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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傅文东的眼神更加凌厉了,只是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不管你跟这位小姐发生了什么矛盾,这事到此为止,算卖我个面子,行不?”
那胖子听了这话,估计心里有了点底,开始不声不响的打量起傅文东。我也效仿他,仔细打量起他。硕大的啤酒肚把黑T恤撑得老大,五官都被肥肉挤得变了形,最惹人注目的恐怕就是那根挂在肥肉堆积成褶皱的脖子上又粗又大的金链子。
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一次去洗桑拿,一黑社会大哥摸样,身上纹着左青龙右白虎的,戴了一条老粗老粗的金链子,众人一看:“哇,到底是大哥啊,一看就很有钱。”没想到,那大哥一进池子,金链子居然慢慢浮起来了。
想着想着我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都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糗了糗了,我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我还真佩服自己,这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氛下,还有心情想到这么应景的笑话!
“没事,你们继续!”我对着众人赔笑,他们终于又把视线回归到傅文东和那个胖子身上。
“小子,我告诉你,别给我多管闲事。”那胖子说着掏出烟,后面走上来一个人,应该是他小弟之类的,赶忙给他点火然后又退了下去。胖子吐了口烟,“这个街区都是我罩的,你要是想混就现在给我滚蛋!”
嘿,这语气,颇像黑社会啊。瞧他那拽样,我真想一个耳光甩得他半身不遂。
“你在挑战我的极限?”傅文东说着眉毛动了动,上前一把抓住胖子的衣襟。
那胖子身后的一群人已经蠢蠢欲动,我心里有点慌,喊着你倒是叫人啊傅文东。然后我感觉应文智从后面挤上来,那架势就是想冲上去打人。而傅文东早已经举起了拳头。我脑袋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两个男人为了个戴淑娇打架,太不值了,我不允许。
于是我像颗上了膛又被发射出去的子弹一样冲到吧台,拿起那个不知道谁喝过的酒瓶,猛得砸到那胖子头上。“哗啦”一声非常清脆。
然后就有一群人朝我们冲过来,而酒吧的服务员也都操着家伙朝他们冲上去。尖叫声,人群逃窜的脚步声,玻璃碎裂声,摔凳子摔桌子的声音都混在一起,刺激得一塌糊涂。我的肩上挨了一下重击,我还来不及骂一句“王八蛋”,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医院
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目白色,望望窗外,阳光很灿烂。
唉,又到了这个地方了——医院。满屋子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扭了扭脖子,懒腰伸到一半才发现左肩像是脱臼了一样疼。心想,坏了坏了,这脚刚好,手就要废了。
脑子里闪过昨晚的混乱场面,shit!我的本意是不想让傅文东跟应文智为了戴淑娇而打架,却弄巧成拙,事态发展成三个男人为她打了场轰轰烈烈的架!
此刻的戴淑娇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喜滋滋的偷笑呢?我那个恨啊,真想拿把刀自刎以谢天下。
我愤愤然地以各种手法拧着自己的脸,秦枫身影“忽”的一下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吓死我啊!”我呼了口气,拍拍胸口。
“作为一个鬼魂,请问你想要我以怎么样华丽的方式登场呢?”他斜睨我。
我无视他的讽刺,“傅文东他们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文智在你隔壁的房间,文东把你们送医院后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摸了摸鼻子,“不过,照常理推断,应该是解决那胖子的事情去了吧。”
“文智,文东,名字这么像,不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吧?”我也学着他摸了摸鼻子,“又或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喂,你脑子里是不是可以漂拖鞋了?”
“什么意思?”
他幽幽地望了我一眼,“就是说,你脑子进水了。”
“靠!你才脑子进水……咦,这不是你的脑子吗?啊哈哈……”我指着他狂笑,“哎哟!”胳膊抽着了,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
“悠着点好吧?”秦枫拿手揉了揉胳膊,意识到根本无效之后又向我开炮了,“当时不是挺猛的吗?抓个酒瓶子就朝人家的头砸上去了,没想到那么不堪一击,倒是苦了文智。”
我对他怒目而视,“说到底,我就只是个弱女子,你还想我长出三头六臂‘刷刷刷’把对方撂倒吗?”
“那你一开始那么勇猛地冲上去干嘛?”
“我那是……”我总不能说我贪恋傅文东和应文智的美色,不想他们为了戴淑娇那个女人去动武而冲上去的吧?这样的后果只有两个,一是被鄙视成一个花痴;二是被定义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傻子,就像我自己懊悔的那样,把原本别人看来两个男人为戴淑娇打架到了现在的三个男人一台戏!
“我还不是因为怕自己兄弟吃亏嘛!”明显有点底气不足,不过我脑子一转就把话题揭过去了,“你说苦了文智,是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你的没用……你不是一下子就给人放倒了吗?”
这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啊!
“那怎么了?”
“你想想啊,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要不是有人护着已经倒下的你,你还不给踩成肉饼?”
“对哦……”我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回想当时的情景,“那他怎么样了?”
“自己看去。”他说完看也不再看我,默默飘出去了。
门是关着的,他就整个穿到了门外。他对于这个世界还真像空气似的,啊,不对,空气还能局部影响一下我的呼吸,他完全就是一真空。
不过,他拽什么拽啊?!他当时要是有能力随便吹一口仙气,哦不,是鬼气,引来一阵大风把死胖子那群人吹走不就好了?以前看《开心鬼》系列的电视剧,里面那个鬼手指随便点几点就能做好多事,我当时就羡慕得不得了,还想着要是我能养只这样的鬼,那不是发达了?
现在是有个鬼魂在我身边——虽然不是我养着的,但好歹也算是鬼魂吧?怎么能这么无能呢?!不仅脾气差劲,而且根本还触碰不到这个世界的东西。你说要是能让那些我讨厌的人看到他,吓一吓他们也是好的。但可惜,目前为止好像就只有我能够看到他。电影再一次欺骗了我,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在心里把秦枫狠狠鄙夷了一会,怒气才稍稍退下去。然后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为悦己者容”?我前面没加一个“女”字当然是因为我从镜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我顶着一张爷们的脸,想要做梦都没机会。
刚猛地拉开门,就有个人跌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一闪,来人就嘴里叫着“哎呀”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徐凯?”我惊讶道。
他已经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大哥,我有事,有事告诉你。”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吧,难怪我刚才拉门不过稍微用力了点,他就一头栽进来了。
“什么事啊?”我说着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
他接过喝了一口,“今天早上我在屋后修剪花草的时候,看到之前我们进去过的那个园子顶上的天空竟然都变成青灰色了!”
“你的意思是跟周围天空的颜色不一样,很突出的自成一块区域?”
“是啊。”他大口呼吸了几下,“所以我在想着是不是会发生点什么事,然后就给你打电话,结果是文东少爷接的,说你在医院里,我就赶过来了。”
“手机一直在我手里啊。”我从床头拿起手机,“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两个多小时前了,路上堵车堵了将近一个小时。”说到这他把门关了起来,“堵车的原因据说是因为黑帮火拼。”
“不会吧?”这么刺激,不过心突然不详地剧烈跳动了下,“不会是傅文东吧?你知不知道他家里的背景?”
徐凯先是一惊,然后木然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走,去找应文智。”我说着开门出去。
一进应文智的房间就看到他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手上还在输液。我走近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的样子,心里竟狠狠地抽了一下。他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难怪当时秦枫对着我一副生气的样子。应文智变成这样难道我会不难受吗?他好歹也是为了护我才伤成这样。
这个傻子,在那么混乱的场面里还能想到我,他跟秦枫的关系一定非常非常好吧,甚至到了生死相交的那种。虽然他这么做都是对秦枫,于我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我却依然感动。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感动的时候,必定会有事情要发生的,比如,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他了。
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掉了眼泪,这一刻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大男人流着泪是多么的滑稽。我完全沉浸在自己是个女人这样的意境里,直到应文智醒了过来,对着我露出一个看起来特别虚弱的笑。
“啊,你醒了!”我惊慌失措地拿开放在他脸上的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