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装出门,外面又是白茫茫的世界,铅灰的云早已把先前的明月遮盖得无踪影,大片的雪在漆黑的天空肆意飞舞。
我迈出脚步正往前跨,忽然一个余光看见,门外的女子微启的唇瓣吹出淡淡的白色雾气,颈上系的单颗珠子散出奇异的光。
夜直对前方,头微微垂着,恭敬却不谦卑。她蹙了眉,震肩拦出一只手臂,低低说道:“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公主。是去是留,枝节错综,公主请勿独自前往,为难属下。”
这……可如何是好?我正不知如何作答,目光挪向别处,却听见爱猷识理达腊的声音威严而平静:“小王正愁届时该如何送郡主归队。”
他踏着积雪走过,嗖的按下夜的手臂,坚决而不显失礼:“既然你来了,就去领套侍卫衣服,护着你主子!”
分割分割,十二月的第一天,“侧妃讲坛”开始咯,今天说说元朝的蒙古帽子。
因为有关元朝的电视剧少到可怜,所以大家难免会对文中提及的装扮有些陌生。元代是由蒙古人统治,所以元代的服饰也比较特别。夏天也戴软帽,冬天则戴毛皮制软帽或毡帽。 蒙古人多把额上的头发弄成一小绺,像个桃子,其他的就编成两条辫子,再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头上戴笠子帽。所以像文中提及的孟恩啊太子啊,不是那种长发飘逸的帅哥,而是梳着辫子的,汗……另外,像是阿盖从白节戴的姑姑冠(又称罟罟冠或顾姑冠),是元朝贵族妇女常戴的高高怪怪的帽子,这种冠一般冠体狭长,有的两三尺,有的四五尺,“江南有眼何曾见,争卷珠帘看姑姑”,说的便是这种姑姑冠。这种帽子样式夸张,不方便平时生活,像金庸笔下的赵敏,也是在与平南王大婚时才戴。
昨天看家读者童鞋给我的留言鼓励,感动得几乎临表涕零啊(被人一砖pia飞: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某人:几乎,偶说的是几乎)。谢谢各位继续关注阿盖的故事,并给偶留言交流喔。(抓一大把米下锅了……)偶会每日定时更新,做个乖乖的全勤作者。
第二十四章 远离悲伤
慵懒呼唤风将行,摸索半个时辰后,小厮已在暗中通报完毕,众人悄悄聚在院口。好在一行都是梁王或太子的心腹之人,见爱猷识理达腊下令,我又去意已决,也倒通情达理,言行皆低调非常。
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站赤之内,只能说是阿盖公主染了风寒,歇息三日再西行,且行路尽量放慢速度,在树干或墙壁留下标记,待我与孟恩相见后,又与夜一齐,骑快马日夜兼程追应他们。
“沿路标记,单书一个‘梁’字如何?”爱猷识理达腊身后那机灵的小厮许是刚来不久,如此冒失插了嘴,引得一片旁人鄙夷目光。
“黄口小儿,”成达斜眼瞟过那小厮,沉稳的语气隐约有些轻蔑:“若真为你所言,岂不是向红巾反贼道曰‘此地无银三百两’?”
爱猷识理达腊面色铁青异常,虽未言语,眼神凛冽得好似吃人嗜血般恐怖,瞪向那小厮。小厮自知犯错惹了怒,掩口速速退下。可怜的孩子,惊慌失措,私下许是又要受罚了!
气氛尴尬异常,那感觉之寒与冬夜的温度不分上下。拾起足边木棍一根,我弯腰在雪地上写着:“太子、成管事,你们看,这个标记如何?”
“这是……”爱猷识理达腊应声低头细细端详:“不像是公主随性所写,笔画清晰,倒像某类文字。”
心猛然一跳,我瞥过自大狂凝墨似的眼,这小子脑子还不算难使:“这是阿盖闲来无事时涂鸦的标记,一来二去看得熟络,写起来就顺手罢了。”饶濒你就信口胡诌吧,总不能说此乃这个年代只有我能看懂的记号——英文字母“阿盖”的缩写AG吧?对太子轻挑的眉头视而不见,我诚意无比地对成达说:“若是可行,就请成管事依样画个参照,以此为记。”
成达垂头诺了,便唤人拿出纸笔记下。我拍拍胸口,好在众人也未在意,从大都到云南,本也要三个月的时间,何况现在决定绕行,怎么着也得四、五个月吧?!几日耽搁,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许是哈斯塔娜从来都是伴在小阿盖身边,这次出行要分开,我带的却是夜。站赤门口她们送别时塔娜居然一下子哭出声来,嘴里呜咽嘟囔着几句模糊的句子:“公主可要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天寒地冻的……多披件袄子吧……” 我回转止了步,再看哈斯,也是红了眼睛。毕竟相处了半年有余,喜怒哀乐,她们都一直在身边陪我,虽有点隔阂,但有人相依,毕竟温暖不少。如今这两个丫头,生生勾起我几分不舍的心,见天已擦亮,不能耽搁,只得佯怒嗔了几句,却也装得满眼朦胧着泪雾。
“不哭了,又不是再见不到我……哭了还晦气呢!”我撅嘴换自己方式安慰着,塔娜抽出帕子拭了泪,哈斯也点头转身牵马去了。我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萨仁虽然听我的话,但毕竟我生平只骑过一次马,平地走路勉强能坐稳,待会还骑马快奔呢?第六感明明白白地告诉着,我铁定会洋相到从马上颠簸下来!天哪,这该怎么办?!
爱猷识理达腊与他随行部下都上了马,夜也挑了匹黑色鬃毛的蒙古马,轻灵地跃到鞍上。我却站在萨仁旁边,踌躇自己待会儿该怎么个“奔”法,深锁了眉。任萨仁又是讨好又是打响鼻,我只是手拉着缰,迟迟不动,额上早泌出细汗来,想来在冬夜也格外惹眼。直到所有人都齐刷刷把不解的眼神投向我,我才憋红了脸支吾出一句:“我……月信来了,那个……”
哎,押不芦花公主的一世英名,断送在我饶濒为了搪塞的“大姨妈”事件上,惭愧啊!我正窘得七荤八素的,垂个头用靴子蹭着地上的雪,只见爱猷识理达腊从高头大马上伸过手来:“上前面来!”
抬眼正对他桀骜的眼,也许是脑子里说着真的没办法了,也许是他理直气壮的态度让人无法抗拒,我听后只是应了句“诺”,遍低头垂了眼,递过手上了马,并了腿坐在他宽大的马鞍前端。他见我坐稳,又转身对夜:“公主的坐骑你来骑,回来的时候比较快。”待到出发我招手与齐儿站赤的人们告别,却听见爱猷识理达腊低沉的声音与我耳语:“马跑快时,我会把你环得很紧……”
现代思想本来要开放很多,与男子共骑一匹马并没什么,可现在自大狂这么暧昧地一说,我只感觉身后冒着白气的呼吸、马儿奔跑的颠簸带来的碰触,还有跑在前面的夜几次不经意的回头,都让我心跳加速。风呼啸从耳边掠过,夹杂着来自爱猷识理达腊暧昧的意味深长,更多的确是心底对天牢之中孟恩浓重的不安。定了定神,忐忑得不敢多想,紧紧地抓着缰绳的一部分,只盼马儿载我,离你越来越近。
马蹄哒哒,踏走我所有的困意和疲惫,拖动思绪的烟尘奔向迷宫般的大都。
爱猷识理达腊的双臂,似乎男子有高半度的体温,紧而有力。
铅云阴霾在头顶之上,我已是无力计算行过多长时间,许是快要下大雪了,忽的云里又落着细细的霰,爱猷识理达腊把眉皱成立体的角度,呼啸着让大家随他走了条小道。除中途下马吃过一些酪子和饼子,就再未休息过。腰背酸痛,我一边用力攥紧缰绳,一边拼命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余光扫过,各匹马上的主人都未露倦色,不禁汗颜,心里着实佩服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更佩服夜这神奇的女子。再一回神,爱猷识理达腊的马已在一个小巷口来回踱着碎步,后面跟来的随行跳下马来,牵过爱猷识理达腊的马头,来到一个大木门的院落门口站定。
爱猷识理达腊下马推开门,夜也已经扶着我的胳膊跳了下来。我正感觉腿坐得有些麻,探下身揉着膝盖,就听见自大狂惯有的不留余地的命令传来:“快落大雪了,公主身份特殊,你们现在不便进大都,就先待在这里……”他边说边回转身,见我弯着腰半天没挪步子,便二话不说拦腰抱我进了院,径直走到屋子的软榻上放下。见随从和夜他们也已跟了过来,接着道:“这是我过去买的空宅子,离都城不过几里路,没几个人知道。待小王先回宫探看,再与你商榷。”
他不再仰着头,袍子袖口的纹样随动作摇晃,踱到桌边,翻开扣着的杯子,似是想起什么,又说:“德鲁,多烧点水,备上菜来。你们也下去休息,带夜姑娘到公主隔壁的客房歇了。”
“遵命。”叫德鲁的侍从行礼得了令,对夜做了个“请”的手势,夜见我轻轻点了头,便大方地随着他们退下。我自感腿脚已不酸麻了,从榻上放下腿来想站起走两步,自大狂却自作主张又来干涉:“公主从未如此远行过,再多歇歇无妨。”
“……是,小的遵命。”我一看自己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