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清歌――”若尘声音发干,充满着无助和祈求,好像溺水的人,正逐渐被更多汹涌而至的悲伤浪潮给淹没
“好了好了,不想说便不说。”清歌慌了神,虽然仍是想尽快帮若尘解开心结,可看若尘这样难过,清歌却又后悔不已。
若尘心脏瑟缩成一团,胸中是一波又一波越来越尖锐的痛,这么温暖的怀抱,这么好的清歌,终究,不能是自己的吗?原来自己不过做了个美梦,可这个梦这么快,就要醒了吗?
“其实,原本,你,要娶,要娶的人,并不是,并不是我――”很简单的几个字,若尘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玉涵,玉涵才是,是你的未婚夫――”
若尘闭上眼,两滴大大的泪珠,慢慢顺着眼角滑入卷曲的发里。
清歌这么好的人,是应该配一个最美丽的人,自己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
身后的怀抱慢慢抽离,若尘的心一点点变凉,清歌,走了吗?
要是自己求她,是不是,可以不被赶走?若尘不敢睁眼,两手死死的揪着床单,声音软弱无比:“清歌,可不可以,不要,赶我和小竹,走……我什么,都,都不要,只要让我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
只要能留下来,偶尔看你一眼,就好。
身上忽然一沉,一个柔软的躯体附上了若尘的身子。紧接着脸上蓦然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若尘的泪水落得更快,想要睁开眼来,却又惟恐是在做梦。
“若尘,睁开眼。”清歌轻轻道。
若尘终于睁开眼,清歌伸开双手,和若尘十指相扣,额头抵着若尘的额头,鼻子对着若尘的鼻子,嘴巴贴上若尘的嘴巴,眼睛更是和若尘的泪眼胶着在一起。
“若尘,我永远,也不会想起江清歌的从前了。”清歌一字字的说道,“如果,我并不是江清歌,你会不会,不要我?”
清歌低下头,在若尘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温暖的吻,“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我只想和你分享的秘密。我真的,不是江清歌,我原来的名字叫,江岚。”
若尘双眼一下睁大,傻傻的看着清歌。
“……那天,我和老师去山上,没想到,却碰到了泥石流……我再睁开眼时,却已经成了,江清歌。”还能记起泥水没顶时的绝望,清歌身体微微颤抖着。
若尘早不复原先的惊恐,本是无助的平放在床上的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搂住清歌。
清歌更亲昵的把头挨着若尘,“你知道吗?刚来到这里时,我真是怕极了,我恨老天任意播弄我的命运,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样一个陌生而又落后的时代?可是啊,幸亏有你,有小竹――”
“你知道吗?我后来终于明白,原来老天把我送到这里,却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叫萧若尘的男人,还有一个叫小竹的孩子!他们是我即使魂飞魄散,也绝不会丢开的牵挂!如果没有你和小竹,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样陌生的世界里,一定没办法,活下去!”清歌又亲了一口若尘,声调里是浓浓的感激,“所以若尘,不是你和小竹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们。要是你们也走了,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若尘,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为了什么,都别离开我,别抛下,我一个人……”
“清歌――”若尘一翻身,抱住清歌,慢慢的凑过去,第一次,主动吻上了清歌的唇。
清歌慢慢的张开嘴,把若尘的唇含在口里:“若尘,你一定是我前世最深的爱恋,所以今生,即使时空相阻,生生死死,我却还是会和你相遇!不管是前生梦,还是今世缘,不管是江岚还是江清歌,都只有一个名字罢了,那就是,萧若尘的女人……”
78、任尔东西南北风(十八) 。。。
“舒伯的意思是说,那治玉公会的考核,三年才得一次吗?”清歌小心的滤去蜂蜜雪梨糖水里面的渣滓,嘴角有一抹温柔的笑意。
“是啊!历来虽有雕琢的良匠,却少有治玉的贵人。很多上好的美玉,那良匠琢的只能做摆设罢了,唯有贵人才能做出玉药来。所以这治玉公会才会有今日这世间的顶级荣耀。”舒伯神情有些恍惚,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万人臣服的煊赫,只是眉角眼底又有伤感一闪而过。
清歌却没有注意到,只专心的把熬好的皮蛋瘦肉粥盛在一个精致的小碗里,不在意的道:“今年是第几年?”
舒伯拿来托盘,把碗和碟子放了上去,笑着道:“今年是第二年呢,来年五月份,便是三年一次的考核时间,公子想去看看热闹吗?”
五月份正是上京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虽比起酆都还是差了一些,但也还算热闹。毕竟是三年一次的大比,上京自是宾客云集,只不过那次自己和公子经过时,却正是最狼狈的时候……
清歌在前面慢慢的摇着轮椅,点了点头,“那我们明年一起去,我要参加考核。”
“好啊,到时――”舒伯乐呵呵的应着,待消化完清歌的话,忽然一愣,神情瞬时无比激动,转到清歌面前,“小姐,您方才说,要去参加考核?”
看舒伯激动的样子,清歌抿嘴一笑,伸手接过那不断晃动着的托盘,“是呀,我要去,参加考核――”
身为女子的责任,深爱着的人的安乐,还有琢玉时那种奇怪的茫然而又无比亲切的感觉……
“好!好!老奴就知道,小姐一定会很厉害的!”舒伯扶着轮椅的手不住颤抖。
所有人都嗤笑江家二小姐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罢了,可自己却始终不相信,小姐是那个家族的人啊,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舒伯,不许再说什么奴才小姐的!”清歌撒娇道,“娘告诉我说,爹当初,一直是拿您当哥哥看待的,我虽喊您一声伯伯,可心里,也把您当成爹一样呢!您以后可不许再叫我小姐,和我娘一样,叫我清歌或歌儿就好!”
“这,这怎么使得――”舒伯已是喜极而泣。自己从小就被挑来服侍公子,大公子和公子虽不是一个爹,可待公子却是好的很,后来大公子惨死,自己又陪着小公子逃出来,这之后更是相依为命,却没想到公子也是早早的走了,然后自己又病了一年多,那么小的小姐便成了整日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到后来自己身子好了,小姐却是一点儿也不亲自己了,甚至见到自己就和看到仇人相仿,竟是讨厌的紧。再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小姐这样的话。
清歌和舒伯进屋时,若尘和小竹还在沉沉睡着。小竹小小的脑袋挤在若尘的怀里,若尘的手保持着搂抱小竹的姿势,脸上是少有的安宁,甚至嘴角也微微翘起,好像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脸上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幸福笑意。
舒伯把托盘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掩上门前又看了看那大梦犹酣的兄弟俩,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明明是那样显赫的家族,却不知为什么,全是痴情的性子,大公子是这样,公子也是这样,还有小姐,又是如此,只希望二爷,不要辜负了小姐……
清歌支着下巴着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俊朗男子。
男子身材修长,即使隔着宽松的白色里衣,也能让人体会到被遮住的肌肤喷薄的张力,胳膊上的袖子稍稍挽起,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和那微卷的褐色头发合在一起,有着另外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魅惑和极致的吸引力。
清歌俯身,温柔的拨开那散乱的头发,两道浓黑的剑眉便赫然入目,虽是双目紧闭,可配上那高挺的鼻梁,却更显英伟男儿身上的恢弘气度。
这是,自己的男人呢!清歌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那软软的眼皮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又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那两片弧度美好的唇上,只觉人生美事莫过于此。
“唔――”若尘身子慢慢舒展开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抱,便揽住了怀了那柔软的躯体,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吻,嘴里喃喃道,“清歌――”
清歌忍住笑,又用力在那张怎么也看不够的脸左右两边用力亲了两口,腻声道,“乖,若尘,起来了,睡了这么久,吃点儿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