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是老九的秋衫吗?前儿还说丢了呢,怎么会在这里?”和张金泉并排跪着的正夫孔氏最先看到,一下子叫了出来。
“老九的?”张金泉也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有些眼熟呢!一转头,一巴掌朝着跪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男子扇了过去,“贱人!你做了什么丑事?怎么你的衣衫会在这里?”
男子本就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刚进院时就瞧见自家姐姐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心里就已经觉得不妙。前些天江桂兰男人来禀报说自己衣服浣洗时被江家屯子一个男人给弄坏了,自己当时很是生气,正好姐姐来瞧自己,便对着她抱怨了几句,姐姐便答应自己收拾那个男子给自己出气。看看跪在一边的江桂兰,再看看被人狠狠教训过的姐姐,马上就明白,自己肯定是惹了惹不起的人了!
男子被打的一下子倒在地上,右边儿脸颊顿时肿胀了起来,手却拽着张金泉的衣襟不放,哭啼啼的道:“妻主,全是江管家和我姐姐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啊!”
没想到一向蛮横无礼的九爷这么容易便招供了,江桂兰只觉头嗡的一下。
“郑大人,您都听到了?”清歌逼视着郑?,“您不想问问您的手下和这个女人合谋干了什么吗?”
郑?脸上的汗又淌了下来,这个张荣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给自己打包票说有十成的把握收拾这个江清歌,又说什么江清歌手里有上品的玉药,现在倒好,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得忍气吞声的喝道:“张荣,江桂兰,还不从实招来!”
“江管家不说话,八成脑子被屎给糊了,秋雁姐,帮她清醒一下;至于这位张差官吗,手伸的好像有些长了点儿,只打断腿看来还不够――”
清歌一语方毕,只听哗啦一声,秋雁掂着一桶凉水对着江桂兰兜头浇下,而同时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却是张荣的胳膊被齐齐折断!
“小姐,小姐饶命啊!”江桂兰磕头如捣蒜,“我不该猪油蒙了心,诬赖妹夫――”
一句“妹夫”刚出口,脸上却“啪”的被人甩了一个大耳巴,清歌懒懒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妹夫?你叫谁妹夫?不要攀东攀西,从头到尾一点儿不许漏,快说!”
“是是是,我说,我说!”江桂兰只觉右耳朵嗡嗡直响,却是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如何想要替江大桂出气,如何故意把九爷的衣服扔到水里,又如何和张荣合计前来讹诈说了个一清二楚!
若尘扶着清歌的手不觉用力,两只眼睛定定的瞧着清歌,还以为自己头上的那顶贼帽子是带定了的,没想到清歌却是这么容易就帮自己洗刷了去!清歌明明有伤在身,却是为了自己绞尽脑汁!
“你这狗奴才!”一旁的张金泉也听得明白了,上前照着江桂兰就是一个窝心脚,“竟然敢如此胡作非为!陷我张金泉于不仁不义!”
说完转过身来,对着清歌和若尘深施一礼:“江夫人,江老爷,两位放心,我一定会给两位一个妥善的交代。”
任那张金泉一躬到地,清歌却是冷冷的哼了声,“只是这个奴才吗?我看你那什么老九在夫道上好像有亏啊!就这么泼了我家夫郎一盆脏水,只一个江桂兰……”
张金泉也是个明白人,对自己的第九房小爷虽甚是宠爱,却明白自己今天要是不顺了这江清歌的意思,不定还要吃什么挂累,忙不迭的点头:“小姐放心,我现在立时便休了他!还有江桂兰即使犯了国法,自有律令惩治,她那夫郎本是我家家生子儿,回去我便找人牙子发买了他!另外,我在泉州城还有一家小店,就送给小姐,小姐若是原谅了张某,便请一定要收下。”
“妻主……”张氏吓得哭得倒在地。
“主子,江小姐……”江桂兰不住磕头求饶。
清歌却好似全然没看见,只是颇为玩味的看着很是艰难的弓着腰的张金泉,“本小姐一定要收下吗?”
“对对,即使为难,也请小姐一定要收下才是,不然,张某就不起来了!”张金泉哀求着说。
清歌一副为难的样子,想了半响,“哎,看你年龄这么大了,我要是拒绝好像很不给您面子似的。哎,好吧,张员外起来说话,我接受便是。”
张金泉颤巍巍的直起身,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只要东西能送出去,自己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清歌不在多说,把手里那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指证张家的男子:“这时候江大小姐赏的,你们还不谢谢大小姐?”
两个男人感激涕零的接过来,对着江清芳连连道谢,只气的江清芳几乎要晕过去,和着自己出力又出钱,却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白白给江清歌赚了个店面来!
“江清歌!”这三个字,江清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江清歌这三个字也是你一个卑贱的庶女可以叫的嘛?”清歌的声音傲慢至极,“不干不净的人生下来的不干不净的东西!还不快滚!”
“江清歌,你你,你敢骂我?”庶女的身份一直是江清芳心里的一根刺,没想到却当众被清歌给掀了出来,不由恼羞成怒。
“骂你?你以为你有多大分量?你值得我骂吗?江清芳,我告诉你,你加下站的这块儿地盘是我江清歌的!竟敢在我的家里辱骂我的夫郎,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记得以后管住你那张臭嘴,不要到处喷粪!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滚的话,我不介意让人送你一程!”清歌确实全然不为之所动。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早在江大贵那件事上,大家就领教了江清歌是一个护短的人,却再没想到江清歌竟会对夫郎维护至此!看看院里七倒八歪被打趴下的衙差,还有失魂落魄不住磕头的江桂兰,以及被人架走哭天抹泪的张氏,大家暗暗心惊!这个江清歌,还真是不好惹!那些原先对着若尘的鄙夷视线纷纷转了弯,大家竟是连头都不敢抬,生恐清歌下一个发作的对象会是自己!
早已领教了那个兽衣女的厉害,江清芳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去,狠狠的剁了一下脚,扭头就走了出去。
郑沄一愣,也顾不得自己的官威官体,忙小跑着要跟上去。
“郑大人留步。”清歌清了清嗓子。
郑沄脚下一踉跄,差点儿摔倒,小心翼翼的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你好像多拿了,什么东西。”清歌一字一句的说。
郑沄这才意识到,清歌刚才叫来的赎罪的银子还在自己手里握着呢,手仿佛被烙铁给烫到一样忙把银票丢下,头也不回的就跑出了江家大院。
56此心安处是吾乡(三十四) 。。。
“哈哈哈――”看着狼狈离开的江清芳和郑?等人,秋雁笑的畅快之极,手随之往清歌的方向拍去,“清歌,我真是太佩服――”
咦,手感好像有点儿不对啊,自己这个高度,明明应该是落在清歌的肩上,怎么却摸着却反而软软的?
秋雁的手下意识的又捏了捏,迟钝的回头,正对上一张脏兮兮的笑脸――
身后哪里是清歌,自己的手当然更不是落在清歌的肩上,而是,落在那个煞星胸前的椭圆上!更让秋雁绝望的是,莲生正倚在门框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江秋雁!你,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女人吧!”站在无名身边的清歌好像很是惊慌,回头一把揪住若尘的衣襟,“若尘,快,我们进屋躲躲!被一个女人这样,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江清歌――”秋雁又急又怒,“我不是――”
话音没落,一双手闪电一样伸了过来,一把握住秋雁的两坨肉――
“很好玩吗?”无名的眼神很是困惑,又揪住一点儿往外拽了拽,终于有了些兴趣,“馒头啊!我饿――”
“啊――”秋雁悲愤欲绝,“江清歌,送这个女人走,不然,我就要离家出走!”
院子里却是一片寂静,再回头,除了自己和这个傻大个,哪里还有一个人!
耳边不时传来被无名追的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