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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闪烁着它特有的光华。入夜,路鸣还在想什么。他感觉他的生活开始有了一点特别的意思的了。他不能把这称之为理想化的生活,虽然秋虹在渐渐地步入他个人的生活中,而且对他也有点依恋了。可是她进入的状态实在太慢,而在路鸣看来他自已仿佛处于热恋当中。他是在受着某种煎熬了,是心理的也是生理上的。一个正常的大小伙子,如果没有欲望,那就是西天取经的唐僧,然而唐僧同样也是有欲望的,那就是他取经的使命感阉割了爱的欲望,他的欲望是那种属于不属于凡俗的成功欲念,属于崇高的那类。然而在人世间,最崇高最美好最为人所崇尚的就是爱情。不是有过这么一说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路鸣打开随身听,从中流淌出一曲《梁祝》。那旋律好美、那音韵好悠然,深深弹动着路鸣的心弦。如果我是梁山伯,秋虹是祝英台,那是多么理想的一对呵。这一生我是不能没有她的了。听着《梁祝》,仿佛看到祝英台(秋虹)在向自已走来。
“梁兄”
路鸣好似听到了那声悠悠的颤音。他沉入幻想之中,过了很久,才把思绪从远古洪荒拉回到新世纪的晚风中来。反正是睡不着,闲是闲着,不如看看杂志吧。刚好今天在报刊亭买了一本文学杂志。他所看到的是楚国老乡东方弘历写的一首词,题目是《沁园春寒夜寄吟公主》,他觉得有意思,便逐行逐字的往下看——
心念杭州,秀丽多娇,几度梦游。曾许西湖月,清波戏柳;吟诗唱赋,把酒兰舟。
嗟我沉疴,命途错舛,负约佳期何日酬?花柬泪,惹知音凝噎,铭刻心头。
征鸿无畏寒流。雪雨更怜凄然瘦鸥。辗转千百度,仿如至友,殷殷顾我七载春秋。
赤子情深,万千红叶,写尽风景一段愁。血泪墨,夜寄新词曲,分享欢忧。
合上杂志,路鸣亦为词作者东方弘历的这首情词感染了。心想,这个作者或许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罢了罢了,都是爱情惹的祸。
只是今夜难熬,天气闷闷的。不知是心闷还是天气闷,学一回词家的口吻,怎是一个闷字了得?!
路鸣无法可想,夜难眠,只得去冲澡。按按开关,细细的水流轻轻地挥洒在健美细腻的肌肤上,好一阵子舒心的酥痒。“呵、呵呵,好舒服。”看着自已这么一身健美细腻的肌肤,路鸣不由得有点自恋的感觉。细细一想,难怪会有人紧追不舍,难怪有人会说我是“大卫”,原来我竟有着这般得天独厚的美身材。忽然间小王子那忧郁的眼神传过来,路鸣心说,难怪小王子他也会喜欢我的了。路鸣想到此,心里头一紧,暗想,小王子是不是对我也有点那个意思呢?如果真的是,那我的罪孽就大了,但愿我的猜想是错的。
早晨,路鸣很早就起来了。喝过早茶,路鸣用手机给洪总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点事,晚点再去上班。洪总在电话里答应了。对于路鸣,洪总的确是有求必应。洪总的原则是,在小的方面放权,在大的方面独掌乾坤。在商海多年,洪总也玩出了他自已的道道。他有一个好的特点,什么样的人才他都敢用,而且他们在他的手下都服服贴贴,给他献计献策。之所以洪总在商场是个不倒翁,在于他真的融会贯通了老子的以柔克刚的思想。之所以刘备能有西蜀,也在于刘备他深懂老子的以柔克刚的思想。所以洪总算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物。
路鸣依旧是一套工装,他好喜欢公司没计的很时尚的工装,流行款式,而且是琼海为数不多的能体现美体意识的工装。也因此,路鸣时常一身工装。他打的去了商贸大广场,那里有他的初恋。大学四年,他还没有那种感觉,也许是他专心于学业,无暇谈恋爱,至今在他的情史上是一纸空白。以处子之身来谈恋爱,有新鲜感有诱惑有一种说不出的甜与涩。甜是甜蜜,涩是羞涩,这同样是对初恋者的刻画。
***
秋虹就在晨曦中。海风特有的那种气息轻快地飘拂,给人一种轻柔舒适和梦幻般的感觉。
“秋虹,我来了。”路鸣高声叫道。
“阿鸣,你怎的不上班?”秋虹笑着问。
“呶,给你送荔枝来尝尝鲜呀。这是才上市的新鲜荔枝,恐怕你还没吃过。说来不怕你那个,这是正宗进口的,绝不是假冒的。”路鸣剥开了一颗荔枝,说,“张开嘴,我喂给你。”
“不要,阿鸣。”秋虹推开了路鸣递过来的荔枝,自已剥开了一颗荔枝,边嚼边说,“你也崇洋媚外呀,月亮真的是外国的圆吗?”
“不是我不爱国,也不是我崇洋媚外,的确,有些东西国外产的真的比国产的要好。我们国家一些企业,才开始创牌子的时候,那产品绝对是一流正品,创了牌子后,全都成了次品,质量过不了关。比如我家买的一台超平彩电,用了好几年还是好的,到了今年我去买同样品牌同样价格的超平彩电,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坏了。你说这叫怎么着呵?!”路鸣感慨不已。
“我家用不上那些东西,我没法说。”秋虹朝四处瞧了瞧。
“那、那就不谈这个。我们谈点别的,好么?”路鸣看了秋虹一眼,征求她的意见。
“由你了。”秋虹笑道。路鸣刚要说什么,又听秋虹说,“你还不如给我讲个笑话,解解闷吧。”
“遵命!”“啪”地一声,路鸣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
“那你讲呗。”秋虹羞羞涩涩地说。
“这个笑话你可能听过的,不过现在说说也还是蛮笑人的。一对父子,从我们山冲里来到了武汉,第一次见到了长江大桥。儿子对老子说,爷,这武汉长江大桥建成莫要三十块钱吧?这儿子担心说多了,心里怯生生的。那知儿子的老爸,大声嚷道,娃儿,你怕说得罢,这武汉长江大桥最屁也要三百块才能修得起”
“呵呵,你是在鄙薄我们冲里人吧?”
“秋虹,是真有这回事!绝没有虚构!”
“呵呵,还有吗?”
“当然还有,要听吗?”
“你讲我就听。”
“那好,我讲好了。”
路鸣开始讲起了另一个笑话,很真实的笑话。
3
两间半小平房建在冲里的山腰上。秋虹的父亲叼着一根烟坐在屋檐下。虽是叼着一支烟,口里并没有闲着:
“兰兰和秋虹一同去的,兰兰已经寄了好几万回家,喏,她家的新瓦房明日就竣工了。咱家的秋虹简直就是活傻瓜,她兰兰能的,为么事她就不能?!还不都是平日你向她灌输的陈腐观念在作怪。都么时代了,你还要娃儿三从四德、还在要娃儿缠裹脚,你怕是还是过去那个时候?!”秋虹的父亲朝里屋发着满腹的牢骚。
“兰兰是发了,可她又落得了一个么事好名声?!还不都骂她婊子狐狸精,专门在外勾引男人,她那是在卖身。”躺在床上的秋虹的母亲,呻吟着辩解道。
“那才叫本事。如今还有哪个看重贞节牌坊?!只要能捞到钱,有么事做不出的?!”秋虹的父亲,吐着烟圈,回敬道。
“那你去卖呀,我不阻止你。你咯老皮老骨头个老家伙,把你拿香油炸了喂狗,你看看狗它啃不啃?!”秋虹的母亲也是不肯轻易缴械的。
“我说不过你。你莫让秋虹死回来,你让她把做房子的钱赚足了后再回来。今年春节你就和她说,让她莫回来过年,省几个路费我抽烟喝酒。”秋虹的父亲说着,很用力的将一口痰朝山外吐去,那痰象尖锐的啸声从山坳里划过。
“你就知道抽烟喝酒打麻将,几亩桔子都是你用去换了酒喝抹了牌,我看病吃药都是用的秋虹娃儿寄来的血汗钱。你想冇想过咱娃儿在外面么样遭孽?!”秋虹的母亲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那是她有福不晓得享,哪个让她犯傻犯贱?!她要是把兰兰的样子学一点点儿,她今日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秋虹的父亲,仍然说着让人费解让人不齿的话。
“兰兰怕她有么事好结果?!她呀,是要下地狱的。莫看兰兰一时快活,最终是要在地狱里遭罪的。咱秋虹和兰兰不同,咱秋虹会有善果的。你不疼秋虹娃儿,我心疼。”秋虹的母亲有些气恼了。
“好好好,你心痛你心痛。我话说明白,要是她冇赚到可以盖栋楼房的钱的话,她一辈子莫想跨进我的大门。”
“女儿不是你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