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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2 / 2)

左大当户:匈奴官职,位于左右骨都侯之上,而左右骨都侯又在千夫长之上。自骨都侯起,都是世袭制。

☆、卷十六    城西风雨

一片浮云低低移过。

本在阳光中的青瓦殿顶、苑中花草、卵石走道,都次第被缓缓降临的阴沉覆盖。

“御史中丞大人,请留步!”

退朝出宫的路上,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如此招呼,治焯头也不回加紧步伐。

“小火你给我站住!”

治焯只好停住脚步,转身见礼道:“原来是陛下。”

“原来你听得见!”刘彻冷冷喝了一声,迎着那双波澜不起的眸子,他一面踱步走近,一面道,“近来宫中又出了怪事,侍御史们诚惶诚恐,昔日难得露面的御史中丞,近一月来日日进出兰台,把天禄阁、石渠阁和麒麟阁的史书翻了个遍!”

他已走到治焯面前:“这是何故?”

“成家立业,”治焯不看他,刻板套话道,“家已成,自然要多投注心力于本职,以报陛下隆恩。”

“哦,那为何并不参看百官奏章,倒是私自造访史官?”刘彻的口吻兴味大于责难,“以及退朝、巡夜后,整日游荡在市井之中直到夜深人静?”

“敢问陛下还知晓什么?”

“出去转转!”刘彻并不介意对方答非所问,露出亲近的笑容,“我近来被憋坏了,不像你,娶了妻还能自在过活。”他说着抬手拍了拍治焯的肩。

治焯牙关默默咬紧,刘彻掌力当然不大,可他的肩背已有锐痛牵扯起来。

由于先前由水河间替他称病请告,刘彻并不知他受伤之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果难以想象。

“让去病陪陛下罢!他近来岂非因为武艺高强,又进退得体而得到陛下愈加赏识么?何况,既是侍中就该……”

“听起来像是在争风啊!”刘彻煞有介事地拧起眉头,“那么我给你加官进爵可好?依先前的打算,接替石建为郎中令如何?”

治焯听罢,话也懒得再说了。

刘彻见他明显不快,暗笑了一下:“去病他去卫青处了,过几日启程前往大宛,今日说是去听受舅父教训。”

治焯沉吟着,或许跟从前一样,不会出什么事。

“如此犹豫不决,简直像个妇道之辈。朕已失去一位 ‘贤人’,难道要再失去一名‘贤臣’不成……”

“即刻就去么?”听到“贤人”二字,治焯打断刘彻,“请吧陛下!”

长安西市热闹如常,行人如梭。

杜康酒肆的献艺倡伎中,近来一名唤做“芰荷”的乐倡很受富商捧爱,琴技、歌喉以及容貌,连路边庶民都说得宛若天外女仙。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刘彻兴趣浓厚。

“凡脂俗粉罢了。”治焯抬头看看天色,敷衍了事。

“哦?”刘彻淡笑,“能得小火此等评价的女子,只怕世间少有,我该如何是好?”

“……公子既有兴致,不如亲自鉴赏一番。”

“天也留客,善!”

入夏后,杜康二楼隔座的竹帘已统统取走,以便室内通风。一眼望去,二楼酒客不多,但随着室外飘下零星小雨,二人踏入杜康后,就不断有人进入。

“说罢,究竟何故?”落座窗边,酒保刚一离开,刘彻便劈头问道。

“……公子所言何事?”

“我听说二月末,两名武士在长安被人刺杀,交手不过两回。”他紧紧盯着治焯,“因为他们是刘嘉的人?”

治焯眼神微微一滞。

刘彻接着道:“听闻他们死前羞辱良家子,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被杀罢?”

治焯看向窗外,眼里随天光飘入越来越浓厚的阴云,嘴角却微笑道:“唯,我杀他们仅为取乐。”

“胡言乱语!”刘彻眼神凌厉,“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小火从前岂是管旁事之人?我无法想象你路见不平就会出手。”

一股风从窗棂处贯进来,随之带入的雨点“唰唰”激起一阵寒意。

治焯无言以对,幸而酒保端了酒菜上来,他分意环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四周的桌案边已坐满了人。

“二位客官,芰荷尚在梳妆,多有怠慢,请莫怪!”

刘彻挥挥手让酒保退下,治焯倒了一点酒放到鼻下嗅了嗅,再用竹箸搛起一点菜放入口中。

“站住!”他放下竹箸,不动声色地叫住自己早已熟知的酒保,“不用让她来了。”

风拂过黑绸的窄袖,他抱着剑站起身,声音透过窗外隆隆响起的闷雷,更加阴郁,也更加清晰。

“想死的有几人,放马过来!”

一声不明来源的哨响,楼下的板门被关上了。“当当!”天色郁黑,酒肆四角放了灯盏,此时骤然熄灭。

接着是酒保的身体在不远处瘫倒。

刚辨出那是弹弓射出的槐砂弹丸,就听见三面同时响起短促强劲的弦声,密集的箭镞随之夹带着“嗖!”响扑面射来。

治焯闪身挡到刘彻前面,掀起木案抵挡如雨的飞矢。一连串震麻手掌的“笃”声之后,铁镞深深浅浅穿透了案面。

是弩机。

得先隐蔽起来。

这样想的时候,治焯已挥剑斩断了支挂窗的撑杆,再挑断了紧系竹帘的麻绳,窗扇“呼”地合上,竹帘随即垂下,二人所在之处笼进一片黑暗。

未想到如此短的距离内,对方用的竟全是远程兵器。

除非近身,否则只能在原地白白等死,可刘彻让他根本无法离开。

“陛下小心!”低低地一声嘱咐,治焯猫腰拉过几张坐席递给退到墙边的刘彻。尽量缩小被瞄准的范围,厚实柔韧的竹篾能稍微抵挡一阵。

敌明我暗。

但好像得到了一个指令,瞬间其他窗户也纷纷被效法阖上。弩机虽不再发射,却紧接着感受到地面传来微弱的颤动。

四座就像是黎明之前那一刻,充斥暗透幽光的黑暗。

鬼魅般的人影正悄然逼近,治焯单膝跪地屏气凝神,一面防备可能再次射来的暗器,一面准备对付随时可能降临的袭击。

◆◇◆◇◆◇◆◇◆◇◆◇◆◇◆◇◆◇◆◇◆◇◆◇◆◇◆◇◆◇

开始了。野兽。

轻轻抽出腰间的佩剑,这是一旁的刘彻看到微光里,治焯压低身子时脑中的想法。

每当替他长剑出鞘时,他都能嗅到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平日是没有的,可一旦自己有危险,他就立刻化身兽人,诡异凶残。

这种时候,他从来不会输。

刘彻笃信治焯,可当他透过坐席的缝隙环顾,却心里一落,此次刺客数目也太多了。

眼睛渐渐适应了暗沉的光线,可以看到对面角落里的几个人根本纹丝未动,木梯上却正轻轻地从楼下踏上更多的刺客。

恐怕酒肆里的客人都是,总共不下三十人。逼近的身影个个壮实彪悍,且身手轻盈,敲上支挂窗的淅沥雨声在二楼宽敞的室内显得嘈杂无比。

不远处抽腰刀的声音。

刚传出来,就只见治焯猛然膝盖发力往前疾跨一步,黑暗中一线由下划上的白光,“嗤!”随即转成从左至右的红线。

身体轰然倒地的声音,血腥气浪扑面而来。

四周骤然微亮。

“哗!”窗外一声惊雷,地面上已赫然地有了三具尸体。

“当当当!”三枝铁箭随即被治焯挥鞘劈下。

必要的防备给仍在逼近的对方带来了机会,“喝——!”革靴重踏着地面冲过来,几弯月牙状腰刀急速斩向治焯的头肩。

治焯双手持剑,身子无力落下似的一倒,随着骤然拧转下坠的力度,从右向左斜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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