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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醒。
父王的确是看重他的,不但以自由恋爱的名义放我与他一起出行,更上奏朝廷,名正言顺地将段功的官爵一升再升。我在大理居住的总管府,就这么被蒙古官吏挂红花、放红炮,最后换了“平章府”的牌匾。文武双全的段功,自然而然接手上下二万户府,成为滇西第一大城的主人。
段功的仕途似乎走得特别顺利,虽然杨渊海和张希矫在我们回来之后一直不太说话,心里似乎有一些不想说的隔阂。我心里有数,单和段功在一起的时候,常以此为话题开玩笑,翻着白眼对他嘟着嘴:“哟哟,还不快感谢俺,才谈个恋爱就升官了,要是成了亲更是发财咯!”
段功有时在奋笔疾书,有时在翻阅卷宗,每次听我这么一说,都会一本正经地起身站立,深拜如当日对车力特穆尔一般礼貌,恭
恭敬敬道:“公主所言甚是,为夫谢过娘子。”
我嚷嚷:“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蹬鼻子上脸?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谁嫁给你当娘子了?”
“蓦回首,已白头,韶华一去再难留。”他嘴里吟着,纤长的手指交握,轻轻执起我的手,眼睛闪烁着明亮的星,无限温柔地问:“到大理游玩这么久,想好了吗?要不要,嫁过来?”
第六十二章 后妈老师
走进大理这片神奇美丽的土地,徜徉于巍峨雄伟的苍山脚下、碧波荡漾的洱海之滨,留连于星罗棋布的风景名胜之间,在陶醉于优美的自然风光的同时,我感悟到天地钟毓于大理这片灵山秀水,我更被大理浓郁淳朴的民族风情所吸引。
不曾告诉任何人,我来到大理,赏花玩水,却只是单纯地逃避婚姻,单纯地,只想和一个人在一起。
杨渊海配制的草药效果良好,我体内的寒毒已经没再爆发。但因为太长时间的疏忽和流离,我这个外行之人也明显感受到自己身
体内脏之紊乱。我在现代,是得过癌症的人,我清楚身体上的有些症状意味着什么……几年下来,我再无有过月事,一点点头没有。也就是说,不论我今后和谁结婚,都无法生育。
我开始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十字架。上天在两个时期给了我两次不同的生命,同样的宿命都是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段功,你知道么?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却不想我们因此抱憾终身,仅此而已。
“没想好!”我假装任性、闪开,将自己的手指从他那儿抽离。我逃开他缠绵迷离的目光,只看着他书桌上长长的卷宗,说:“
娶了我,杨先生和希矫他们对你的误会会更深,我明明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升官进爵,可是我却阻不了其他人的嘴。”
他玩味地看着我:“然后呢?”
“然后,还有……”我搜索枯肠,忽然听见院外有孩童嬉戏的声音,便顺口说道:“还有,你的俩孩子不会希望我来当后妈,段
宝太调皮,羌奴娇滴滴……”
其实这句完全是我胡诌,两岁的段宝天真可爱,五岁的羌奴知书达理,段功的一双儿女优秀得真不是盖的。
我心有亏欠地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这样的谎话太容易被击破,人心虚的时候果然做什么都不容易成功,
我佯怒,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对他说:“我可警告你喔,不要拿成亲的事催促我……以后不准提起,要不然……要不然……”
段功眯起眼睛笑了,迈着方步走近:“要不然怎么样?”
我心里一慌,跳开便发狠话:“要不然我就走!”
话音刚落,自己已落入他温热的怀抱。大理的天高而深远,空中有淡淡洁白的云丝,我看到段功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痴
儿,”他深吸一口气:“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摇摇头,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我此刻再难假装淡漠,他给的幸福总是在头顶盘旋,我闭上眼睛,在他耳边低吟:“你一个
人的时候,你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执恋,想:我遇到过一个热烈的女子。”
辗转着,吸吮着,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吻着,他的嘴唇灼热滚烫,她的嘴唇清甜柔软。我恨自己在你面前总是这么容易败下阵来,终于逃不开和你相爱……我是这样的贪恋,未来会怎样我已不怕,有这样美丽的过程已足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
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默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好想爱你,在大理山明水秀的天光里。
过一天算一天罢,总之,日子是水,自己是鱼,游着走就是了。我留心用现代的教育方式,去培养羌奴和段宝两个孩子。即使早
慧的他们一开始对我还有些敌意。我却不以为然,每一把钥匙都能打开一个天堂,但不同的钥匙,开启的则是不同的幸福。我始终坚信他们不会讨厌我到底,毕竟我是真心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快乐和幸福。
小孩子就像一张白纸,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这是个好现象,我将计就计,对于羌奴,从阿拉伯数字教起,毕竟古代计数和算术的方法实在太麻烦,而数学这门学科,对于家境还算宽裕的家庭是很有用的。对于段宝,基于他还年幼(两岁只能进托儿所),我便强力用童话故事进行智力启迪。他们并不像现在幼儿园里那些孩子一般淘气不懂事,即使是不到三岁的小段宝,也有同姐姐一样的学习觉悟,我说的时候听得老认真,故事被我讲上两遍,他已经能奶声奶气地复述了。这表明以后我再不能说重复的故事,可把我雷得一头冷汗。小羌奴更是聪明,我连除法还没讲完,她就能拿起我用棉线给他们装订的小本子,红着小脸来问我类似混和运算的问题……同样的事物,用不同的价值观去评判它,往往会得出纷彩各异的结论。就像我夸段功“虎父无犬子”,他赞我“名师出高徒”是一个道理。
不知道张希矫把我的身份定义成后妈还是老师,男孩子长大了话总是比以前少得多,也不会没头没脑地在我身边展示武艺。看着一个男孩成熟成男人,多少还是让我有一些成就感。和孩子待的时间久了,让我常常怀念起蓝眼睛、头发自然卷的小荣,不知道这个小正太是否可爱依旧,过得好不好。他那封没有标点甚为简洁的信,还一直被我珍藏在檀木盒子里,我也趁杨渊海为我号脉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起昔日和他相处融洽的小正太,可不知怎的,他老是一副不知所问的怪样子。几次无果下来,在我有了向段功申请想到四川的念头时,他突然放下纯白的衣袖,如看透我心里所想般,无头无尾地告诉我:“以吾所见,先找到夜比较好。”
我已习惯这位狐狸先生的料事如神,老老实实答:“自从在昆明时吃到塔娜女儿的红鸡蛋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杨渊海轻轻摇头,还弯起了狐狸眼:“夜早已回到了西山。”
“啊……”我激动地叫起来:“杨先生怎么不早说!我居然浑浑噩噩地和她在一个城市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