,径自回了房。
不知为何,听到她说到爹娘心尖儿的宝贝之时,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疯涌出来。
我又,何尝不是啊?
同病相怜之人……
漫漫长的无数个日夜,她终是忍受不住孤寂,在除夕来临之际,选择了自尽。
脑海里想起流淌在眼前的殷红的血,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蜷缩在床上,拉过被子,嘤嘤地哭泣起来。
去请太医了,我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希望她活着,还是希望她死去。
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般害怕一个人。
从来,从来,没有……
去年的除夕。我还在爹娘膝下承欢。今年的除夕,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亦是不知,往后,等待我的,还会有多少个孤独的年月……
六哥他,不知道我还活着。否则,他定会,来找我。我好怕,自己会撑不到那一日,也会如柳太妃一样。
我才知,原来我不过是将那脆弱深藏起来。却又能在突然之间,将我打回原形。
太医来了,不过须臾,又回。
柳太妃,终是,死了。
整个下午,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埋头抄着佛经,一遍又一遍。似乎,还抄错了不少。
我仿佛已经觉得,自己走在了崩溃边缘。
那一触即发的伤痛,瞬间已经将自己淹没。
晚上,宫女服侍我就寝后,才吹熄了灯,轻声退出去。
我撑圆了双目盯着帐顶看着,好像眼睛怎么也闭不起来。
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听见后窗一阵轻响。我起先以为是风的声音,直到那黑影立于我的床前,我才回过神来。那人却已经伸手拂开我床前的纱帐,眯着眼睛叫:“鸾飞丫头。”
我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哭出来。
久违了的“丫头”。我想起了我的六哥—凤黎陌。
床前之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坐在我的床沿皱起了眉头道:“喂喂,本少爷不是故意要吓哭你的。喂,你,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还是哭不止,仿佛除了我的六哥,对着他,还有一种高兴。
看见不仁,我仿佛看见了我救星。我突然很想对他说,救救我。
对着这个我认识近半年,却相处不到一日的人,我忽然有种想要依赖的感觉。因为除了他,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可信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