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怯怯的在一边说道:“大人,您看小姐是不是在王府被吓到了,要不要请国师来。。。。。。”
话还没说完,母亲已经带着国师进来了。
国师慈祥的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呜呜哭着:“我杀了好多好多人,还有小姐,还有小孩子,好多好多,那根柱子上还有血,还有小孩的风筝,还有断了绳的秋千。。。。。。。。。”
国师怜悯的看着我:“你不杀他们,皇上也会杀他们的。”
我摇摇头:“舅舅不会杀他们的,在那道圣旨之前,舅舅还给他们一道赏赐的旨意。。。。。。”
国师叹口气,对父亲和母亲说:“小郡主太过聪慧,怕是是祸非福啊。”
母亲紧张的问:“那该怎么办?”
国师摇摇头:“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为啊。”
母亲仓皇的看着我:“国师,你看这孩子,多可怜,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可以帮她封印住这段记忆,不过,以后,最好给她一个单纯的环境,否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好?要么,摆脱痛苦,看破红尘象贵妃娘娘那样;要么,习惯痛苦,从此心狠手辣,变成第二个武则天。她本身就是北极星辰,要是她想自己一统江山,倒也不无可能,只是,要经受的痛苦,恐怕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啊
第四…五章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太和璇昭玩。璇昭每次来找我,我都是木木的坐在一边,他说我听。
母亲每次看见我的样子,就会忍不住责怪父亲,因为,当初是父亲坚决不同意国师封印我的记忆。
“是我石家的孩子就要学会面对,只知道逃避的人不配生在这个家里。”父亲说。
母亲和他争执:“她不过才是个三岁的孩子。”
“可是,她是我的孩子。”父亲坚持。
其实,母亲是知道的,父亲的心思,无非是想让我习惯痛苦而已。父亲,并不满足于他的地位。而母亲也只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受苦而已,她在听说我可能成为武则天后,眼里并不是没有期待。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没有问一下我,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愿不愿意成为天下的主宰。他们只是凭着一颗自以为爱护我的心,主宰着我的命运。
尽管这样,我看到父母因为我而产生了裂痕,心里还是无限的愧疚。
寒冬腊月,终于有一天父亲领着一个女子回家了。一个很漂亮,也很温顺的女子。
我以前常常问父亲:“为什么舅舅他们有那么多的舅母,我却只有一个娘亲?”
父亲当时抱着我,和母亲相视而笑:“因为爹爹心里只有你娘亲一个人啊。再多了爹的这里就装不下了。”父亲指着胸口,眼睛柔柔的看着母亲。
我不依:“那灵儿呢?灵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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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爹爹也终于带着女子回家了,他的心,什么时候空了出来可以装另外一个人了?
母亲面无表情的接过姨娘献的茶,承认了她的身份。
我当时很疑惑,依母亲的性子,怎么会答应爹爹纳妾?至少会哭一哭,闹一闹的。可是,她竟那般平静的就答应了。
母亲的平静让我莫名的恐慌,气氛特别的压抑,是暴风雨前的那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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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雪把所有的污秽全部掩埋在了下面,只给人们看表面的白净纯洁。
如果,雪也能把我的罪恶一道掩埋了就好了。
我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却不敢走出去。要被雪掩埋需要有能忍得住严寒的勇气,我缺的恰恰就是这种勇气。
母亲特地为新进门的姨娘准备了盛宴,在闻风阁。
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寒冬腊月的,闻风阁里嫌冷。
丫鬟们在四周摆了暖炉,我紧靠着其中一个,怀里还揣着手炉,但依然抵不住寒气侵体。
母亲穿了一身艳红的衣裳,红的像是西天的太阳,可是,那一身的红非但没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反而有种血样的心悸。红红的,血一般的颜色啊。
酒席很闷,只有母亲一个人不停的说,说我们兄妹三人小时候的趣事,尤其是我,那是还那么可爱,那么调皮。说到这里,母亲怨毒的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正面带微笑的帮姨娘把垂下来的头发绕道耳后,根本没看到母亲的指责。
母亲说:“有酒没舞怎么行?如果妹妹不介意,姐姐替你们舞上一段。”母亲笑的颜若桃李,只是眼神冰冷入骨,凤目生威。
姨娘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坐直了身子,声如蚊蚋的说道:“怎敢劳烦姐姐?”
父亲却是不在意的笑着说:“公主舞的一手好剑,你不见见太可惜了。”
于是,母亲从侍女手中接过剑来,便在漫天白雪中舞了起来。
母亲舞的是极好看的,就连姨娘都有些看的呆掉了的样子,哥哥们从小见惯母亲舞剑还看得目不转睛。可是父亲,眼睛一直盯着姨娘,都没有移开半眼。
母亲舞到最后,哥哥们呼吸都止住了,眼睛一眨不眨,我知道,母亲要舞最后那一式了,飞天。
飞天,是像仙女那样翩然飞起,但是却气势如虹,翩若游龙。
这一式是整个剑舞中最好看的一式,之后便戛然而止。所谓最好的,都是终结前的那一幕。积累了那么久,就为那一刻的绽放,然后,博一个无悔的凋零,就像是昙花,昙花一现,美到极致,却无法长久。
母亲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眼神悲哀而沉寂。
我的心猛地一沉,来不及反应,就见母亲的身影如一道艳丽的流星,从白皑皑的雪地上划过,直逼姨娘而去!
我闭上眼睛,却清晰的听到了剑刺进身体的声音,那一刻,尽管闭着眼睛,我的眼前依然血红一片。
身子软了下来,无法呼吸,心跳仿佛也骤然停止了一般,一条生命,就这样在我面前消逝。我不敢看,不敢看母亲绝然的面孔,也不敢看父亲慌乱的样子,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清晰的反映在我的眼前。
仿佛看到父亲对母亲的怒目而视,眼里是喷火的杀意;突然又变成了他们温情脉脉相视而笑的样子。两种场面在我面前不断交替,使我头痛欲裂,无法呼吸。。。。。。。。
“娘——”身边的哥哥一声凄厉的叫喊,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却见母亲艳红的身影在雪地里慢慢倒下,脖颈处鲜血如喷泉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啪的一声,是宝剑落地的声音。明亮的宝剑上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母亲的还是姨娘的。
父亲放下怀里的姨娘,跑到母亲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的啜泣着:“明月,明月,是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惩罚我。我错了,我错了啊。”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无助的样子,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哭得像是失去母亲的野兽。
母亲脸上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然后,一头的乌发蓦的垂落在地。
母亲一死,父亲仿佛凭空苍老了许多,人也变得寡言寡语,倒是无形中和我亲近了许多,时常与我想对而坐,问我恨不恨他,我每次都以沉默回答。父亲就会自嘲的苦笑,连他自己都恨死自己了,怎么能奢求别人的原谅。其实,我很想告诉父亲,我一点都不恨他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话到了嘴边就会想起白雪中母亲艳红的身影还有最后看像我的眼神,那句话便再也说不出来。
其实,比起父亲,我更加不能原谅的是自己。要不是自己,他们就不会闹矛盾,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我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有资格去原谅父亲。
转眼到了腊八,腊月初八是母亲的生日,往年是我们家中最热闹的一天,甚至比过年都热闹,父亲为了讨母亲欢心,每年都会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出来,不仅母亲高兴,连我们也跟着得以受惠。只是今年,整个府中都被一种压抑凄凉的氛围笼罩着,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璇昭每天都会来陪我,渐渐的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到了时间,就会等待。
可是,腊八节,他在宫里根本抽不出身。
来家里的人也渐渐稀少起来。不知是父亲的消沉给了舅舅一个机会,还是因为母亲的死亡让舅舅对父亲彻底的不放心。
我只知道,舅舅迫不及待的削弱父亲的势力,甚至利用斩草未除根的王氏旧党。
父亲每日以酒浇愁,根本不理会舅舅的挑衅。
直到大年初过,王晖在边境联合后狄反入京城。父亲听到消息后竟然冲我诡异一笑:“灵儿,你说让整个白宜国陪我们一起沉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