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次顾寰喝到酒瓮见底之后就开始自揭其短:“其实我酒量不太好,倘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得请你多包涵。”
齐昭昀默然不语,不知道他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算是醉了。顾寰的表现倒是纯良,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让人猜测他之前喝多了到底都做过什么。时下推崇一种狂士,喝醉之后脱光衣服在墙上写狂草,或者爬上墙头高声悲歌大哭,再或者赤身裸 体在荒郊野外丢人现眼……
顾寰是哪一种?
按说酒鬼齐昭昀不是没有见过,他只是无法接受顾寰会变成这个模样,提前想一想试图熟悉也无济于事,于是剥了一颗葡萄扔到顾寰已经空了的酒盅里,示意他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尝尝。”
其实顾寰倒没有因为醉酒而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过,但人喝了酒都会丢人,何况他酒量不济因此提前告知,以免齐昭昀吃惊。但他没有料到齐昭昀喝一点酒居然会变得如此放松又柔和,简直失去了所有戒备心,眼波柔软荡漾如同秋水,神情戏谑似笑非笑,往他的酒杯里扔葡萄的时候甚至还有点狡黠,好像使坏一样。
小将军哪里见过这种风情,脸上发热,从酒杯里捡出剥了皮的葡萄吃,只觉得葡萄也醉人,汁水丰沛,滋味甜美,还带着一股酒意。
齐昭昀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看,只知道自己大概比小将军多喝了那么几杯,浑身都有些发热。他没有什么胸中块垒要借酒浇,只是最近太累,事务太冗杂,有了一个放松的机会,何况又信任顾寰,于是放开了一些控制而已,谁知道会被小将军当做风情看去?
于是只是慵懒的扶着桌案,倾身往小将军的方向一靠,轻声慢语:“忘了问你,这酒明明是燕川出产,怎么会叫南府春?”
他可是正经的南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酒的滋味跟南府无关?
顾寰被他撩起眼帘的那一看弄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动荡不安,好似惊觉某一件事正要发生,且无可转圜,但他手术无策,只能坐看大潮汹涌,连手心都发潮了,说话居然还丢脸的结巴了一下:“其其实是因为,这酒入口醇厚甘甜,后劲绵长,当地人觉得不太像本地女人,所以才叫南府春……就是暗喻美人而已……”
说实话听起来有些……不正经。不过顾寰还没有机会见识过什么南府女子,什么北地胭脂,因此自觉没有资格品评,只是尽力解释,只要不丢三落四,好好讲清楚就行了。
而齐昭昀闻言,只是慢而又慢的笑了一笑,随后,一手支颐,以慵懒又随性的风姿低哼了一声:“哦,那你如今也是见过南府美人的人了,以你来看,像这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