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失踪
“喂？林聿？你到了没？”陆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面传来，对方似乎已经在餐厅了，只偶尔有瓷器金属碰撞的声音。
林聿刚被家里的司机送到餐厅底下，他一边拿手机，一边下车，身后的司机帮他关了门，他抬步进去，冷冽的声音传出，“到了，挂了。”
现在的他们，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了，两家向来交好，他们的关系也一直深而不浅。
今天约在一块吃晚餐，说是为了公事，实际上多半是为了闲来无事聊聊天。
“你直接回去吧。”林聿对司机说。
“车要给您留这吗？”
“不用。”
林聿坐电梯上到顶层，他刚从公司回来，正装还没换，即使过去了五六年，与高中时期的长相也没有太大变化，反倒是气质更深沉成熟了，让人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陆晋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见他落座，就忍不住兴致勃勃开口，“快尝尝这家的鹅肝，刚端过来，是老陈家那小孙子给我推荐的。”
林聿很淡的看了眼即将没入盲区的服务生，一身黑装，身材高大，然后收回视线，捏了两片旁边备着的湿纸巾擦了擦手，“陈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家老来得子，陈旭出生起就备受长辈疼爱，溺爱长大，常经灰色地带，玩的很疯，陆晋自控力一般，难保哪天不会被拉下水。
“嗯。”陆晋已经开始动刀叉了，语气不明，“最近还找不到他人了。”
远处放着很古典的音乐，客人很少，整个环境很淡雅，说话声音也放的轻，更多的是刀叉碰撞的声音。
“听说了，怎么回事？”林聿端庄的用刀切下一块放进口中，咬了两下，鹅肝竟是咸甜口的，汁水在他嘴里散开，让他有些意外，“味道不错。”
陈旭失踪的事，在圈子里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整个陈家恨不得把A市翻个底朝天，到底也还是没找到人。
“鬼知道，警方也介入了，到现在没头绪。”
“上个月陆川死了你知道吗，发现的时候眼珠子还被挖掉一个，也不知道谁这么畜生，还有收集癖啊？”陆晋说着，肩膀忍不住耸起来，“咦——真他妈恶心。”
林聿心思敏感，忍不住皱起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撩起眼眸看他，似乎是没想起来陆川是谁。
陆晋很了解他，“就高二跟我们天天在一块的，那个矮个子男生。”他一边嚼一边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眸子忽然睁大，“嗷对！那段时间，你不还经常叫我们打那个叫沈延的来着嘛。”
林聿突然想到，沈延这个名字，是他年幼时组织暴力最久的一个人，因为沈延每次被打都毫无反应，第二天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来学校。
沈延看向他时，总是用那种躲闪，自卑又向往的目光看他，他恶心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种到挫败感，不接受任何失败，就一直校园暴力他，直到那天陆晋和他说，他踩碎了沈延的手机，沈延终于有所反应。
“不得不说，当时我两的演技真是一绝啊，亏你能想出那馊点子，你还记得你烫他烟头吗，我现在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是真狠！”
“您的雪蟹沙拉。”
是那名林聿进来看到的服务生，一身黑，端着两碟各自放在他们面前，因为身材高大，投下来很大一片阴影。
林聿无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浑身不自在，可他又总觉得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不过他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因此他毫不避讳的朝这名服务生看去。
对方不仅带了口罩，还带了个黑色鸭舌帽，没漏出一点五官。
没等林聿再仔细看，服务生转身就走了，他眯起眼，突然道，“把你口罩去掉。”
林聿因为身体有很大缺陷，不男不女，治不好也改变不了，除了母亲恶心他，别的家人都十分爱护他，生怕他感到自卑。
不过他两性发育都很正常，从小到大倒没怎么因为这件事困扰过，但他想成为男生，再加上母亲长年累月的冷眼相待，不被认可，因此，他对女性的那套器官恶心程度简直堪比杀了他。
但凭借优异的长相和优异的成绩，不论是在校园还是在社会上，林聿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家大势大，没人敢跟他不对付。
做这行的都很会察言观色，可那名服务生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丝毫停顿就继续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晋不解的问他，“咋了你？”
林聿心里有一丝异样划过，“你不觉得这人很奇怪？”
“哪奇怪了？口罩？”
林聿摇摇头，敛下眸子，压下那股不安的情绪，“没事，赶紧吃吧你，回头我还有点事。”
林聿性子极其恶劣，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表里不一的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似乎对他来说，是一种扭曲心灵的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他常听人向他求饶，常听人痛苦的喊叫，枯燥无味的日子就这样暗无天日的进行着。
可偏偏校园里的那些女生，还乐此不疲的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他会礼貌微笑的接过少女们的爱语之书，然后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一把火全烧了。
是了，他这幅身体根本不适合谈恋爱，况且那些女人们到底都是有目的的，要么看上他的钱，要么看上他的脸，总之，没什么人真正去了解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以温柔待人，一个眼神也能轻而易举的惹来一片尖叫。
这几天因为合同的问题，忙的他焦头烂额，他比高中时更迫切的渴望一些成就，不局限于优异的成绩，来在母亲面前证明他那岌岌可危的尊严。
一天没把这合同拿下，心里那块石头就一天放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后两人出了餐厅，陆晋还想拉着他去唱歌，消消闷，别让工作坏了他的心情。
陆川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者陈旭莫名其妙的失踪，好像都如同蝼蚁，成为了饭后谈资，随后便烟消云散，再没在他们的脑子里停留过，就各自奔赴生活。
林聿摆了摆手，“不去了，吵的更烦，我散散步吹吹风就回去了。”
“真不去？咱们都好久没一起唱歌了。”
“不去，过段时间吧，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
陆晋在车里头坐着，夸张的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先走了，晚上你也小心点。”
“不用你提醒，赶紧走。”
陆晋骂了他一句，随后就踩着油门扬长而去了。
林聿脸上的疲惫感明显，要不是陆晋是他从小到大的哥们，估计不会这么想着他。
三方势力拉皮条，要不是碍于情面，他真想把这群人狠狠的弄死。
想着明天的应对方案，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河边，河的流速很慢，不过能吹着风，林聿心里的乌云还是消散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秋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些凉了，上个星期A市还下了场雨，他在公司时，有人尸体在桥底的照片被疯狂传播。
他点开图片，当时他并没有认出来那是陆川，照片里的人整个身体没有一丝血色，再通过一夜的暴雨冲刷，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了。
他不免想起那个没有眼球的眼眶，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河边的灌木丛不合时宜的晃动了两下，再平常不过的叶子的沙沙声，在此刻竟显得尤为诡异。
林聿心跳猛的加快，整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在餐厅的那点不安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陆晋临走前的嘱咐敲响了最后一个警钟。
不好不好不好！！！
他完全不敢回头，刚准备大步往回跑，侧边的暗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黑色鸭舌帽，戴着口罩，用带迷药的布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胳膊把他焊的牢牢的。
林聿瞪大眼睛，惊恐的大脑几乎宕机，根本喊不出来声音，两只手下意识的死死扒住那个人的手，奈何那个人力气非比寻常，身材的高大也有足够优势，不一会就意识昏沉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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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聿啊，奶奶给你绣的平安符，来戴戴好不好看。”
老人的手已经满是褶子，笑起来有种能让人心情被温暖的魔力，肩上搭了块暗色的披肩，头发几乎全部花白了。
“谢谢奶奶，好看的很。”林聿弯下腰冲她笑，搂了搂她瘦弱的肩膀，“前几天我给奶奶买回来的燕窝有没有吃？”
老人被他搂着，靠在他身上笑，“小聿送的肯定吃啦。”
最宠林聿的就是林聿的奶奶，像糖一样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奶奶对我最好了，这几天特别想您……”林聿搂着他坐在餐桌的位置上。
林聿的母亲突然打断他，盛气凌人的在他们对面说道，“少在那装模作样，你那点破事真以为人人都不知道？”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林聿猛的惊醒，浑身全是冷汗，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周围。
是一个三面为墙，连个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逼仄又潮湿，头顶是一个昏暗的白织灯，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胃里都开始翻涌。
而自己，双手被铁链拷在身后巨大的铁柱上，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酸的不行，原本板正的西装已经变得凌乱不堪，整个人瘫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动了动手腕，回应他的，只有厚重的铁链晃动的声音。
最后的意识就是停留在，他站在河边吹风，然后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这他妈是哪？！
谁他妈敢绑架他？！
林聿气的头皮发麻，他面前的门就被朝里推开了。
是那个在餐厅的服务生，见他醒了也没有很意外，走了两步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林聿依旧看不见他的脸，向来养尊处优装出来的优雅高贵，在此刻全然暴露出了恶劣，“你他妈谁？！给我松开！”
然而并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安静的空气里又涌上来很浓的血腥味，卫生间只传来东西装进塑料袋的声音。
“你耳朵聋是不是？！你疯掉了你绑架我？！”林聿气的浑身发麻，对着亮着灯的卫生间喊，他不知道是不是对家要用人质来逼林家就范。
下作的手段！
“你知不知道，你绑架我，林家会弄死你！你现在放我走，兴许我出去了，还能替你求个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要知道我失踪了，一定会报警来找我！到时候事情就不是简单结束了。”
不管那么多，林聿从来没被这么侮辱过，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出去之后必定要把这人碎尸万段。
男人走了出来，左手手上提了个黑色塑料袋，看不见里面的东西，右手拎了个看不清的东西，声音冷的像冬天冰窖子里爬出来的魔鬼，“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走到林聿面前，血腥味扑面而来，直让人发呕，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把右手的东西举到他面前给看，“认识吗？”
那分明是一个人头！！
是前几天失踪的陈旭！！！
此刻，陈旭没有身体的头就在他的眼前，眼睛还睁着，断掉的截面处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血。
林聿惊魂不定，目光瞬间抬起看向男人，本能让他浑身发抖，两只向后铐住的手死死抓住了铁链，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毫不理会他的反应，把那颗人头随意的仍在他面前，提着那袋黑色的东西转身又出了门。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声音，那双眼睛……
林聿直觉这个人是冲他来的，不过他年少时得罪了不少人，有些已经记不得长相，有些甚至根本不知道名字。
这个人胆大包天，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会逃出去，就连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没能使他有什么反应，反而还能在他面前展示一番。
他一低头，陈旭还睁着眼的头颅就在他的脚边，他忍不住呕出来，胃部痉挛着抽搐，嘴里都是酸水，别过眼不去看了。
陈家最溺爱的孩子就这样死了，杀人犯还在明目张胆的出门。
林聿突然明白了——这个人，不要钱不要权，是个亡命徒，来要他们的命的。
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在这？？
他才22岁，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着头顶那昏暗的白织灯，林聿开始细细观察起来。
这简陋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卫生间，冰箱，衣柜，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甚至地面都还只是水泥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疯子平时就住这种鬼地方？？
阴不见光，阴暗潮湿，甚至人都阴测测的。
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男人终于回来了。
先前经过一番精神折磨，林聿终于冷静下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关上门，去掉鸭舌帽，随手放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林聿看到男人的头发全部剃掉了，头顶的右边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道很长的疤，看着有些骇人。
接着男人一边去口罩，一边走到他面前蹲下，高大的身材把林聿全部盖住了，他微微低下头看他，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林聿，好久不见。”
林聿大脑一瞬间直接宕机，惶恐的表情一览无余。
男人不给他思考，随后掀起手就使劲给了他一巴掌。
力度之大，林聿有一瞬间的耳鸣，随后整个半张脸迅速肿起来，火辣辣的发烫，腮帮的里侧磕到牙齿，漫出了血的铁锈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男人直接拽起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后面巨大的铁柱上。
窒息感直冲上脑，林聿的双手向后拴着，根本抬不起来，只能任由男人掐着他的脖子越抬越高，脚下胡乱踢着挣扎，“沈……延……”
沈延眯起眼，看他青筋暴起的额头和脖颈，牙根咬的紧紧的，再一次把手掌收紧，势有一种要把人活生生掐死的冲动。
最后林聿的挣扎渐渐归于平静，身体绷直，脚尖够不着地，双眼濒临窒息的翻起白眼，沈延突然松开了手。
铁链震动铁柱发出刺耳的声音，林聿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咳的惊天动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脑子咳的发懵发晕成了一团浆糊，脖子上的血管几乎要爆开，头发散乱的垂在额前，他从没这样狼狈过。
沈延垂眸盯着他这般样子，不再管他，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打开了上面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坐着开始看电脑。
林聿咳得心肺几乎都要咳出来，临近死亡的恐惧感，有力的冲击他的精神防线。
不过还好，沈延并没有直接把他弄死，这意味着他还有周旋的余地。
沈延一直背对着他在看电脑，好一会林聿才渐渐恢复过来，他几乎虚脱般的靠在后面的柱子上，哑着嗓子尽量把声音放的温柔，开口道，“沈延，我们谈谈好吗？”
沈延毫无反应，电脑里反射出很亮的白光，直直的铺在他冷漠的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再有林聿曾经厌恶的讨好和自卑，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再加上沈延突然拔高的个子，还有张扬优越的五官，要不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林聿差点就要认不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