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2 / 2)

殷承煜放轻了脚步回房,林之卿仍是好好地睡着,可地上鞋子却换了位置,想来刚才定是起来解过手。

他把鞋子找回来摆在床边,然后解开衫子又回到床上,靠着林之卿暖暖的后背。

林之卿没有被他吵醒,还往他怀里钻了钻,让殷承煜先前的那点不满烟消云散,虽然不困,也还是躺着看了他的睡颜许久。

又过了两天,疫病已经被控制住,正如巫伤命所说,城中人口少了多半,城外荒丘上多了无数坟茔。

巫伤命原本想多挽留他们住几天,可殷承煜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与自己的属下会合。

巫伤命十分不舍,脏兮兮的爪子握着荆衣的手老半天不肯松开,童儿也察觉了他师父的意思,很配合地抱着荆衣的腿不放他走,让荆衣尴尬不已。

眼看都要长亭十送了,殷承煜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巫伤命,拉着荆衣上了马。

巫伤命抱着童儿目送他们离开,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心软的荆衣别过了头。

殷承煜冷笑道:“这个人,还是老毛病,就爱装可怜卖乖,你还就吃这一套。”

荆衣正色道:“是荆衣错了。”

殷承煜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林之卿。

林之卿对于这样被人放在马前的姿势很是不满,可他不能反抗,低着头,一头长发铺了满背。

殷承煜抚摸了一下那把头发,一拉缰绳,轻喝一声,驱马奔行。

也是因为林之卿同行,他们走的不算快,三日后就到了京城。

想到上次来京城,与鸡鸣狗盗四人匆匆告别,才不过两个月,重回故地已经物是人非,心里颇有些唏嘘,也不知他们是否还在京城,还想着如果有机会定要与他们叙旧。

他们一进京城地界,就卖了马匹换成轿子,雇人抬着进了城,林之卿从未坐过轿子,即便他们抬得平稳,也还是受不了那份颠簸,下来的时候腿一软,趴到路边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殷承煜连忙抱起他,轻拍他后背让他吐完,再漱过口,才歉意道:“早知我还是安排马车,让你受罪了。”

林之卿无力地晃晃脑袋,脸色蜡黄,什么话也说不出。

殷承煜就这样抱着他进了一所四方宅院。

他与属下约定在京城见面,隐秘地置下一处房产,不大,但胜在隐秘,算是闹市中的一方净土。

一切布置都是他熟悉的,没有任何迟疑地,他就把林之卿放到自己卧房中,出来嘱咐烧水煮饭。

荆衣自己去歇着了,来伺候的是个长相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布衣蓝衫,人堆里一站就认不出来。

殷承煜对他说完话,那人恭恭敬敬退下了,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就都备好了送上来。

殷承煜从离开白衣教伊始,就有意培养起自己的死士,手段有光明的,也有见不得人的。原先在谷中,那些暗卫,就是沿途救下的人,他调教一番后死心塌地地跟在了他身边,而服侍的哑仆,则是误闯南山被他掳来的人,毒哑了嗓子驱使,后来事情闹大,不少武林人士也来挑衅,殷承煜一不做二不休设下毒瘴,毒死就罢了,没死的都被挑来迷昏了神智做了哑仆。

他从来不是好人,心狠手辣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江湖上就是弱肉强食的,他也问心无愧。

殷承煜亲自把林之卿安顿好了,才召集了几个为首的属下商议要事。

他才一出门,一直紧闭双眼的林之卿忽然睁开眼睛,下床走到窗前,把窗扇挑开一些,观察外面的情形。

北方多是这样的四合院,奢华些的会有三进四进,但这一所显然十分普通,只有二进,自己就在前院的西厢房,前面倒座垂花门,都在几株开的正好的海棠的遮掩下隐约可见。

林之卿寻思半天,还是没有个好主意,想要从这样封闭的宅院里逃出去,并不是易事,更何况,即便没有机关,外面恐怕也会有守卫,贸然出去只是自投罗网。

他左右没有头绪,便隐隐焦躁起来。

正在辗转之际,忽然有人敲门。

林之卿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沉声道:“请进。”

那人推开门,却是荆衣。

“林公子。”

林之卿眼神闪了闪,道:“不知荆衣,有何事?”

荆衣关上门,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凑到他身边,低声道:“接下来主子会很忙,我会想法子让你出去,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林之卿眉眼一张,惊喜地看着荆衣,荆衣只是按住他的肩膀,道:“保重身体。”又悄悄走了。

林之卿静坐许久,才平复下狂乱的心跳,在地上走了几遍,才慢慢冷静下来。

第三卷?相逢对面不相识 1。两年

林之卿静静卧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屏住呼吸。

从天明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深秋的清晨,已经是白霜满地,飒飒寒风如小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生疼,似乎要把单薄的衣裳也寸寸割裂开,

怕那边的人发现,林之卿趴在冷硬潮湿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冻得几乎僵硬,手脚也失去了知觉,开始还会觉得骨头疼,后来便麻木了。

他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极小幅地缓缓屈伸着关节,以免真的僵了,不能及时动作。

两年来发生了许多事。

林之卿逃出后在京城隐匿了几天,他身无分无,饥渴难耐之下只得躲在一家小饭馆的厨后,在泔水桶旁过了数日。后来他以为风头过了,想跑出京城,不曾想险些被殷承煜的手下抓住,不得不再次东躲西藏。

正在他绝望地想要自暴自弃时,他遇到了鸡鸣狗盗中的老四陈道。

原来他们四人来京城是要刺杀一个大官,可惜那人防范甚严,寻了月余的破绽才将他刺死,但官府立刻严查出入之人,他们商议后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居然堂而皇之地住在了京城最奢华的客栈,伪装成西北来的客商,仗着不菲的佣金,大肆采购布匹瓷器,胆子的确不小。

林之卿误打误撞,正巧落到老四的车轮下,差点儿被碾成两段。

老四骂骂咧咧地跳下车看时,才觉得这个蜷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很是面善,仔细拉起来一瞧,竟是林之卿,大喜过望,也不嫌弃他身上脏臭,就把他推到马车里。

林之卿与他们交情不深,可十分投缘,在四人的逼问下,林之卿无奈将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隐没了被殷承煜淫玩的那一段。

四人自是气愤不过,他们多年行走江湖,可谓是老油条,可居然都不知道还有殷承煜这号人物,四个人听完他说的缘由,一致决定先让林之卿在他们这里躲一躲,待风头过了再做打算。

林之卿感激不尽,老三陈缑又给他稍微变换了一下衣着形貌,整个人就看起来与本人大是不同,林之卿扮作四人的小厮,安安稳稳地避了半个月,才与他们拿着行商的通牒,顺利离开京城。

直到看不见高高的城门,林之卿才彻底放心,瘫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鸡鸣狗盗中的老大陈继一向不多话,看他这个样子便也难得开口道:“之卿,你以后要去哪里?”

林之卿侧着脸,他们出城后一路向北,景色与南方有极大区别,天也渐渐寒冷,林之卿望着萧瑟秋景,心里也是一片凄凉。

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我是没脸再回青城派见师尊了。

这次出来,非但没有寻到卓琅与卓家被害真相,反而再次落入殷承煜手中受尽羞辱,此种仇恨,不能不报。

可天地之间,哪里还能容他?

林之卿是孤儿,从小青城派就是他的家,如今有家不能回,林之卿心里悲苦不知如何倾诉,车窗外一阵风卷过,林之卿便捂住眼睛,低哑着声音道:“风太大,迷了眼。”

陈迹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没有地方去,不如就跟着我们兄弟四个闯一闯。”

林之卿惊讶地看着他。

陈继道:“我们四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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