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谪抚着她的手一僵,报捷的折子上可没说这么细,只说云霁冒险将敌人主力引向玉龙雪山,然后地龙怒吼,天塌地陷,还有雪山的雪崩。
“你是怎么逃掉的?”李谪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是用大风筝,他们都只当我立功心切,其实我是再受不了看到人在我面前死去。罗怀秋说他去引敌,可是除了他没人有把握在那种情况下能把诱敌之人救出来,我也不能。无衣也要去,我不能叫他白白送死,他躲不掉敌人的追杀。他家里还有娇妻稚儿。”
“所以你就坚持要去,你就没想想我还在等你回来。”李谪恼怒极了,这般不顾生死。
云霁愣愣的看着他,“我是最合适的人,只有我跟罗怀秋合作我们才能两人都脱险。”
李谪勉强压下心头的惧意和恼火,“然后他在空中把你从马上拉上去?”
“嗯,第一次没成功,他还差点让箭射成了刺猬,仗着功夫好,又将风筝降下,我一蹬马镫用最大的力量跃起,和他的手总算是抓住了。幸好有你给我的软甲,不然我还是逃不掉。我们飞出去不远,他们就全葬身在那里了。罗怀秋为了救我还受了伤,一直到今天还在咳嗽。”云霁怕李谪迁怒罗怀秋,忙添上一句。
“嗯嗯。”李谪含糊哼哼了两声,这丫头就是不让他好过。他还沉浸在灵肉合一的欢愉里,她就给他来这么重一击。想想她差点连马革裹尸都不能,他就胆寒。
“以后不许上战场了。”
云霁不出声,想从他怀里挣出来,李谪死死把她摁住。她察觉到他在发抖,十分惊讶。
“以后做噩梦,不管是什么梦,记得往你身旁看看。”
“为什么?”
“我一定就在你旁边,我乃真龙天子,魑魅魍魉不敢近身,你躲我身边来就是了。他们要来索命,你就告诉他们,来找我李谪。”
3
云霁早上睡了个自然醒,睁眼看到雕龙画凤的锦帐,昨夜的事慢慢回笼。身旁空空的,拿手一摸被窝已经凉了。她睡觉一向警觉,但昨夜醉酒再加上疲惫,或许还有不用自己担心安全的心安,总之,李谪轻手轻脚起床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倒是在外头看折子的李谪听到响动放下折子过来,他已经下朝回来了,本想和她一起用早膳,没想云霁这么能睡。他随意喝了点燕窝粥,就在旁边看折子了。
李谪拢起帘子,“醒了?”
云霁把被子呼啦一下拉到肩膀上,心头不知怎的比刚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床上时好过一些了。她虽然不求名分,但被人吃干抹净早起见不到人感觉还是不太好。
“昨晚该做的、该看的,我哪都没落下。现在还遮什么?”
云霁终究没有大方到他面前光溜溜的从被子里钻出来,缩在被窝里不动,拿眼盯着他。
李谪一屁股坐在床边,“来来,浑身酸软不想动是不是,我替你穿。”说着真的从床头放着的衣服里把肚兜、亵裤找出来要帮她穿。
“你出去,我自己会穿。”
看云霁脸都涨红了,李谪闷笑两声,总算不再留在这里让她尴尬了。昨夜,她在他身下,由生涩懵懂到紧贴着他索取更多,让他简直心花怒放。今日上朝一直笑容可掬,群臣都道打了胜仗,皇帝高兴呢。
云霁的衣物昨晚再让李谪情动之下毁去,她只得把床头准备的这身女装穿上,头发就披在身后。这里仿佛不是昨夜她最开始被扶进去的房间。
“这是哪里?”
“你不记得了?这是栖梧宫啊。昨夜你睡得可真好,给你换了地方也不知道。”原来换床了,怪不得她在床单上找不见呢。
采郁进来伺候云霁洗漱,还给她挽发。她给云霁找的这身是宫装,自然配的是宫妃的发髻。
“梳好了,您瞧瞧满意不?”没得到示下,采郁不敢贸然的叫娘娘。
“嗯,太繁复了。”这是已婚妇人的发髻,算了等下拆掉。反正要换成男装才能离开。
李谪今日看云霁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觉得她比往昔多了份女儿的娇媚,还有了点成熟女人的韵味。
云霁走过来,把筷子对齐一下,就坐下低头开吃。李谪看她吃得风卷残云的,嗯,昨晚体力消耗比较大,他也是。
李谪径自心头柔情蜜意着,云霁吃完漱口,平平淡淡的开口:“皇上,臣要回家了。你让采郁给臣重找套衣服吧。”说完就看到李谪变脸了,心道怪了你都把我吃了,还要怎样。怎么做出一副我白睡了你的样子。
“以后就给朕安心在这里呆着!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朕会处理好的。”李谪这回是下定决心让她只做一个女人,他的女人就好了。不用她去再为他做什么,上战场那是万万不行的。昨夜他听云霁说完噩梦,换他睡不着了。小丫头倒是呼啦呼啦又睡了,睡着了还真的嚷嚷:“不要找我,去找李谪!”
小丫头昨天叫了两回李谪,第一回是在他压抑不住欲望时,她实在受不住叫了一声‘李谪,你有完没完’,然后就是睡着了这一声‘去找李谪’。这好像是他头回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从‘王爷’到‘师傅’,再到如今恭恭敬敬的皇上,原来她也会叫他名字。他很多年没听人叫过了。
“我想云相了。”云霁知道绝不能说她想凤姨了,那一准是凤姨也被弄进宫来陪她。
“我总不能就这么在宫里呆着吧。”老爹生前一直说要她过了明路才可以跟皇帝这个那个,她不怎么在意这个明路,但也不愿意做暗室夫人。
李谪半日吐出一口气,这事是得过了太后还有云相那关才行。他昨晚虽然不是一时冲动,但的确是有些急了,女人如花,花开只一次,他不想错过她最娇美的年纪。
“好,你先回去。”
云霁这才得以脱身,偷偷出宫。昨晚也有人喝醉了在宫里歇了一晚今早出宫的。他们这批人皇帝昨天说了要编入兵部,不过可以先歇息半月。
云霁回到方府,展凤做个谢天谢地的手势,“我真怕你成肉包子了。”
云霁低头一笑,这不是骂李谪是狗么,给他听到还了得。
展凤也反应过来,难道隔墙有耳,不过看云霁的反应这话应该是没入六耳。
“我会注意的,不给你惹祸。”
“凤姨,我要洗澡。”
“嗯,我让扣儿给你烧水。”
云霁在大木桶里泡了半日才起来,宫里的是活水泡着其实更'炫'舒'书'服'网',但她一刻不想多呆,得到李谪同意便改装回来了。
待她把衣服穿好出来,却犯了愁。身上有不少痕迹,就这么着没有关系,可万一出去跟人拉拉扯扯的给人看到就不好了。这十日,只好深居简出了。想去看看老莫也不行。
“下午我们到西山去给先生做场佛事可好?也好告知他,你平安归来了。”展凤敲门进来问她。
做佛事,这个倒是不怕,只在跪在那里。其实北苑同窗也很少敢跟她拉扯的,她是怕给罗怀秋看到。这位师叔那日输了,万一不服气要找回来直接跟她过招,如果不小心叫他看到就糟了。云霁估计罗怀秋四处都别想打听到杜生生的下落,她是不会告诉他斥候的秘密基地所在的。他如果精力无处发泄,很可能来找她打架,把彩头就定为杜生生的消息。
“去西山,好啊,没问题。最近都是大鱼大肉的,我也挺想念西山的斋菜的。”从西山回来再去看云相好了。
于是下午便上西山去,结果老方丈说要给过世的方相做佛事没有问题。但他拉着云霁说了一大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话,云霁反驳战场上你不杀敌人,敌人就要杀你,岂可妇人之仁。有时候,以暴制暴是必要的。两个人辩了一个下午,各自说服不了对方,不欢而散。云霁便连夜回了方府,路上还气呼呼的。
方府人本来就少,展凤又把口儿也带上西山了,一时整座宅子静得很。
云霁也不叫门,直接往里走,结果发现来闯空门的。她正不舒畅呢,立马跟过去,“哪来的小贼,看招!”
对方接下了她的招式,她精神一振,还是高手哇。正要再一拳过去,把来人的脸看清了,“哎呦,段公公,你半夜三更不睡你上我家来做什么?”
“皇上叫我找找方府的人,问问你上哪去了。走走,跟我走。半夜才回来,皇上正窝火呢。”
“他在、在我房里?”云霁的手腕被段康攥着,往她的屋子那个方向拖。
“嗯,不然在哪里。”段康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