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抢救,菊儿才苏醒过来。刚看到坐在病床边的大胜时,菊儿感到十分惊讶。她声音十分虚弱地问大胜:“你怎么会在这儿?谁把我送到了医院里?”
看到菊儿终于醒来,大胜很高兴。但是,一想到曾经发生在县城里的那一幕,他又非常不好意思,甚至感到特别惭愧。他红着脸对菊儿说:“是我碰巧在路上发现了你,就把你送来了。”
“谢谢!”菊儿轻轻地说,“你怎么会到省城来?是出差吧?”
“对。”大胜低着头,不敢看菊儿的眼。过了一会儿,大胜说:“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出去买些东西。”说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其实,大胜根本不是去买东西,因为菊儿病床边的柜子上,已经堆满了他刚买来的各种营养品。大胜是想出去在走廊里坐一会儿,静静心,他实在怕菊儿再提起发生在县城里的那件事。
大胜怎么会知道,不管自己是否救了菊儿,菊儿都绝对不会向别人说起这件事。菊儿根本不是那种爱记仇的姑娘,正相反,她非常宽容和善良,只会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从不会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坏。
看到这些,菊儿偷偷笑了。聪明的菊儿知道大胜为什么要找借口出去,但是,即便大胜在大约半个小时后回来了,菊儿依然没有把话说破,而是又一次真诚地感谢了他。
看到菊儿并没有提那件事,大胜感到轻松多了,所以,他很快就坐在菊儿病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大胜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是医生查房的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大胜醒来后,没有顾得上洗漱,就跑到医院门口的饭店里,给菊儿买来了营养丰富的早餐。照顾着菊儿把早餐吃完,大胜对菊儿说:“你先在这里治病,我还得出去办点儿事,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回来看你。”
“你忙你的吧,我没有事了。”菊儿感激地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这条命就没有了。”
“哎。”大胜答应着,就朝病房门外走。走着走着,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菊儿,就没怎么注意前面正有人走进病房。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了别人身上,差一点儿把人家撞倒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走路的?”被撞的人气呼呼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大胜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继续朝前走,并没有注意被自己撞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被撞的人却好像认出了他。这个人向大胜大声喊:“小伙子,你站住!”
“怎么啦?”大胜疑惑地回过头去。这一回头,几乎把他都惊呆了,也吓傻了。原来,被他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烧鸡王”!那个掏了大价钱把彩蛾的鸡全部买下的老人。
“怎……怎……怎么是您?”大胜无比尴尬,说话都有些口吃了。
“小伙子,你以为这是在县里吗?走路还是横着来!”“烧鸡王”满面怒色,冲着大胜发起火来。
这时的大胜,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这是在医院里,哪里有地缝可以钻?所以,大胜只好连声说着“对不起”,低着头,红着脸,夺门而出,匆匆忙忙地一溜烟似的逃出了医院。
“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当大胜夺门而出后,“烧鸡王”依然不依不饶地冲着他的背影说。
这一切,都被菊儿看在了眼里。不知怎么回事,听到“烧鸡王”训斥大胜的话后,她的脸也突然红了起来。
等大胜逃离了医院,“烧鸡王”也在自己的病床前坐下时,菊儿从病床上欠起身,向“烧鸡王”热情打着招呼说:“大爷,你好!”
“姑娘,你是?”看着面前的菊儿,“烧鸡王”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究竟在哪里,却又忽然想不起来了。
“咱们是老乡。”菊儿笑着对“烧鸡王”说,“您老这是得的什么病?”
“呵呵,癌症。”“烧鸡王”轻松地说。
“烧鸡王”的回答,把菊儿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烧鸡王”竟然会把那么重的病,说得像开玩笑一样轻松。
当蚂蚱坐在砖头上想菊儿姐时,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在医院里的,菊儿姐和大胜、“烧鸡王”的巧遇。他只是默默流着泪,为菊儿姐担心。而不知不觉地,蚂蚱已经在砖头上,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离蚂蚱坐的地方不远,晾着被昨天晚上的大雨,浸透了的衣服、被褥,还有被蚂蚱从水里捞出来书包、书本、作业本。
望着这些,蚂蚱的鼻子酸酸的,他为爸爸妈妈艰辛的生活难过,也为在工地上忙着搭建新工棚的叔叔们难过。虽然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爸爸妈妈他们必须忍受这样的生活艰辛,但和住在高楼大厦里的城里人相比,他还是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公平。
一股风吹来,一件挂在铁丝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蚂蚱赶紧站起身,想去把它捡起来。然而,肚子里突然袭来的一阵巨痛,使他差点儿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肚子里便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起来。
蚂蚱赶紧坐下来,想镇定一下精神。可是,一阵比一阵猛烈的恶心,使他怎么也镇定不下来。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蚂蚱就再也忍受不住了,“哇”地一声,肚里的东西像喷泉似的,一下子全吐了出来!
“爸爸!”蚂蚱哭喊道。可是,因为吐得特别厉害,蚂蚱的喊声特别无力,就没有被爸爸听到。没办法,蚂蚱只好趴在地上,用手紧紧捂住肚子,他感觉这样的姿势稍微舒服一些。
就在蚂蚱呕吐后不久,工地上的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觉得肚子里难受。在他们中间,三虫儿的叔叔第一个吐了出来。这使本来就有胃病的他,更加虚弱乏力,所以,呕吐后没多久,也像蚂蚱那样,捂住肚子趴在了地上。
很快,猫眼儿的大伯、二蛋儿的爸爸、蚂蚱的爸爸,也纷纷吐了起来,有的还拉了肚子。工地上弥漫着因为很多人呕吐,而产生的难闻的气味。
“肯定是食物中毒了。”猫眼儿的大伯紧张地对大家说。
“我看也像。”蚂蚱的爸爸说,“是不是吃肉吃的?”
“有可能。”猫眼儿的大伯吐得有气无力。
“那……蚂蚱呢?”蚂蚱的爸爸忽然想起来,自己可是有好长时间没看见蚂蚱了。大人吃了坏东西,抵抗力稍微强一些,也能多支撑一会儿,可孩子可不行。想到这儿,蚂蚱的爸爸一下子紧张起来:“蚂蚱!蚂蚱!”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喊,同时,向四面张望,寻找着蚂蚱。
然而,望来望去,还是没有见到蚂蚱的身影。顿时,蚂蚱的爸爸急出了一身汗,他和猫眼儿的大伯、二蛋儿的爸爸一起,急急忙忙地到处。
爸爸喊自己时,蚂蚱本来就已经听到了,也答应了好几声。但是,他吐得实在没有力气了,答应的声音自然没有被爸爸听到。蚂蚱急得无声地哭了,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等着爸爸他们找到自己。
毕竟,蚂蚱离爸爸他们干活的地方不远,所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找到了。看着趴在地上的蚂蚱,再看着蚂蚱嘴边吐了一地的秽物,蚂蚱的爸爸知道,儿子也中毒了,而且中毒的症状明显严重得多。
“赶快送
医院吧。”猫眼儿的大伯对蚂蚱的爸爸说。
“也只能这样了。”蚂蚱的爸爸抱起蚂蚱,就往工地外面跑,边跑边对猫眼儿的大伯他们说,“先给柳桩打个电话,再组织大家赶快去医院。早去早治疗,要是万一有个好歹,谁都不好交待。”
在工地外面,蚂蚱的爸爸拦了几辆
出租车,自己先坐上一辆,带着蚂蚱走了。紧接着,猫眼儿的大伯他们,也坐着车紧紧跟了上来。十几分钟后,大家都先后来到了医院。
可是,来到了急诊室才发现,因为事情来得突然,大家都没有带钱。
“先给检查一下,好吗?”蚂蚱的爸爸央求着医生。
“你们这么多人,都不交钱怎么行?”接诊的医生生气地说,“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求求你先检查一下,回头我们马上取钱给您,还不行吗?”蚂蚱的爸爸流着泪,带着哭腔说乞求着医生。
“说这话的人多了,特别是你们民工。”医生说话更难听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