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鹭泽手里拿着的没收来的金戒指。
“不————”
鸿煊想也没想,便冲出了雨帘,用身体替子蝉穆青挡住了男人刺向来的金色光刃。
第156章雨过天晴
大雨瓢泼。
肆无忌惮地洗刷着地面,血水混着污水一同流向低洼处,汇聚在一起,形成暗黑色的浅泥潭。
圣零鹭泽没有意识到会有人中途冲出来,有些意外地收起了手中的金刃。俊眉凛了凛,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射向了前来挡剑的陌生少年。
刃锋轻轻擦过鸿煊戴着的人皮面具,裂开一道口,并未伤及真正肌肤,所以并没有流血。
但是鸿煊还是感到了明显的刺痛。
他伸手摸了摸脸,心里一阵冷汗,幸好有这人皮面具挡着,差点被毁了容。
雨声也捧住了周围迭迭不断的呻吟。
雨帘也掩住了圣零鹭泽看向鸿煊的视线。
只见圣零鹭泽慢条斯理地挥动手里的金刃,俯视着鸿煊,话语低沉而威严,“走开。”气宇轩昂的俊脸,冷若万载玄冰。
鸿煊抬起了眼睛,看见了八年未见的圣零鹭泽。
明明是八年未见,宛若隔世的时间……但是今日竟然得以相见,感觉却超乎自己的想象……像昨日才暧昧亲昵过一般,如此熟悉。他的声音依旧如八年前那样,深沉。
只是比八年前要黝黑许多。
身形并没有多少变化,宽阔精壮的肩膀,高大笔直的身材,何时何地都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鸿煊抬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看着比自己高大的鹭泽。他脸颊上带着胡髭,看上去有些倦怠,深紫色的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都说岁月不饶人。
但是换到圣零鹭泽身上,这句话仿佛换了另外一种意义。
圣零鹭泽成熟的魅力,被岁月刻进了骨子里。
“还不走?”圣零鹭泽问道。
鸿煊似乎从里面听出了温柔的好意,心狠狠一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该说什么?母亲被父亲判了死刑,自己前来劫囚车,不先救母亲,难道还要对这个男人投怀送抱?
不不不!
来这里的目的是救师父。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圣零鹭泽道。用剑锋指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子蝉穆青。
鸿煊摇了摇头。
圣零鹭泽说,“他劫囚车,按律当处于剐刑。”
鸿煊大惊失色,惶恐万分。
剐刑,威切尔十大极刑之首。先把棍棒钉入骨髓,再用刀尖割去身上的血肉,一点点令其尸体腐蚀瓦解。
“不……”鸿煊咬往嘴唇,发出轻微的哀鸣。转过身去,弯腰扶起倒在雨水里的子蝉穆青,将毫无防备的背部留给了圣零鹭泽,丝毫不畏惧他。
因为鸿煊很清楚圣零鹭泽的性子,他从来不会伤及手无寸铁的人,不像一些持强凌弱的自命不凡的舞刀弄棍的人,会点功夫便非要在人前人后展示。
圣零鹭泽从来都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动粗。
“你要干什么?放下他。”圣零鹭泽淡淡地说。
鸿煊终于听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耐烦的意味,便轻声回答道,“自然是救他。”
“你打不过我。”
“求你饶了他。”鸿煊思考了很久,才用‘求’这个字。
圣零鹭泽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意外,面前的少年,举止行为并不符合他平平相貌。他的身手投足都带着格外优雅的气质,出身应该非常尊贵。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的徒弟。”
“叫什么名字?”
鸿煊弯下来的腰直了起来,他转过了身,重新直视圣零鹭泽。半晌,才嘲讽似的勾起了嘴角,吐出了两个字,“鸿煊。”
圣零鹭泽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光剑消失。
“父皇想起来了?”鸿煊轻柔的声音,在强大剧烈的暴风雨中,反而韵着淡淡的诱惑,“还是早已忘记了?”话音刚落,便主动揭开了人皮面具。
隔着瓢泼的雨帘,圣零鹭泽看到了一张美艳到惊人的脸,原来,真的可以让他停止呼吸。
鸿煊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鸿煊长高了,已经不再去变腰专门触摸他的脸颊,如今,只需伸出手,便能透过雨帘,摸到了这张被雨水打湿的脸。他的浅紫色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只是经历了八年的散漫,眼神里充斥着吉卜赛的野性。
宛若一朵美丽的野花,妩媚地绽放着。
这是他放出去的小猫。
如今已经回来了。
圣零鹭泽肆无忌惮地抚摸鸿煊的脸,享受着指尖的滑凉。
鸿煊偏关,躲过他的手掌。
圣零鹭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对着这双勾魂摄魄的电眼失神很久。
放纵他太久了,越来越难驾驭了……
圣零鹭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用力,将鸿煊一把拥进怀里,变腰去嗅他脖颈的味道。
“鸿煊。”
只听怀里的鸿煊轻声说,“有人来了。”
鸿煊这次并没有说谎,他看到不远处赶来的禁卫军。排山倒海的势头,黑压压的一片,齐刷刷地向自己的方向奔来,还能听到靴子踩在暴雨水洼里飞溅而出的声音。
果然,话间刚落,便有一位年轻将士率先奔到了两人面前。
鸿煊见状,不禁苦笑,圣零鹭泽麾下不知还会有多少为他卖命的青年才俊,奋不顾身急着前来护驾。
“你不喜欢他?”圣零鹭泽看出了鸿煊眼底的轻蔑与嘲讽之意,不由得问道。
鸿煊推开了圣零鹭泽的拥抱,淡淡的回答,“我嫉妒他,我嫉妒所有能为你卖命的人。”
圣零鹭泽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这么说,你的心里还有朕的位置。”
“八年了,鹭泽。”
圣零鹭泽说,“可是朕已经私下里,与你脱离了父子关系。”
鸿煊抬起了头,无意讪笑,他知道圣零鹭泽的意思,与他接下来想说话。
“那么,朕可否把这句话,当作你的……表白?”圣零鹭泽眯起眼睛,深沉地看着鸿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鸿煊淡淡地笑了笑。
不说话代表了默认。
圣零鹭泽勾起嘴角,一手托着鸿煊的后脑勺,在暴雨里,在赶来的禁卫军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鸿煊。这场吻,鸿煊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他仰着头,连纤腰也弯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而另外一只手,趁接吻的空当,偷偷钻入了圣零鹭泽的衣袖里,取走了他没收来的,子蝉穆青的金戒指。又悄无声息地放入了自己的腰间的布袋中……
圣零鹭泽明显感觉到了鸿煊的小动作。
毕竟鸿煊的吻技并不娴熟,微微专注于其他的事务造成的失神,早已被圣零鹭泽觉察。因此,当他知道鸿煊已经将金戒指纳入囊中之后,便故意伸长舌尖去逗弄鸿煊的舌,并且加大了力度,从舔舐变成了啃咬肆虐。
“呜呜……”
鸿煊没想到圣零鹭泽来势凶猛,有些招架不住。
折腾了半晌,鸿煊快喘不过气来后,圣零鹭泽才停止了这场吻,放开了鸿煊。
直起身来,看着鸿煊,脸颊晕红,眼神迷离,格外招人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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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不觉之中,暴雨已经停了下来,天空很快放晴。
正如阿纳之前的占卜——天气晴朗。
鸿煊抬起头,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乌云散去后,让心情变得豁然开朗。他擦了擦嘴角,因为刚刚接吻后溢出几丝津液,掰开圣零鹭泽拥抱过来的手臂,走到了子蝉穆青面前,将他扶起。
“对不起。”子蝉穆青说,“没想到皇上已经埋伏在暗处。也许,他也预料到我们会来劫囚车。”
鸿煊说,“也许,这并不是很糟糕。他刚刚又吻了我。”一边弯腰,将从圣零鹭泽身上偷来的金戒指,还给了子蝉穆青。话语颇为随意。