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昀在城中升堂,二话不说抓了十几个乡绅枭首示众,旋即开官仓放粮赈济,张贴布告,又筛选书吏,请父老入衙指认,该拿的拿,该枷的枷,十几颗贪官污吏血淋淋的人头挂上城墙,城中气氛一肃。等到顾寰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如此雷厉风行,其实肖子山并非做不到,但他毕竟年轻,没有根基,有些事不好做。何况归化城中骤起风波,责任归根到底在他身上,想到这一层不束手束脚就难了。
然而齐昭昀并没有这等忧虑,更不必害怕自己动手顾寰的脸上过不去,所以等到半夜顾寰到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干脆先下榻,一切留待明早再说。
齐昭昀过来的时候,只是听闻归化城出事了,究竟情况如何并不了解,顾寰是听说齐昭昀的行辕脱离大军,移动到了归化城,猜测事情不妙,因此轻装简行的追过来。二人都是过来之后发现此事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关乎北疆的治理与王化”,走是走不脱了,暂且只能留下。
况且肖子山处理此事不说立功,甚至有过,和顾寰齐昭昀一样,都得往新都奏报,先认罪,再历陈治理方案。
齐昭昀来得早,肖子山把自己暂住的郡守府让了出来,等到顾寰抵达的时候,就束手无策了。然而顾寰也无需他安排,径直上堂和刚忙完的齐昭昀说了几句话,二人就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这里了,干脆一起住在郡守府衙,至于肖子山么,也不用挪了,一起住下并不碍事。
人头已经悬挂好,大堂上也就不剩下几个人,齐昭昀松了一口气,放下朱砂笔,揉了揉虎口,对在堂上的几个人说了句:“总算暂告一段落,咱们也该歇息了。”
顾寰进来之后除了和他互通情况,甚至连寒暄都没有寒暄几句,当即站起身来,面向着齐昭昀伸出一只手,做出个奇怪的姿势:“走吧。“
齐昭昀看了一眼他的手,笑一笑并没有回应,反而隐晦的看了一眼尚且云里雾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肖子山:“走吧。”
肖子山旋即接触到顾寰一个诡异的表情,似乎隐含着几分嫌他碍事的意思。他投军以来还没有机会娶亲,对于顾寰又是一心一意的敬佩,虽然也听过几句闲话,但其实根本没有当真,在军中的消息虽然灵通,但毕竟和新都的张狂孟浪,怪异神奇不一样,因此并没有明白顾寰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仍旧将两位并肩而行的上官送到后院,这才转身出来。
年轻人固然没有察言观色细致入微恰到好处的本领,二位上官也已经疲累至极,先是转移行辕 接着又处理危机,没工夫发作或嘀咕他,只有顾寰一等他转身之后就往齐昭昀身边靠,抓住对方右手的同时哼了一声:“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