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玳急忙说道:“殿下,你忘了,苏兰妹妹一直劝你留下阿蓠。也许,她是因你不听劝说,一时负气才出走的。如果,你能收回成名,苏兰妹妹也许就会回来了!”
他心烦意乱,听阿玳如此一说,不禁喃喃地说道:“就因为这个,她便要离开?江蓠留下,她便肯回来了吗?”他的眉头皱得那样紧,却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眼前的困局。
“殿下,苏兰走了吗?奴婢这就替你将她找回来!”龙昳素来傲慢、自负,江蓠从未见他这般的无奈和烦乱,不禁心疼地流下了眼泪,深悔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
“她存心要走,你又如何能找得到!你留下吧!”龙昳无助地低下了头,闭上了盛满焦虑的眼睛。
夜凉如水,滴星小筑琴音柔曼,星椤正端坐在月下,弹拨着复杂的心情。侍女紫蒹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给公主道喜了!隔壁那个小妖女失踪了!王子正大发雷霆呢。真是神明保佑!听说她是自己走掉的,这可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怎么自己走掉了呢?”
“够了!”星椤蹭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快,心事重重地踱到窗边,向归龙居的方向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龙昳的愤怒和痛苦。“掌灯,我过去看看。”星椤吩咐道。
“公主,这个时候去不好吧?王子正在气头上呢。不如……”
“多嘴!”星椤打断了紫蒹,径自走了出去。
归龙居一片吓人的寂静,路上几个行色匆匆的仆役也只是恭敬地向星椤施了礼便离开,竟没人多说一句话。龙昳的寝殿内已是灯火通明,江蓠已经换上了侍女的服饰和阿玳一起候在门外。见了星椤,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竟是都不敢向屋内通报。
星椤淡淡一笑,朗声道:“你们不用惊扰王子,我来找苏姑娘,送还她的东西。”
果然,龙昳闻言即刻推门而出,早不顾了往日的礼仪,只是冷冷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星椤莞尔一笑道:“都是女儿家的东西,王子也感兴趣么?”见龙昳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她将一叠物件捧了起来,“几张锦帕而已。是我前日向苏姑娘借来学绣工的,却怎么也没她绣得好。现在可以放我去见苏姑娘了吗?”
第二十二章 水中月(4)
龙昳接过锦帕,那都是他平日所用之物。想起她一针一线织入的片片情思,他的心里不禁一阵绞痛。良久他才沉声道:“苏兰不在归龙居,她走了。”
“那她去了哪里?是回家探望亲友了吗?”
“她没有亲友,她是孤儿。”
“那么一定是王子为她找了一户好人家!”
龙昳的眼睛里燃起了火焰,他望向星椤真纯妩媚的笑脸,努力压制住怒火道:“她会回来的!她永远都是归龙居的人!”
星椤诧异地问道:“这么说,她是自己走的?”见龙昳黑着脸不答话,又叹道,“她果然走了!”
“什么意思?她说过她要走?”龙昳疑惑地问道。
“笼中的鸟儿唱得再欢快,却到底是笼中之鸟。翅膀总是会向往蓝天,又有谁会真的心甘情愿将自己的青春深锁在这荒凉的宫禁之中呢?”星椤忧伤地望向满天的繁星。
“你是说,归龙居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囚笼?”龙昳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自己对心爱的姑娘竟然毫不了解,她的血管里流着和他一样高贵的血液,她曾经和他一样有着万人之上的尊贵。他将她掳了来,使她成为卑微的奴仆,却从未问过她是否乐意,是否甘心。他爱她,却从未想过要怎样才能让她快乐、幸福!他一直以为,只要让她守在自己身边,便是最大的幸福了。他果真不是一个会爱之人。此时的龙昳,怔怔地望向深黑的夜空,同样深黑的眸子里戾气全消,只留下一片灼人的忧伤。
第二十三章 碎柔肠(1)
“掬月,你可知晓如何才能去到巫之族?”这日,皞一早便陪竹黎妈妈去了祖龙寺进香,只留下苏兰和掬月两人。
“你为何打听这个?”掬月好生奇怪,“你不是苍族之人吗?为何要去巫族?”
“前些日子家乡有人带话来说,我姐姐已经去到巫族,所以……”
“所以你离开归龙居,想去巫族找姐姐?”掬月说道,“虽然两族开战在即,但天娑城的巫族会馆应该还有很多巫族商贾,只要找到他们,开足价钱,他们一定能带你去巫族。”
“真的!”苏兰眼睛一亮,“不如我们这就去问问!”
“你就这么急着走?”掬月问道。
“我是逃奴,会给这里带来灾难,我应该早走。”她有些黯然。
“可是,皞根本就不在乎。你就这样走了,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怎会不明白?你就算不明白我的话,也该明白皞看你的眼神吧。”
苏兰不禁哑然,良久才幽幽地叹息道:“就当我什么都不明白。你并非不知,我必须得走!就算是为了皞,我也必须去到巫族!”在她的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找到素月,说服她放弃战争和复仇。
“好吧,我带你去。天娑城徒留无益,其实,我也该回去了。”掬月叹了口气,走到里屋,换了身男子的装束走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她好生疑惑。
“两个大姑娘平白地跑到巫族商贾聚集的会馆算什么呢?从现在开始,我叫你小苏,你就叫我月哥哥。”
苏兰不禁笑了起来,改换男装,掬月看起来倒是十二分的俊俏、潇洒。
因为两族即将开战,平日里十分热闹的巫族会馆显得冷清了许多,往常人声鼎沸的茶舍,如今只有寥寥数人在默默地品茶。龙祗已颁布命令,要巫族商贾十日之内全部离开天娑城,否则便当作细作收监。
掬月带着苏兰走进茶舍,将不多的几桌人细细打量了一番,便径直向几位正在喝酒吃肉的壮汉走去。
“几位大哥,打扰了!”掬月朗声招呼道,也不等回话,便拉着苏兰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小兄弟,可是有事相托?”一位满脸虬髯、面皮黝黑的中年男子十分客气地对掬月说道,眼睛却仔细地打量着一脸不自在的苏兰。
“兄台可是即日便要返回巫族了?”
“不错。天娑城已向我巫族商贾下了逐客令。”
“不瞒大爷,我表兄妹二人乃苍族之人,因为战乱流落此地。日前有家乡人带话来,说我们尚有亲族在世,已在巫族安顿下来。所以,在下想托几位大哥行个方便,将我兄妹二人一路带上,我们定有重谢!”
“重谢?小兄弟,你该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钱货两清,绝不赖帐。兄弟你只要使够金子,我们没有不带之理。”
“你们开个价。”
“这一路千辛万苦,带个女人上路多有不便,至少也要半斛金珠。”那壮汉沉吟着,开出了价格。
苏兰心知掬月身上根本没有可使的金子,自己对交易买卖之事也是全然不懂,于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珮捧至众人眼前道:“我们没有金子,不知这个可能当金子使?”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正在喝酒吃肉的一干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全都落在了苏兰的手上。
“滴血龙珮!”骇人的沉寂中,不知是谁,极为惊异的说道。满脸虬髯之人顿时眼露凶光,狠狠地望向已是手足无措的苏兰。
“我们走!”掬月一把将桌子掀翻,拉起苏兰,便向会馆外狂奔而去,却被几名商贾模样的人拦住去路。来人抽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