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想要在一切结束后,毫不犹豫没有半丝留恋地离开她。
她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他身上。即使有时候在他身上,也只是为了利用他的宠爱!
宁苏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的全都正确可是心里就觉得那么疼,那么委屈。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眼眶红的和兔子一样。整个人混飘飘,没有一点知觉。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硬撑着站了起来,肩上的剑摇晃着,绞痛了肉,她一咬牙,痛喊一声,将剑拔了出来直直指向他的胸口,"你凭什么说我?!我只是要杀那些害我的人。那你呢?!"
"我自然知道你名扬天下,也知道嫁给你是姐姐的意思。可是李御南,多么威严的名字,你若不愿意,姐姐能逼你?你分明就不喜欢我。你在洪武的时候,第一次见我就小气计较,第二次就剑指我的眉心。我在雪里摔倒,你都不曾出手相救。我就知道,你根本就看不起我!你又何必娶我,何必对我好。既然对我好,却又要羞辱我,把一样的关怀给别人。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让你信我,你却毫不理睬。你蛮狠不讲道理,若不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落掉。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后来为何会喜欢我,我怎么知道?没错,我就是和青楼的女子一样,受你侮辱受你脸色!你知道我的计划,看着我,就像看着猴子对不对!你这一把剑刺进来,你又哪里疼过!"
她心里有多少东西,都被这个男人给摧毁了,一点不剩,甚至连心都快摧毁了!
他说得多不堪,她就有多不堪!
两个人,就像疯子一样,硬生生地要把自己和对方的心撕裂。
宁苏再也强撑不住,转身就走,没几步,纤柔倒地。
李御南真的动了情,哪里又管得住自己,一把捞起她,心里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第三十六章 月圆才知自我心
天气渐渐有温度起来,月亮又要一圈一圈地圆了。
花园里残败的花还苟延残踹,映照着将近的圆月。
朱砂帘随风卷出窗外,勾起一片红月的景象。
次日,一切安然。
倾城女子玉手纤纤,细细勾勒着自己的眉黛,胭脂水粉跃然脸上。身边的丫鬟像是踌躇了许久,低声道,"主子,还是奴婢来吧。"
"你下去吧。"宁苏面无表情,将本就美丽的叶柳描得更具风韵。她左肩上的纱布微红,甚至比上她脸蛋的脂粉娇艳。
袭伊看着她不同往日,想必身上心上处处是伤。允诺着退下了。宁妃不愿意告诉王爷实情,又不肯认清自己的心,他们做下人的,也没有办法。
铜镜中,绝美的脸却毫无气色,冷而僵,美而绝。忽地铜镜里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宁苏一愣,放下手中的金玉黛。
李御南勾唇一笑,手抚上她的脸,"还在生气?"
宁苏微微别开头,不复从前的温柔,目光亦淡然如水,"不敢。"
他挑眉看着她,长叹一声打趣道,"你这是什么脾气,我这才发现,那些逢迎我的女人,比你解风情。"
"那王爷去就是了。不必和妾身说,说了妾身也学不来。"宁苏一声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
每次她说妾身,每次她叫王爷的时候,她便是生气着,要把两个人的身份隔开。
"宁苏,过去的事就算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他好声求和,她却未必给他面子,左肩口的伤撕裂的痛,狰狞着刺激着。
李御南摸上她的伤口,"还疼吗?"
宁苏一笑,伸手慢慢扯开丝带,李御南眸子一沉,抓住她的手,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么?"宁苏的脸上不是痛,也不是难过,而是深深的讽刺,看得李御南心惊。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很明媚的颜色了。
不是失去了,而是她真的不快乐。至少她开心的时候,她的眼,如同春日的风景,开得出花来。
宁苏脱去了自己的外衣,咬着唇泛着泪花,有一天,她也可以做出这样不知道羞愧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要让他知道,自己为何变成这样。
李御南脸色越变越阴霾,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你既然见了我要这么作践自己,那我不来便是,好好养伤。"
说罢,夺门而出。
一瞬间,宁苏的眼泪终于如决堤,奈何也止不住。
她迈出步子跑到门口,看着他英俊却有阴冷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味道。
李御南心里一团乱糟糟,没走几步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他皱眉看着跪下去求饶的女子,"王爷饶命。"
她紧缩着身子,像是怕极了李御南。
他嗤笑一声,"怎么见了本王这么害怕?!抬起头来。"
那丫鬟一怔松,缓缓意识过来,慢慢将头抬起,活灵的双眼对上他沉冷的目光一吓,又将头低了下去。
李御南的心口处忽地一颤,片刻伸出手到她面前,"起来。"
丫鬟心里又开心又害怕,慢慢将手伸到他手中,娇羞一笑。
这一幕,看在眼里,有几分痛,有几分不懂。宁苏的手深深的抓在门上,硬是有了一道指甲印,袭伊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满面忧虑。
"她是谁?"宁苏看着一前一后往远处走去的两人,幽幽问道。
"王府里的丫鬟,说是叫云衣。"
宁苏的心里忽然之间很失落,很空荡。她叫了彩云过来,看了那云衣一眼,"王府丫鬟的名字,都是怎么定的?"
"有些是主子赏赐的名字,有些是管家那里分发到的。但一律,都不能用真名。"袭伊道,"奴婢的名字皆是分发到的。"
"那我就给你们起了新名字,名间有诗:七宝画团扇,灿灿明月光。与郎却喧暑,相忆莫相忘。团扇复团扇,持许自障面。憔悴无复理,羞与郎相见。桃叶映桃花,无风自婀娜。春风映何限,感郎独采我!"这诗并非幽情,可却听她说出来字字为难情心有似有幽怨,"便叫团扇与桃叶罢,虽非绝美之物,我却喜欢。"
"太好了。团扇,桃叶谢过主子!"两个人都高兴得很,虽说那名字跟着自己很久,可却不如这两个名字有意义。
"你们喜欢就好。帮我备些纸墨罢,你们下去便下去吧。"宁苏莞尔,看了一眼远处,刚才亲密的两人,已经不知去处。唯有一两丝春风掠过,花儿空中飘飘。
宣纸铺桌,金墨下笔,心不知所想何事,一首诗便跃然纸上。
寂寥的午后,唯有听见一两只鸟儿啼叫,不知所唱何曲。
地上一张一张的宣纸铺陈开,有画有诗,只是桌边的女子不肯罢笔,如此持续到了傍晚。
宁苏左肩口忽地一颤,疼的让她清醒过来,看着纸上的诗,心中烦闷又似恼怒,"团扇,将这些东西都扔了去。"
团扇开门进来,看了一地的废纸,"主子,该用晚膳了。"
"不了,我累了。"宁苏摇了摇手,"帮我换药。"
"是。"团扇忙忙答应了,叫了桃叶进来,两人都敛声屏息的,不敢多说一句。
宁苏一言不发,连疼都不喊,刚包扎完,荆茹希便过来了,她坐了许久,宁苏才看到她,"嫂子,你怎么来了。最近还好?"
"我都好,只是你,都瘦了。"荆茹希一叹息,看着团扇在收拾废纸,拾起一张一看,"团扇歌?你怎么写起这种了?"
"也没什么,只觉得很有感触罢了。"宁苏一笑,从她手上拿过纸,扔给了团扇。
荆茹希在就知道她与李御南之间的事,叹口气,"你自己心里很知道,他的分量了?"
宁苏缄默不语,难道心里真的早已经很在乎他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时候钻进了自己心里。
会那么的痛,那么的难以忍受。
"主子,王爷来了。"桃叶跑上前道。
宁苏手一下子握紧,眼睑覆下,道,"说我睡了。让他回去吧。"
两人皆不说话,只看着屋外那个身影一顿,又阔然开口,"卫枫,将云衣带去墨生阁!马上!"
墨生阁,李御南的书房,却是最最适宜的一处。
宁苏的心一下子被揪紧,眉黛微微皱起,原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