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凝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正在崩坏，癫狂的神经系统把多巴胺洒得就像夏天不值钱的台风天，搅得他眼前光怪陆离，仿佛置身在毒品破碎的幻境中。肌肉不自然地抽动，每个细胞都熟悉又陌生，声音解构成无形的引诱，恶魔在尖啸着：
堕落！
堕落！
他不由得想要跟着一起尖叫，离我远点！别碰我！尽力地想要逃离着恐怖的地狱。
可那混沌中层层叠叠的眼瞳中的欢愉和痛苦全被抹去，役漓觉得兴致勃勃又索然无味，身下的肉体僵硬得就像他一直扮演的雕塑，没有情趣没有魅力，甚至没有声音和动作，比起充气娃娃就多了一点流泪的能力，它摆弄了半天，居然连身体里都进不去。
但是很温暖，是所有生活在冰冷海水中的生物都觉得滚烫的温度，是陆上生命力的温度，它的躯干被烫得又疼又爽，从此温暖从一具躯体转移到另一具躯体。它听说人类在高潮的时候身体会更加温暖，它想，这样的人也会懂得高潮吗？
对于默凝来说，仅仅只是这样的触碰，就如同被玩到了高潮一样，坏得彻彻底底，他太过敏感，只能用几乎没有变化的表演迷惑所有觊觎他的人，他也不会告诉裨水辰，他被他拥抱的时候就硬了。
触手早就撕碎所有蔽体的衣物，人族精心打包的礼物被另外一个不知名的神明拆开享用，如同一个恶劣的笑话。
满地粉碎的纱织上躺倒的雪白胴体上都是鲜红的伤口和青紫的勒痕，入侵者并不懂得怎么珍惜承受者，它只想饱餐一顿。它用力地掐着拉扯对方红肿的乳头，似乎想从中挤出香甜的奶汁，粗暴的动作就是给奶牛挤奶都挤不出一点，更别说默凝没有产奶的能力。它折腾了许久，发现怎么都弄不出一点汁水来，又转而攻击挺翘的性器……入侵者的技术真是差得一塌糊涂，常人被它这样又咬又扯的估计都得患上阳痿，默凝却因为太过敏感色情的身体深受其害，他痛得想踹走它，又爽得动弹不得。他的掌心被指尖生生扣出几个血洞来，默凝看着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天花板——入侵者好心地用它自己身体变出了几个荧光亮的圆形花纹作灯，这让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变异畸形后又放大了的蓝环章鱼——意识杂乱且清晰无比，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理智地邀请了对方使用自己的身体，而对方欣喜地强迫了自己……
这为什么不算强迫呢，他没有选择而做出的邀请被接受了，因此发生的关系能称得上是你情我愿吗？假如他有能力逃离这里，或者和入侵者说“不”，他一定会这么做的，这样的前提下发生的关系能称得上是恰到好处吗？
默凝，他在心中默念道，这是一种屈辱，你不能忘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你身为人的屈辱……
他闭上了眼睛。
入侵者心满意足地从他的躯体内榨出乳白色的汁水，布满利齿的吸盘叼着马眼周围的皮肉摩挲，粗糙的触手身躯则挤压着下方的囊袋，催促他赶紧准备下一顿美食。
一次，一次，又一次，肉体不可控制的高潮粉碎了他的精神，他灵魂的碎片又在一声，一声，又一声的默念中弥合，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一个好用的工具，一份不错的资源，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入侵者压着他做了许久，发现他实在射不出东西来了才悻悻收手，很显然它还没有彻底满足，但却也得到了足够的快乐，因此打算放他一条生路。它的吸盘蠕动，触手轻盈地拉扯着洞穴口，早早地将自己重新隐藏了起来。
它离开了，但它的声音还停留在这间扩散了鲜血的房间里，它说“我下次还会再来的”。
默凝维持着被拉开四肢躺倒在海草床上的姿势，无言地凝视着遥远的天花板，漆黑的房间里微微亮起光，原本害怕的海蚌们感受到危险源离开，纷纷打开蚌壳观察情况。他很想借着这些光做些什么?或者继续躺着，想点什么，就像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可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第一次以神明之躯感受到了由衷的困倦。
“砰！”
他睁开眼，巨鱼愤怒地用鳍拍打着外面通道的墙壁，看门的虎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为了两团碎肉，它优良的视力可以越过百米的距离看到自己交易来的所有物已经被他人捷足先登。
它冲进房间，困兽一般绕着中央的人团团转，又气又笑。
这满身的痕迹就像是在挑衅，它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裨水辰嘶吼着入侵者的名字“役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默凝摸不准对方的想法，那金色的六对瞳燃烧着火焰，海蓝的独眸却在看着他……它不甘心，它打算放弃礼貌，学着“役漓”强行占有他……他的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满足它，你本来就是它的新娘！他的肉体在叫嚣，高潮余韵未退，体内瘙痒难耐，他的肉体渴望更加高潮的技术满足自己。
拒绝他，你要保持自己的底线！他的精神在呐喊，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人神，又怎能沦为他人施舍的乞丐奴隶。
他分裂得厉害，这是过度神经质的后果，按理来说他应该闭眼让自己跳动的神经短暂休息一下，才有精神应对暴跳如雷的裨水辰。然而默凝执着地和海蓝独眸对视，眼白中弥散着明显的血丝。他的模样状态实在很差，裨水辰终究还是妥协了，它想起默凝是个弱小的、可以轻轻被捏死的人族神明，它并不能苛求对方为了自己永葆贞洁，他从实力根本上就做不到。
“我记得你说，你想要我的爱。”默凝艰难地扯起嘴角，他的笑容原本相当温柔，在此时也只显得言不由衷，“我认为性和爱并不绑定，我给不了你性，但我可以尽力给你爱，这样的承诺，你满意了吗？”
裨水辰静悄悄地靠近他，它轻软的鳍拂过人类伤痕累累的躯体，巨大的头颅贴在默凝的耳边低语道：“想要我满意，你得给我你全部的爱。”
但它说不下去了，默凝僵硬的身体霎时间运作，他在那一刻比猎豹还要敏捷，血淋淋的右手狠狠地掐住了覆盖在身体上的软鳍，人类的指甲抠不破它鳍上的膜，却紧紧地刺痛着它遍布软鳍上的神经。它当然可以无视默凝的反抗，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毕竟这点痛意比起威慑更像是在调情，只是它思考再三，还是笑吟吟地投降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它闭上了12只金光璀璨的竖瞳，荧亮的海蓝独眸看起来正常又美丽，默凝摸不准，他怀疑对方在卖萌。
默凝松开手，转而抱住对方巨大的头颅，鉴于过度的体型差，他的行为比起抱住更像是捧住。海洋生物独有的海腥味透过阻隔膜蔓延在他的鼻腔中，坚实的骨骼和鳞片硌得他伤口疼，默凝用裨水辰冰冷的体温迫使体内的热意消退。他尽量使自己利用对方的动作变得情意绵绵，好迎合之前“给予爱”的说法。
“拥抱的感觉很不错。”裨水辰突然说道，它的独眸滴溜溜地转着，就像人刚睡着时不由自主乱动的眼睛，“我好像满意了，但觉得又有哪里不够。”
“爱是需要克制的，万物皆有欲望。你渴望着我想要寻求更多，假如我不制止你、你又放纵自己，最后只会越来越不满足，你的欲望从此吞噬了你。”默凝冰冷的语气讲解着爱的界限，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巨鱼头骨的沟壑，事实上这并不像是爱人间欢悦的交谈感情，更像是老师在课上说教着知识，于是他缓和了语气，告诉它“但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人身和巨鱼的差距太大，而裨水辰也没有改变体型外貌的意思，它微微张开嘴，粗糙的舌尖一晃之间便把默凝从上到下舔了一遍。这并不是一个吻，而是一场汁水淋漓的凌虐，默凝难得温顺地闭上眼，任由疼痛和快感被勾起，烧热了他刚刚降温的躯体。
雪白染上鲜红，雪白变为淡红，裨水辰迷醉地从他身上吸取可口的欲望，舌肉一挑，温暖的肉体便轻松舔入口中含进嘴里。湿润的温度从口角舌面蔓延入颅脑躯干中枢，微小的心脏越发剧烈地带动它的神经一起跳动，每个细节都在告诉它：
它彻底拥有了默凝！
默凝的每一寸都是它的！
即使役漓也夺不走！
人类艰难地在窒息中敲打巨鱼的利齿，裨水辰才会在高潮的幻想中短暂醒来，为他补上那层很快又失效的隔绝膜，然后再次陷入幻想。它甚至吝啬于微微张开嘴补充一些氧气，或者干脆将人类的头吐出来，它神经质地紧闭着嘴巴在房间里游动，用粗糙的岩石墙壁摩擦自己的躯干和软鳍，这让它觉得更爽。
直到默凝被折磨得晕死过去许久，裨水辰才后知后觉地将他吐在自己身躯卷成的巢穴中，那双漆黑的不愿挪开的双眸此时只留下一点缝隙，平时抿着的双唇大开着……人窒息时会下意识地张开嘴剧烈呼吸，而默凝窒息的时间明显比正常呼吸的时间长太多。神明的身份还是让他和人类有了区别，他只是晕了过去，而正常人早就已经因为过长的缺氧而死了。
“对不起……”裨水辰不断地用头拱着默凝，试图叫醒他，语气中充满诚恳的歉意，它的舌尖却遵循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努力地往他身上贴，“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你真的好香……对不起……对不起……我好难受……”
它翻来覆去地说道，默凝被折腾得恍惚，堪堪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被巨大的软鳍遮住大半的天花板。
“我原谅你，裨水辰，但我是人类，总会死去的。”他疲惫地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默凝在水族住了几天，裨水辰可以说是一个性格相当正常的家伙，他甚至比一些人类更懂得什么叫做道德，只是对一些人类心照不宣的事情不太了解，还对一些奇怪的事上比较偏执。裨水辰的温柔体贴让那一天的失控变成了一场幻梦，但他记得清清楚楚，关于裨水辰、关于役漓，这让他始终惦念着离开的想法，水族也许很好，但他不认为这就是他的家。
役漓的事情，默凝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裨水辰倒是没怎么瞒着他。原来水族竟有两个神明，裨水辰只是表面上的神，掌控着那些鱼类、哺乳类的家伙们，剩下的全归役漓管，难怪裨水辰身为水族如此大一种族的神明外貌却堪称正常，正常到了缺少了不少东西的程度。
可问题再深入一些，譬如为什么水族会有两个神，裨水辰就转移了话题。役漓是个疯子，役漓是危险的，默凝从混杂着无数废话的解答中只能得出这两个结论。他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个结论裨水辰也适用。
唯一让默凝感到欣慰的是役漓这些天并没有来找他，也许他无处不在，但只要没主动找上他，默凝就管他不存在。而裨水辰总会有些事情要忙，这些时间他可以在这处洞穴逛逛，他没有被锁死在房间里。
默凝根据印象来到了那处海葵和海百合的花园，小丑鱼在海葵和珊瑚中穿梭，胆小的它们不敢离开海葵的庇护，但是却瞪着一对不太聪明的豆豆眼看着他。花园鳗一个个从洞里探出半个身子，扭动身体仿佛在跳舞，螃蟹在沙地里跑过去又跑回来，几个贝壳悄悄顶开沙土用一圈眼睛滴溜溜地观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