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馨月的生死没人在意,但是许昌明毕竟是六部尚书之一的礼部尚书,身居高位,他的话,他们也不能忽视。
皇上见闹得差不多了,淡淡道:“好了,今日的事,说到底还是东宫的家事,既然丢了颜面,且问问太子妃的意思吧。”
“太子妃,今日之事,是太子对不住你,让你身为新妇受这样的委屈,朕便是天子,此刻也不过是你的父亲,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朕替你做主。”皇上极为和蔼的对许安乐说。
许安乐眼前一亮,若当真什么条件都能提,那她……
她心里闪过一抹激动,正想说话,却被一旁的苏瑾寒抓住了手。
许安乐略微侧眸,就见苏瑾寒不着痕迹的给她打眼色,抓着她的手也不住的收紧,不知为何,许安乐就觉得,苏瑾寒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正在阻止她。
这样的感觉格外的浓,浓得叫她无法忽视。
所以最后,许安乐起身跪在地上,低声道:“此事不管如何处置,安乐都没有意见,但凭父皇和母后安排。”
苏瑾寒见许安乐感受到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
皇上虽然说得那样大方,但是苏瑾寒知道,如果许安乐但凡真的提出什么条件来,比如说和离之类的,皇上是绝对不可能会答应的。
第一,刚刚出了太子那样的事情,皇室丢不起那个人,第二,皇后和太子处心积虑的促成了这门亲事,就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许安乐,不可能答应。
这种时候,许安乐最好的选择就是置身事外,这样既能够得到太子和皇后的好感和感激,也能够保护自己。
果然,皇后看了许安乐一眼,眼中是赞赏。而太子看她一眼,眼中则是感激。
至于许馨月,她和许安乐敌对惯了,不管许安乐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感激。
上首皇上眸色淡淡的扫过苏瑾寒,苏瑾寒浑身一紧,垂着眸子不敢说话。
好在皇上也没有多说,淡淡道:“既然太子妃如此大度,那只能朕来替她惩罚你二人了。来人,将太子带去祖庙,让他每天白日跪在祖庙前忏悔,晚上留守祖庙,跪足一个月,守满三个月,才许出来。”
“将许家大小姐带下去,处以仗刑,重责二十,然后抬到东宫做个通房。”
皇上三两句话,就决定了二人的处罚。
太子面色难看,但还算可以接受,许馨月则是面如死灰。
重打二十大板,那可是要命的,许多男人一通板子下来,都得去半条命,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许多丫鬟或者宫女被执刑的时候,都挨不住,死了,她若是挨不住……
许馨月想着,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不,不可以,她不能够死,一定要忍住,一定!
许馨月想着,面色平静的抬头,轻声道:“臣女甘愿受罚,只是能不能肯请陛下,行刑的时候,莫要褪去裤子,给臣女最后一点尊严。”
“从你勾引太子开始,你就没有资格谈尊严了。”皇后轻声斥责,又对皇上道:“陛下,对太子的惩戒,是不是重了些?”
皇后想要替太子求情,然而皇上压根不管,淡淡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你的请求……”
皇上看着许馨月,淡淡道:“准了。”
许馨月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磕头,“多谢皇上。”
不管如何,她都要活下来,虽然事情闹成这样,她颜面尽失,但是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而且如今她被抬进了东宫,虽然只是一个通房,但好歹在太子的身边,只要给她机会,她自然会爬上来。
许馨月信誓旦旦的想着,心里却多少有些心酸。
若是没有发生今天这事儿,她还是高高在上的许府嫡女,受人敬仰的京城第一美人,将来太子会娶她,她会是一国之母,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世人都是健忘的,只要她能熬过去这一阵,等她将来登上高位了,便没有人敢再嚼舌根,谁敢多嘴,她就砍谁的脑袋。
许馨月看着一脸温顺,实则满心的戾气。
随后,许馨月被宫人带了下去,在院子里行刑。
临走前,她看了苏瑾寒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儿,和苏瑾寒有关系。
苏瑾寒神色淡淡的听着外头传来的闷哼声和板子拍打声,神色平静。
相比起上一世,许馨月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这根本不足挂齿。
而且,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从今往后,她所受过的苦,她所经历过的痛,她会一点一点的,还给许馨月和太子,上一世曾经害过她和她家人的,一个都跑不了!
太子也被带走之后,屋里就剩下了几个方才一直没有吭声的人。
易怡安撞见了事情的发生,方才说完事情经过之后,就没有再开口。
而苏瑾寒和庄靖铖,更是直接来看戏的,从头到尾话都没有说。
而许安乐也就说了一句话。
这会儿,处理完太子和许馨月之后,皇上和皇后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几人的身上。
虽然今天这事儿基本上人尽皆知了,但是这屋里的事情,却没有旁人知道,所以该警告的,还是要警告的。
“今日之事,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相信各位也无需本宫教你们,回去之后,闭紧嘴巴,听明白了?”皇后冷冷道。
自家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素来温柔端庄的皇后也没有了演戏的心思,开口皆是冷意。
“儿臣明白。”
“儿媳明白。”
“臣女明白。”
“民女明白。”
庄靖铖,许安乐,易怡安还有苏瑾寒,先后齐声回应。
好好的大婚搞成这样,皇后一肚子气,警告完几人之后,便对着皇上行礼告退。
“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便先告退了。”皇后说着,朝着皇上行礼,当先带着人离开。
皇上随后让苏瑾寒等人离开,自己也离开了东宫。
苏瑾寒送许安乐回新房,许安乐轻声道:“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提出和离的要求。”
许安乐多少还带着现代人的思想,觉得皇上既然开了口,可以请求,那么不管她开口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的,毕竟君无戏言。
如果不是苏瑾寒的暗示,许安乐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苏瑾寒轻声道:“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早些日子,皇上在宫宴上给庄靖铖和易怡安指婚,当时在场的人有多少?事后皇上尚且能够一纸圣旨改变了主意,更何况今天这事儿?”
“咱们这个皇上,喜怒无常,你永远都不会猜到他的真实心思。更何况,今日这事儿,丢尽了皇家颜面,你觉得皇上在这个时候,会让你和太子和离,让皇室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柄?”
经过苏瑾寒的点醒,许安乐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身的冷汗。
确实是她太大意了。
又或者说,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太想要摆脱太子妃这个身份了,所以遇到事情,就没有考虑得那么谨慎,险些做了傻事。
她此刻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如果她当时提出了要和太子和离,往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的难过。
太子的刁难,皇后的为难,就足够她喝上好几壶了。
“瑾寒,谢谢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许安乐抓着她的手,轻声道。
要不是苏瑾寒出谋划策,出人出力,不会有今天这事儿,太子也不会被罚去祖庙,她也不可能会有三个月的安全期,许安乐对苏瑾寒是发自真心的感激。
哪怕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苏瑾寒为何对她会有格外的好感!
苏瑾寒抓着她的手,低声说:“不要谢我,安乐,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毕竟我搅黄了你的婚事,让你丢这么大一个人。”
谢谢你许安乐,谢谢你还活着,让我能够重新改变曾经的一切,谢谢你如今,依旧不爱太子。
许安乐冲着她一笑,“咱们不要这样谢来谢去了,希望以后,咱们的友情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