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样小小喜好──喜欢吃桂花糕。
每次来到市集,他都会买上好几包带回愫玉阁去,可惜这种糕点往往过不了多久就硬了,变得很不适口,然而他还是会
一边喝茶,一边把它们吃下去。
看了几次之后,黎泱忍不住去寻了个糕点师父,花三天学会桂花糕的做法,当他得意地捧着蒸好的糕点给穆见清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老师眼中错愕而震动的神情,随后,那清澈的眼眸里渐渐浮起温暖而柔和的笑意。
被轻轻揽入怀里,他靠着老师的肩膀,淡淡的青竹气息令他觉得宁静又安全。
他心中蓦然一跳,眼睛忽然有点湿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但是那一刻,他却分明有了心
悸的感觉。
他忽然对自己的老师产生了独占的心思,心中立誓定要这清寂而淡然的男子从此眼中只有他一人。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后,每天早晨穆见清入宫为太子授课,总令他感到郁闷,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多么不愿老师被
人分享。
不过总体而言,他对目前的一切非常满意。
清静悠闲的日子,温和睿智的老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的生活,如果永远都这样过下去,也许黎泱真能如穆
见清所愿,磨去他激烈的性子,以及那一身煞气。
然而这一日穆见清从宫中回来,却带回了个颠覆一切的消息。
「泱儿……」犹豫再三,他终是开口,「昨夜安阳王府大火,无人生还。」
啪的一声,手里的书册掉落在地,黎泱仰头望着他,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又仿佛不愿相信。
「什么?」他咬了咬唇,问道。
「安阳王府大火,无人生还。」穆见清闭了闭眼,重复说一遍。
他面色刷白,霍然站了起来向外冲去。
城东市集不复往常的热闹,街道早被衙门清得干干净净,数百名禁卫军手持刀剑,将安阳王府团团围住。
持续一夜的大火还没有灭尽,橙色的火舌在滚滚浓烟中吞吐,黎泱瞪大了眼睛,明灭的火光映在他澄澈的眸子里,渐渐
凝结成激烈的血红。
他握紧了拳头,只觉浑身冰冷,汗水湿了背后的衣服,额间朱色的印记却慑人心魄的艳,犹如燃烧着的熊熊烈焰。
富丽堂皇的安阳王府就这样毁在漫天火光中,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场大火便将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黎泱眼中有泪,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自从进宫的那天,他便只是曜月国的月隐传人,而不是安阳王府的小王爷。
父亲浑厚的嗓音,母亲温柔的笑颜,以及王府后院长开不败的花团锦簇,早已成为童年时的梦,被埋进了记忆最深处。
这场大火,却把这段记忆重新翻了出来,让他记起黎泱不只是月隐传人,更是安阳王府疼在心坎的么儿,然而记起之后
,紧接着到来的却是寂灭,在断垣残壁、火光灰烬中的寂灭。
他靠着墙角缓缓坐了下来,随着安阳王府的火势渐小,他眸中的温度也渐渐冰冷,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抬起眼睛,他张了张嘴,低低唤了一声,「老师。」
蹲下揽住他颤抖的身子,穆见清只是静静地拥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靠在老师怀中,嗅着淡淡的青竹气息,黎泱紊乱的心绪逐渐平静。「老师,这火绝不是……」
「别说。」穆见清打断他,轻轻摇了摇头。
紧紧攥着他青色的衣角,黎泱的手指都泛白了。
这场火来得蹊跷,更何况城东水源充足,即使起火也早该扑灭才对,如今禁卫军虽把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汲水
灭火,分明是等着王府被烧尽。
他朝禁卫军凝目望去,其中那指挥若定的锦衣身影,正是当朝宰相刘渊亭,这件事只怕又和王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他用力咬唇。刘家究竟要将他逼到何种境地才肯善罢甘休!
然而就算心里明白,他却不能将怀疑说出来,因为即使说出来也没有用,他还太小,根基未稳,除了月隐传人的身份,
什么都不是。
穆见清阻止他说出心中的臆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无力地靠在恩师怀里,黎泱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溅湿了他的衣襟。
「除了月隐传人的身份,如今我还剩下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轻柔地抚触他的脊背,穆见清怜惜地道:「即便黎泱什么都不剩了,一样是穆见清的学生。」
他微弱的声音里,仿佛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令黎泱冰冷的眸子渐渐温暖起来。拉着穆见清的衣袖,他低声说:「也许
有一天,泱儿会像连累父王、母妃那样连累老师的。」
摸了摸他的头,穆见清安抚,「那你便要打起精神努力修习,待你有了能力,自能保护身旁的人不受连累。」
望着他温柔而深邃的眼眸,黎泱用力点头。
老师,泱儿绝不让人伤了你,任何人都不可以!他在心头暗暗发誓。
「泱儿,你不专心。」抬眸望了一眼,穆见清提醒。
黎泱震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书册,抬起头来。
随着年龄渐长,他出落得益发俊秀,只是眉梢、眼角透出的凌厉,给人不易亲近的感觉。
「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他微仰起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过了生辰,你该十五岁了。」穆见清微笑。
眼前的少年,竟已和自己一同生活三年了。
自从那次中毒事件之后,在曜月国主的默许下,黎泱便一直住在愫玉阁中,身为太傅的他,教导黎泱的时间是远远大于
太子。
而安阳王府的那场大火对黎泱的影响极是惊人,使得原本飞扬活泼的孩子整个沉静下来,虽然脸上时刻挂着微笑,可那
笑意却再也达不到眼底。
在读书、习武方面,他更是投注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武功秘笈、兵法谋略、经史子集、乃至帝王之术,任哪一样他都不
知疲倦地汲取着,如今三年过去,他的所学已经足够出师了。
「老师,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黎泱低声问。
「你想我说什么?」
「过了明天,我就要去凤朝了。」难道他不知道吗?十五岁后,他就要离开曜月国,离开愫玉阁,离开他身边。
「很早以前,你就该知道自己的责任。」穆见清淡淡一笑。
望着他平静的侧脸,黎泱的心不禁凉了。自己的离开,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吗?为什么他可以表现得那么淡漠,仿佛这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