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先是佩服,然而很快脸色就变了数变,妒忌之色流于表面,狠狠地盯了陈登一眼。而糜竺却在点头与摇头间交替,以他之智显然已经看出陈登此计极妙,但心中君子信条却让糜竺本能地拒绝行此毒计。
这两人虽然各有心思,但毕竟只是下属,无关紧要。而主位之上的陶谦,这时脸色也阴晴不定,双目之中眼神闪烁。陈登说得如此直白,陶谦岂不知道这确实是破敌上上之策,但是陶谦心中顾虑的比任何都要多。
当陈登说完之后,除了一开始时听到厅中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之外,其他时间都是静默一片,恐怕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登干脆闭目养神,不再看那脸色还阴晴不定的陶谦。他身为谋士,本分都已经做足,剩下的事已经不是他所能做的了。糜竺、曹豹心中虽然各有所思,但都不敢在此时打断陶谦思路,故而也低头不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陶谦眼神一定,抬起头来清咳一声。厅中除了陈登父子之外,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望着陶谦。
陶谦以目环视了众人一眼之后,才说道:“元龙之策虽好,然关键在于设伏击杀曹孟德。此人老夫颇为了解,当年就敢只身行刺董贼,而他亦是诸侯讨董之首义。如今又并未以一己私仇加害百姓,可谓大汉忠节之臣。相反老夫治下不严,使其父命丧徐州。若再行此毒计以害他,老夫恐怕死后会受万民唾弃,故老夫宁愿堂堂正正与其交兵,亦断不行此不义之举!”
说到这里,陶谦话音一顿,继而双目圆睁,威严地喝道:“曹豹听令!”
“末将在!”
“命汝率下邳五万丹阳兵先去彭城战曹军,老夫随后就到!”
曹豹听得大喜,高声应道:“诺!”
糜竺见到陶谦没有行不义之举,也松了口气,拱手说道:“主公英明。”而后转身对曹豹说道:“竺亦在此祝曹将军旗开得胜。”
听到糜竺的祝贺,曹豹难得挤出一点微笑,向着糜竺点头致意。
这边众人如此,陈登倒是没有露出意外之色,相反只是与其父陈?对视一眼,就没有再说话了。
主战方向已定,而后陶谦便安排糜竺、陈登等人负责调运大军粮草等琐碎事宜,众人一一遵令而行。
当散会之后,曹豹却是得意洋洋地瞥了陈登一眼,继而拉着糜竺大笑离开。当曹豹走远之后,陈登却是不屑一笑,对陈?道:“若是孩儿所料不差,曹豹此去必败。”
陈?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元龙说得不差,但为父还是想其能胜。若曹豹战败,徐州堪忧。以曹操此人对兖州诸世家之所为,恐怕在徐州亦会如此行事,到时我陈家堪忧。”
陈登无奈一笑道:“父亲所言甚是,曹操此人有大志,确实是雄主之资。可惜不以我世家为重,反提拔寒门以制豪门,其此举必触怒天下世家。孩儿以为,兖州迟早必有一乱,这或许可解徐州之危。”
陈?欣慰地点头道:“元龙这几年读书,看来颇有所得,陈家后继有人矣。”
对于陈?的称赞,陈登只是一笑置之,继而看着后堂的方向,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惜州牧大人已老,唉……”
陈?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元龙可是有徐州新主之人选?”
陈登笑道:“孩儿确实有些想法,不过还想听父亲意见。”
陈?轻“嗯”了一声,而后低声说道:“隔墙有耳,我等回去再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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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郭嘉的重要性
就在陶谦等人为了曹军攻心之计而烦恼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广威城下,曹操大军主帐中,荀攸、郭嘉、夏侯渊、曹洪等一众文武赫然在列。而主帐的末座处,还有一个小身影坐着,以好奇的目光打量帐中众人。
只见主位之上,曹操如沐春风地举起酒觞大笑道:“攻心之计已成,徐州民心皆向我军,要定徐州只在股掌间,公达与奉孝当记首功。”
荀攸听得,摇头道:“主公,当记首功者乃奉孝,而非攸。”
“哦?”听到荀攸之言,帐中众人大奇。荀攸乃是谦谦君子,让功之事并不让众人觉得惊讶,而让众人觉得奇怪的是为何荀攸要让功,毕竟当初亲自施行此攻心之计的乃是荀攸而非郭嘉。
荀攸见到众人聚焦而来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宣扬主公和四公子仁义之名者,乃是攸之所为。如若仅凭此,并不足以让徐州民心向主公。真正能让徐州民心背陶恭祖而向主公的,乃是奉孝着那些和尚宣扬四公子乃是佛子之谋。”
“哦?”这次不止帐中众人,就连曹操也听得大奇。对于佛教,这时代的人还是颇为陌生的,像曹操在雒阳呆过比较长时间,又见识过人才知道一二。而像夏侯渊、于禁、乐进这类,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毛?这些地方名士,对佛教也就是听过其名罢了。
众人都想不到,这次曹操攻心之计最关键之处,竟然就在这佛教。荀攸见到众人惊奇,于是笑道:“主公,其实攸之前也只是知道徐州上下信佛,不过对于这佛,攸也是一知半解。而在施计之时,奉孝忽然让攸派些军士装成佛门弟子去放流言,攸也本着一试心态,不想最后能收此奇效。故攸以为,首功非奉孝莫属。”
郭嘉还是一副浪子的神态,斜躺在案桌前,拿着酒觞在不停地灌。听到荀攸说到自己,却是打了个酒嗝,笑道:“公达过誉了,嘉以为此皆主公英明,让我等行攻心之计,才有此奇效。”
被郭嘉冷不防一记马屁拍过来,曹操只感觉到浑身舒爽无比,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同时张开,哈哈大笑地指着郭嘉道:“你这浪子……”
郭嘉摸了摸鼻子,耸肩道:“嘉只是说事实罢了,主公既然不爱听,那嘉就不说了。”曹操听得,脸露微笑并不住摇头。
这时,夏侯渊却是问道:“奉孝还未解释,缘何有此一着。”
夏侯渊此问,确实问出了厅中众人包括曹操的心思。郭嘉也不卖关子,清咳一声,笑道:“其实这佛教,嘉在读书之时早有耳闻。明帝永平十年(67年)帝夜梦金人飞行殿庭,明晨问于群臣。太史傅毅答说:西方大圣人,其名曰佛;陛下所梦恐怕就是他。帝就派遣中郎将蔡?等十八人去西域,访求佛道。蔡?等于西域遇竺法兰,摄摩腾两人,并得佛像经卷,用白马驮着共还雒阳。帝特为他们设精舍,此精舍就是后来雒阳白马寺。”
说到这里,毛?就插嘴道:“奉孝所言佛教传入我大汉之事,我等皆有耳闻,但又与徐州有何干系?”
郭嘉摆了摆手,示意毛?莫急,而后继续说道:“佛教传入我大汉虽有百余年,不过这期间佛教发展并不大。及至灵帝中平元年,黄巾张角作乱,除了陛下所在之司州,以及偏远之凉、并、益、交几州之外,大汉十三州反了八州。不过这八州黄巾之祸,亦有轻重,其中最轻者当属徐州,境内几乎没有大规模的黄巾乱民,朝廷也不需要派大军征讨。按理说徐州境内险关要隘不多,城池又富庶,黄巾又岂会放过。嘉好奇之下,于是暗访了一番,发现徐州境内百姓多信佛。而佛道之间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