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我手下的四个小吏让我大约明白了一件事,文经馆是个极不受重视的衙门。四名手下暂定为:老兵、瘦马、童工、萝卜头,阵容那叫一个混乱。

老兵年龄不详,我目测他不是下月退休就是年底退休,让他给我拿本卷宗他且得抖半个时辰。还有一个瘦的像竹竿,我很怕今天风大,万一他不甚折断了,我就又少了个手下。

我赶忙让大家内堂坐,看看眼下的情况我也不可能来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了,万一烧坏了哪个我还得自己善后。整个文经馆看起来最结实竟然是我,这叫我情何以堪?

再说童工和萝卜头,原来他们还真是孩子,才十七八岁,谢天谢地的是两人还算机灵。

我在老兵等人的陪同下,熟悉了文经馆的构造,职责,惯例等等。

这一转竟然就是一天,转好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千万不要误会,文经馆还没大到那个程度,只是老兵一步三颤悠,两句一咳嗽的,实在也没法快。

碍于老兵是文经馆里资格最老的人,别人也都不好逾越了他,我也不能上来就驳了他的面子,我们就只好陪着他转悠。

整个过程我仿佛置身清晨的人民公园,到处都是遛鸟打太极的大爷。万一我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一路下来他们会不会散架两个?

经过了解我才知道文经馆晚上是要值夜的,处理些急报。原是由那四个人轮流,而作为书丞一般是不需要值夜的,只有在每月一次的大朝之日留下来处理奏章登记入库。

回到王府时天都黑透了,老妖和邵远清尚算有良心,正等我吃晚饭。

我是很是过意不去,他们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名将之后,我怎么好意思让他们等我呢?

但他们如果不等,我就要在心底把他们俩骂千百遍。

“卿仪,文经馆的工作很辛苦么?”远清一进书房就忧虑的看着我。

“不辛苦,我会适应。”我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得想个办法把老兵处理了。

我当然不会冷血的把他革职,可能我也没有这个权限,只是让他尽量少出现在我面前,我没办法适应他。

“我觉得你好像瘦了。”远清一脸清愁,温情脉脉的话险些让我喷茶,前几天是哪位仁兄说我胖,不给我吃肉的?

“那我能吃肉了么?”我忿忿的白了远清一眼,黑也是你说的,白也是你说的,难道在吃肉的问题上我本人没有发言权么?

“哈哈……”远清开怀大笑,还边笑边嚷:“有趣,卿仪,你真是个活宝。”

老妖由始至终都未抬过头,专注在他手里的书,但我却瞥见他眼角抽动了两下,睫毛一颤一颤的,窃笑?

我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们继续纠结下去,他们永远觉得我的“食肉权”是件滑稽可笑的事情,永远用安抚孩子不要无理取闹的口吻敷衍我。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想这性质能一样么?

“公子,属下已经初步了解了文经馆,最近可能会搬出府住到文经馆去。”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我可没忘了此行的目的,我是来汇报工作的,寒暄什么的,想想对象是老妖,就此作罢。

“为什么?据我所知文经馆书丞是不必值夜的。”远清一贯温润含笑的脸庞徒然一紧,警觉的盯着我。

老妖也不看他的书了,慵懒的扬起脸,目光深沉,探究琢磨。

我瘪了瘪嘴,我们的“邂逅”给彼此都留下了不佳的印象,尤其是我还蹭了一顿饭,借机溜之大吉。每每提及“走”字,他们就会变的警觉小心。

引用电视剧里反面人物常说的一句台词,我现在的状况是“插翅难飞”,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不是还有人质在你们手上么?我那倒霉的仅仅认识了半个多月的老爹和老娘。

“白天人多眼杂,夜里比较好下手。”我把我的理由简单道来,说多了老妖反而会认为我又在筹划什么。

我这人懒的很,算计他是件心力交瘁的事情,其效果往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何必呢?

“嗯。”老妖垂下眼睛,只是轻应了一声,想必是弄清楚了我的处境,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值夜辛苦。”远清玉样润泽的薄唇微抿,温声说着,听得人真窝心。

话虽然是对我说的,但他却一直盯着老妖,为我求情?

我就说远清帅哥是个好人,你最好能舌灿莲花说服老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

“去收拾行装,需要什么吩咐又安。”老妖白瓷一般剔透的修长手指翻过一页书淡淡的说道。

明天就把我扫地出门?您还真拿我当马了,连蹄子都不让停?

“告辞。”我朝远清耸了耸肩,歪头一笑,倒把邵远清逗乐了。您看,您也不成吧?

“明天我送你。”远清用手掩着干咳了两声。

“多谢,当朝正五品参将将军给我这个从六品的书丞驾车,朝野趣闻。”我眼如新月,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盈盈窃笑。

说起参将将军,我倒是想起了今天无意听到的一段趣谈。邵远清大人,在兵部人称“水月将军”,纯如水,明如月,就是不像能带兵打仗的料,虚有其表的花架子。仗了祖上阴德,补了个兵部的闲缺。

远清让他们说的倒是一无是处,成了纨绔子弟?可如我所见,就不敢苟同了。

远清闻言轻笑作罢。

我不禁想远清要是真的这么干,不知道明天文经馆会不会难得的热闹一下?

文经馆相当的安静,静的像立在皇宫旁边的坟场。我当然不敢说这种犯大忌的话,但想想无妨。

老妖抬首淡扫了远清一眼,就拿起茶杯静静品茶,我怀疑长此以往老妖会失语面瘫。

回到房间我收拾好行装后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竟然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想想怎么入手比对字迹。

据文经馆的情况看,奏章,表文,战报,圣旨,存量真不小,堆放无序。我只有一个人,即便每晚都偷摸翻查,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完成。

可我若经常鬼祟的翻东西,肯定会惹人怀疑。说不准经文馆也有别人安插的眼线呢?

虽然可能性和必要性都很小,但我不得不小心,因为一旦我身份被怀疑,更要命就会扯出我女扮男装入朝为官的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不得不说老妖真不厚道,枉我还夸赞这个时代文明度高,允许女子入仕,原来完全是我的臆想。

您说他安的什么心?这不是把我和他自己一块儿放在火上烤么?我穿帮了他就跑的了?可是他举荐的我。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我想着想着竟然跑偏了,几下沉缓的敲门声我回过神儿来去开门。

这又是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公子有事?”我蓦然一怔,老妖?

这么晚了他在我门前晃悠什么?莫不是怕我收拾行装逃之夭夭?

这次可真麻烦了,万一哪天我真的要跑,岂不是很容易让他逮个正着?

老妖挽了挽袖子,月光在他的手上镀上了一层银霜,这双漂亮至极的手简直不像人的手。

“路过,顺便看看你行装是否打点妥当。”老妖负手而立神色清冷。

“多谢公子,已打点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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