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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没打算隐瞒：“瑞儿说，你四弟和五弟找来了。”
我从桌上抽出一叠纸，边绘边对他说：“如果我们在山洞里这么设局，你看行不行？”
转过头去，金光笼罩在他俊美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连语气都是冰冷的：“我没有兄弟。”
我无奈：“随口说说而已，当什么真？”
他抿了抿嘴，想打算跟我理论：“总之这些事，你拿主意，我们出手，留下瑞儿保护胡志明就好。”
“算了吧，”我收起图纸，嘟着嘴说，“我可不想你有事，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就好。”
薛扬名一把抓住我的手：“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道法又不见长进，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眼一横：“道法不长进？你还歧视女性？”
我甩开他的手，“就算我再不济，也不会拖你们下水。”
“青绫！回来！”
我拂袖而去，瑞儿却三两步追上，缠着我说道：“怎么了，吵架了？”
我不说话，瑞儿就跟了一路，一直到山下，才再次拦住我，大声吼道：“别走了，再走就碰见他们了！”
“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去，瑞儿吓了一跳，向后缩了几步：“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是我的女主子，我必须要保护你啊！”
什么女主子？薛扬名都看不起我，你还管我做什么？
“女主子，你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瑞儿巴巴地眨着眼，浑身白毛一震，激动地说道，“有计划要告诉我，我可以帮忙的！”
我说：“子键山是道家积聚之地，可这些年来走的走，散的散，邪魔妖怪又纵横于世，有能耐的道长全都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这里谁都没有，除了你，我还真不知道找谁。”
老道人
“那倒不一定。”瑞儿得意地扬眉，在我脚边绕了一圈，引我往山下角的洞里走。
本是我的家乡，它竟比我走得还熟悉，比手里的地图还厉害。
洞中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我一直紧跟着瑞儿，越往里走，反而越见光亮，竟还点着灯。
只见室内铺满干草，布置精细，有清清水湾淌过，潺潺缓缓，清越动听，显然有人居住在此。
再行几步，瑞儿跪拜垂首，朝着前方，口吐人声：“拜见大师。”
我定眼一瞧，果然见一位老者穿着灰色长袍坐在前方，连忙跟着拜首。
真想不到，这里居然居住着一位道者。
老道人不动声色，瑞儿已起身，朝着我说道：“自我们入山之后，他就搬到了这里。”
“是我们打扰到他们休息了吗？”我小声问道。
瑞儿摇摇头：“他只是不想与主子起冲突，对我也很冷淡。”
瑞儿露出好似我应该明白的眼神，但我仍是好奇，为何将我引到这里来？
突然，老道长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姚青绫？”
“是。”奇怪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过来。”
他朝我招手，引至身前坐下，低声说道：“你想助他？”
“当然。”我回答得毫不犹豫，跟着薛扬名，不就是为了帮助他么？更何况现在我与他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帮忙就可以概括的。
老道长似乎早已料到我的回答，淡淡说道：“好。若是让你专心留在这里，跟我学艺，你可愿意？”
我一惊，兴奋地问道：“大师可是想帮我？”
老道长长叹一声：“我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天意，天意……既然是天意，那便注定这场战我们会赢了？
我高兴地大叫起来，再次拜首道：“那就多谢大师相助！”
之后接连几日，我都待在山洞中跟着老道长学艺，瑞儿也被我打发走了，薛扬名也没来找过我，相信瑞儿已经告诉他我的去处。胡志明则留在房中，专心致志地学我留下的法术。
还记得你的孩子吗
奇怪的却是老道长，从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有在交我法术时才会偶尔说几句，其他时候，并不多话。但我的身体内，却像是注入了一股仙气，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有精神，连脸色也日渐红润。
我料他不是一般人，却不知他的来历，也不敢唐突追问。
直到第七日，他对我说：“你已经学有所成，可以离开了。”
刚巧之前我也接到瑞儿的通知，木无殇和木无灼已经几次试图闯入，幸好有老道长在山下布的阵法，才能阻止僵尸的行动。我知道这事后，也不打算再多作停留，便向老道人告别。走到门口，他又叫住了我：“青绫，你可还记得前事？”
我一愣，不知老道长问的究竟是前世还是前事。老道人看出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既是前世，也是前事。”
他表面不起波澜，心里却清楚所有事，从见他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有如此感觉。我没打算隐瞒，低声回道：“是，都记得。”
“还记得你的孩子吗？”
我再次愣住，前世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翻腾，老道人的声音也跟着缓缓传来。
“你的孩子，和无尘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那个时候，你爱上了无尘，僵尸族中最不受宠的第十一子，原本只是怜悯他，可是相处之后，却一发不可收拾。
你是道人，有降妖除魔的责任，可最后，却选择和他在一起，却不知被他利用。
原本你是杀不死无心的，怀孕后的你更加无法做到，所以你想到了一个极其巧妙的方法，摸着自己的腹部，告诉了无心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一千年前，山崖上。
我穿着一身红装，手抚着腹部站在无心面前。那是我穿过最华丽的衣裳，甚过灰白道袍千百倍的华装。
我一直记得那日，如果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一千年后的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
杀无心
“如果有一天，玉华英也怀上了你的孩子，那么生下来的，必定是一位血统不纯在的小僵尸。我是无所谓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更改。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无心，是九王爷，是僵尸王继承人。你的孩子，要么以后登上宝座，统领世界。要么，就和你的十一弟一样，被人厌弃，满心的仇恨与报复。记得你父王的话吗？如果要玉华英永远呆在你身边，你就必须与宁妃有个孩子。可是，你并不喜欢宁月，对不对？要你违背自己的心，和不爱的女人在一起，甚至生儿育女，你一定有千万个不愿。那么，该如何？”
那是唯一一次，这位高高在上的九王千岁，没有因为敌人的挑衅来愤怒，反倒显得异常沉默。而我，更加大胆地说道：“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玉华英不过短短百年寿命，你又不愿将她变作僵尸，你让她如何？郁郁而终？还是跟你长相厮守，永远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僵尸王忍耐你，是因为你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可是他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你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任何事，除非……”
“除非什么？”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冷漠的黑眸竟闪动着波光。
我深深吸了口气，未想到，世人口中常说的无心之人，也有用心动情之时，隐忍着咬着嘴唇，缓缓说道：“除非你死。只有你以死作为威胁，僵尸王才能放过玉华英。而你的离开，才能让她有机会，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是吗？”他蠕动着嘴角，眸子里带着火光，“是这样的吗？”
我以为他会反悔，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哪知他却拔出了我手中“青绫剑”，急切地说道：“如果是这样，你现在就杀了我。”
后悔的人，却是我。
“你是僵尸，死后会灰飞烟灭，没有转世的机会，你真的甘愿受死？”
“只要能让她幸福，我甘愿做任何事。”
绝情
我忍住眼泪，从不知，爱情竟可以做到这般。如今懂了，却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