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三千啦!”提高嗓音的医生依旧无精打彩冷若冰霜。
“小王子,我身上只有两千块,你身上带了多少?”路鸣急切地喊道。
“一千五。”小王子面无表情。
“现在出了这等事,请借我一千先应急再说。”路鸣嚷道。
“分什么你我哦,救人要紧。”小王子应道。
“给,医生,快,救救她!”路鸣把三千块钱堆到了医生的面前。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白日里撞见了索命鬼了。嗨,本来说好了今晚出去浪的,还浪咯俅?!”小王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谢了!”路鸣并不回头。
“怪我多事”小王子声音喑哑着说。
“医生,她要紧吗?”路鸣双眼鼓起,逼视着那个冷漠的戴眼镜的医生。
医生察看了一回伤势,翻翻秋虹的眼皮,含糊不清地道:“受了一点惊吓、昏迷了,腿部有擦伤,虽流了一些血,但并无大碍。”
“医生,她的血好象流得很多?!”路鸣的话里透着焦急。不知为何,他对这个陌生的女孩很是关切,超出了他自已的想象,更不用说是小王子的想象了。确是少见。
“你妹妹只是腿部擦伤,流是流了一些血,但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她受了惊吓。”医生依旧冷漠。也许医生生来就是这副德性;也许医生天生就是这般镇静。
“医生,她真的不要紧?”路鸣紧跟着反复地问。
“我的话我负责。”直到此时医生这才有点男人的阳刚之气。
***
琼海是花的世界,男人在这座大都市、花的海洋里也变得阳柔。不是阴柔之美,是阳柔。阴柔之美是指女人的,而阳柔之美则特指男人的。进一步说,这阳柔之美是送给在琼海打拼的那些有品位有素养的帅哥靓仔们的。
路鸣的脸上霁和了。他退回到小王子的身边坐下。
秋红开始打点滴。腿部擦伤的地方也已经用药水清洗过了,并且上了一层药棉纱布。
“等她醒来,我们就走。”路鸣并未看着小王子说,其实这话就是说给小王子听的。
“好事做就做到底,你干嘛急着要走?”小王子酸酸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做好事非得要图个报答吗?”路鸣问道。
“不图报答,那你送她来医院抢救干嘛?”小王子噘着嘴巴说。
“好歹她也是一条性命,她还是青春少女呢!”路鸣悠悠接道。
“是呵,她是青春少女,你是白马王子,我是青蛙,是不是?”小王子的嗓音突地提高了。
“小弟,你怎的这样说呢?”路鸣的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不是你小弟”小王子的眼中忽然升腾起一团雾,他拚命忍住了。
“小弟”路鸣怔怔地低声叫道。
“我不是你小弟,你不懂我”一颗泪就倏地从小王子的眼中窜了出来。他赶紧站起,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别走,你别走,等她醒了,我们再一同回吧。”路鸣急忙喝住小王子。
“你陪她吧,我先回去了。”小王子忽然间语气变得温柔。只是在他说话间他已拉开了玻璃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嗨,这个小王子,唉”
路鸣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轻声地叹息了一声,又坐下。他要等秋虹醒来,他好想看到她眼中的世界。
3
病房静下来了。静下来了的病房在路鸣的心中是不静谧的。他为自已那一刻的举止开始了反思。是怎的了?他问自已。是怪自已的一时冲动么?不是。立刻,他在自已的心中否认了自已的想法。他为自已这一刹那的想法羞红了脸。只因对方是个陌生的女性,看上去好象是很稚嫩的女孩子,在自已的心中却掀起了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波澜。
她象
他在心中打了一个激洌,哦,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象自已的妹妹。是呀,太象了,除了下额稍圆之外,她简直就是妹妹一个模样。哦,在自已的心中,原是把她看成了自已的妹妹,难怪看到她的那一刻,内心就涌起难以扼制的激动亦或是冲动。他找到了心中的症结所在。
忽然间,他的心意外的宁静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呵。虽她不是自已的亲妹妹,可是自已救她也在情理之中。在自已的身上还是有着祖传的仁爱的精髓的。他不为自已自豪,他为自已能延续这一优良的品性而欣慰。只是在想到自已的妹妹得了白血病而撒手人寰时那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到今天也是不能全然抹杀的。
但愿她好。
路鸣的心中在为这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祈祷了。
只是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是,一旦她醒了,也就是说被他所救的秋虹醒了,他将如何去面对秋虹呢?
就在此刻,面无表情的医生走过来对他说:“你去熬点稀饭吧,你妹妹若是醒过来了,你得给她先喂点稀饭。”
“是,医生。”路鸣表现得挺乖。
他去瞧了一眼秋虹,见她脸上开始有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已正常了,手好象还动了动,小嘴也张了张。看在眼里,路鸣的心开始放松了。他紧攥的拳头也松开了。
“医生,我去熬稀饭。”路鸣轻声地说。他好象生怕惊醒了她似的。原来他是多么希望她能苏醒,可现在他只求她能好好睡觉。等他的稀饭熬好了,拿到她的病床前时,那时她再醒过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她喂稀饭了。
“去吧,”医生说:“等你稀饭熬好了,她也就醒了。”
路鸣回过头再看了看秋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他的步履轻快。
其实秋虹早已醒了,只是她不愿睁开眼睛。她觉得累,浑身不太舒服,也许连睁开眼都让她太觉疲累。床很舒适,痛楚相对就减轻了些。她听到了说话声,那男性特有的磁性的声音就象是磁力场,把她给吸引住了。只是她还是不想睁开眼睛。
昨夜的记忆让她恐慌,是深深的让她烙印深深的恐慌。她有一点儿明白,她已是成功地逃出了那个罪恶的地方,逃出了让她呼吸困难的地狱。当她拽着床单编织的绳索往下跳时,她心里说,“妈妈,爸爸,我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自已还活着这是值得庆幸的。这一刻,她心中的泪忽的涌上来了,为自已活着,为那个陌生的青年人磁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