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朕说过,今日要重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圣上!墨尔根岱青是武将,胜之不武。承蒙圣恩,臣只想知道上座的女子是否为圣上的公主。”
“你说玲珑?”
“是的。”
“朕让她的贴身宫女告诉你。月儿,将军在问你话。”
……原来我又被算计了……估计岱青早已说过了被救的过程,若是我所料不差,岂不是害了玲珑!原想少写牵连才做的决定,没想到这愣头青这么当真。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康熙如同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该怎么办……
“皇命不可为,你就说吧。”玲珑抓住我的手,颤抖着闭上眼,嘴角还不忘微笑。
我把心一横,覆水难收也要收……“公主救将军的时候已经说过,施恩不望报。况且……”
“岱青你听到了,朕疼爱的公主是你的救命恩人。”
“墨尔根岱青永生不忘。公主,今日除了猎鹿臣还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刚睁开眼,“臣见她只剩孤单一人,想公主心善必定愿意留她在身边。”
想不到,他一员武将,还有如此爱心。“月儿,还不去给公主拿上来。”“是。”我走下去接过来送给玲珑。她拿起小白兔,喃喃自语,“不要害怕,失去的痛迟早也会过去的……”闭上眼,一滴清泪滑落到雪白的绒毛上。
“朕的公主向来深明大义,善良恭顺,为了一只落单的白兔也潸然落泪。”
我静静陪伴着玲珑,抬头迎上胤禛担忧的目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知道我爱你,却不能在一起。玲珑望着胤禟的表情也定是如此,还没有开始就要毁灭的爱情……
是我们管不住自己的心,人一旦失去理智便要用心来付出代价。
秋狝结束了,与葛尔丹之战已经一触即发。康熙请来的密使会谈将要在今夜结束,备战期由此开始。一场新的杀戮又在等待着北方的人民。战争,牺牲的永远是百姓。墨尔根岱青身后的主子康熙尤为看重,能否钳制住葛尔丹,将来他必定是重要一环。因此,只要能让他下定决心,我相信康熙会无所不用其极。随时随地,谁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牺牲的工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本无心害人,人却因我而……这也是我天煞孤星的命盘所定么?
“若是格格,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波澜。四爷怎么办,主子怎么办?玲珑从没想过责怪,反而要谢谢你。若不是随下江南,我这一辈子也做不了一场美梦。可梦总是梦,一旦碎了,我还得醒来。况且格格不是说岱青将军比九……比他更胜一筹吗?如今我有了好去处,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你恨我吧,这样还会好受些!”
“恨过了,就在他今天在台下望着我的一刹那,就在九阿哥也望着我的一刹那,我恨过……可是格格,我更爱你,我更心疼你。等玲珑走了,不知道下面的人照顾的好不好,懂不懂你的脾气,还有你伤心的时候……有没有人送上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玲珑!我不要你走!我去求皇上!”
“不。格格,我要走!”我第二次见到她如此坚定的表情,“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好好的笑着活下去!”笑着活下去……爹,你也曾这样祝福我们啊……可这真的太难太难了。
“我会幸福的,格格你也要幸福。不要再瞻前顾后计算得失,有的东西,一瞬间我们就失去了……这不过我是早就注定的命,若是其中出现了什么插曲,也是玲珑的错。我是奴才,本一辈子翻不了身,格格,今夜开始就让我自由吧……”我无力的抱着玲珑,想不到,只是一个荒唐的阴差阳错,我就要失去你了么?
“玲珑?”胤禟走了进来,“月儿,我带了追月过来,想接玲珑出去走走。”
“玲珑,你想去吗?”
“去。我自由了,现在开始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她开心的笑着,擦拭眼角的泪水,随着胤禟的脚步潇洒的离开了行宫。远远听见追月的鸣叫声,我背对他们笑了。终究,还是我最放不开。
“冷漠,才能让自己不受伤害。”
我转身望向胤禛笑着说,“所以冷面才一点到晚黑着脸么?”
“好久不见,我的月儿。”他张开双臂迎我,我便不顾一切的抱了上去。
“好久不见,我的四爷。”说着,两行泪不绝的滑落。
他抬起我的下颚,左手擦拭我的热泪,靠的太近,眼神双汇的瞬间理智已经管不住激情。第一次,他用温润的唇吻上了我,没有抗拒,只有缠绵和心痛……良久之后突然放开!他通红的脸望着我呼吸急促,口中刚要叫出我的名字,却一口鲜血喷洒在我的胸口昏死过去。留下满身血迹的我孤身一人,伫立在凄冷的风中……
康熙三十三年,胤禛第一次昏倒了。通往爱情的路,没有坦途……
康熙三十四年(一)挥剑断情
二月己亥,以郭世隆为浙江福建总督。丁巳,太和殿工成。
——《清史稿》
自胤禛昏迷之后,我已经几个月未曾见他。请旨留在木兰围场,康熙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年过后,宫里又有三道旨意催促我早日回宫,但我都以身体抱恙为名一一婉拒。
手边放满了胤禛府邸寄来的近百封密信,一封也未曾开启。启了也不能回,何必徒增困扰?怀抱含着桂花芬芳的信函入眠,这些日子才好睡了些。在围场的日子,每当我冷了热了总有人贴身伺候,丁点儿错漏都不曾出现。谁竟也把我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回头想想必都是他的安排。
从玲珑仓促走了到现在,几个月没有传回一点消息。我心里不是滋味,时常以此发酒疯。每每醉醒,都有一碟精致如初的桂花糕,一杯沁人心脾的养颜花茶放在我的左侧,就如同她依然还在我身边不曾离去。我没有去猜想是谁,几经波折后难得糊涂,何必又让自己去累呢?
是该回去了。冰冷的手掌被北方凛冽的寒风吹得通红,走到哪儿都蒙面怕冻的我,敞开着中门,耳边的呼啸声似乎传来了远方亲人的期盼。若月的孩子要出世了,我作为她最重要的亲人必须回去。何况昨天夜里胤禟也传了话来,胤禛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这几天已经可以拉弓策马。脑海中不断重现他们的容颜,唯有静心不语才能得片刻平静。
“月儿,我的差事也办好了,明天起程回京,你考虑得怎么样?”手里拿着西式怀表,男子身着白色长衫风尘仆仆而来,深褐色眼眸镶嵌在修长的超白肤色的脸上,在未来世界里这就是典型的西方混血儿。
“白大哥,我想好了,我要回宫。”我从容起身作答,拿起桌上另一块他送给我的西式银白色怀表打开,时间分明一分一秒在流逝着,内侧镜片上恍如昨日的影响都已经不复存在。
是的,他就是当日在醉仙居被我泼了一身污水的白云,也是太子哥胤礽送给我的大礼。白云是传教士白晋的二公子,康熙二十七年随父亲来到康熙大帝身边。直到去年,白云才第一次见到太子并留在胤礽的詹事府做了七品主簿,负责翻译等事务。这样,一个是康熙的左膀,一个成为接班人的右臂。胤礽知道我认识他,本只想让我们见一面叙旧,但康熙在众人意料之外答应我留在木兰围场,这才以修建教堂为名把白云留下照顾我。
“每回回宫都要领罚,这次已经发了好几道旨,回去还不定被怎么处置呢。”我合上怀表,把它挂在胸前,右手轻抚着垂于腰间晶莹剔透的透水白玉,定了定神。不知怎的,心烦意乱时握它,它便有灵性般的瞬间温暖起我来。
“每日和你探讨西学,可是你的性子可一点儿也不像是西化的Miss。就算是满口流利的英语,终究也还是胡思乱想的中国小女人。”
我一定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