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的师傅接过单车,打量了一阵,他看到停靠一边的奔驰小车,盘算着遇到有钱的主,所以,开了个很高的价,师秀听了,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个男人一听,不甘心地说:
“你这不是明火打劫吗?这是换单车轮子,不是换奔驰车的轮子!”
那个修车师傅看着那个男人,不甘示弱地说:
“开得起奔驰,还缺那点钱?要修就修,不修请换个地方!”
“算了,这单车我不修了,谁要就送个谁吧!”
师秀突然插上一句。这单车是她生日的时候,高可良送给她的礼物,现在,人已经离去,车又遭此一劫,变得面目全非,不如,顺水推舟地放弃,省些修车费;加上,刚才撞车惊险的一幕,让她心有余悸,决定以后搭公交车,不再骑车。
“对不起!让你出了这事…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为了赶时间。”那个男人连忙向师秀道歉。
“算了,你赶你的时间吧!”
那个男人没走,仍然盯着她看,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
师秀没有再看他一眼,扭转身,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她不认为这个男人讨厌,反而觉得,这个男人有责任感,虽然不是他违规闯祸,但他没有溜之大吉,这样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少。
师秀边走,眼泪又禁不住滚落下来。和她擦肩而过的路人,行色匆匆,没人留意到她。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用去了两包的纸巾,最后,眼睛红肿地回到了宿舍。
此时,师秀坐在教室里,眼睛盯着讲台上正在讲课的他,心里不禁起疑,真是他吗?那个男人开着一辆奔驰小车,而面前的他,却是坐公交车冒雨来授课的老师。
他们很可能是一个人?声音很像,又都是戴着一副名牌眼镜,瘦削的身材,斯文的样子,还有,他可能也认出她来,所以,在车上,他才会频频地转头看她?
整一节课,师秀没有认真听他讲课,东猜西想,一直偷偷地观察讲台上的他。
他更像是一名兼职教师,举手投足,没有呆板的书生气,却有种洒脱自如的魅力。时不时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好像这节课是专门讲给她听的。
师秀心想,他在看我吗?难道他是她前世五百年前就相识,欠了他不少债,来世缠上了她,要她还债来了?
师秀自嘲地想着,暗暗地发笑。她听到他说:
“现在,请大家上二楼,上机操作。”
学员们纷纷走出教室,陆续地上二楼的电脑房。师秀不喜欢和人争,她坐在位置上,看着学员们蜂拥走出门口。
走进机房,师秀在最后的一个空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操作。师秀时常用电脑设计,所以,上手比许多学员要快,只用了半个钟头,就完成了老师的要求。
她本来可以提早下课,但是,她没有马上走,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地想找出一两个问题,最好问题要有一定的深度,既可以难倒老师,又不让他觉得她“傻”。
她终于想到了一个满意的问题。她站起身,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只见他忙得不可开交,被一个个的学员团团围住,从一部机子到另一部机子,不停地解答学员的问题。
师秀只好放弃了要和他交谈的想法,收拾书本,带着关于他的谜团,离开了电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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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像谜的男人(2)
蕾花幼儿园专门安排一天作为家长开放日,这一天,从小班到大班的孩子,都得表演一个节目,给孩子们的父母看。
在开放日这天,幼儿园里热闹非凡。在园中的空地上布置成一个小舞台,围满了两三层的家长,个个伸长脖子观看孩子的表演。
在空地的边上,一棵小树下,站着一位戴眼镜的男人,他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在这家幼儿园里读中班。
这时候,轮到中班的小朋友上场。他翘首地寻找自己女儿的身影,看到他的女儿扎着两根冲天辫,脸蛋擦了两团粉红的胭脂,眉心中点了红印,可爱地和小朋友一起,在一名老师的引导下,步入小舞台上。
活泼的音乐响起,排成两队的孩子们,眼睛盯着面前不远的一名女老师的手,老师手里挥动着一个圆铃,孩子们跟着那圆铃的节拍,天真烂漫地手舞足蹈起来。
一开始,有的孩子不专心,左顾右盼地寻找自己的父母,几乎停下;有的则忘记了下面的动作,场上有些乱起来。
只见场上的那名女老师,用手上的铃声一上一下地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和着音乐的拍子,还手舞足蹈地给孩子们做动作来提示,孩子们很快重新进入状态,跟着那个老师继续表演舞蹈。
看着这一幕,那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感动起来,眼眶湿润。他不是被孩子们天真可爱的舞蹈感动,而是被那个女老师感动,这种感动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控制不住。他看了看旁边的人,个个在欢笑着观看孩子们稚气的表演。
他悄悄地摘下眼镜,用衣角轻轻地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
他的视线停在那位老师身上,她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正模仿小孩子的动作,搖头又摆手,很可爱的样子。表演完了,她引导着孩子们下场。
当她转过身,面向那个男人时,他吃了一惊,眼镜差点掉下来,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他见过这张脸。这个女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师秀。
师秀没有发现他,带领孩子们下场后,她就匆匆忙忙地朝一侧的教室走去。
原来师秀在蕾花幼儿园里兼职美术老师,教孩子们绘画,开放日这天,幼儿园的园长邀请她参加布置舞台现场。
师秀刚辞职出来,除了上电脑平面设计课,也没多少事做,便答应了园长的邀请。她不仅设计现场,而且还兴致勃勃地协助舞蹈老师教孩子们跳舞。
当所有的表演结束后,家长们陆陆续续领着自己的孩子离开。那男人没有带女儿马上离开,他东张西望一阵,寻不到师秀的影子,有些失望,低下头问女儿:
“小小,你们班的那个舞蹈老师呢?”
他女儿小小朝对面不远处的一位发胖的中年女老师一指,说道:
“爸爸,那个就是我们班的老师。”
“不是这个,爸爸问你的是一个长头发会跳舞的女老师。”
他女儿扑闪着一对大眼睛,嘟起嘴,歪着小脑袋正想着,对面那个胖老师走了过来,和蔼地问道:
“这位家长,请问您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想看一看小小的教室!小小,我们回去吧。”
“爸爸,您不找长头发的老师了?我知道了,那个长头发的老师,叫师老师,她教我们画画。”
“什么?师老师?”他觉得“师”姓少有,是不是女儿奶声奶气地读不准音?“她不是教你们跳舞吗?”
“不是,她教我们画画可好了,我很喜欢她来给我们上课。”女儿高兴地嚷道。
他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带着女儿离开了幼儿园,心想,今晚的电脑培训课上,可以见到她。
傍晚,他没有搭公交车,也没有开车去上课,而是骑着一部自行车,赶往电脑培训中心上课。
这并不是因为骑车自由自在,不怕塞车堵车,可以灵活掌握时间,而是因为他有难言之隐。
正是炎夏,傍晚,夕阳的余热仍然炙烤着路上行人,他赶到学校时,出了一身的汗,那件短袖衬衫的后背湿了大半。
他没带纸巾和毛巾,只是用手揩了揩脸上的汗珠,就朝讲台走去。
夜课是上一小时的理论,然后是一个半小时的上机实操课。
今晚,学员们如夜空繁星,密匝匝地坐满整个教室。他站在讲台上,朝下望,无数只眼睛在望着他,他的视线快速地扫视了前几排的座位,没看到想看到的身影。他满怀的兴致如潮水般地退去。
他打开讲义,有条不紊地开始讲课。他一边讲课,眼睛继续在课室里搜索,有些漫不经心,讲错了一句话,引来下面学员的一阵窃笑。
其实,对着一期期的学员,重复讲述着讲义上的内容,他早已经是滚瓜烂熟。不应该讲错,因为今晚他走神了。
在教室最后一排边上的座位,他终于看到了师秀,她今晚来迟了,只得坐在最后。她坐在那里,正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他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缺少点阳刚气,和高可良差不多。师秀不由地在心里把他和高可良进行比较。
师秀发现他那双眼睛在朝这边看。他搜索到目标,于是,锁定目标,频频地朝师秀这边看来。
理论课一结束,学员们纷纷上二楼电脑室。师秀照例坐着没动,她和他是最后走出教室的人。在门口,师秀趁机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