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红绡几个都走远了,趁着锦秀金铃几个洒扫屋子,规整桌椅的空档,周珺琬叫了文妈妈去内室说话儿,“今儿个前面都是什么情形?韩夫人可来了不曾?”
周珺琬曾不止一次设身处地的想,若是今日换作她处在韩夫人的立场,乍然得知了自己精心挑选的女婿并非唯一宝贝女儿的良人,她会怎么做?想来想去,她都觉得但凡韩夫人是真疼韩小姐,都不可能再将女儿嫁给齐少游,必定会即刻想办法退婚,然后为女儿另挑一门好亲事。
而要顺顺当当的退婚,且是在将对己方的伤害减小到最低的情况下退婚,那么就必须要让舆论都站到他们那一方,让世人都知道,是齐家不仁在先的,那就怪不得他们不义了!
所以,她推翻了自己之前韩家会顾忌彼此颜面,不会于周太夫人寿筵登门兴师问罪的结论,而是认为韩家恰恰会选在周太夫人的寿筵上将此事闹开,如此一来,齐家不管是想再继续瞒天过海,还是想息事宁人,都不太可能了!
这也是周珺琬何以会这般关心韩夫人来没来参见寿筵最主要的原因。
文妈妈见问,蹙了蹙眉,才摇头道:“韩夫人今儿个还是没有来。”言语神色间的沮丧和失望显而易见。
周珺琬看在眼里,心下不由也掠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振奋道:“妈妈不必失望,韩夫人没来,不正说明咱们的计划可能已经奏效了吗?”
虽则只有今日才是西宁侯府宴请众亲朋近枝的日子,但依照惯例,这样大喜日子,至亲和姻亲都该日日不落来捧场的,可韩夫人却接连两日都不曾露面,这本身已足以说明问题了,所以她们大可不必沮丧失望,很可能好戏就将在明日上演!
文妈妈一点即透,很快也振奋起来,点头道:“姑娘说得对,指不定韩夫人明日便登门兴师问罪了呢?”
心情一好,也有兴致八卦了,“对了,今儿个夫人可好生给冯姨娘和三爷母子挖了个大坑!”将自己打听来的前面的情形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周珺琬,末了笑道:“只怕冯姨娘知道后,只恨不能咬下夫人一块肉来呢,咱们且有好戏瞧了!”
周珺琬闻言,也勾唇笑了起来,有好戏瞧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宁夫人与冯姨娘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便极有可能趁机得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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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九 主仆夜话
更新时间:2013…1…14 11:48:47 本章字数:3153
周珺琬与文妈妈说话儿时,宜兰院里宁夫人也正与王大贵家的并郭妈妈说话儿。爱豦穬剧
虽则连日来累得人仰马翻,白日里又应酬了一整日的宾客,彼时宁夫人的精神却仍很好,“……白日里的事,你做得很好,我看这下还有谁会把女儿嫁给那个小贱种!呸,母子两个都是下流种子,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也妄想要我们母子的强,也不看自己配是不配!”
赞了王大贵家的一回,骂了冯姨娘母子一回,方命王大贵家的,“去我第一层镜奁里,自己挑一样东西罢!”
王大贵家的闻言,心下暗喜,夫人第一层镜奁里装的可都是赤金首饰,虽则比不得下面几层装的玉器宝石来得贵重,随便一件儿也能值百十两银子了。这也还罢了,最重要的是脸面,她的小女儿不日就要出嫁了,她正愁差一样有分量的压箱首饰呢,如今有了夫人赏的首饰,何愁女儿以后在夫家不横着走?
当下忙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谢了宁夫人的恩后,方喜滋滋挑首饰去了。
趁王大贵家的挑首饰的空档,宁夫人问起郭妈妈来:“那个小狐媚子今儿个可还安分?”
郭妈妈见问,忙禀道:“除过晨起去给太夫人磕头,离开了倚松院约莫半个时辰以外,一整日都待在自己屋里,连院门都不曾踏出过一步,红绡请夫人只管放心。”
“嗯。”宁夫人就满意的点了点头。
郭妈妈却皱眉犹豫了片刻,方小心翼翼道:“夫人白日里当着众宾客的面儿那样说冯姨娘,就算真能搅了三爷的婚事,就算冯姨娘不足为惧,可焉能保证不传到侯爷耳里去?毕竟……夫人是当着侯爷的面儿说过务必要将三爷的亲事办得风风光光的,若是因此而坏了夫妻情分,岂非得不偿失?”
“夫妻情分?”本是一席小意相劝的话儿,不妨却触动了宁夫人的伤心事,让她想起齐亨今夜又是歇在冯姨娘房中的,不由怒妒交加,当即便冷笑起来:“我和他之间,如今还有这个东西吗?他如今眼里心里只得那个贱人和贱人生的贱种,若非顾忌着御史台的御史们,若非顾忌着父亲和大哥,只怕早宠妾灭妻,让我给那个贱人让位,给游儿给那个贱种让位了,是他不念夫妻情分在先的,我还怕什么会坏了夫妻情分?他若真有本事,就休了我,扶正那个贱人,偏他又没那个本事,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再者说了,就算真传到他齐亨耳朵里去又怎么样,她从头至尾可曾说过那个贱人一句不是?王大贵家的又可曾说过一句假话?她们主仆不过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他齐亨就算要兴师问罪,也得师出有名才是,哼!
“可是侯爷总是夫人一辈子的倚靠,是要跟夫人共度余生的人,彼此若是闹得太僵……”郭妈妈忍不住又劝道。
只是话没说完,已被宁夫人狰狞着脸恨声打断,“一辈子的倚靠,共度余生的人?呸,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终生错托给了他这只白眼儿狼!我如今只恨不得他即刻就死,只待他一死,我便立刻将贱人母子扫地出门,将老不死的送去庄子上,再将那个瘸子也赶出去!这个家本来就是我们母子的,总有一天,我会将那些碍眼的人通通扫地出门,让他们全部流落街头,不得好死!”
无数次午夜梦回再难入眠时,她都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当年如果自己没有遇见齐亨,或是遇上了却没有被那时候的他迷惑,没有不管不顾的执意要嫁给他,是不是她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像今日这般人不像人,鬼不似鬼了?只可惜,这世间最不可能存在的,便是后悔药!
宁夫人话说得这般决绝,郭妈妈就讷讷的没了言语。
她跟王大贵家的一样,也是跟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了,对宁夫人与齐亨这二十几年一路走来都经历了些什么事自然是门儿清,对他们何以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是门儿清,但也正是因为门儿清,所以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劝宁夫人了,于是只得低垂下了头去。
宁夫人犹沉浸在对齐亨的巨大恼怒和恨意当中,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在安静的屋子里,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但很快她又忍不住悲从中来,潸然泪下了,却不肯给郭妈妈瞧见,因侧了头脸,将帕子抽出来悄悄擦拭眼睛。
彼时王大贵家的已挑好一对赤金的镯子出来了,满脸的喜色在见到宁夫人如此情形后,立刻吓到了爪哇国去,忙将镯子袖了,轻手轻脚绞了块热帕子,屈膝奉到了宁夫人面前。
宁夫人终究是个要强人,接过王大贵家的递上的帕子擦了几下,便已回复了常态,若非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任谁也看不出她才哭过了,“对了,使去韩府打听消息的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