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她沉吟着,听母亲说过,昊天手下确有天、海、云、风、雷、石六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但自己又如何知晓他们便是真的风、雷、石?好在自己有沈肖护卫,倒也不怕他们有何诡计。想到沈肖,素月的心安定了许多,心道,如果他们果真是巫族侍卫,想这听风阁主人也定然不敢在留难于他们,于是淡淡地说道:“那就有劳各位了。红萼,去把沈肖叫回来,告诉他,我们这就起程。”
“不用烦劳红萼姑娘了。雷兄弟、石兄弟,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去把沈兄请来吧。”上官逸扬冷冷地说道。见风微微点头,雷和石快步走了出去。
“公主,我们怎么做?”红萼心知不妙,不禁急道。
“我们能怎样?静观其变吧!”素月也皱起了眉头。上官逸扬行事阴险毒辣,与沈肖似有宿怨。然而,此时她也在别人的股掌之中,又能怎样呢?
且说沈肖喝下了风铃儿所斟之酒,不觉心潮澎湃,前尘往事一一于眼中浮现而出。剑客原是无情之人,然人生自是有情痴,妄谈无情,又岂是件易事?
“天色已晚,沈肖这就告辞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走。”她望向他。在那样旷日持久的相思和痛苦之后,她的眼睛依旧清亮如昔,只是满含无法解脱的悲苦。
“沈肖不是当年的骆风,不会再错了!”他决绝地说道。
“是吗?”她冷冷地说道,“如果你喝下的并非美酒佳酿,而是化功散呢?我想知道,一个内力尽失之人还能以剑客自居吗?”
“化功散!”他大惊,声音再也不是惯常的淡泊,在那张了无生意的人皮面具之上,他的眼睛射出灼热的火焰,“你会害了自己!你忘了你爹爹是怎么死的了?你好糊涂!”
“你不肯留下就是怕名剑楼的人对我不利?”她热切地望向他,见他默然不语,她心中的希望不禁膨胀起来,点亮了明媚的眸子,“我一直相信,你不会舍弃我的!可你是否知晓,没有你相伴左右,生命于我又有何意义可言?”
“剑客有自己的宿命,我如何能背弃自己的命运,用为人不耻的手段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他痛心地说道。
她一怔,黯然道:“为了剑客的宿命和责任,你便要弃我于不顾么?”
“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也不会舍弃你。所以,我必须要去到巫之族,完成我的使命!”他回答得毫无转圜的余地。
“你为何如此执着!”她绝望地说着,悲伤的泪水潸然而落。
“如果不是因为执着,你这十年的等待便不知所谓了!”他心中纵有千般不忍,却是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他如何能在此时轻易摘下脸上的面具,留在她的身边,从此不离不弃。尽管,这是他此生惟一的愿望。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沈肖,你服了化功散,内力应该都被化去了吧?可别说我们兄弟俩不留情面,你若要全尸,不如拔剑自刎!”雷粗着嗓门,和石一起闯了进来。
“哪里来的恶徒,胆敢在碧落崖上放肆!”不等沈肖说话,风铃儿早已抓起墙上的两柄短剑抢上一步,挡在他的身前。
“我们与二位素无冤仇,但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沈大侠,你乃是名剑楼第一剑客,我们兄弟自知绝非你的对手,出此下策,实属无奈。”石是个憨直之人,心道沈肖内力尽失,自己趁人之危,实在惭愧得紧,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兄弟二人的难处,还望沈大侠体谅一二。”
“一派胡言!”风铃儿冷冷地说道,“要沈肖的性命,先问问我手中的宝剑可会答应!”说罢,举剑便要刺,却被沈肖拦住。
第十五章 浮尘野马(2)
他走上前来,依旧淡然地问道:“如果我没看错,你二人便是昊天手下的雷、石两名侍卫了,可是昊天要你等来取我性命?”
“你小子还算识相,认得我们兄弟!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雷说罢提剑便刺了过来。沈肖手中并无兵刃。却见他身形微微一闪,避过雷的剑峰,右掌一提,直取他的胸口而去。雷急忙闪身避开,招式陡变,招招至狠至辣,全是夺命之意。沈肖并不着急,依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掌风过处,便将雷的剑招一一化解。拆了十余招,雷突然跳将开去,大声嚷道:“怪了!怪了!我看他功力全在,什么狗屁化功散!上官逸扬那小子定是诓我们兄弟,欲假他人之手取我等性命呢!”
“他功力尚在倒不是坏事。我们此番若是输了,也不辱没自己的名声。老规矩,你上我下。”石一听,反倒松了口气,举起弯刀对沈肖道,“沈大侠,看招!”说罢,直取沈肖下盘而去。
“表哥!你是说表哥要你们来取沈肖的性命?”一旁的风铃儿却是脸色惨白,失声惊问道。
“大姑娘,你既与表哥有婚约在先,却为何不能从一而终,又与别的男子勾勾搭搭?”石是个实在人,不问情由便相信了上官逸扬所说之话。
风铃儿一听,惨白的脸色倏地涨得通红:“满口污言秽语!看我不取你性命!”她说着,两柄短剑径直向石刺了过去。
尽管沈肖赤手空拳,雷和石二人依旧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多了一个怨气冲天的风铃儿。才斗了几十招,二人便没了还手之力。雷眼见大事不好,大声对石喊道:“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罢手!”
石照着风铃儿急攻数招,逼她连连后退,趁沈肖回身相护之机,收住弯刀便要与雷抽身离开。哪知风铃儿却不依不挠,短剑奋力刺出,竟是越攻越急。
“我们都罢手了,姑娘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雷见石并无心伤害风铃儿,只是努力拆解她的招式,急忙挺剑刺来。
“不杀你等恶贼,怎能消我心头之恨!”风铃儿仍在为他刚才的话耿耿于怀。
“他们并非奸猾之徒,今日暂且饶他们一命吧。”沈肖从旁劝道。
“他们是昊天的人,绝不可放过!”
“铃儿,罢了!”
久违的呼唤重新响起,她不禁浑身一颤,兀自停下了手中的招式,痴痴地向他看去,却是不能说话。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已经无从说起。
趁风铃儿心神大乱,雷急忙拉起石向外逃去。
“他们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见回?”红萼担心地说道。
“丫头,你很关心沈肖?差点忘了,为了他,你可是性命都不顾了呢。”上官逸扬冷冷地说道,“只是可惜,你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沈大哥了!”
“你何出此言?”素月不禁厉声问道。
“你把沈大哥怎样了?”红萼心一急,便要往外冲,却被风拦住了去路。
“一个剑客,值得你们如此紧张吗?”上官逸扬咬牙切齿。
“沈肖功夫了得。就凭你们,能奈他何?”素月不屑地说道。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沈肖再是武功盖世,今日也得死!”他近乎于疯狂地喊道。
“上官逸扬,你和沈肖究竟有何冤仇,为何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素月不解地问道。
“说起来,话便长了。”上官逸扬将车驾至窗前,抬头望向迷朦的月色,幽幽地说道,“碧落崖的月色仍与十年前一般无二,人心却历尽劫难!十年前的听风阁内住着一家四口:一对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和女孩的父母。那小男孩自幼父母双亡,把姑父、姑母当作自己的父母一般敬爱,更将表妹当作未来的妻子般疼惜。有一日,碧落崖上来了一个人,一个带着邪恶面具的剑客。他用花言巧语笼络了小女孩和他的父亲。”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他是一个剑客,试问剑客怎可有常人之情?他的孟浪与不负责任却是要别人来付出代价!最终,那对可怜的老夫妇为他而死;小男孩为他而残;小女孩更惨,为他十年相思,花骨瘦尽,已经疯魔得不成人样!”他顿了顿,突然森冷地说道,“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