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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大家都信吗?朕的太子说他可以暗杀自己的弟弟!”康熙指着我们说道。
胤礽抬头看着我们的方向,残忍地,说了一句事实。“你们不是都希望这样吗?所以,请相信我。”说完,他居然朝着我们磕头。
我完全糊涂了。即便是胤礽不想做这个太子,也不至于忍气吞声到如此程度。不是他杀的人,不是他造的孽,明明不是!可是他却大包大揽一力承担?他精明的程度只有在凤仪的事情上才会大打折扣,难道又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制衡着他?
我直觉地看了一眼胤眩K挥邢苍茫炊烦隽思傅窝劾帷X返i的话一说完,他就冲到其身边,使劲摇晃胤礽的胳膊,展示出他长兄的友爱风范。“二弟!我们怎么可能希望这样!你是我最好的弟弟,你犯了错,我除了伤心就是痛心!”说完,一步一步爬到康熙的脚边,“罕阿玛!二弟自幼丧母,身体又一直不好。做太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逝者已矣,又怎么能在伤害还在世的他呢?”
我感觉恶心,直想吐。人能够猥琐可恶至此,也算是极品了吧。康熙老爹,你总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白痴蒙混过去吧?如果真是如此,我要重新考虑你高贵的智商。
果然,康熙看也不看他们,对着胤禩说,“你们查得怎么样?”
胤禟本想抢在胤禩前说什么,可是硬生生被胤禩拦了下来。“回罕阿玛,一切还在彻查。宫女翡翠已死,但她还来不及供出主使者。至于主使者是谁,我们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八哥!”胤禟小声低吼,只有我们能听见。
“四阿哥呢?”康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翻遍整个热河行宫也没有找到毒药的来源。况且八弟也只是猜测,或许根本就没有主使,是我们把简单的问题扩大化了。”
胤禩和胤禛言简意赅。两层意思,一是此次事件和争夺皇位不一定有关;二是不能判定谁有罪。□裸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总算见识到。两人一唱一和,却是旗帜鲜明无懈可击,既没有为胤礽洗脱嫌疑,也没有把大阿哥胤眩3督础K堑降紫敫陕铮?br />
“是我做的!”胤礽突然像发了疯似的站起来,“是我做的!……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恨!我的皇兄皇弟,惦记着我太子的位置终日食不知味;我的好妹妹王皓月,居然联合别人隐瞒我;我的好臣子,接近我竟然是为了夺我妻子……我最敬爱的罕阿玛,你又是怎么对我的额娘!……如果你们放过我,下一次中刀的我可不能保证是谁!”
“住口!……”康熙拍案而起,“大清没有你这样的太子!”说罢将白玉镇纸扔到胤礽的身上,砸出一股血流,“传旨召集众臣,午时宣布太子胤礽罪行,废除太子位。”
他猛烈用头撞地,送康熙离开。嘴里轻声说着,“这样……你们就都满意了……不会再打扰我了……”
我看着跪在地面的胤礽,一步也走不动。我能说什么呢?我也是其中的作俑者。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受伤害,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我能够超脱吗?
我奢望的,一生难求;我不舍的,顷刻失去;我痛恨的,相伴难离……再次与胤禛对望,虽然一言不发,却一目了然。
他说,即使是这样,你也要继续这条路吗?
我说,想要停止,却不知怎么才能停得下来……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丁丑,康熙召集廷臣行宫,宣示皇太子胤礽罪状,命隆科多负责送京幽禁。丁酉,废皇太子胤礽,颁示天下。大清朝一废太子,就这样毫无章法、前后不搭的进行了……以至于后来我都在想,所有的人包括康熙,都是背后的推动者。我入争位的魔障……一切正在往历史靠近,我的心却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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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答应你承担一切?白云,你和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可以谈交易的关系?”
“太子殿下,奴才只是奉命告诉您一声。我们不小心找到了莫离郡主和劫持者的所在地,现在已经围了起来等候发落。劫持者虽然武功高强,可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现在就看太子您的了,是让他命绝塞外,还是让他带着郡主远走高飞?”
“你!…呵呵呵……想不到凤仪竟喜欢你这样的小人。而我居然还把你当做自己的对手……简直是耻辱……”
“少说废话!做决定吧。生,还是死。”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合作就好,四阿哥和八阿哥已经查到了端倪,如果你不能赶在他们之前认罪,我想,一切就晚了……”
康熙四十七年(12)冰冻三尺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早上从四爷府传来帖子,四福晋紫漪邀我于今日晚膳后一起前去东宫,探望前太子妃石凤仪。为何怪异,请允许我一一道来。首先,这是身为情敌的紫漪对我的第一次邀约,虽然离开胤禛后她不再找我麻烦,但我们的关系应该也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一种;其次,太子哥如今与我的关系非同一般,恨还是爱,一时谁也说不清;最后,如今我身为八爷府的侍妾,夺嫡之争已经白热化。明显的对立面还凑在一起套近乎,不是脑袋进水,就是心机太深。
我不能反对,没有理由反对。整(www。87book。com)理打扮了一番,乘上紫漪的轿子就进宫去了。我想不到的是,紫漪居然一直和凤仪保持着亲密的联系。无论寒暑,只要稍有空余就会到东宫陪伴。出事后,凤仪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待见,而紫漪居然还能够与她进行正常的日常交谈。其实,是我从心里小看和抵制了紫漪。
“你这样留在东宫,不跟二阿哥去咸安宫,皇上也同意?”我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紫漪开始和她唠嗑。
“是皇上安排的。我哪里能做主……”凤仪清瘦了许多。我看了一眼刚撤下去的膳食,她现在是素食主义者了。手里也整天捧着佛经,握着佛珠,活脱脱一个小版的世外沈宛。
我注意着紫漪的眼神,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练到面对任何事都可以不动声色。她提的每一个问题,都有深意。这些我能感觉到,但却无法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夺嫡之路,果然能让人百炼成钢。
她们俩聊天,其实我插不上话。这么多年未与凤仪交谈,我也不知道该问她什么。于是在屋内东瞧西看,随便找乐子。实在无聊才开始找个话题准备打破尴尬。
“天热,让人送点儿冰块进来吧。”我知道她这里有个私人冰库,很是羡慕,当初太子哥为此没少费事儿。
“来人,去取点儿冰块儿来。”虽然经历这么多是非对错,她还是对我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听到我想要取冰便命人立刻行动。
屋外走进来一个身着湖蓝色马甲的宫女,她捧着一盘细碎的冰沙恭敬地鞠躬。我一看就馋了,上面还撒着我很喜欢的杏仁粉,哪里来的丫头,这么机灵?可是凤仪似乎不太高兴,话音低沉地说道,“怎么只有一碟?”
她再次鞠躬,一边走向我递送杏仁冰沙,一边答话。“回福晋,您早就交代过四福晋体寒要忌冰。而太……二爷说了,您一天吃冰绝不能过两碗。”说着把冰沙放在我的桌旁,又对着我说,“月格格喜冰怕热,最爱杏仁桂花,东宫的下人又有谁没听二爷说过?”
“他人都不在东宫了,你们还来管我……”凤仪的回避让宫女更想要说些什么。
“奴才们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跟到二爷这样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即便他不在东宫,他吩咐的每一件事儿奴才们没有不尽心的。”宫女的话比起我们更字字珠玑。看不透的,永远是局内的人。我最好的哥哥,你永远都是……
紫漪满意地打赏了这懂事的宫女,又再问她,“每一件事儿?都有些什么?关于你们福晋的?”
宫女笑道,“哪能不是关于福晋的?以前,在东宫外,二爷是天下第二,到了东宫内,仍然是天下第二。也就是这些年有了小郡主,才再次沦降为天下第三。”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福晋的头发每掉一根,都要捡起来放到香盒里存着,等到了一百根就送到寺里去祈平安符;福晋的鞋子要我们亲自纳,比普通人多纳三层底儿,因为路走多了磨脚;福晋怕热,一到夏天便要在房子四周放满冰雕,但福晋也惧冷,出入的轿子都要铺最暖和的貂皮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