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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青正准备再安慰几句,没想到他又自己好了,愣了半天觉得脑壳疼,腾出一只手在他脸上捏了捏:“这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我赶都赶不及。”
白黎完全不在意他说的什么,被他捏得心情愉悦,笑容更灿烂了。
之后,两人在街上又转了一个时辰,找了家相对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说是便宜,也还是比林阳城的要贵上几分,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
游青见白黎一脸心疼地埋头数荷包,笑了笑将他拉到身边,安慰道:“只是暂住这里,明日去贡院递上名帖报个道,考试还有几个月,我们可以去城外寻一处人家,向他们租几个月的闲置屋子,能省去不少银两。”
白黎面色一喜:“真的?”
“当然。”游青点头,“长期逗留当然是租一间屋子来的划算,就算在城内租,也比住客栈要便宜许多。”
“知道了!”白黎喜得连连点头,转身将荷包仔仔细细收好,走回来一把搂住游青的腰,笑道,“城外清净,我们住在城外好不好?”
游青直直看着他璀璨的双眼,愣了片刻,抬手将他搂住,轻声道:“好。”
白黎心跳狂乱,控制不住满心溢出的喜悦,傻乎乎地看了他半晌,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亲完突然被自己的举动吓一跳。
这一路,他已经习惯了每晚睡前突袭一个亲吻,白天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此时脑子一昏就忘了时间,又不能再装睡,脸上立时飞起红晕,心下一慌连忙转身。
游青手一紧将他拉住,又将他身子转过来,深深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呼吸混乱,抬手摸上他的脸,掌心与他脸侧玲珑的线条紧紧贴合,垂眸向他靠近几分,却又顿住,二人的眉眼离得极近。
23隆恩
白黎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水润的眸子里含着隐隐的期待,又透着说不出的紧张,正不知所措着,见他突然笑起来,眼底涌出的温和笑意如泉水般将先前的深邃目光悉数冲淡。
“阿黎……”游青看着他变得茫然的神情,笑意加深,一手绕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将他又拉近了一些,低声道,“你跟着我做书童有多久了?”
白黎被他的动作勾的三魂飞走了两魂半,视线在他一张一合的唇上徘徊,甚至还集中注意力透过开阖的牙关见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舌尖,抿抿唇又想亲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话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游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你说话呢。”说完见他仍是执拗地盯着自己鼻梁以下的部分,更觉好笑,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抬了抬,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啊?”白黎回神,愣愣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游青笑道:“问你话,问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一千年。”白黎想都不想就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说完傻了眼,脑子一嗡恨不得自打嘴巴,连忙急急改口,“半年!我跟阿青在一起近半年了!”
游青愣了一下,再次笑起来:“倒是挺像的。”
白黎一脸疑惑:“像什么?”
“有时会觉得,我们其实早已认识了……虽然无法体会一千年究竟有多久远,却觉得你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游青并未将他说漏嘴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玩笑,拇指在他脸颊上摩挲两下,笑了笑,接着道,“说你傻还真是傻,近半年超夕相对,有些事,还需要我说你才能明白么?”
白黎脸上被他轻抚之处燃气一小片红晕,自己却没觉察到,仍旧是迷惑地看着他:“什么事不明白?”
游青哭笑不得,忍着头痛颇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向他贴近,唇在他秀气玲珑的鼻尖轻轻碰了一下,低声道:“下次亲完了不要躲,我又不会怪你。”
白黎感觉到鼻端柔软温暖的触感,怔住,魂魄像放风筝似的一下子飘得又高又远,眨眨眼傻站着半天,总算是把绳子给收回来,三魂七魄一一归位,人顿时精神起来。
游青看着他眼中闪出的神采和灿烂笑容,捏着他的脸揉了揉:“我说的话这么难懂么?要想这么久?”
白黎晕晕乎乎的,被脸上轻柔的力道带得头也跟着摆来摆去,脚跟站不稳似的,一脸傻笑地看着他:“阿青,你真的不会怪我啊?”
游青好笑地看着他:“嗯。”
白黎双眸一亮,好像行了一夜的路突然看到曙光,顿时激动起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亲你吗?”
游青差点笑出声,连忙将他搂住,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辛苦憋笑,眼中的促狭一闪而过,忍不住想逗他,正了正色:“不知道,为什么?”
白黎听了他的话,肩一跨,眼神顿时黯淡下来,郁闷地抬手在他胳膊上敲了敲:“现在不告诉你。”
“那何时才能告诉我?”
白黎皱了皱鼻子,觉得阿青连这种问题都要问,实在是不开窍,现在说了也等于白说,心中郁闷难纾,靠在他肩上咕咕哝哝:“再过一段时间。”
游青拉开距离看着他,笑道:“你越说我越好奇了。”
白黎眨眨眼看了他一会儿,略带迟疑地小声道:“当然是因为喜欢才亲的。”说完心里更憋屈了,哪里是喜欢那么简单啊!
游青笑着道:“你喜欢的东西可多了,我送你的画,家中墙上贴着的字,溪水中的小鱼,荷包里的纹银……怎么没见你亲过它们?”
白黎顿时急了:“那不一样!”说完更加憋闷,阿青果然还没开窍。
游青见他挣脱开自己,转身走到床边去铺被子,笑了笑跟上去,看着他苦大仇深的侧脸,继续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
白黎满眼委屈,抬手揉揉鼻子,想说“哪里都不一样”,张了张嘴却突然顿住,手指在鼻端碰了碰,扭头惊喜地看着他:“你刚才亲我了!”
游青没想到他这么后知后觉,更觉好笑:“嗯。”
白黎兴奋地转过身,一把搂住他的腰:“阿青,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游青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喜欢。”
白黎面色一喜,压抑着七踹八踹的心跳继续看他:“和我的一样吗?”
游青忍着笑,再次露出勤学好问的神色:“你的是什么样?我的是什么样?”
白黎笑容一滞,更加郁闷起来,气哼哼地松开他的腰转身将被子狠狠一抖,咬牙切齿:“现在不告诉你!”
游青坐在床边,抬眼看他:“那你准备何时告诉我?”
“等你再聪明点的时候!”
游青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白黎不知他笑什么,满心思都是阿青不开窍,阿青是榆木脑瓜,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急的模样,双手将被子抖得哗哗响,耳侧的头发都被风掀得飘起来。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游青将名帖随身放好,带着一夜过后心情早已恢复的白黎去贡院报道。
进入大门,被领路的小官引着穿过曲折的廊檐,迎面偶尔会碰到往外走的其他考生,互相点头致意,又接着往里行去。
负责接待的官员接过游青的名帖看了看,又对照手边的花名册翻了翻,拖着官腔一字一句缓慢道:“游青,烟陵郡人,元昌四十七年乡试解元。”
游青恭敬道:“正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