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沈良大哥在吗?”苏荷笑对王香,柔声问道。
王香脸上更是诧异,勉强撑出一个像是欢迎的笑,“良子哥他不在,你……找他何事?我可以代劳。”
苏荷淡淡笑了笑,“没事儿,待他回来,我再来。先告辞。”说完,欲转身离开。
“阿荷,等等。”王香对着苏荷的背影,喊住了她的脚步,“我有事儿要跟你当面儿说。”
苏荷返身,笑语,“阿香姑娘,有事儿但说无妨。”
王香双手相互揉搓着,皮笑肉不笑,紧张问道,“你是不是想回头跟良子哥好?”
苏荷听了,不出她所料,终究还是被误会了。她摇了摇头,“俗语称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者,我跟沈良大哥已经断了应有的缘分。我此行也就是过来找沈良大哥帮忙做衣柜罢了。我对他,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大可不必担心。”
或许是苏荷说得太过绝情,又或许是苏荷无所谓的态度惊动了沈芝,她放下手中的木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挡在王香之前,“你这算是人话吗?枉我大哥平日那么关照你。上山打了只野猪回来,他还想着给你送了些。芝儿狠心待你,大哥每次都能因为你教训我良久。自从你住进荒宅子头,他处处为你担忧。你竟然说出这样无情无义之话,到底是恶毒的女人。”
沈芝话音刚落,不止苏荷,连在沈芝身后的王香也傻了。
“不好意思,家里有事儿,就先告辞了。”苏荷还没等沈芝和王香反应过来,便匆匆离去。‘隐形的翅膀,是他吗?’
“芝儿妹子,你为何要跟她说这些?这不是在给她机会吗?”王香责怪道。
沈芝小脑袋歪向王香,委屈,“阿香姐,她那番言辞,如何对得起大哥那片苦心?芝儿要是不说,她永远都以为我们沈家愧对她。”
王香不爽,今后苏荷跟沈良不就有很多机会见面了吗?“芝儿妹子,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往坏处想,你说的这些话明明就是给她活路,给她希望。”王香焦虑地抓着衣袖口,眼中带恨,“良子哥答应要帮阿荷做衣柜了吗?”
沈芝点了点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心直口快了,倒是引起苏荷的误会,没准真如王香所说,她就吃上回头草了。
“芝儿妹子,你也不希望阿荷再回到这个家扰乱你们平静的日子吧?”王香拉过沈芝的小手,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手背。
沈芝只是仰头,真诚地望着王香,点了点头,没出声。
“良子哥帮阿荷做衣柜的期间,你得想法子,不要让他们走得太近,也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王香眼睛闪烁,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分担心而轻微抖动,“芝儿妹子,之前吃过的苦,可别再吃第二次了,不值得。”
沈芝的眼神里泛着不可原谅,甚至做好不被苏荷钻空子的准备,“阿香姐,芝儿知道怎么做了。”
王香也只是笑笑,过多的担忧,在心里。
穆俊才吃了王香的闭门羹后,上了药铺看了门牙,着地太猛,竟碎了半颗。
“哎呦,梁大夫,它还能长回去吗?”穆俊才摸着嘴巴,一阵哀叫。
梁大夫见穆俊才的疼样,笑了,“或许只能等到老了,牙齿掉光光的时候,就无需再计较它会不会长回去了。”
穆俊才对梁大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走出药铺,狠狠吐了口唾沫,“没用的大夫。”
两个随从紧跟其后、小心安慰道,“少爷,这样也好,显得独特,说不定王香姑娘还能因为这颗门牙多看您一眼呢。你说是不是?”
穆俊才转念一想,倒也有道理,“姑且再信你们一回。”因为大门牙缺了一角,说话竟然显得有些不适,“先上香儿家探探去。”
郑氏懊恼地坐在方桌前,垂头丧气,似乎一切都不如她所想。
慕俊才在门边望着一副绝望样的郑氏,面带微笑招呼道,“伯母……”
粗犷无比的叫声,如同来者宽大的体型。“慕公子?!”
“伯母,正是在下。”他走上前,让两个随从留在门边看守。“为何一副愁容?香儿呢?”
“不是不让你跟香儿往来?不是觉得我的香儿配不上你?不是觉得我的香儿没福气?你还来招惹她干啥?”郑氏恨自己,恨王香,恨所有打破她美好富贵梦的人。
穆俊才听得可是一头雾水,“伯母,您话里的意思何解?我怎么听不懂?我待香儿可是一心一意,喜欢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呢?”
郑氏站起身,都能高出慕俊才半个头,“你不嫌弃,未必就代表所有人都不嫌弃。我们家是穷,是赶不上你们的日子,但是,穷人自有尊严。如果你真想对香儿好,你就应该全心全意,不带杂念对她好,保护她。而不是让周围人干涉,这样只会让我们觉得羞耻、难堪。”
“是不是家母上门说了不该说的话?”郑氏转身想回房,穆俊才在其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郑氏没有直接回答,“慕公子,招待不周,多有得罪,你先请回吧。”说完,她扭头回房,心疲力尽。
郑氏的背影,穆俊才看在眼里,愁在心头。他没多想,转身,带走两个不明不白的随从,愤恨离去。
苏荷走在回去的小道上,慢悠悠,心怀事儿。天突然就下起了小雨,灰蒙蒙,像极她此时的复杂情绪。‘原来,一直在暗中助我一臂之力的隐形翅膀就在身边,那么近,又那么远。’苏荷的内心百感交集。
山鸡走进沈良布的网中,爪子被网钩住,动弹不得,嘴上叫声不断。后来跟上的山鸡,边叫边上前。待到一个适当的距离,沈良将背上的竹篮往前扣,将剩下的山鸡全盘扣入竹篮。他数了数,竟有五只,还有三只小鸡崽。
穆俊才摔门而入,一脸的愤怒,对视罗氏。
“娘,你去找过香儿了?是你逼她离俊儿远些?”穆俊才一副不容质疑的样子,敌对罗氏,激动地星沫子乱溅。
罗氏不急不慢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后,抿上一小口。看起来倒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俊儿,多大点事儿,倒是弄得满屋吵闹闹的。”
“是娘亲口答应说要帮俊儿安排婚事的,可现在,却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让我的香儿跟我反目。您到底还让不让俊儿好过了?”
慕俊才每日每夜想着王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模样,便是一阵懊恼。好不容易他和王香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发展,罗氏却在背后插上一块模糊不清的匕首,刺得他血肉模糊。
“俊儿,娘亲花尽心思,自然是想你过得更好。王香那野丫头,家境贫寒,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的也就罢了。脾性竟然也如此暴躁,这样的儿媳妇,我如何忍心把你交给她?”罗氏依然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把满脸挣扎的慕俊才放在眼里。
穆俊才怒了,“娘,您总是说这些话语搪塞俊儿,俊儿听够了!俊儿要自己筹备婚事,不让娘亲插手。”
稳如泰山的罗氏,终究被穆俊才此番言语震惊,她站起身,走到慕俊才面前,狠狠赏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竟然这么跟为娘说话。我说过,你要找的媳妇,必须能过我的眼,不然休想踏进慕家门。娘亲做这么些,还不是为你好?”
穆俊才冷眼望穿罗氏,一阵怨念。
“我不在家,倒是把家翻了个底朝天,你倒是厉害。”慕世永刚巧回来,碰上眼前一幕,指着罗氏的鼻子,大声呵斥道,“到底没把我当放眼里,竟背着我,对俊儿大打出手。这是要闹哪样?”
慕世永归来,站在慕俊才一边,自然给慕俊才撑足了底气。
“爹,娘亲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俊儿求爹为俊儿做主啊。”
慕世永的加入,形势完全对罗氏不利。她卸下脸上原有的愤怒,压低声音,娇声道,“老爷,我做的这些出发点当然是为俊儿好,您应该能理解才是。”
慕世永甩了甩袖摆,坐在木椅上,“打他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